第九章除夕无凭
“不知道。”看着我停在他额头的手,脸上更红了。
我气结,“混蛋!”赏了他一个暴栗,“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冷啊,你知不知道站在外面会冻死人的啊?”不满的吼道,有武功了不起啊,大年三十飞进别人的家里,不过,这么大的丞相府,他竟然能找到我住的地方,没被人发现,还真有本事。
似乎被我吼醒了,他抬起头,紫色的双眸似乎有一丝的喜悦,“你,你关心我吗?”
靠,我的话说的这么明显,这孩子,是不是弱智啊,可是一般来说,作为一个商业奇才,是不该有这种白痴举动的,我真的怀疑他的脑子烧坏了。“你是我的朋友。”我淡淡的解释了一句,不想再造成更多的麻烦,我自己现在已经够麻烦的了,真的是应了那句,只要你哦天生是一个麻烦的人,那么你自己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你的。我已经从无数事实中证明了,我就是那一类人,“朋友吗?”他淡淡的重复了一句。
我回过头去找帕子,听见他的声音,“是的,我们,现在只能是朋友。”坚定的重复了一句,不再理会。
当我从里间出来的时候,白影枫已经美了踪影,他的轻功还真是不弱呢,可是他生病了,“混蛋!”我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声,诅咒他晕倒在大街上,怎么那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看着手上的帕子,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除夕之夜,他来就是为了冲我要那么一个答案吗?为了那个答案,他可以在风里站那么久,可是最终,我只能让他失望,你要的,我给不起。我的心里,住进去了一个凌,深深的扎下了根,他是我永远逃不开的劫数,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值得你爱的女子。
就像前世那三个人总是那么宠着我,可是真的……不值得……放下帕子,走出房间,去掩上院子的门,脚下绊了一下,低下头,无奈的叹口气,真的晕倒了,只不过没有晕倒在大街上,而是晕倒在雪苑的门口。弯下身架起他的身体,还是少年的身躯并不是很重,但是我们的身高还是有差距的,我费力的把他拖回房间,真是没有办法,不知道我欠了这群人什么债了,费了好大的劲把他塞到床上,看来我今晚不要睡觉了。
回头重新拿起帕子,敷在他高温的额头上,呆呆的注视着他的俊颜,今生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纠葛,躲都躲不掉,帮他盖好被子,自己走出房间,窗外,月华如水……我爬上雪苑的屋顶,什么时候养成这个习惯的,在这个时代生活了这么久,我似乎有点怀念以前那种高高的楼层,夜晚,站在几十层高的阳台上,看整个城市的华灯初上,霓虹灯舞,而我却觉得自己和整个喧嚣的世界没有任何瓜葛;可是如今,看着丞相府之外的世界,处处笙歌喧哗,我却是如此羡慕……“你醒了?”看着床上的人长长的睫毛似乎轻微的颤动了一下,我轻声问道。
慢慢的睁开眼睛,似乎不习惯自己处的地方,疑惑充满双眼,“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还真的来个死不认账啊,“我说我把你掳来的,你信吗?”没好气的说道,垫好枕头,扶着他坐起来。
“这是,你的房间?”他惊讶的看着我。
再次气结,这样下去可不好啊。“难道你晕倒在我门口,我要把你丢在雪地里,还是喊着抓刺客啊?”递上手里的热粥,示意他张口。
“我……我……”似乎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说,他的脸涨的通红,还是个孩子,就是太冲动了。
“张口。”我命令着,他毫无意识的张开嘴,我将一勺小米粥喂进去,迄今为止,只有凌生病了才有这么好的待遇呢?
似乎很不习惯,吃了几勺之后,他接过碗自己慢慢的吞着。
我看着他贪婪的享受着美食,心里居然有丝丝的喜悦,“说吧,昨晚为什么出现在我的院子门口?”托着下巴有意无意的问道。
“咳咳……咳……”被呛着了,站起身来帮他顺顺气,忽然就想起以前他也是这样为我顺气的。
“算了,不用说了,吃完了赶紧离开吧。”我重新坐到床边,“我知道你会武功,从墙上走吧,被我爹爹看见就不好了。”
“恩。”闷声回答。
我起身沾到窗边,看着昨天还是吐露绯红的梅花此刻已经全然展开花蕊,向世界昭示着她的美丽,时而有一片花瓣落在皑皑白雪上,点点殷红,似斑斑血迹……再回头,桌上整齐的摆放着精致的碗,而床上的人已然没了踪影,或许,他明白了……
自除夕之后,日子又悄然中过去不少,已是初春三月,泽州的事似乎已经顺利解决;因为美人爹爹那次早朝回来之后说,泽州的商税已经收上来八成了,如果可以全部收回来的话,凌还可以提前离任,我的感情没有太大的浮动。
加了一岁后,心境苍老的好像不止一岁了,是因为我的心里有了事情吗?美人妈妈说我安静了很多,夏家两姐妹也说我沉稳了很多,美人爹爹看我的眼神只是多了一丝迷惑,而狐狸师傅则说我淑女了很多,我也不计较,因为我自己也觉得年少的轻狂似乎已经一去不复反了。
呆呆的站还能在夜雪湖边,最近很容易就发呆呢?我勾勾嘴角,活动一下快要僵掉的表情。记得以前这个时候,我们消遣的东西就是纸鸢,几个半大的孩子在这里高兴的笑着,跑着……可是此刻,就剩我一个人傻傻的站着。
湖岸上的桃花此刻开的正艳,突然就想到这首诗,无意之间脱口而出。“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然笑春风。”
“雪儿的诗真好。”温婉的声音传过来。
我回头,“爹爹。”巧笑嫣然,他一身白色的锦衣永远都是那么纤尘不染,衬托的他总是凌驾于尘世之上。我走到他的面前,抬头对上和我一样颜色的双眸,“爹爹今天没事吗?”
“今天,没事。”似乎犹豫了一下。
“那爹爹今天就陪雪儿吧,我这几天很无聊呢?”牵上他的大手,很温暖的感觉。
他惊讶的看着我,旋即微笑,“好,爹爹今天陪雪儿。”
拉着他坐在夜雪湖湖畔的草地上,太阳柔和的光芒洒在身上,很舒服,“爹爹。”
“恩?”似乎不习惯我突然的呼唤。
“爹爹,雪儿想要一支桃花。”我回头看着愕然的美人爹爹,顺口说了一句。看着满岸盛开的桃花,相似的情景在脑海中似乎若隐若现,我此刻,只想要一支桃花。
看不清美人爹爹是什么表情,他缓缓起身,走到落英缤纷的桃树下,修长白皙的手指攀上树枝,折下一枝桃花,款款向我走来。
那一瞬间,感觉很迷茫,似曾相识……美人爹爹似风似水的步子轻盈飘逸,艳丽的桃花在阳光下花光点点,可是好像差了一点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不是眼前这样的,有一个声音在说着,我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中间,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雪儿,你怎么了?”美人爹爹放下手中的花,手抚上我的额头,眼睛里全是担忧。
我抬起头,歉意的冲他笑笑,“没事,有点头晕而已。”
“回去休息吧。”他展臂缓缓将我拥近他的怀里,或许是贪恋他的温暖,此刻,我不想起身。
“爹爹,答应我一件事,好吗?”我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
他的身体似乎对我的动作迟疑了一下,缓了一下神,低头看着我,眸子里尽是温和,“雪儿说吧,只要爹爹能做到,就一定答应。”
“以后无论我想做什么,都不要左右我的思想,好吗?”我轻描淡写的说着。
“好的。”温和的回答,和我想的一样。
“爹爹,辞官可以吗?离开朝堂,我们一家一起离开,好吗?”靠在美人爹爹的怀里,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轻轻的一颤。
他的眼睛,淡然,就那么一直注视着我,可是我却觉得他那双眼睛却可以洞穿世事,在强光下,我无路可逃,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眸,“爹爹,雪儿不喜欢这样的生活。爹爹,你累吗?”
他似乎被我问住了,恍惚的双眼不知飘向何处,“雪儿累了吗?”微薄的唇发出一句话。
“我不累,是爹爹累了。”我固执的重复着,我只是不想你在宦海里沉浮,你不是属于那里的。
“呵呵……”美人爹爹无声的笑了,那个笑容,灿若浮华,仿佛看透了生死,淡漠久远,仿佛洞穿了人世,美如流水,不属于人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他然之间一句话,阻断了我想说的所有,“雪儿只要开心的生活着就好,一切都有爹爹在。”似是保证,又在承诺,可是我只想你离开那个地方,无上的尊崇和地位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你们,在我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爹爹……”
“雪儿,或许有一天,爹爹会退出来,可是不是现在,你以后会明白的,爹爹早已经回不了头了。”他的手抚上我的面颊,似是叹息又似惋惜。
回不了头了?那么严重吗,和凌一样吗?因为家族的使命和利益,可是什么时候,你们才能为自己活着,你们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宠我,可是我只能站在背后,默默的注视着你们,什么都不能干。
“雪儿,唱歌给爹爹听吧,很久没有听过你唱歌了。”他低头看着湖中自己的影子,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
“好的。”我起身回去取琴,走了很远,回过头去,美人爹爹还在看着自己的影子发呆,白色的身影,呆坐在湖边,显得如此孤单和落寞……爹爹,你到底有怎么样的心事?
怎么,就回不了头了……事情,真的到了没有一丝的转圜余地了吗?
抱着琴回到湖边,他还在自己的世界里。坐下,“雪儿,爹爹为你抚琴吧。”
我一怔,美人爹爹竟然会弹琴。
接过我手里的七弦琴----天阙,这琴还是美人爹爹第一次听到我抚琴之后,四处为我寻来的上古名琴,这张古琴琴体的龙池上有玉筋篆“天阙”二字,下面又有“神祭风司”印文,铭文如下:式如玉,形如金,恰我情,绘我心,风夕铭。
不知道美人爹爹此刻心里流淌的什么感情,修长的手指抚上丝绸般光滑的琴弦,清冽的声音缓缓的四散,那声音仿佛来自千年之前,又似乎来自遥远的梦中,带着似曾相识的气息,如此淡定的令我安心,心中仿佛有什么被层层剥落,开始变得朦胧、隐约,渐渐趋于清晰,柔和的感情在心中奔腾,倾泻,如一发不可收拾的洪水将我吞噬,窒息的美……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夜雪湖此刻似乎也稍微不复刚才的平静,顺着琴音,我的歌声从口中划出。
窗台人影独坐,夜沉的更寂寞一段路分两头,爱了却要放手无事东风走过,扬起回忆如昨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我却听不见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梦在前世发觉,我在梦里搁浅月光浸湿从前,掺拌了的想念你眺望着天边,我眺望你的脸谨记你的容颜,来世把你寻找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我却听不见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不管还要等待多少年...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流星的光芒虽然短暂,可是那种无比的辉煌和美丽,又岂是千万蜡烛能比得上的?
琴音喝着歌声,让这一曲归为绝唱,我抬头看见满岸的桃花,此刻竟然落了一地,水中漂流的花瓣还在继续打转,歌尽桃花……不知道为什么,顺着琴音和自己的感情,我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这首歌。
“很好听。”很久之后,美人爹爹感叹了一句,“叫什么名字?”他的眼眸深深的凝望着我,我仿佛要被融化在这深深的海洋之中,“《千年泪》。”别过头去,不再看他的眼睛。
“《千年泪》。”语气中明显的波动,仿佛滑过了什么久远的情感,“雪儿,很好听,以后不要把这首歌唱给别人听,好吗?”平静了一下感情,美人爹爹突然说了一句。
“恩。”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不解。
他将琴放在我的手里,起身离开,背影在草地上落下长长的暗影,却走得如此坚定,仿佛永远回不了头。
美人爹爹,真的,回不了头吗?那我任性的把凌推进这个漩涡,是否他也已经无法回头。还有弘颜,为了我,他的手上沾了血……我说过,今生是还债的,可是为什么,我又欠了这么多?
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熟悉的气息,我把身体全部靠在他的身上,“狐狸,为什么人总有那么多放不下的事呢?”
他稍微挪了一下位置,给我找了一个更舒适的位子,让我靠着,“怎么?雪儿最近在研究人生的问题啊?怪不得变得这么淑女呢?”
还是戏虐的口气,他好像一天不调侃我就不舒服。
我斜眼看了他一下,没有开口。
“丫头,不要去想那么多事了,你像以前那样活着,多好,狐狸师傅喜欢以前的雪儿。可以大声的笑,大声的闹。”他深邃的眸子闪着希冀的光亮。
“可是,我长大了,”淡不可闻的声音,“我身边的很多人,很多事一直在变……”我幽幽望着平静的湖面,“其实我也不想长大。”自嘲的勾勾嘴角。
“或许,你本来就不是一个孩子,这才是真正的你吧。”惊讶于他的洞察能力,真正的我,我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样子是什么样?你又怎么可能看得透。
“狐狸,你跟弘颜是什么关系?”我试着换个话题。
“朋友。”简洁的回答,我知道他不愿意说,那就不要勉强了,聪明人总是受欢迎的。“弘颜让我告诉你,你要他做的事情就要结束了。”
“知道了,告诉他,我记得我们的约定。”嘴角不露痕迹的勾起,事情快要结束了额那么凌和夏梦就可以回来了,只要回来了就好,日子还会像以前一样的。
我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阳光是太刺眼了吗?为什么我的眼睛涩的生疼。
一直感觉到他的眼睛在盯着我看,“雪儿,你最近是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我最近是怎么了?
“我累了。”三个字说完,我的意识就陷入恍惚,睡过去了。
“哎……”睡着之前耳中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雪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我也不想知道,起身站到窗边,夜色已经深沉,原来我竟睡了那么久。抬头看向夜空,一轮清冷的圆月,孤独的挂在夜空之上。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我又恢复了以前的日子,身边少掉的人,我尽力的用自己的微笑去填补他走后留下的空洞。
“小姐,你又吹冷风了。”夏露走到我的面前合上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这个习惯的,来到这个世界短短的七个年头,我似乎养成了很多不好的习惯。
站起身来,舒展一下腰身,“夏露,在过几天是我的生辰,爹爹没说预备怎么过吗?”漫不经心的问着她,凌走了两年零一个月了,我就把他放在心底最深的地方,那写玉鸽带回来的白色丝绢整整齐齐的放在柜子里,已经二十四了张了,这么久的日子,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似乎比以前离开凌的日子更煎熬,不是说,人有了希望,日子就会过的很快嘛?可是,我怎么觉得还是度日如年。
“小姐,你不知道吗?”她很惊讶的看着我。
“怎么了?”揉揉发麻的胳膊,看着失态的夏露,“出什么事了吗?”我疑惑的问道。
“小姐,你今年的生辰,也就是你行及笄之礼的日子。”她很郑重的说道。
“是吗?”淡淡的笑着,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件事,这么快就十五岁了,不过在我的眼里,我还是未成年。
“听说夫人邀请了很多朝中的贵族子弟。”夏雨支着脑袋认真的说着,这孩子,除了这个爱好,就没别的了。
“噢?”我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夏雨,娘亲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吗?“夏露,找管家要两张邀请函,一张送去白府给白影枫公子,一张送去吴越王府的别院给弘颜公子。”看着窗台上刚刚飞回来的玉鸽,它绿色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我,第二十五封信到了吗?可是,凌,你还要我等多久,你不在的时候,就借他们两个来挡挡吧。
“好的。”夏露退出去,关上门。
我拿起鸽子,抽出她腿上竹筒里的丝帛,又是惯例的内容,那个安字稳稳的坐落在绢子的最下脚,收拾好和那二十四张放在一起,关上柜子,仔细的收好。
两年零一个月,好长的时间……这一次的生辰礼相当的隆重,八岁的生日和这次比起来,竟然真的算不了什么,坐在雪苑的屋顶上,打量底下来来往往的忙碌着的下人,心里不禁苦笑,麻烦,又来了。幸好宾客都在前厅,没有人骚扰到这里来,在及笄礼正式开始之前,我还有一段时间可以挥霍。
“小姐,小姐……”夏露和夏雨的声音传上来,她们又在找我了。
整理好衣服,答了一声,“我在这里。”
看着她们惊讶的目光看到房顶上,我无奈的顺着梯子爬下来,惊讶什么啊,以前又不是没看见过我上房。
“小姐,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你怎么还上房啊?”夏露拉着我的手就往房间里走,进去之后就把我恩在梳妆台前。
“生日就不能上屋顶啊?谁说的?”我不满意的叫嚣。
“谁上屋顶了?”温柔的声音飘进来,就知道美人妈妈迟早会出现的,这样的大日子,她要不来我还真的不适应。
“没谁,养的鸽子。”我讪讪的笑着,真是及时,要是晚一会,就被逮着了。
夏家两姐妹和其他丫鬟束手站在一边,美人妈妈对着镜子忙活,我木然的发着呆,这是第二个没有凌陪着的生日了。
“雪儿看看怎么样?”神游的我被美人妈妈拉回来,她把我的头转向镜子,看着镜中盛装的自己,我真的怀疑不是我,乌黑的青丝柔顺的垂下,面若芙蓉,眉目如画……什么时候,我也出落成这样了?自从凌离开后,我都没有怎么打扮过,主要是浪费时间,麻烦,整天在自己家呆着,打扮那么好看干什么啊?所以以前我一直是垂着长发,用一根简单的带子扎一下就好,那些胭脂之类的只有在我研究出新的东西的时候才会偶尔的试用一下,反正小女孩,这些也用不着的。
“恩,好看。”我此刻就只能用这两个字来说了,美人妈妈你把我弄这么好看干嘛啊?明显的让我去招蜂引蝶吗?
“雪儿。”美人爹爹的声音随着白色的身影一起飘进屋子,他在看到我的一瞬间,恍然楞了一下,是太好看了吗?我也这么觉得,抬头无奈的看着美人爹爹的眼睛。
“雪儿,换衣服吧。”美人妈妈拉过我,终于吧美人爹爹的神给拉回来了,“雪儿,换好衣服就出来吧,大家都到了。”说完一阵清风似的又飘走了。
看着那件衣服,我就泛晕,为什么不穿我设计的那套啊,眼前这套繁冗复杂,虽然很华丽,可是我觉得真的不适合我,“娘亲,穿那套吧。”我小心翼翼的打着商量,她顺着我的手看到屏风上已经准备好的一套水蓝色衣服,犹豫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夏露立刻过去把衣服取下来,我顺利的套在身上,这套衣服刚好可以显出我修长的身形,淡漠之间又不失婉约,看着镜中的女子,我满意的点点头。
“娘亲,可以出去了。”我回头乖巧的笑着。
美人妈妈牵起我的手直到正厅,此刻大厅里的人多的有点不像话,甚至酒桌已经摆到大厅外面去了,怎么会来这么多人?
我疑惑的走到美人爹地的旁边,“爹爹。”我轻身福了一个礼,就感觉所有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部射过来,其中各种各样的眼神都有,探究的、算计的、仰慕的……我镇定自若的在美人爹爹旁边坐下来,把那些目光一个一个的看回去,我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新鲜个什么劲啊?
抬头看了一下,右边第一桌,还是记忆中讨厌的面目,玉簪公主和她那个太子哥哥;左边第三张桌子,弘颜竟然和白影枫坐在一起,怎么我才多久的时间没有出现,总会发生一些让我想不到的事。他们两个两种不同的眼神看着我,怎么这两个孩子也世俗话了,不过说真的,我多久没有见过他们两个了,一个月?一年?我也记不清了,抱歉的朝他们两个笑笑,眼神划过他们。
默然的看过全场所有的人,各种表情尽收眼底,没有凌温和的笑容,我黯淡的向美人爹爹示意,可以开始了。低下头,美人爹爹仔细的为我插上一支蓝色的碧玉簪,这就算成年了吗?我在心里犯嘀咕。
“雪儿,可以向大家敬酒了?”美人妈妈提醒着。
“敬酒?”我的声音回荡在华丽的大厅上,所有人的目光很不幸的又一次被吸引过来,看着那一直排到大厅外面的桌子,就算我再能喝,估计也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大家兴趣盎然的打量着我,“酒,就不要敬了吧。”美人爹爹皱眉道,真是大救星啊,“就是,不要了吧。”我求救似的看着美人妈妈,没听说过让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这么喝酒的。
“可是,有很多的长辈今天来了……”看着美人妈妈为难的样子,我很心疼,“那就只敬那些长辈吧。”我淡淡的开口。
结果就是美人爹爹陪着我一个桌子一个桌子的敬酒,不过他帮我挡了很多杯,看着他每一次昂起头,利落的喝下琉璃杯中透明的液体,我的心里就涩的发酸。
终于敬完了一圈人的酒,美人爹爹的脸上此刻泛起微微的潮红。
“小姐,小姐……”夏雨慌乱的奔进大厅,不理会大厅两边各种异样的眼神,“凌……公子和夏梦……姐姐回……来了……”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整句话。
我唰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手中的琉璃杯落在地上,发出哐啷的声音。我的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杯子,没碎,优雅的打着转,繁复的曼陀罗花纹若隐若现。“回来了吗?”我喃喃的重复一句。
起身冲到门口,下一刻撞进一个温暖的胸膛,熟悉的青草气息,我流泪了吗?为什么看你的目光如此朦胧,抬起头,就看见那双墨绿色的双眸中自己慌乱的神情,“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
“凌。”美人爹爹的声音提醒了我,凌现在是我的哥哥,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我迅速从他怀里出来,牵上他的手,“哥哥。”乖巧的叫一声,“我们坐那里。”在大家各种研究的眼神中,拉着他一直走到美人爹爹的旁边,稳稳的落座。
大厅中陷入沉默,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今天是萧小姐及笄的日子,不知道有什么准备吗?”
我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除了那个讨厌的太子还有谁?
“不知道太子殿下想欣赏什么,小女子自当尽力。”我微笑着站起来,他还是不能得罪的。
“听说萧小姐从九岁起就跟着夕国第一舞师潮涯学舞,上次有幸听到萧小姐的歌声,不知道这次又没有机会见识一下萧小姐的舞艺呢?”他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淡淡的说道。
我的舞,除了家里人,还没有在外人面前跳过呢?不答应吧,得罪他,答应了,跳什么呢?转头看上凌,十八岁的少年脸上的线条变得更刚毅了,他的眼睛里似乎有期待,他也两年没有看过我跳舞了,曾经答应过他要跳那支舞给他看的……“既然太子殿下有雅兴,那臣女领命就是了。”回头冲美人爹爹说道:“爹爹,就在这里吧,把桌子往两边移一下就好,我去换舞衣。”起身离开大厅。
回到雪苑,拿起那件不就之前才准备好的舞衣,这件舞衣在那次给狐狸师傅设计那件的时候,就跃然脑中了,如今,我终于有机会穿上它了。轻轻的拿起紫色的流云纱,遮住面孔,蓝色的轻纱里掩着绣着红色牡丹的宽大水袖,腰带紧紧的束起细长的腰身,华丽的璎珞和流苏从腰间长长的垂至膝下,尽头系着各色五彩的小铃铛……看着镜中盛装的自己,美丽中似乎有莫名的虚无,只觉得朦朦胧胧,如在梦中,很好,就是这个感觉……我缓缓的起身移至大厅,此刻我的眼里,只有那主桌之上两位温和如玉的男子,“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福下一礼,回头冲着狐狸师傅微微笑一下,“师傅,请为我抚琴。”
“不知道雪儿要跳哪一曲?”他结果丫鬟递上来的琴,惊异的看着盛装的我。
“倾天神舞!”朱唇轻起,我看见美人爹爹和狐狸师傅同时剧变的眼神,“雪儿,你没有学过,怎么跳?”狐狸师傅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眼里满是困惑。
微笑不语,水袖摇曳,莲步轻移,看着狐狸师傅震撼的眼神,琴音此刻如流水般泻出……流光飞舞,水袖拂出,化作清影万千。
云裳妖娆的风情此刻在眉目间凄凉的流淌;长袖妩媚的风华此刻在旋舞中哀伤的飞扬;丝带浮华的风姿此刻在裙摆里纠缠的羁绊;淡淡的风儿,吹散我的长发,此刻,我在遥想千年前的那个女子,用自己的生命舞出最后的绝响,而此刻的我,千年一叹,走过寂寞,邀约在影影绰绰的宫灯下,挥舞轻丝绢袖,摇风弄云,那无心出岫的流云,早已化成入定千古不变无欲无求的姿态……琴音已止,我久久的伏在冰凉的地板上不愿起身,脸上冰凉一片,为什么如此之痛,锥心刺骨,宛若经历了什么大的磨难,我摇摇欲坠的直起身子,穿越千年的眼泪,此刻没有人动,一袭白色的身影接着我再次坠下的身体,“痛,好痛?”我抓住柔软的丝绸,重复着此刻身体唯一的感触,“真的好痛……”
窗台人影独坐,夜沉的更寂寞一段路分两头,爱了却要放手无事东风走过,扬起回忆如昨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我却听不见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雪儿,你怎么样?”美人爹爹焦急的声音终于拉回一点我的意识,睁开眼对上他深邃如海水的目光,此刻无限安心。
梦在前世发觉,我在梦里搁浅月光浸湿从前,掺拌了的想念你眺望着天边,我眺望你的脸谨记你的容颜,来世把你寻找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我却听不见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不管还要等待多少年...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没事了。”我站起身,似乎刚才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只是一瞬间而已,可是为什么那么沉重,那么痛?
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流星的光芒虽然短暂可是那种无比的辉煌和美丽又岂是千万蜡烛能比得上的?
“雪儿,以后不要轻易跳这个舞了。”美人爹爹轻轻的说着。
“恩。”我轻轻的答着。不需要知道原因,这样的痛,我不想承受第二次,竟然比上一世失去凌的瞬间,更沉重……此时,大厅中才有人回过神来,我轻轻的福礼退出去。
一直待在雪苑,知道月亮高升的时候,终于等来了他。
“真好,你回来了。”我把头深深的埋近他的胸膛。
“我回来了。”他的手紧紧的环上我的肩。
那一世,我多么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对我说出同样的话,可是一别,就是永远,今生,真好。
和凌爬上雪苑的屋顶,仔细的打量眼前两年没见的人,一样的眉眼,只是线条刚毅了好多,你的样子,早已刻在心底。
“你怎么会回来,信上没有说。”我的语气带着轻轻的责备。
他宠溺的抚上我的头发,“想给你一个惊喜。”
“还走吗?”我把身体贴在他温暖的背上。
“不走了,这次回来,守着你。”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雪儿长得这么美了,我害怕被人抢去。”
“怎么美了?”我撇撇嘴,“还没有弘颜长得好看呢?”
“在我心里,雪儿是最好看的。”轻语呢喃。
这就够了。
互相偎依着,看着头顶的月光,这样的感觉,好像那一年的未央湖畔,“凌,我唱歌给你听吧。”
悠远的歌声在房顶上响起,传出好远。
我还记得当初大厅中那个一见惊艳的少年,记忆中的天使--以后,在也不放开你了。
理佛及笄礼之后,丞相府里的门槛几乎要被媒婆踏破了,我突然才想到,萧若雪在十三岁那年就已经被传成夕国的神话了,况且身份还是丞相之女,要是那些人在知道现在啸月城四分之一的产业都是我名下的资产,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新的招数?
看着桌上美人妈妈择优录取的一叠厚厚的拜帖,大概的翻翻,还真是什么阶层的人都有,官家子弟、商人、将门之后、武林世家……头疼,唯一的感觉。
朝堂上深藏的暗涌已经越来越明显了,泽州的事情,我让弘颜把界限停在了守备那里,不要再去深究,给别人留条退路,也给自己留条后路,不管结果如何,谁当皇帝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只要大家平安就好。朝廷中两方的人马斗的不可开交,可是皇帝好像跟个没事人一样,什么都不管,是他看不清形式吗?外戚干政,夕国的皇帝,显然已经被架空了,他是在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还是自己早就放弃自己了,真是看不透。还有吴越王,一直没有明确的表示自己的立场,弘颜的那句如果……是预计到了有一天我们会站在敌对的立场吗?可是这一天,竟然来的如此之快……我无聊的趴在桌子上玩着茶杯,“小姐,你怎么还这么悠闲啊?”夏梦走进来一副姐姐训斥妹妹的架势。
“怎么,训起小姐了啊。”我直起身,手托着下巴淡淡的笑道:“应该把你嫁人了,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小姐我留不住了,赶紧生个孩子去过过训人的瘾吧。”
“小姐?”夏梦白净的脸上立刻布满红云,“别开玩笑了。”
我认真的看着她,“夏梦,有了心上人一定要给我说啊,我给你做主。”这样乖巧的女子,该有幸福的生活。
“不跟你说了。”她起身迅速的离去。
“雪儿,晚上皇宫有御宴,你已经及笄了,按礼仪,得进宫去。好好的准备一下。”美人妈妈淡淡的吩咐着,最近美人妈妈变得很奇怪,似乎有着无限的心事。
进皇宫,真的要去吗?我在心里犹豫着,总觉得那是一个牢笼,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华灯初上的夜晚,我们一家盛装进入皇宫,美人爹爹和凌先进了内朝,估计还有什么事要忙;而我和美人妈妈直接去将要举行御宴的大殿。一脚踏进玉祥殿,两只眼睛就收不回来了,真的是皇家气派,四周几根朱色的大柱子支撑着整个大殿的重量,所以中间有很大的空间。
顶上的宫灯幢影婆娑摇曳,给大殿增添一份旖旎柔美的气氛,大厅中此刻金碧辉煌,流光溢彩,两边的宴桌已经准备完毕,到处是盛装的贵妇和贵族公子小姐,她们随处的闲聊着,攀比着,看着就无聊,几乎和那个世界的上流社会的party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我紧紧的跟在美人妈妈的身后,这样的大场面,一个不小心就是触犯什么礼仪,不合什么规矩,我可不要栽在这些上面。
“哟,丞相夫人。”柔媚无骨的声音飘过来,美人妈妈只得停下脚步,向声音飘来的地方看过去,一位宫装美人扭着水蛇腰向我们走过来,“这位就是若雪小姐吧。”看见我竟然直接看之打量,甚至围着我转了个圈,嘴里还啧啧的发出赞叹声,“好个美人,夫人真是好福气,听说若雪小姐可是多才多艺啊。”笑容可掬的对上美人妈妈。
“国舅夫人过奖了。”美人妈妈温和的笑着,“您家的嫣儿才生的天姿国色呢,雪儿都是小孩子玩意……”
很佩服美人妈妈周旋的功力,我在一旁继续笑得天真烂漫,牲畜无害;这时围过来一群人,估计都是冲着美人妈妈来的,我不过是借口罢了。因为听着她们的语气,大多是羡慕和嫉妒。
在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努力的装着一个大家闺秀,再怎么说这也是在外面,我不能让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试了面子;不一会儿,内朝的官员也全部退出来了,远远的看见美人爹爹和凌向我们走来,原来今天的御宴是一家人坐在一起的,稍微往凌的身边移动了一下,抬头就看见他隐隐含笑的眸子。
“皇上驾到!”一道尖锐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嘈杂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都各自规矩的坐在位子上。
我稍抬眉眼望向上面雕着繁复花纹的龙椅,夕国的皇帝时俊年近四旬,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风华壮年,一张严肃的国字脸此刻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不尽真实,他的两边是两位宫装贵妇,应该就是皇后和当前最得宠的佳妃了,太子和玉簪公主分别在自己的母亲两边,这两位现在也是皇帝最宠爱的孩子,我想就是因为有太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宠爱才养成了两个人这样的性格,公主刁蛮任性,太子为人阴沉冷漠,低下头不再去看高高在上的主宰者,我只是期盼这场盛宴赶紧结束,心头萦绕着隐约的不安……皇帝简单的陈词过去,无谓乎就是在他的统治下,今年如何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不过他在最后的时候提到了凌,泽州的商税对于充盈国库来说,可是一笔很大的进账。之后无非就是很多华丽的表演,大家一边享受美食,一边欣赏歌舞,可是对着满桌的食物,我的胃口却一丝也提不起来,我在担心什么?
忽然感觉到移到清冷的眼光射到我的脸上,里面有审视和探究的意味,我眼角一斜,仔细端详这道眼光的主人,华丽的宫服,端庄典雅,举止优雅,很适合一国之母的称号,要不是刚才那道眼神,我真的恍惚以为这个妇人是个多么简单的人,她完全和国舅的阴谋沾不上边,怎么突然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男人背后的女人,我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曾几何时,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是这么多年平静的生活蒙住了眼睛吗?一瞬间,我连人都认不清了……她感觉到我看她的目光,立刻给了我一个很柔和的微笑,变得真快,我在心里感叹这个女人的手腕,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我的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微微的垂下眉眼。
“听说萧丞相的女儿十三岁时才华就已震惊啸月城,不知道今晚本宫可有幸见识一下呢?”温婉的声音响起,我微微的发怔,抬起头来就看见皇后温和的注视着我。刚才暗地里已经短兵相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明的了,真是沉不住气的女人,我在心里冷笑。
恭敬的起身,“但凭娘娘出题。”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就干脆一点吧。
“好。”她转头向身边的太监吩咐,“有请明镜大师。”是要考我佛理吗?我迅速的在脑中收集着一切与佛教有关的东西,这位皇后还真狠,想让我当众出丑答道你羞辱美人爹爹的目的,还是他身后的什么人呢?
“雪丫头的诗词,本宫已经在那场夕月盛会之后听说了,果真是不可多得的才女,歌艺和舞艺皇儿也和本宫说了。”她笑容可掬的看着我,只有我知道笑里藏刀,绵里藏针,“所以,今日请雪丫头和明镜大师谈论一下佛理,如何?”什么时候我和她的关系如此亲密了,一口一个“雪丫头”,叫的我鸡皮疙瘩使劲的往下掉。
“皇后娘娘。”美人爹爹站起来行礼,“雪儿还小,对佛理没有什么研究,恐怕会让明镜大师失望的。”
明显的看到皇后的脸色一变,“丞相大人严重了,萧小姐要是答不上来,皇后娘娘自不会为难一个小丫头,既然皇后娘娘有如此雅兴,丞相大人也没有必要违抗娘娘的懿旨吧。”好大一顶帽子,小小的一件事竟然被他说成了抗旨,我回头看想说话的人,威严之中透出一种说不说来的狡诈,眉眼和玉座上的皇后有三分相似,估计就是皇后的哥哥国舅大人了,还都不是省油的灯呢。
“爹爹,没事。”我给美人爹爹一个安心的微笑,他犹豫着落座,“皇后娘娘,雪儿定当尽力。”
在看上去皇后身边已经站了一位披着红色袈裟的僧人,长长的白眉顺着眼角垂下,慈眉善目,绝对是得道高僧,只是很奇怪,这样的世外高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血腥肮脏的地方。
“明镜大师,这位就是二年前名动夕国的萧丞相之女。”皇后娘娘甚是恭敬的向那位大师介绍着我。
他睁开微闭的双眼,冲我微微的合了一下手,不失宝相庄严,我也微微的欠身还礼,想必一代高僧不会为难一个小丫头吧,那位人模狗样的国舅只有这一句话说的还中听。
“不知萧施主信奉为何?”大师眼镜都不睁开就是一句。
这不是难为我吗?你明明就是佛教的,要是我说我信上帝,那不就彻底没下文了,我微微敛神,恭敬地答道,“信自为信,奉若为奉。”大师的眼睛猛然睁开,我都纳闷了,其实说的什么我机子都不是很懂,反正是深奥就对了。
“外相?”什么意思,佛语还真的处处禅机。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我尽量的应付道。
大师此刻眼里都是惊讶,我都不知道他惊讶什么,“法相?”
我是彻底的招架不住了,幸好还记得那么几句,“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明镜大师双手合上,道了一声佛语,不过我从来没听过,估计就相当于“阿弥陀佛”了。“小施主慧根不浅。
说我吗?我疑惑的抬起头,很满意皇后娘娘听到这句话后微变的脸色,怎么样,还想整我的美人爹爹。我忽然就有了再挫挫她的锐气的想法,缓缓的开口,”请大师再赐教。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明镜大师的眼睛猛然闭起,仿佛沉浸在什么世界中,久久之后,他睁开双眼,”萧施主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悟性,老僧这么多年来是白参禅悟机了,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大师严重了。“我抬头对上他近乎虚无的眼睛,”大师云游四海,普度众生,光这一点就是小女子永远也做不到的。“眼睛一转,这或许是一个好机会,”小女子送大师几句话,不知道当将不当讲?“
“萧施主请讲。”
“求自在不自在,得自在自然自在;悟如来想如来,非如来如是如来。”我淡淡的笑道。
明镜大师认真的看了我半晌,“老僧明白了,谢谢萧施主提点。”一副幡然顿悟的样子,“萧施主真是佛家的有缘人,若日后有机会,老僧再来请教,今天就此拜别了。”满意的看着他离开,美人爹爹的眼睛也稍微平和些了,虽然我不知道明镜大师是什么角色,但是从没人爹爹见到他剧变的脸色来看,此人绝对不简单,现在解决一个是一个了,或许今晚,就是掀起滔天巨浪的时刻。
“雪丫头原来是如此精通佛理啊。”傻子都听的出来皇后娘娘嘴里反讽的语气,我只有装天真的笑了笑。她突然起身转向皇帝,提起衣摆跪下,那一句话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皇上,萧丞相之女萧若雪天生丽质,才艺出众,臣妾恳请陛下赐婚于太子!”
“哐!”我看见凌手里的杯子掉下。
“皇上,萧丞相义子凌晨霖少年英才,臣妾恳请陛下赐婚玉簪公主。”又一个惊天响雷,皇帝两边的两位美人此刻都跪在他的脚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臣恳请父皇赐婚!”
“女儿恳请父皇成全!”
我的脑子彻底打结,难道我以前估计的形式都是错误的,可是此刻,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殿之上所有的目光集中在那君临天下的人身上。
御座上的人还是没有开口,此刻只要他一张口,什么都会在瞬间改变,这个我一直忽略的傀儡皇帝,此刻看上去竟然犹如高高在上主宰着生死的天神。
巨变时间过去了很久,龙椅上的人还是没有半点反应,“皇上……”身边的太监轻轻的摇了摇他,一瞬间,他的身体就顺着龙椅滑下来,“皇上……”两位美人直起身扶住他倒下的身体,“宣太医,快宣太医……”皇后惊慌的声音传到很远。
大殿中一片慌乱惶恐,不久太医匆匆忙忙的赶来,仔细的检查过后,我看到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请娘娘节哀,皇上……皇上他驾崩了……”唯唯诺诺的跪下禀报检查结果。
死了?怎么就死了?刚才还好好的人一瞬间就死去了?
“宫变!”这两个字立刻跳入我的脑海。
皇帝死了,最有利的就是皇后那边,太子可以名正言顺的即位,可是为什么要选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几乎朝中所有的官员及其重要家属都出席这场盛宴,若皇帝死了,最有嫌疑的就是皇后这边的人,他们应该不会笨到如此地步,把自己推到浪尖口上;难道是佳妃这边,那也没有道理,佳妃的孩子还太小,皇帝又处在壮年,她还是最受宠的妃子,她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和皇后斗,而不是现在把自己一个弱女子和才半大的孩子推到政权漩涡最深的地方;而且一旦发动“宫变”,各方面的势力就会蠢蠢欲动,现在朝中两大势力伯仲不分上下,都没有把握一举制住对方,而且朝中还有像吴越王那样的第三种势力长期存在,虽然不及其中任何一方的力量,但是只要他沾到哪边,那么那一边就是必胜派,但是据我调查,吴越王一直没有表明态度,难道是他自己发动的?
阴谋,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幕后黑手不是皇后,也不是佳妃,而看起来一切矛头指向吴越王,可是据我了解,吴越王性子懦弱,根本就不会去主动争权夺利,弘颜?会是他吗,有着治世之才的少年?你说的如果是指现在这种局面吗?我的心一下下的凉下去,怎么可能?
我在脑子里分析着所有的可能性,一切的矛头指向弘颜,今晚的御宴上的确没有他,会是他吗?
此刻大殿上已经哭声连片,我新在没有经历去理会那些人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眼泪。
“皇上怎么会驾崩?胡太医,好好的查一下,皇上怎么会猝死?”皇后还算比较清醒,立刻起身吩咐,“来人,将玉祥殿给我围住,在皇上的死因未查明之前,一个人也不能放走。”立刻,门口被侍卫团团围住,大殿中妇人的惊叫声,小姐的低泣声隐隐的传出来,这些人大多都是养在深闺的女子,怎么会见过这种大场面。
美人妈妈此刻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凌也护在我的前面,看不到美人爹爹的表情,他是萧家的主心骨,此刻,如此混乱的局势,要怎么样控制?
“太医,结果如何?”美人爹爹淡淡的开口,看着刚刚拔下银针的太医,一脸的默然,美人爹爹,你对皇帝的猝死竟是这么不在意吗?
“回娘娘,丞相的话,皇上他是…”吞吞吐吐的表情。
“是什么?”那个国舅的脾气就是暴躁,一瞬间就提起了太医的衣领,把人架在了半空。
“皇上……是中毒……”断断续续的说完诊断结果,太医怯懦的低下头。
“中毒?什么毒?”皇后惊讶的问道。
“请娘娘恕罪,微臣看不出来。”太医惊恐的把头磕到地上。
“真是废物!”国舅只是一脚,那太医就飞了出去。
看着此刻殿中的形势,那佳妃此刻仿佛已经接受了皇上已死的事实,冷漠的抬起双眼,看着美人爹爹,或许她此刻的所有希望都在美人爹爹身上了;皇后看着龙椅上已经僵死的皇帝,不知道作何感想;我淡淡的看着眼前的所有人,弘颜,要是真的是你,那我也管不了了,我只要你保证我身边所有的人安全。若不是你,那这场“宫变”,我就真的想不出是谁,还有什么理由了……“皇后娘娘,既然一时间查不出皇上所中的毒,步入让文武百官先回去吧,这样杵在玉祥殿中也不是办法,而且皇上已经驾崩,葬礼和新皇即位都要去安排,国不可一日无君那。”一个看上去应该是几朝元老的老臣提议。
我看到皇后闪烁的眼神划过一圈,放大家回去,那么势必各方力量马上就会蠢蠢欲动,或许不到明天早上,夕国就要易主了,这个道理想必那个精明的女子不会想不到;可是这么多人留在皇宫里,明天一早,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出去,夕国的臣民会怎么样?四方其他国家会怎么看待夕国皇帝猝死,会不会有战祸……犹豫了好大一会儿,皇后才开口,“好,不过每位大臣要留一位家眷在皇宫里。”斩钉截铁的说到,容不得一丝反抗。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还是有点手腕的,可是对于那些软弱的人,一位家眷似乎还可以牵制住,对于真正成大事的人,这样反而会适得其反,看来皇后是真的走了一步险棋呢。
我回头看看美人妈妈和凌,我们家留谁呢?家眷,好像凌还要除过,就剩下我和美人妈妈了,“爹爹,我留下吧。”不忍看向美人妈妈有些惨淡的眼神,我知道一直以来我在美人爹爹心中的分量似乎都比美人妈妈重,如果让他来抉择,断然是不会把我留下的,可是这样美人妈妈就会很伤心的,我看的出来,美人妈妈有多么的爱美人爹爹。
“谁也不用留下。”美人爹爹淡淡的口气,蓝色的眼睛看不出任何喜悲,“皇后娘娘,皇上的死因不明,总不能这样草率的就下葬,而立新君的事也操之过急了吧,再说,夕国律令明文规定,后宫不得干政。”短短几句话说的掷地有声。
“那本王,可以吗?”此时门口的侍卫缓缓的让开了一条路,华冠锦衣的男子执扇而入,旁边,站的是倾城倾国的弘颜,真的是你吗?
“王爷?”殿中很多人惊叫。
我的目光转向门口,刚才皇后唤进来的侍卫身后每人身后都站了一个黑衣人,僵硬的站着,看来腰间都架上刀了。
“本王是皇上的亲弟弟,太子的皇叔,这个摊子由本王接手,皇后和丞相有什么意见吗?”话说的恰到好处,不容抗拒。
我抬起头,看见美人爹爹和弘颜正在对望,复杂的表情从两人的眼中迅速的流过,转眼间恢复正常,怎么回事?
“王弟来支持大局,最好不过了。”皇后巧笑着,或许她此刻别无选择,她的势力此刻怎么也不可能赶过来。
“丞相以为呢?”男子回头来看着美人爹爹。
“王爷请便。”美人爹爹退到我的身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先生,麻烦你了。”王爷回首恭敬的对身后的一位带着斗笠的人说道,他点点头,一瞬间就到了龙椅钱,仔细的拉起皇上的手研究了一会,“皇上中的是一种上古传下来的毒,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叫流光,此毒无色无味,银针也试不出来的,而中毒者的死期,是随着施毒之人的心性,他什么时候动了让你死的念头,那么中毒者就会在那一刻死去。”一瞬间那人又飘回王爷的身后。
“这么说,是刚才下毒之人动了杀皇上的念头了。”王爷皱起眉头,“弘颜,你怎么看?”
我的目光看向那个刚进大厅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目光的少年,心里真的好乱,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皇位,连他这样的人都免不了俗吗?“我认为,下毒者就在大殿之上。”他稍微躲过我的目光,漠然的说道,“而且,这个人一定是因为皇上干了什么事或是要干什么事的时候动了杀机。”很精确的判断,皇上刚才要干什么,赐婚?对了,刚才皇后和佳妃都求他赐婚,赐婚牵扯的就是我们几个人而已,那么下毒之人就在我们中间吗?可是,会是谁呢?太子、皇后和玉簪、佳妃都不可能,凌和我也没有可能,那么会是谁?
“爹爹,你怎么了?”目光从凌的脸上移到美人爹爹的脸上,他的口中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一只手努力的捂着口,可是血从指缝中不断的渗出,另一只抓着我的手还是紧紧的握着,白色如雪的长袍胸前的地方此刻已经染成了红色,“我……我中毒了……”
他不可思议的目光渐渐在涣散,“怎么会,怎么会?”抱着他倾斜的身子,我努力的用袖子帮他擦着嘴角边的血迹,可是越擦越多,“没用的,雪儿,别哭……”他伸出手努力的上抬触摸上我脸颊上的泪,似乎被灼伤,又似乎真的已经无力,生生的下垂,我拉住他的手,把脸全部埋在他的手掌中,此刻我的脸一定很难看吧,泪水合着血水,怪不得流进嘴里那么苦涩、腥气……模糊的眼睛里,他苍白的脸色此刻竟然是如此透明,血还是不断的从口中溢出,我流泪了吗?怎么会,怎么会?谁下的毒,为什么会中毒,为什么会中毒?
“雪儿,别哭……别哭……”蓝色的眼睛里昔日的清亮和光泽在慢慢流逝,真的要离开我了吗?怎么可以?我不答应,那个在落英缤纷的季节为我折下桃花的男子,那个在清风中为我抚琴的男子,那个对我微笑着,我就觉得在天堂的男子;穿越了时间的界限,我才来到你的身边,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心中哭泣,这是我的声音吗?“雪儿,在唱一首歌吧……”
“好。”此刻的声音竟然是颤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再说,不能放手,你输不起,输不起……窗台人影独坐,夜沉的更寂寞一段路分两头,爱了却要放手无事东风走过,扬起回忆如昨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我却听不见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减流星的光芒虽然短暂可是那种无比的辉煌和美丽又岂是千万蜡烛能比得上的?
我唱你最喜欢听的歌,只要你能重新睁开眼睛,我以后乖乖的听话,只要你温和的目光再次注视我……紧紧的抓着他变凉的手,温度一丝一丝的流逝,还带着微笑的脸此刻如此平和,安静。而我的心中却有什么东西坍塌了,碎了,风一吹,就没了……可是留下的痕迹却还在痛,刻骨的痛,甚至比那天跳舞时还痛,我把整个人都蜷缩在他的身边,身体的痉挛让我此刻已经无力去理会别的什么,痛啊……爹爹,那天是你把我从痛苦中解救出来的,可是你怎么舍得让我如此的痛?冷风从门口吹进来,骨头似乎都在响,我努力的偎依在已经失去温度的怀里,曾经多么温暖……“雪儿,不要这样,义父他已经……”凌哽咽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抬起模糊的双眼,凌的脸上此刻也爬满了泪痕,而美人妈妈,面无血色,空洞的眼神,无限心事,没有爱了,是吗?
“没有,他不会离开我的,永远不会的。”不知道口中在坚持什么,凌蹲下把我紧紧的拥在怀中,可是还是寒冷刺骨,爹爹,我想念你的怀抱,想念你的温暖,想念你的笑……“雪儿……不要这样……”不知道是谁说的,那我要怎样,一瞬间,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一个我至亲至爱的人没了,没了,不是离开了,是没了。
紧紧的抱住凌,不要再失去了,不要了,好痛,好痛……
我站起身,胡乱的擦擦脸上的血迹,我忘记了,此刻还有一个比我更难过的人,她是真的爱他,爱到骨髓里了,“娘亲……”我虚弱的挤出一个笑容,“我们回家,我们带爹爹回家。”走过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好。”轻轻的一个字,只有我明白其中的痛楚,因为我曾经也痛过,那时候痛的木然,连哭泣的资格都没有……走到已经沉睡的人面前,美人妈妈掏出绢子仔细的为他擦去脸上的任何一丝血迹,认真的摸摸他的眉,他的眼,伏在他的耳边说着最后的告别话,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喜悦,以后,你就可以天天的陪着他了,他再也不会离开了。
我们合力扶起他的身体,凌吃力的背在身上,我和美人妈妈一人牵住他的一只手,这样就不会迷路了,就不会孤单了,向门口走去,每个人都很自觉的让开路,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你答应过我有一天会回头,可是没想到是这样的回头,那我宁愿你永远都不要回头,哪怕我在身后看着你的背影就好……“站住!”身后厉声传来一句,我漠然的回过头,对上皇后清厉的眼神,“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吗?”平静如水的声音,此刻悲伤早已席卷了一切,剩下的只是死亡后的一潭死水。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皇宫,不是说能离开就离开的地方!”咄咄逼人的气势一点也不退让。
“我爹爹死了。”我简单的说着事实。
“那又怎样?”不屑一顾的神情,加上有些讽刺的冷笑,不断的刺激这我已经很脆弱的神经。
“我爹爹死了,那又怎样?哈哈……”我空洞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上,“那又怎样?”你竟然告诉我那又怎样?我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现在还有人需要我的保护,而且我还得有足够的时间调查美人爹爹的死因,“那么,皇后娘娘怎么样才让我们离开呢?”
“这个,王爷还是你说吧。”她把话扔给那个王爷。
我转头对上即将掌握我们生死的人,看见站在他旁边的弘颜,此刻不知道是什么情感,心疼吗?我在心里冷笑,要是真的心疼我,你还会这么逼我吗?你会让美人爹爹这么措手不及,然后不明不白的死去吗?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可是你现在伤害到了我身边的人,以后,我们不再是朋友,冷冷的划过他绝色的面庞,对上正主,“王爷要怎么样才会放我们离去?”淡淡的浮出一丝笑意,尽量隐藏我此刻真实的感情。
王爷的表情已经不复当初的平和了,“萧丞相的中毒似乎很蹊跷?萧小姐可能要留下来协助一下本王。”他看着我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忍。
一个一直生活在巢卵之下的雏鸟,突然有一天就失去了身上的屏障,它就得靠自己的力量去面对一切的暴风侵袭和阳光的曝晒,就像此刻的我,我一直以为,有美人爹爹在,我是永远和血腥扯上关系的,可是现在他没了,一切就那么生生的暴露在我的面前。
“王爷认为雪儿有这个能力吗?”我微笑着不露一丝痕迹。
“雪儿……”
“对不起,小王爷,您唤错了,您该叫我萧小姐。”弘颜,从此刻,开始各自为战吧。
“雪……”他的话停在了嘴边,金色的凤眼充满了哀伤,我不怪他,各自的立场不同而已,我真的不怪他,就像当初,我从来没有怪过舒傲天一样,即使他要了我的命,可是我求求你们,要下手,直接找我,不要再去伤害牵连我身边的人.
此刻的大局已经定了吧,本来是个死结,可是美人爹爹的死亡却生生的解开了这个结,吴越王的势力怎么和皇后的抗衡,而佳妃一脉因为爹爹的死亡也失了主心骨,那么也就不战而败了,相信过不了几天就会新皇登基了,而已经死去的皇帝,又有几个人真的会在意他的死因呢,他只是一个傀儡而已,况且中的还是一种上古的毒,谁都没有见过,或许本来就是暗杀,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而已;可是爹爹的死,是意外还是精心安排,谁可以算得这么精确,美人爹爹的武功那么高,心思那么缜密,谁可以给他下毒,而且是一击致命。
“王爷,请放我们离开。”我近乎恳求。
“萧小姐,你还欠我一个承诺。”旁边响起弘颜没有温度的声音。
我惨笑,变得这么快吗?年少的东西,真的是什么都经不住啊,“我不会忘记,如果你想起了了想要什么,你知道丞相府在哪里。”
“好,你们离开吧。”弘颜转过身不再看我。
“谢谢小王爷。”我轻身福礼,走到凌和美人妈妈的身边,轻轻牵起美人爹爹的手,离开了大殿。
走出去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是被掏空了,支持着回到丞相府,美人妈妈一直守在爹爹的旁边,而凌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雪儿,想哭就哭吧,不要忍着了……”轻轻的把头靠在凌的身上,抬头看着空中孤单的圆月,眼睛涩的生疼,可是就是流不下泪水,和前世凌离开的时候一样,刻骨铭心的痛,跨越了极限。
“凌,我们离开吧。”我是真的累了。
“好,雪儿想去哪里?”温和的回答,那一瞬间恍惚的以为还是美人爹爹在身边。
“只要离开朝堂,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要在看见血腥,去哪里都无所谓。
美人爹爹的遗体安静的躺在灵堂,我们轮流守着他,可是美人妈妈就是不离开,不吃不喝,真的很担心她,美人妈妈说爹爹最喜欢的就是夜雪湖,所以他的遗体是要沉进湖里的。
平静的过了三天,果然不出所料,太子顺利即位,大赦天下,除了丞相府是淡淡的哀伤外,到处都是一派喜庆。
吴越王被册封为为首辅大臣,是为了牵制他舅舅吗,皇后自己也明白外戚干政的可怕性,下一步就是对付佳妃和萧家了吗?太子和皇后那样的人是绝对不允许前进的路上有隐患存在的,美人爹爹死了,他们会不会放过我们呢?
这三天,来了很多人,狐狸师傅看我的眼睛里充满了哀伤,看着镜中一身素缟,脸颊清瘦,双目红肿的人,思念,真的是折磨人的滋味。
“雪儿,该举行葬礼了。”同是一身素白的凌走进屋子牵起我的手,府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如果爹爹死去还不能免去丞相府的灾难,那么我只有这样的办法来保护那些人了,散尽丞相府所有的家财,遣散了所有的丫鬟小厮,连最舍不得分开的夏家三姐妹也在我的逼迫下离开了,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些是我仅能做到的。
“走吧。”走出雪苑,整个丞相府此刻显得萧索空旷,没有一丝生气,爹爹,你可看见,你的离开带走了什么?
走到夜雪湖边,柔和的月光下,美人爹爹静静的躺在竹筏上,白色的衣服纤尘不染,清俊的脸庞没有一丝雪儿,近乎苍白的透明,那天吐得血太多了,我还在想那个御风临立的男子,不似人间的仙子,如今却静静的躺在这里,一动不动。葬礼我拒绝了所有人的参加,美人爹爹本就不是属于人间的,不要让那么多人打扰到他。
走到竹筏旁边,跪下地头吻上他光洁的额头,爹爹,你安息吧!看着竹筏顺着湖水向中心流去,渐渐的沉下去,心中什么东西就在那样随着下沉的人一点一点的泯灭,消散……美人妈妈此刻竟然不见踪影,是太累了,太伤心了吧,让她好好的睡一觉,不要做最后的送别了,这样反而更牵挂。
“小姐,官兵把府里包围了。”仅留下的一位看门的老伯仓皇的奔进来。
我淡淡的勾勾嘴角,来的还真快呢,三天的时间,他们就忍不住了,看来爹爹在朝中的位子真的很显赫,竟然要他们这么迫不及待的连根拔起,紧紧的握着凌的手,走到门口。
火把把整个黑夜照的和白天一样,我们站在门口后,官兵中间让出一条路,“竟然是皇上亲自来了,臣女有失远迎。”提起衣摆行礼,安静的站在旁边,新皇登基,就跑到当初斗的死去活来的丞相家里,是什么居心,我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朕听说丞相今日下葬。”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
“回皇上的话,臣女的父亲采取的是水葬,已经举行完毕,谢皇上挂心,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过来,爹爹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受皇恩浩荡的。”客气的说完漂亮话,现在还得低头。
我低着头,不知道这位新皇帝此刻脸上的表情,反正在我的心里,第一眼见到他,感觉就不好,希望他会是个好皇帝,“你,还好吧?”轻轻的飘来一句,让我一怔。
“臣女很好,劳陛下挂心了。”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就好,朕只是来看看。”之后他带着一群人又如风般离去,不解的看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我很迷惑。
“小姐,夫人,夫人不见了……”
“什么?”我立刻冲到美人妈妈的房间里,真的没有了,她不会想不开吧,才一会的时间,“赶紧到处找找,夫人说不定只是随便走走。”走出屋子,几个人开始在偌大的丞相府里搜寻。
“没找到?”看着凌失落的表情和仅留的两个下人无奈的表情,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上天好像和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如果注定一切都要收回去的话,你又何苦给我那么美丽的幸福,真的很残忍,如果我一直没有幸福过,我会很坦然的接受这一切,可是如今,这样的痛,却令我无法承受,美人妈妈,你千万不要有事。
熟悉的容颜,可是在我看来,却是如此陌生。
“有事吗?”我疑惑的看着大清早的不速之客。
弘颜表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我来兑现我的承诺。”
“这么快?”我自嘲的笑笑,看看,真的不能欠别人的债呢,这么快就要还了。“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惊讶的抬头看着他,什么时候记忆中的少年已经变得我一点都不认识了。
“要我吗?”我苦笑,“我现在什么价值都没有了,身份地位权力都没有了。”
“我只要你。”坚定的没有一丝余地。
“要我的命,可以给你,要我,办不到!”我沉下脸,早就知道,他要的,我给不起。
“皇上想要你做皇后。”他的手紧紧的抓着我的双肩,生疼。
“皇后吗?听起来这个位子不错。”我看着他的眼睛,浅浅的笑着。
“雪儿。”他把我拉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原本不是这样的,以前很好。”
“可是我们回不去了,不是吗?”我也不想长大,可是真的回不去了。
“你愿意当皇后吗?”他红着眼睛,仔细的为我别好鬓边的碎发。
“我不愿意,就能不当吗?”以前有美人爹爹为我挡着一切,可是现在,他不在了,我能怎么办?逃吗?逃……“跟我离开吧,离开这里就好……”这句话像一句咒语,一直回荡在我的耳朵里。
“弘颜,你走吧。”我转过身,尽量不去看他,“我是不会和你离开的。”
“是因为凌吗?”失控的声音脱口而出。
我点点头,“还有爹爹想要保护的家人,我要努力的站在他的位置做完他没有做完的一切。”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只是自私,凌现在是我唯一的了,美人妈妈一下子就没有了消息,我不想在管朝廷里的任何事了,那些人,我管不起。
“这件东西送你。”他走近我的身后,感觉大他的手伸到我的头顶,往头发里插了一件什么东西,应该是簪子之类的,见我还没有回头的意思,弘颜快步离开了房间。
看着镜中的自己,乌黑的发髻上多了一根紫色的梅花簪,莹莹的泛着光芒,艳丽不可方物。
晚上爬上雪苑的屋顶,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天上的星星似乎也在嘲笑我的软弱,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逃避了,这样,我身边的人受到的伤害才能减到最小。
令凌顺着梯子爬上来,“又吹冷风。”他取下手中的袍子替我披在身上,看着他温和的笑容,还好,有他一直在身边。
“凌。”我发出浓重的鼻音,“我们离开吧,明天就走。”
“好。”不问为什么,他和美人爹爹一样,都是无条件的宠溺我。
偎依在一起,以后就剩我们两个人了,浪迹江湖,相依为命。
第二天迅速的收拾好行装,我和凌趁着朦胧的夜色离开了丞相府,我生活了七年的地方,那里还有最疼爱我的爹爹,可是对不起,或许我以后都不能回来看你了,爹爹,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怯懦。
“妹妹,你们真的要离开?”一大清早便被我们吵醒的叶芸微张着星眸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无奈的耸耸肩,“姐姐也知道我家里最近发生什么事了?我怕皇上不会放过我们的。”
“对不起,都是我的事……”她的眼脸低垂。
我的指腹抚上她的唇,示意外面还有凌,凌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妹妹,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生活,记得回来看姐姐。这里,你永远是最大的老板。”她的眼睛微红,“我会好好经营所有的产业的。”
“恩。”我抱住她,“可以和白家合作,相信白影枫不会亏待你的。自己在商场上小心点,尔虞我诈,算计是少不了的。”
辞别了叶芸,也带了足够的银两,我和凌按计划像晨国逃去,我分析了一下形势,暮国和夕国交好,肯定不能去,而朝国的那个太子,也是个精明的人,要是被他逮住,那拿我和夕国做笔生意,那还是羊入虎口,最终觉得还是只有晨国最安全。
从夕国到晨国,我们只能挑荒僻的路走,尽量不走官道,而抄近路要经过一处断崖,叫绝情崖,此处只有一座吊桥连接,但是此刻我们别无选择。
赶了两天的路,终于到了最后的关卡,我女扮男装,和凌称作兄弟,以前还没有这么拼命的赶过路,以前骑自行车是因为自己晕车,可是此刻我真的希望有辆小汽车可以坐。
站在崖边,看着我们即将离开的土地,以后可能都不会回来了,崖下云雾缭绕,朦胧一片,氤氲不实的美丽,恍若仙境真是好地方。
“凌,我们走吧。”唤回一样痴迷的他,准备踏上新的土地了。
“你真的就打算这样离开吗?”愠怒的声音传过来,我惊讶的抬起头,不知道都是潜伏在哪里的,我和凌一瞬间就杵在了一个包围圈里,而我的面前站的就是夕国高高在上的皇帝。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难不成皇上想我还能怎样?”
“回来,留在朕的身边。”霸道的语气,跟我当初想的一样。
“皇上,放了我吧。我不适合留在那种地方,而且,我根本就不爱你,可以说我根本就不曾认识过你。”我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况且,您贵为皇帝,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有那么多人争着爱你,何必要留我这样一个人在身边。”
“可是,我却爱了你两年。”他表情此刻很凝重,“那天,夕月盛会的时候,我也在。”
我苦笑,一见钟情吗?可惜,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
“所以我才答应任母后和舅舅摆布,因为我知道,只有当上了皇帝,才能拥有你这样的女子。”他摄人的目光对上我。
“可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愿,我不愿意当皇后,可以说是不屑,对不起,让你白忙了。”我歉意的笑笑,“皇上,让我离开吧。我爹爹已死,佳妃那边已经掀不起任何的风浪了,你眼下最重要的是看好你的舅舅和吴越王爷。”
“你还是不愿意在我的身边吗?”悠远的声音传过来,才发现自己以前对这个人了解的这么少,他做这么多不是因为他想当皇帝吗,要是真的是那样的话,那我爹爹,付出一条命,又在争什么?“可是,我一定要把你留在身边。”似乎又是初见的狠戾,“母后也说了,你这样的女子,要是不能留在身边,就杀掉。”
我心中一凛,什么时候,我竟然成了这样重要的角色,难道今天是走不了了吗,“那皇上就杀了我吧,要我回去,办不到,我想要的是自由,你给不起。”淡淡的笑道,我赌他不会杀我。
“你?”他惊讶的看着我,“你宁愿死,也不跟我回去。”
我使劲的点点头。
“那我就杀了你。”长剑闪着剑花,向我直直的刺过来,我微笑着闭上眼睛,我在赌,他不会杀我。我睁开眼,果然,剑没有刺到我的身上,因为它留在了凌的身体里,血顺着剑尖一滴一滴的流下,滴入土里,汇成一条线……“太好了,汐儿,你没有事。”他的身体软软的在我面前倒了下去,这一刻,怎么那么熟悉,我仿佛在那一瞬间听到了喧嚣的汽笛声,尖锐的刹车声,还有汩汩的流血声……我蹲下身体,抱起他,“是啊,我没事,你也不会有事的。”我笑了,可是一定笑的很难看,很凄惨,刺目的红色冲击着我的大脑,“不要有事,求你,不要有事,求你!”
“我不想看着你失去笑容,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你……要幸福……我曾经希望……给你幸福的是……我自己……可是,对不起……”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他苍白的唇间发出。
我低头,吻上他的唇,很柔软的感觉,可是为什么如此冰冷,他特有的青草气息充斥着我的鼻腔,不要离开我,我已经失去太多了,不要离开我,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结局?墨绿色的眼眸终于露出安心的笑容,一瞬间便失去光泽。
为什么你还是这样,私自的就为我做了选择,做了决定,这不是我要的,你还不明白吗?为什么还是像前世一样傻,你要我以后继续一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你的世界,一个人孤独的回忆以前的所有过往吗,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不是说好这一生让我还债的吗,怎么还是继续亏欠,欠的还是最宝贵的东西,难道在见到你的那一瞬间,我们就注定了要走前世的老路吗?要是那时候,我不那么任性的留下你,是不是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们不会有交集,也就不会上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轮回玩的这么惨,这是给我的惩罚吗?可是为什么,每一世,都由你来承担……站起身,风吹起我的长发,模糊了我的双眼。
“不要。”纷乱的思想被拉回来,身体已经悬在了半空,我竟然掉下来了吗,抬头对上那双对我来说是如此陌生的眼睛,“帮我把他带回丞相府,葬在夜雪湖,让他永远的陪着爹爹,这样他们,就都不会孤单了。”似说给他听,又似说给自己,使劲一扯,衣袖哗啦散开……这一世,我不要在独活,再去等待了,凌你等着我,感觉到急速下坠的身体,风轻轻的划过我的耳际,我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楼均皓篇初见她的时候,是在那一年落英缤纷的季节。
那一年,我十七岁,而她应该只有十五岁吧,那一天,她穿着件蓝色的连衣裙,很安静的和凌背靠着背坐在学校的未央湖边,我承认,那的确是一幅很唯美的画面。男孩、女孩,还有不断飘落的樱花瓣,一片又一片的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身上……女孩的歌声一直在轻轻的唱着,而凌一直沉浸在两个人的世界里,我忍不住走上前去和凌打招呼,或许是私心,因为我真的想认识她,真的,哪怕只是记得她的名字也好,这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我不知道,只是当时的这种感觉,很奇怪。
凌笑着向我介绍那个女孩子,她慵懒地靠在凌的身上,像一只小猫,真的是很可爱,近距离的观察她,女孩的确长得很好看,虽然不是很漂亮的那一类型,但是她给人的感觉就像邻家小妹妹的那种。
凌说她叫殷若汐,然后我把自己介绍给她,“我是楼均皓,凌以前的邻家大哥哥。”她只是很快的冲我笑了一下,我知道她未必记得住我,因为几年后我再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只剩下了陌生。不过我还是很高兴,我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殷若汐,恩,我会记住你的,殷若汐。
我向女孩所要了她刚才所唱的歌的歌词,因为那是一首很好听的歌,我从来都没有听过。
淡蓝的孤云刹有心情随风漂流漫天游荡残留的花香弥漫衣襟轻柔欲醉颖颖回味远处传来天籁之音芫花为其一展抚媚那是无眠的一笑超越天际铭刻于心谁在雕刻月下舞姿我悄悄亲临你的身旁你用你聪慧的眼神深深触及我的心让我难以抵挡却又难以企及风铃响彻雨林我聆听你每一次呼吸美满的幸福铺洒在金黄色的回忆我让星辰作证追随陪伴你到永久就这样,女孩的身影和她的歌声被我深深的压在了心底,那是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秘密。
不久之后,我无意间听说凌出车祸了。那一瞬间,我很震惊,从那天的情景来看,女孩应该是很依赖凌的,可是凌竟然离开了,那她这么办?那么脆弱的一个女孩,她要怎么办?所以我想接替凌的位置,代替他继续守护女孩,只是守护就够了,直到她找到下一站的幸福,我会亲手把她交出去。
可是自从凌出事以后,女孩就彻底地失踪了,再也没有在学校出现过,我曾经悄悄地去打听过她的家,可是那些人告诉我,她家早在几个月前的一场大火中消失了,她的父亲母亲都葬身于那场火海。自那以后,没有人再看见那个女孩。
那一刻,心揪的疼痛,我是来晚了吗?殷若汐,我们今生注定没有缘分吗?可是,我相信,我相信她还活着,或许有一天,她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一段往事就那么一直尘封在心底的最深处,直到有一天,她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似乎是从天而降。
“主考官们好,我是殷若汐……”只听到那个名字,我抬起头,一瞬间眼里除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后面她说的什么我都不知道了。真的是她,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神情,可是恍惚之间似乎和当年少了一点什么,不过不要紧,至少她又出现了。
我尽自己的一切力量,把她留在了销售部,她的工作能力真的好强,分给她的任务总是会提前完成,而且相当的出色。从她第一次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她不记得我了,这样也好,这样我们之间就不会因为凌而尴尬了。
看着她一步一步地从小职员升到销售部的副经理,成了我的直系下属,开始慢慢地接近她,才发现她真的把自己照顾的一塌糊涂,老是忘记了吃饭,不过她做的一些东西真的是相当好吃呢,我每次借着机会去她的办公室赖着不走,然后和她一起享受美食,再以吃她的东西为理由,请她吃饭,所以她总是被我从办公桌上拖下来,然后拉着去餐厅,我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虽然她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大多的时候都很开心,她很爱笑,可是我知道那种笑容和我当初见到她在凌身边露出的笑容是不一样的,此刻她的笑颜虽然美,可是美的那么不真实。
我每天重复着相同的把戏,我希望通过我微薄的力量可以把她照顾的更好一些,每天晚上开车跟在她的后边,知道她安全的到家,我再沿着相反的方向返回自己的家。凌,我希望你的在天之灵可以放心的把她交给我,我会很认真的照顾她。
渐渐地知道她是江氏企业的继承人,突然间我们之间的距离就离得有点远了,可是我是真的不能放手了,因为我早已经放不开了。
她竟然和傲天认识,还是很熟悉的那种,那天我们在餐厅吃饭,傲天带着他的女性朋友来吃饭,看见她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戏虐,悄悄地趴在她的耳朵边说了些什么,她就很开心的笑了,而且脸变得绯红,那一刻,真的是艳丽不可方物。
我知道那一瞬间,我嫉妒傲天,我从来没有和她那么亲近过,所以那天回去后,我一气之下给她派了很多的工作,我就是想把她留在我的视线之内。可是她一点也没有惊讶,很安然地接受了那些工作,试点以后,隔着办公室的门缝我发现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看着她疲倦的睡颜,很是心疼。轻轻的抱起她,放到办公室临时卧室的床上,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这样的女子,她会属于我吗?会吗?我真的可以留住她吗?没有任何一个人给我答案,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留住她。
不久之后,我见到了她口中经常提到的小哥哥江祁璟,我终于知道每次她提起那个人的时候,为什么嘴角都是柔和的微笑了,那个人,虽然和凌长得一点都不像,可是他的气质和身上特有的感觉,无一不在提醒我这,这又是另外一个凌。
汐儿,你还是忘不了他吗?真的到这种地步了吗?要找一个替身。我多么想告诉他,他不是凌,他不是。可是看着她每次在他的身边撒娇,和当初那个小女生一样,纯真的似不染凡尘的仙子。我怎么忍心再一次去破坏这份她来之不易的祥和,唯一庆幸的是,那个人是她的哥哥,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可是那个江祁璟每次看她的表情都不像一个哥哥在看妹妹,心里好像有一棵刺在生根发芽……不知道她发生什么事了,这几天老是心不在焉的,仔细打听,才知道,她已经和傲天的哥哥订婚了,再过一个月婚礼就要举行了,可是她为什么显得如此不安,她不喜欢那个人吗?可是不喜欢怎么会订婚,这么久的相处,他早就看清楚她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要是她不想做的事,怎么逼她都不会答应的。
那一天,我终于拦下了她,“汐,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可是她一看见我,立刻装得很开心,“没有事,真的,我这几天过的很好呢,我能有什么事,不要瞎担心了。”
敷衍的回答,她是不相信我可以帮她吗?为什么不相信我,还是她一直在躲我,记得以前每次想要抱她的时候,她都会轻易的躲过,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柔弱的女子是练了防身术的,这样也好,以后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至少她可以稍微地保护自己了。
可是,汐儿,你要结婚了也不告诉我吗?打听到订婚邀请的人是小范围的,只有两家的直系亲属,可是结婚,你的婚礼不希望我参加吗?
怕我伤心吗?你是否知道我的心呢,那么聪慧的女子,会有什么不知道的呢?是为了我好吗,汐儿,你以为这样我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放开手了吗,我说过,即使你找到下一站的幸福,我也希望我可以亲手把你交出去,那样,即便死心,那么,我的心,也可以死得很彻底。
这几天真的惶惶不可终日,要出什么事了吗?她没有来上班,我知道她要忙结婚的事,这一次,我的任何挽留,应该都留不住她了吧。以后的她是和我无关了,她将成为别人的妻,而我还要守着对她的思念,过更久的日子。
接到傲天电话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自己全身骨骼相挤压的声音,手机滑落到地上。
“皓,速到蝴蝶崖,若汐,出事了。”
顾不上后面的秘书追着让我签收一份文件,顾不上等电梯的浪费时间,我迅速的从楼梯上奔下去,跑到停车场取了车就直奔蝴蝶崖。
“汐儿,等等我,我马上就到,这一次,求你,不要消失的那么彻底,求你,一定要,等我。”
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心还在迅速的急跳,不知道自己究竟闯了多少个红灯,在看见傲天怀里那个血色的人影的时候,理智彻底的崩溃了,想挪动脚步走过去看她一眼,可是脚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一步也挪不开。
“汐儿……”感觉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我艰难地移动到傲天的面前,那张美丽的笑颜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苍白的可怕,不知道她的身上究竟有多少伤口,衣服上,肌肤上,都是触目惊心的鲜红。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只因未到伤心处,可是现在,我的心,不是伤了,而是死了。
“笨蛋,你哭什么,她还没有死,还没有,你叫她啊,你叫她啊,你们平时处的不是很好吗?你叫她啊,你叫她她或许就会答应的啊,你叫她啊……”傲天冲我吼着,她没死吗?她没死,可是傲天,你叫我不要流泪,可是你的脸上布满的是什么?你,也爱她,是吗?
随着救护车发出的刺耳的声音,我和傲天陪着她去医院,我们一人握着她的一只手,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可是始终,她的眼睫毛,连动一下都没有动。
手术室的红灯亮了起来,我们都在外边焦急的等,这时我也看到江祁璟了,他着者拐杖,护士还拿着盐水瓶,一瘸一拐的也来到手术室旁。
“混蛋,都是你害她的,都是你。”他不顾自己受伤的身体,用尽力气打了傲天一拳,傲天害得,害得她吗?不会的,傲天,是爱她的,他看她的眼神,甚至比我还炽热,他不会害她的。
“都是我,我不该阻止她的,我不该打乱她的计划,都是我。”傲天的身体顺着墙壁滑下来,绝美的脸上满是凄楚的失落。可是现在谁的责任我都不想追究,我只是希望她好好的活着,只要她能活下来,怎么样都可以。
二十个小时过去了,医生走了出来,我不敢上前,我害怕他们对我两手一滩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远远的听见医生的话,如果她二十四个小时内还没有任何反应的话,那么她永远都不会醒来了,可是那样的女子,她就要这么安静的离开吗?不可以,不可以。
凌,此刻的你,在天国会不会心痛,你希望她醒来?还是希望她去天国陪你?可是我知道我此刻希望她醒来,即使她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我只想看到她的笑容,就像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她对着我微笑那样,那是我见到的最美的笑靥,或许那个时候,我就沦陷在那个微笑里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
晚上的时候,恍惚中似乎看到她向我走来,这是梦吗?是梦的话,就让我彻底的放纵一次吧,我狠狠的把她拥在怀里,此刻,我就是不想放手,我已经后悔一次了,人生,我不想留给自己第二次遗憾。
可是她要我忘了她,怎么忘记?能忘得了吗?从第一次的分别到第二次的相见,整整的七年时间,我都忘不掉只有一面之缘的她,如今相处了那么久,这个影子,已经扎根在心底了,我怎么忘记她啊,这一次,得几个七年让我来遗忘。
我问她为什么?她没有回答我,却说了一句让我痛不欲生的话。“楼均皓,放手,不要让我讨厌你,所以,此刻起,放开你的手。”
讨厌我,她讨厌我吗?可是那句话,声音冷,眼神更似寒霜。汐儿,你讨厌我了吗?可是为什么你转过身去的消失的背影却一直在颤抖,为什么骗我?要让我好好的生活吗?
你一定要幸福!虽然你这句话很轻,可是我还是听到了,可是,汐,没有你,我要怎么去幸福。
梦醒了,眼前还是汐拿着那个苍白的容颜,二十四个小时过去了,她没有醒,就这样结束了吗?我问自己,我什么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也没来得及做,这样的结束,我真的放得下吗?
我看见傲天眼里的绝望,他的爱比我的还深吗?
酒真是个好东西,醉生梦死,可是有谁知道,想醉的是心。
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坐在这里,汐儿,看见我这个样子,我知道你会心疼的,可是如果你真的心疼,你可以回来吗?不会了,你已经死去了,永远的沉睡在冰冷的黄土之中,一个人是不是很孤单,我知道凌会一直陪着你,他舍不得让你一个人在哭泣……朦胧之中我看见了江祁璟,那个我很讨厌的男子,因为他看她的眼神总不是像一个哥哥在看妹妹;我嫉妒他,她可以毫无忌惮的挂在他的脖子上撒娇;我羡慕他,因为他可以早我那么多年遇见她。
他一直说着话,只是我真的听不到他说什么了,车在迅速的飞驰,突来的疼痛袭击了全身,意识也在逐渐的抽离身体,朦胧间听见各种喧闹的声音,警车的呼啸,人群的喧闹,而她,似乎在不远处向我招手,我是要死了吗?你来接我了吗,黑暗迅速的淹没了一切光亮……未央湖畔樱花瓣缤纷如雨的那个季节,我邂逅了一个美丽的天使,虽然她永远不会属于我,可是很荣幸,我或许很快就可以再一次看见她了……人生若只如初见。
上面一首歌,作词:逐云江祁璟篇在这个家庭,我是个不受欢迎的孩子,因为我是私生子。
私生子--一个多么卑贱的名词,我痛恨它,可是我不想去争取些什么,或许我和娘一样,性子那么淡漠,是不适合在这样的家庭生活的。
在她出现以前,我一只很安静的生活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尽量在这样一个恢弘的大家庭里做一个隐形人。我六岁就开始过这样的生活,到现在已经十年了,早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哥哥姐姐们的奚落和白眼,我不上进,也不争气,对于这些,我真的是习惯了。
她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吧,那天,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把我们集中在江家华丽的大厅,他说要介绍妹妹给我们认识,妹妹,我还有一个妹妹吗,自嘲地笑了笑,江家,居然是真的,随时就可以从不知名的地方冒出一两个孩子。
初看见那个小女孩的时候,没有太大的惊讶,波澜不惊的眼神里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大场面,虽然在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她其实根本是无所谓的。
看得出,父亲很喜欢这个女孩,因为一向很严肃的他在看着这个孩子的时候似乎眼睛里都有了笑意。顺着父亲的眼睛,我才开始细细的打量这个女孩,很美丽的小女生,只是似乎身上笼罩了一层什么,那么深沉的感情。
看见她胸前带的蓝色的蝴蝶水晶吊坠,我突然明白,记得母亲曾经说过,那个是父亲的宝贝,只是父亲把她送给了他最心爱的女儿,可是她出生不久,她和她的母亲就失踪了,父亲曾经发疯似的找过她们,可是一直没有讯息,后来父亲也就死心了。
她是父亲最爱的那个孩子吗?怪不得父亲看着她满眼都是笑,父亲介绍说她叫江若汐,她抬起头,迅速的打断父亲的话,“父亲,你错了,我是殷若汐。”
好倔强的女孩啊,我看见其他哥哥姐姐的脸上都是鄙夷的表情,或许是在愤恨,这个孩子怎么能和父亲大人顶嘴呢,很奇怪的,父亲并没有发火,只是很哀伤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离开了,她对上我的眼睛的时候,我很柔和的对她笑了笑,或许是错觉,她的神情在那一瞬间似乎就恍惚了一下,不过立刻便恢复了正常,这是个厉害的角色呢,我在心里评价。
然后我知道了她也是一个私生子吧,今年十五岁,只比我小一岁。本来以为她的到来不会改变任何的人或事,我还可以继续慵懒的过我的日子,午后睡在草地上一只是我多年来的习惯,因为阳光晒到身上很温暖,我这个常年生活在角落里的人见到阳光的次数是有限的,所以我很喜欢阳光。
不久后,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眯起眼睛一看,竟然是那个刚来的小妹妹,不打算理她,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我的生活。
“恩,我是殷若汐,你是我最小的哥哥吧。”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她坐在我的身边安静了一会,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我还是不打算理他,或许待会她自己会觉得无聊起身离开呢。
“不要躺在这里了,太阳会晒伤你的,那么好的皮肤晒伤了怎么办啊?”她又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皮肤好,亏她想得出来,其实她的皮肤也很好的,见我还是没有理她的迹象,终于过了不久,她就起身离开了,真是没有耐性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似乎多希望她陪我一会呢,或许是孤单的太久了。
可是不一会儿,她又回来了,手里还擎着一把伞,她把伞撑在我的头上。“恩,这样就不怕了。”嘴里还忍不住嘀咕一句。
我终于不耐烦了。
“你很空闲吗?”这是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后来的日子和她聊起初见的时候,她老是冲我撒娇,说当时自己在我的眼里就那么的烦人吗?其实我一直想告诉她,那时候的她,真的很可爱,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告诉她,直到她最后深深的沉睡过去。
“恩,还行吧。”这是她回答我的第一句话,还附带了微笑一个,真是很美的笑靥了,这次的微笑没有任何的负担,想一个精灵一样。
渐渐的我们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她逐渐困了,便躺在我的旁边,很安心的样子,不知道她是不是对每一个第一次认识的人都是那么放心。
睡着之前,我恍惚之间听到一句话,“你的笑容很温暖呢,以后一定要多笑啊……”
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那一刻,我觉得心里某些守了很久的东西开始崩塌,很久以后回忆初见的那一瞬间,或许,我就是沉沦在那一句话里,我时常和她开玩笑说,我真的很没有出息呢,你一句话就把我收买了,而她总是微笑着挂到我的脖子上,不是呢,是哥哥的微笑把我征服了。
不久之后,天开始下雨,而她还在一边沉睡,不忍心打扰她的睡眠,我把伞打在她的头上,自己却淋了不少的雨。
晚上,真的就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中一个影子摸进了我的房间,一只在我的耳边说着话,头上的毛巾也一直在更换,这种感觉,很安心,从来都没有过的一种感觉,我很放心的陷入了昏睡。
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床边趴着一颗小脑袋,是她,安静的睡着,发丝四散在雪白的被子上。我试着帮她把散开的头发别在耳后。
而此刻我的动作也弄醒了她,“醒了。”她冲我微微的笑了一下,一瞬间心就跳漏了半拍,手呆呆的停在了半空中。她的手一瞬间就覆上了我的额头,“恩,退烧了呢,太好了。”她的手,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你照顾了我一个晚上吗?”回过神来看见她眼底的黑眼圈不经意间问道。
“没关系的,都是我害你发烧的。我先回房了,你要好好的休息啊。”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后,心里一瞬间变得空空的。
以后的相处,变得很融洽,不知道为什么,她真的很粘我,会冲我撒娇,真不知道那么大的女孩子撒起娇来还真的让人受不了,不过我很喜欢她那样依赖我,虽然某些时候,我老是觉得她好像在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可是能够陪在她的身边,当一个幸福的哥哥,我也觉得是一件很满足的事。
她真的很不简单,连一向不问世事的爷爷都夸奖她是天才,各门功课都特别优秀,而且还涉猎很多方面。我一直喜欢医学,可是我知道,透过她的眼睛我看以看到她眼睛里的恨意,虽然是淡淡的,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刻意掩藏的,她一直和家族里的哥哥姐姐们在争,明里暗里的,因为她,所以我放弃了以往的生活,我开始发奋的攻读金融、经济,我只是要跟上她的脚步,永远的站在她的后面,为她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
之后她看我的眼睛里总是充满了淡淡的哀伤,“哥哥,是我改变你了吗?”她总是会这样问。
“只是我不喜欢以前的日子了,改变一下也挺好的。”我也总是这样回答。或许她什么都知道,她是那么聪慧的女子。
“哥哥,我一定会送你一份礼物的,一份大礼。”这是她在听了我无数次相同的回答后,有一天给我的承诺。
其实我想对她说,汐儿,我什么都不缺,只要你能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可是我是她的哥哥,什么时候这种纯粹的兄妹感情变了质,而我越想退出就越陷的深,越挣扎就越沦陷在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间。
那天无意间听到她和爷爷的谈判,真的是很不简单的女子啊。那么庞大的一个计划,甚至毫无代价的就可以轻易牺牲几个人的生命,我的心不由得开始痛。最终,她还是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吗?我要陪着她一直走下去吗?可是傲天,我最好的朋友,是我能舍弃的吗?
我才发现以前对她的认识真的很少,看着她紧紧的抓着手中的水晶链子,眼里的恨意此刻没有一丝的隐藏,坚毅的眸子死死的顶住远方,甚至手出血了都毫无知觉,汐儿,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事,不能告诉哥哥吗?不能吗?
她的订婚对象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从傲天变成了傲轩,难道她真的爱上了傲天吗?可是看到傲天眼里的火焰我知道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
到底出什么事了,计划改变了吗?汐儿,你知道你此刻在干什么吗?你在玩火,舒傲天是怎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要是按你原本的计划,哥哥还可以倾力助你一次,可是现在一切那么混乱,我能质问你吗?而你,可愿意告诉我。
真的如我所料,傲天是很不好惹的一个人,那么庞大的一个计划,他只是轻描淡写的加了一个意外,原本所要达到的目的全部改变了,隔着门听见他说的话,我的心里倒抽了一口气,“傲天,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样会彻底毁掉汐儿的。”不顾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角色,我什么都没有想就冲了进去。
看见我的惊愕,傲天先是楞了一下,立刻恢复他的冷傲。“璟,这件事你都不要管了。”他看都不看我,直接转过身。
“你,你是这么知道这个计划的?”
他回过头看着我,“这么说,你也知道了,你知道你妹妹想要做的事,你就不打算阻止吗?这个计划,我早就看清了,只要她收手,我什么都不会计较的,可是她没有。璟,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知道,是她逼急了我的。”
“傲天,等等。”他回过头来,“你,你这样会彻底毁了她的!”
“哈,毁了她,璟,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我可以改变她,你不知道吧。我爱她,我爱上她了。既然我不能改变她,那我就要把她留在身边,可是她不给我任何机会,那么最后,我就只有毁了她,毁了她,然后用我的余生,重新塑造一个殷若汐。”他说的很坚定。
毁了汐儿,毁了汐儿。“舒傲天,你个混蛋,难道你不知道,汐儿那样的人,如果毁了,那她就只有选择死亡了,你忍心让她死吗?”
“是呀,她那样的女子,如果知道自己就要被毁,宁可去死啊。”他重复着说了一句,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睛,“我就赌了,孤注一掷,如果结果真的是是那样,那我,陪她,一起死!”坚定的声音,此刻我知道一向玩世不恭的舒傲天这次是真的了。
“璟,委屈你暂时留在这里了,事情一结束,我就放你离开。”他走到我的身边,在我的耳朵边说了一句话,“记住,江祁璟,你是她的哥哥,你永远只能是她的哥哥。”他快步的离开,办公室的门立刻上锁。
她的哥哥,我只是她的哥哥,只能是她的哥哥,回过神来,门早已锁上了,我冲到门边,“傲天,舒傲天,你个大混蛋,你不能这样。”我必须离开,汐儿不能出事。
不惜破坏他办公室里的任何东西,我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迅速地赶到家,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一下子就着了地。还好,她还在,她,还在。
“汐儿,那个,我刚从舒伯伯家回来,舒大哥说你们下午的约会晚一个小时了,他有点事,办完了才会过去的。”我镇定的说完,她会相信的,因为她不知道我已经知晓了整个计划。
“恩,我知道了,谢谢哥哥。我先去休息一下。”她送我一个很安心的微笑。汐儿,马上你就要去实施那个计划,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不紧张吗?不用告诉我吗?
驾车按计划的时间赶到蝴蝶崖,汐儿,让哥哥再替你办件事吧,如果我回不来了,你一定不要忘记我,只是下辈子,不要让我做你的哥哥了,做个和你没有一点关系的人,那样我就有足够的理由给你幸福了。
觉得自己活不了的那一瞬间的时候,一辆蓝色的车迅速的冲了过来,车身一摆,撞上了路旁的山石,在昏迷之前,看见那辆车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那是,那是,汐儿的车……再次醒来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浓的吓人,自己的身体到处都在疼,母亲的双眼哭的通红,多久没有见到她了,不记得了。汐儿,对,汐儿,那一瞬间,她怎么样了?她还是赶来了吗?为什么会出现,为了我吗?为了我吗?
一挣扎坐起来,母亲慌乱的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你要干什么?你伤的这么重,你要干什么啊?”
浑身的骨头都散了,钻心的疼,我张张嘴,才发现喉咙也疼的厉害,“汐儿。”我就发出了两个字。
母亲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她出事了,一定的,她怎么样了,挣扎着起身。母亲把我按下,“你干什么?不要动医生说你不能动的。”
“她,怎么样?”我咬着牙。
“她,还在手术室。”我咬着牙下床。
“璟,你不要命了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怎么去管她。”不听母亲的话,我开始拔吊针,她死命的按着我的手,“璟,不要去,她不是你的妹妹,她不是啊。”挣扎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她,不是我的妹妹。抬起头惊愕的看着母亲。
“璟,你不是江家的孩子,我当初身体太弱,孩子一生下来就死掉了,你是我姐姐的孩子,可是当初为了钱,我们就把你交给江家的人带走了,她不是你的妹妹,你自己好好保重身体啊。”母亲哭泣着说完一个令我震惊的消息。
不是我的妹妹,汐儿,你不是我的妹妹,那么就是说我们不用等到下辈子了,今生我就可以给你幸福,“我,要,去,看,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口,或许是母亲看到我坚定的眼神,竟然默许了我的行为,她叫进来一个护士,帮我拿着吊针瓶。我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手术室的外边,一抬头就看见了憔悴的舒傲天和楼均皓。
看见舒傲天,我的火气就聚了上来,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冲上去给他一拳,“都是你害得,都是你害她的!”他没有还手,说了一句话就顺着墙滑了下去。
医生出来的时候,那个结果,不是我想要的,二十四个小时,太短了,只能在梦里相见了,我告诉她,我要带她离开,离开所有的是非,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我想告诉他,我不是她的哥哥了,我有资格给她想要的幸福了。
可是她居然问我甘心吗?甘心?她不了解我吗,她不知道我做了那么多的事都是为了她吗?我看着她的眼睛,我告诉她,从十六岁开始,我就是为了她,一切都是为了她,我不再逃避了,因为我以前担心的问题现在都不存在了。
可是她似乎走神了很长的时间,“是为了我吗?为什么又是我?”回过神来这是她的第一句话。而且她的表情显得很慌乱,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想要抱着她给她温暖,可是生平第一次,她立刻推开了我的怀抱,汐儿,你不再需要我了吗?生平第一次,我觉得可以理所当然的拥抱你的时候,你竟然推开了我,伤心,失望……“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为了我,你们都说是为了我,可是你们没有一个人问过我到底要不要,我现在告诉你们,我不要,我不要任何人为了我去背负什么,去接受什么残酷的惩罚,我不要,你们听到了吗?我不要!”她冲着我喊了一堆话,第一次看见她流泪,我的心好疼啊,我让你流泪了,汐儿,从来没有见过你哭的,为什么?
她抬起眼睛看着我,“从此刻起,谁都不准为了我,谁都不准,忘记我吧,去过属于你们自己的生活,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我想要休息了。哥哥,你要幸福啊。”这是她最后留给我的话,然后转身,决绝的离开,没有迟疑,没有回头。
我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她,一伸手才知是梦,汐儿,你累了吗?二十四个小时过去了,你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我知道,你在说累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吧,你永远是那么一个倔强的孩子。
在酒吧里一杯一杯的灌着,说着没有来得及说的话,汐儿,我不是你的哥哥啊,汐儿,我爱你啊,汐儿,心碎是什么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并不知道;经历过的人,无法道来……看见楼均皓一个人在哪里醉的不省人事,我过去和他一起喝,这个男人,是爱你的,他知道我也是爱你的,所以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很反感,汐儿,你看,原是情敌的我们两个现在竟然可以这么无所顾忌的喝酒,这都是因为你啊,汐儿,汐儿,你听得见我的呼唤吗?
把烂醉如泥的他塞到车上,自己开车,呼啸而过的风中消失了什么,我以为喝酒可以断绝记忆你的一切,就可以快速的遗忘我与你之间的过往,却不知道有些东西早已刻在了骨髓里。
淡蓝的孤云刹有心情随风漂流漫天游荡残留的花香弥漫衣襟……你用你聪慧的眼神深深触及我的心让我难以抵挡却又难以企及风铃响彻雨林楼均皓的嘴里一直在哼着不成调的歌曲,汐儿,这是你经常唱的那首歌啊,只是此刻,物是而人非……尖锐的刺耳的声音想起,而我的身体却轻轻的飘了起来,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汐儿,是你吗?还是那么如花的笑靥,伸手去触摸你的笑颜,然后我才知道,你陪在我身边的日子是多么珍贵……当时只道是寻常。
汐,你可知道,你的的死亡,彻底的毁掉了我。
汐,你的惩罚,是不是太残忍了,这是我预计的最坏的结果,我用自己的生命赌着,你和我的结局,不会是这样。
可是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遇见你之后,我的生命中,出现了太多的意外。
你是怎么样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的,那个阳光很绚烂的午后,一个女孩带着她特有的气息闯入了我的视线,仿佛一切在瞬间已经定格。注定了我今生的纠葛。
“傲天,这是我的新妹妹,殷若汐。”看着璟宠溺地看着她笑,我就知道,这个女孩绝对不简单,因为璟的微笑,以前我从来没有看见他这样笑过,而我和他已经是八年的朋友了。
“你好,我是殷若汐。”这是她冲我说的第一句话,白皙的手在阳光下微微泛着柔和的光芒,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去握一下,我一直讨厌和别人的肢体接触,如果没有什么必要的话,我一般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在大家的眼睛里,我是一个天才,孤傲,冷漠……可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我的眼睛里,许多人都是笨蛋,我懒得同他们玩任何浪费时间的游戏,我一直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群中游荡,展示我的才华,让他们嫉妒,让他们羡慕,而我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一样看着世人的游戏。
在我还没有握住她的手的时候,璟已经先一步握住她的手了,“汐儿,不用了,傲天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看着璟眼中占有的表情,那么的**裸,我突然觉得或许这将是一个很好的游戏呢。
“哦,我知道了。”女孩很乖巧的回答,然后她很安静的把头靠在璟的肩膀上,微微的闭上眼睛,“哥哥,我要睡觉了,你待会叫醒我。”她说完就真的开始睡觉。
璟看着她的时候,眼里都是笑,他给她挪了一个很舒适的位置,然后回过头来和我聊着一些事。
很奇特的女孩呢,以前的那些女孩见了我都会喋喋不休的说话,无非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我拥有甚至比女子还妖艳的面庞,那种美丽是震慑人心的,可是那个女孩看到我的第一眼,眼里平静的如一泓湖水,丝毫没有波澜,而且和我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看着璟,难道她的眼睛里就只剩下她的哥哥一个人了吗?生平第一次被人冷落,说实话,这种感觉真的很不爽,我决定了,这个女孩,我一定要拿下,我的自尊心,不容许任何人轻视。
我开始调查她,她的过去,现在,一点一滴都不放过。
当资料逐渐齐全的时候,不得不说,这个女孩,真的很让我震惊,隐藏得很好,或许璟也知道呢,他为什么陪她继续演绎这场戏。我倒要看看,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能翻起什么样的大浪。
她是江孟然最心爱的女子的孩子,也就是说是江家现在最有地位的孩子,或许利用利用,我还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殷若汐,你,逃不掉了,没有人可以从我的手里逃掉的。
我开始可以的去接近她,十五岁就可以在自己家里放把火的女孩,看着对自己最好的男孩死在自己面前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流的女孩,真的很可怕,可是现在一切都掌控在我的手里了。
真的是一个很不简单的女孩,她的功课竟然直逼我的成绩,一直以来,在这所号称高智商学生集合的贵族学校,我的成绩都是遥遥的领先第二名,可是她来了,有好几次,我竟然沦落到第二名,真的太有意思了,有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做什么事都比较有动力。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依旧在我的面前冲着璟撒娇,搂着他的肩,亲密的不得了,我的心里很不舒服,我必须主动的采取一些措施,不能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玩游戏,这样就没有意思了。
有一天下课,她还在等璟的时候,我走到她的面前,她却没有想理我的意思,转过身离开。
“我很可怕吗?怎么一看见我就转身啊?”我戏虐地问道。
她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我,“我记得璟哥哥说过,你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我们又不熟,所以我给你留下一个人独处的空间。”
“是吗?不过我现在想认识你一下,或许我们可以从陌生人变成朋友呢。”我看着她。
“对不起,我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不好意思,我该离开了。”她转身就开始走。
殷若汐,你逼我,和我玩,你还不够资格。
“你说,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在自己家里放了一把火,她是怎么想的呢?”我对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句。
她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不过马上恢复正常,决绝地离开了,哼,真的很会扛啊,我接住落下的樱花瓣,掌心中粉色的花瓣那么柔嫩,美丽。
总有一天,殷若汐,你也会掌控在我的手心里的。
再一次见她,还是那副处事不惊的表情,看来上次的事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啊。
“殷若汐。”我喊住她。
她回过头来看着我,“有事吗?”淡淡的语气。
“上次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啊,你还要听吗?”看到她那副表情我就生气。
“是吗?我可以选择不听吗?”她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睛,她的眼睛不同于我的,我的是深蓝色的,而她是墨色的,很明亮的那种,但是仿佛深的看不到底,真不知道,这双眼睛怎么会魅惑那么多人,“或许,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另外一个故事,关于一个八岁小男孩的事,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她微微的张开嘴唇。
我的心里猛然一惊。“你调查我!”开口就是一句。
“是吗?我可没说名字呢。”她的眼睛微微露出笑意,走到我的身边,踮起脚,在我的耳边说道,“你不是也调查我了,而且连警方都查不到的事你都查到了,或许是猜的吧,不过恭喜你,猜对了。”然后立刻后退一大步,“作为对你的回报,我只是礼尚往来而已,仅此而已,难道你觉得不是吗?”
对着她那副天使的笑容,我的怒意竟然提不起来,既然这样,还不如笑呢,我抬起头,冲她摆了一个自认为很魅惑的微笑,如我所料,她微微的楞了一下,不过立刻恢复正常,不过这已经足够了。“那,我们是否要鱼死网破呢?”
“这,就要看你了。舒二少爷!”
“的确,毕竟我的事并没有什么巨大的影响,你的就不同了。”
她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那你也不想轻易的丢弃你舒家二少爷的位子吧。说吧,你有什么条件,若我能接受,那协议就可以达成。”
我上前了几步,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说道,“你真的很有趣呢,看来这次我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对手啊,或许是玩具。”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的条件就是,和我做朋友,还是很好的那种。怎么样,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你不亏吧。”
“好,我答应你。不过,以后以前的事,谁也不准在提起。”她一口就应承了下来,倒是让我很惊讶呢。
“没问题,我们,都是为将来活的人呢。殷若汐,我们是同一类人呢,作为朋友,我以后叫你汐,而你,就叫我天。”不管她此刻是什么表情,我迅速的离开了,因为我已经看见璟走过来的身影。
那天晚上,真的做了噩梦,那个我本以为再也不会回来找我麻烦的噩梦,那些血淋淋地场面,宛如昨天发生的一样。
“放开我,放开我。”仓库外边传来了小孩子的声音。
“哐。”仓库的门打开了,强烈的光线直射进来,一时间晃得人眼睛生疼。
“进去。”粗暴的声音传进来。然后一个东西丢在了我的面前,哦,准确的说,是一个男孩,我仔细的打量他,长得也很漂亮呢,眼睛的颜色和我的一样,都是深蓝色。
“老大,那个孩子据说是舒尔集团的二少爷呢。”刺耳的声音传过来。
“哪个?”
“就是深蓝色眼睛的那个。”
“那我们这次就可以好好的敲诈一笔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咦,这两个孩子都是深蓝色的眼睛呢,哪个是呢。”
看着他们在犹豫,我知道,这或许是我唯一逃生的机会了,我观察了一下,那个小男孩和我长得有九分相似呢。
“想不想活着出去。”我对着他说。
他抬起头看着我,停止了哭泣,“想。”
“那好,你叫什么名字?”
“舒傲天。”或许那一刻,就注定了我和这个名字的纠缠。
“好,待会他们问谁是舒傲天的时候,我跟他们去,你自己不要开口,记住了吗?”他很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的决定,我还不知道自己将去失去什么,我只是知道,从小的生活,被逼着乞讨,骗人,我真的受够了,大一点的孩子还说,等我们长大一点了,长得好看的还要被卖掉。我逃跑了几次,可是每次被抓回来都是毒打,我也不敢逃跑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去。
“谁是舒傲天,你们两个。”那个听了好几年的声音此刻似乎有一丁点的仁慈了。
“我,我是。”我举起手,尽量把自己装的很弱。
那个大手一把吧我捞到怀里,夹在腋下,离开了那个黑暗的仓库,外面的阳光很舒服呢,或许是因为这样,后来我和江祁璟成了很好的朋友,因为他也喜欢午后躺在草地上晒阳光。
被抓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对面是几位衣着光鲜的人物,有一个女人失声的哭出来,“傲天,你还好吗?傲天,听得见妈妈说话吗?”很亲切的声音,我抬起头,不由自主的就冲她喊了一句:“妈妈。”
“好了,亲也认了,赶紧把钱丢过来,否则你们一家就别想团聚了。”我的脑袋上似乎架了一把枪。
“别,别伤害孩子,钱在这里。”
突然之间一阵慌乱的响声,只觉得有人在我的脑袋上砸了一下,昏昏的,我是要死了吗?恍惚之间听到几句对话。
“你们竟然报警,不想要孩子的命了。”
“哈哈……你们抓不到我们的,那些孩子也得给我们陪葬,那里四周已经埋下了雷管。”
然后我的意识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都是雪白的颜色,床单很白,被子很暖和,这是梦吗?
“傲天,你醒了啊。”进来一对衣着很光鲜的夫妇。
“你们是谁啊?”现在只能这样了,我不是舒傲天,我只能装失忆,我不想放弃眼前的幸福。
“傲天,你怎么了?不认识爸爸妈妈了吗?”男人惊异的看着我,似乎有点不相信。
女人立刻跑过来抱住我,“恩,没事,没关系,只要傲天没事就好。以后的日子还很长的。”
此后,我名正言顺的成了舒家的二少爷,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而八岁以前的事情也随着那场噩梦的苏醒成为往事。
直到十岁的那一天,我无意间听到父母的对话。
“翔,你说我们会找到傲云吗?如果他还在的话,应该是和傲天一样大了。”母亲偎依在父亲的怀里。
“会的,一定会的,都怪我不好,当初不应该把你和孩子们单独放在医院里,才让那些人有机可趁,不知道傲云是不是过得好,吃苦了没?不过,舒家的孩子,都是男子汉,不会吃亏的。”
“当初的双胞胎就剩下傲天一个,每次看见他,我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傲云啊。”
双胞胎?难道我和那个漂亮的小男孩是双胞胎。他是我的弟弟吗?是吗?我记得那次事件后,我断断续续的知道,那些歹徒点燃了埋葬在仓库周围的雷管,那些孩子只活下来一两个,而且一个已经成了植物人,另一个也是深度残疾,不知所踪。那么,我的弟弟,也葬身在那次的大爆炸中了,是我亲自把他推入死亡的深渊,我为了自己的生存,亲手毁了自己的弟弟。
从那时起,这件事成了我的噩梦,梦中弟弟满身鲜血的追着我跑,他说:“哥哥,我好冷,我好疼……”
弟弟,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有在梦中,才会那样肆无忌惮的说这句话,对不起,对不起……过了很久,我才彻底的摆脱了那个噩梦的纠缠,从此,我的性格变得不可一世,玩世不恭,我努力的学习,因为我不是为自己一个人活,还有弟弟的那份,我不能在让人看不起,绝对不能。
我成功了,别人都羡慕父母有一个天才儿子,舒氏企业以后一定会发展的更好。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赎罪。
家里还有一个哥哥舒傲轩,或许是因为我太优秀了,他老是被压抑着,所以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很不友善。
我只能默默的说,哥哥,对不起,是我先欠了弟弟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了,所以欠你的,我一定会在别的地方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