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夕月盛会
某人说这话明显的朝我看过来,这不是明摆着说我吗,林羽,你挑衅!!!
“第一首,是月诗。”他清了一下嗓子,开始声情并茂,不愧是好诗啊,因为,他念得是:
“春江花月夜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好诗啊!真是绝代!”凌和白影枫同是赞叹道,我估计她们要是知道是我写的,我肯定会被灭的。
“不过,这首诗,没有写名字,不知道是哪位才子的大作?”林羽拿着诗说着,底下的人已经充分的陶醉在他的声音里了,不过我绝对不能否认,他读诗的感觉真的很好。不过他轻视我,这点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整整衣服,优雅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林公子,你弄错了,不是才子,是才女,这首诗,是小女子写的。”很满意造成的哗然,底下一片唏嘘羡慕声,外加身边的几个芒针。
“不可能,怎么会?”某人的震惊无法平复。
“要不要对笔迹呢?”我依然优雅的微笑。
“我信萧小姐。”同时几个声音能响起来,我回头一看,是晚大才子和厉剑臣,还有那位估计是秦清轩吧。
“好。这首算是月中魁首。”林羽拿起下一篇,“现在我们看酒中之仙。”他看我的眼神此刻依然没有当初的轻佻。
声音响起,我又呆住。
“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读完他回头得以的看着我,此刻凌他们已经痴了。
“这首是哪位才子的大作,请上台来。”他热切的目光在台底下搜寻着,我很不情愿的站起来,冷冷的说道:“林公子不认识笔迹吗?还是我的字写的太难看了,入不了林公子的眼呢?”他立刻翻出刚才的《春江花月夜》,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一个女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诗,况且你还只有十二岁,怎么可能?”
也难怪人家不相信,本来就不是我写的,那是诗仙的作品,你以为谁都能写出来的。不过这些只能在心里嘀咕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而我,或许就是一个奇迹。”我看着他,一字一字的说道,的确,穿越时空,怎么说也是一个奇迹了。
“羽弟,开始第三首吧。”似乎那位秦公子并不是很惊讶,淡淡的催促着还处于震惊中的某人。
林羽打开第三首,又惊讶的向我看来,难道又是我那首结合诗,本来我想把林黛玉的《葬花》搬上来的,可是仔细一思量,好像是《葬花词》,词当然不能当诗用了,便把那一章大观园中作的几首梅花诗组合在一起搬过来,既然《红楼梦》是中国古今第一部奇书,那么它的可取之处并不在于标新立异,而我是个地道的“红迷”。
想到这几句,就想写梅花了,“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朗朗的声音响起来.
“梅酒未开樽句未裁,寻春问腊到蓬莱。
不求大士瓶中露,为乞嫦娥槛外梅。
入世冷桃红雪去,离尘香割紫云来。
槎桠谁惜诗肩瘦,衣上犹沾佛院苔。
疏是枝条艳是花,春妆儿女竟奢华。
闲厅曲槛无余雪,流水空山有落霞。
幽梦冷随红袖笛,游仙香泛绛河槎。
前身定是瑶台种,无复相疑色相差。
桃未芳菲杏未红,冲寒先已笑东风。
魂飞庾岭春难辨,霞隔罗浮梦未通。
绿萼添妆融宝炬,缟仙扶醉跨残虹。
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
白梅懒赋赋红梅,逞艳先迎醉眼开。
冻脸有痕皆是血,酸心无恨亦成灰。
误吞丹药移真骨,偷下瑶池脱旧胎。
江北江南春灿烂,寄言蜂蝶漫疑猜。”
“不用说,这一定又是萧小姐的大作了。”此刻回头眼中已是淡淡的仰慕了,我微笑着冲他点点头。
“雪儿。”弘颜轻轻的唤到,我抬起头,对着他探究的眼神有些局促不安,“雪儿,这样的你,要我怎么放得下……”悠远的声音不知道来自哪里,飘到哪里……
林羽起身走到我的面前,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在下佩服,甘拜下风。萧小姐的确是惊天之才!”
我赶紧站起来,“岂敢岂敢。”我看着他,悠悠的说道:“我只是想证明,女子,并不比男子差,所以,阁下以后不会轻易看轻女子了吧。”我一直维持的微笑此刻掩埋了我真实的表情,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要观察出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或许是我真的毫无破绽,“一定的,夕国有了萧小姐这样的奇女子,哪个还敢看轻女子!”
他走到台子中央,朗声说道:“赛诗台已经决出魁首,非萧小姐莫属。”又是雷声轰动的掌声,我抬起头微微扫了一下台下,要说前面两局底下还有不信、怀疑的目光,此刻竟然都成了艳羡。
“下一场,填词轩,由秦公子执掌。”主持人来去匆匆。
秦清轩离座,迈着稳重的步子走向中央,不过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停了一下,“相信萧小姐不会让在下空手而回的吧。”然后继续走向中央。当我是机器啊,我又不是电脑,脑子里的内存是有限的,不过对于宋词,那可是和唐、《红楼梦》一样,是我最心爱的东西。相信一定不会叫他失望的。
“填词轩一样分为三个题目,命题为:一为秋景,二为人生,三为花颜。”他的声音很磁性,特别的好听,“大家也可随意,规则与上场的诗一样。”他回过头来对我笑了一下:“萧小姐,这次,不要忘记写名字啊!”含笑的目光像一阵清风似的拂过我。
很郁闷啊,我很无奈的耸耸肩。
“雪儿,你还要作词吗?”凌柔声问道,眼睛里此刻是我也说不清的感情,有惊讶,有淡淡的哀伤,甚至还隐藏着极为隐秘的失望……“如果我说我不想,可以离开吗?”我觉得我自己怎么就说的那么没底气呢,看看台下的群众,兴致勃勃的瞅着,不对,是盯着我们这堆人,这会离开,很明显的,是自寻死路吗?
“只要你想离开,我就可以保证你安全的离开。”白影枫看着我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异常的火焰。
还是算了吧,要是让你把我护送回,我以后都不要出门了……“还是算了吧。”我回头牲畜无害的冲他笑一下,“反正都出了这么多的风头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一两场了。”
白影枫似乎突然被我这个半路丢出来的微笑迷惑了,不知道神又游到哪里去了,今天好像很多人都爱神游啊!今天什么日子啊?看来得好好的研究一下今天的风水了……“夏露,给小姐备纸和笔。”我冲后面在发愣的人挥挥手。“恩?”终于回神的某人反应过来了,马上将纸和笔摆上桌子。
写什么好呢那么多的宋词,剽窃哪一首比较好啊?我站在桌子前边开始沉思,弘颜看着我竟然在窃笑,那眼神分明就是“你也有江郎才尽的时候啊?”不理会他,本小姐今天心情不错,提笔开始写。
时间到了,所有的词作都被收了上去,一阵春风拂过,抬起头我又看见秦清轩温暖的神情划过我的面庞。
他修长的手指迅速的翻着那厚厚的一叠纸,似乎在寻找什么。啊,不会直接就在找我的那几首吧,大哥,你有必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吗?我这次真的写名字了,我可以发誓的!!!
终于,修长的手指从纸堆里面抽出三张,开始一张一张的研究,那表情,惊喜之中掩饰不住惊讶,进而演化成彻底的笑容。
“请大家欣赏这三首词。”底下人群明显的骚动,也是,这么短的时间,鬼才相信他把所有的作品看了一遍呢?“我相信,大家看完这三首词后一定不会在怀疑在下的眼光的,虽然我并没有将所有的作品一一品读,但是我相信,这三首定是词中之首。”淡淡的语气,可是在他说完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动乱霎时间平静,这个人,他竟然有这种能力,或许气质这东西发挥到一定阶段真的可以当武器用。那一刻我就突然明白了《完美小姐进化论》中为什么那四个闪闪发光的生物一出现,美奈子就会鼻血狂喷了。
温和的声音响起来,仿佛已经进入到一种什么境界。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他停顿下来,“不知道大家认为这首秋景写的怎么样?”似在问台下的观众,又似在自问。
我面无表情的低下头,那是范仲淹的大作啊,经典中的经典。
好久没有人开口,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了吗?凌无语的看着低下头的我,此刻他的眼睛里平静的如激不起任何一丝涟漪的湖水。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口气,三首词读完,当然对于某些人来说是一首,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是三首词的合体。当时在考虑“人生”这一立意的时候,好像宋词大多都是由景入情的内容,写人生的都是比较隐晦的,不过突然间就想到了那三首经典之作,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提到的人生三境界,当初看的时候觉得他真的是解释的很透彻,人生,缩影一场,就是那三个阶段的经历和路程啊。
“萧小姐能为我们解读一下这首以人生为立意的词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果然看的还是不太懂啊“秦公子没有理解吗?”我站起来浅浅一笑,“那我就来解释一下吧。”他竟然脸红了,是因为我吗?不会吧,我马上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在怎么说一个十二岁女孩的笑容还不到可以勾引人的地步呢。
“我这首词写的人生视为三个境界,第一境界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西风凋碧树’,是一种烦躁的心情,我们要观物,首先要摆脱现实的种种纷扰,破除一切我执,包括苦乐、毁誉、利害、得失,挣脱一切个人的私念,达到胸中洞然无物,才能达到观物之微。‘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这一境界,便入定,能去体会物之内在本质的美了。”
幸亏当初对这一段的印象比较深刻,我整理一下思绪继续说到,“第二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是对审美对象的审美把握,我们必须要有一种择一的、固执的、终身无悔的精神,来探索着事物的美。这种美必须将事物个别的、外在的、偶然的东西跨越过去,得出普遍性的、内在的、必然的一种理念,用审美的把握塑造出美的意象,在此境界的心情是平静的、纯净的、自然的,寻求一种自然的乐趣。一方面,这种寻求是艰辛的,使人憔悴和消瘦,同时,另一方面,这种寻求又可以使人的感情得到升华,达到完美的意境,虽然‘衣带渐宽’,又是值得的,殉身无悔的。”
大家现在似乎已经茫茫然了,不过我还得继续聒噪,“第三种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里说的是顿悟。经过第一阶段,第二阶段的苦苦寻求,就能用最明快的语言,将事物玲珑剔透的表达出来,浑如天成。这时的心情已经达到了无欲、无念、无喜、无忧的境界,获得了智慧。‘众里寻他千百度’,表达了‘慧’的寻求的艰辛,‘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表达了智慧的顿悟。”彻底说完之后轻松多了,我两手一摊,冲着各位才子佳人说道:“大家,明白了吧!”端起桌上夏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茉莉花茶,狠狠的抿了一口,镇不知道刚才浪费了多少水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秦大公子终于眼神开始清亮起来了,“在下一定把这首词裱起来挂在书房里天天品读。”
“咳咳……咳……”还在喝水的我被狠狠的呛了一下,恩,僵住了,因为好像有两只手同是抚上了我的背,一只是凌的,我敢肯定,可是另一只似乎有一丝的疑惑,记起来了,那次和白影枫谈生意的时候,也被呛了,他也帮我顺过气。我尴尬的把身体向前一倾,离开了他们两个的手,这团线,怎么越解越乱。
“萧小姐没事吧?”秦清轩关心的问道。
我摆摆手,“没事,一不小心。”看着他有一丝怀疑的眼神,“真的没事,真的。”我又重复了一遍。他转过身又提起第三首词,这次我会绝对不怀疑的说那首绝对是我的,因为我写的是最经典的,当他说出“花颜”这个立意的时候,这首词就在我的脑海里呼之欲出了。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捧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果然,声音一停止,底下的人连呼吸声我都可以听见,我身边的三个人此刻都顾不上再以眼睛来秒杀我了,深深的沉浸在里面。
“哗啦啦……”一阵摧枯拉朽的掌声在不就的沉默之后彻底的暴发,真的应了鲁迅先生的那句“不再沉默中暴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而此刻很明显,大家选择的都是暴发。
“这三首,都是出自萧小姐之手,相信这一场的第一名,大家已经没有任何疑问了吧。”秦大公子风轻云淡的就宣布了结果,底下又是一阵唏嘘声,狐狸师傅隐隐含笑的目光似乎要把我看穿。
“下一局,棋阁。想要挑战圣手棋王秦先生的,在回答正确问题后可以直接对弈。”主持人说完,我就看见台上已经多了一个立起来的巨大的棋盘,搞得敢《天龙八部》那一节一模一样,我又想起了那个运气好的不得了的小和尚,今天也会有那么运气好的一个人吗?不过我应该可以肯定,这个人绝对不是我。
“萧小姐,还要试吗?秦先生说,要是您参加,可以直接和他对弈,不用回答问题。”主持人停下来恭敬的对我说。
我的脸上立刻就挂不住了,我连凌都下不过,竟然要我和一个有三十年经验的下棋高手来下,我吃饱了撑着,明摆着自取其辱吗?“这一局,我不参加了。”看着那个主持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赶紧加了一句,“我不是全才,我也不是天才,你弄清楚,我只是一个小姑娘。”
我坚定的说完,弘颜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那意思就是在说“你现在知道你是小姑娘了?”我不满的看回去,“我本来就是!”用眼神传递信息,肃杀中“凌,你去参加吧,你的棋艺那么厉害。”我回头扯扯凌的衣服。
“那个,秦先生很厉害呢,我肯定不行的,算了吧……”
我皱皱眉头,“凌,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主要的是你要给自己信心,有些事不试过怎么会知道结果呢?所以你一定要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去证明自己,知道吗?”我俨然一副大人的样子,开始耐心的说教。
凌看着我,墨绿色的眼眸闪闪发光,好像此刻是把日月星辰都融进去了,熠熠生辉,他冲着我点点头,迅速的走了出去。
我安静的坐在边上等着,真的是如坐针毡啊,凌在的时候还可以忍受,可是此刻,弘颜和白影枫的眼神我真的受不了了。“夏梦啊,我怎么觉得有点冷啊,你坐我旁边吧。”其实我主要是想让她帮我挡挡那两道眼光。
“你觉得冷吗?”一句话刚出口,下一刻一件宽大的红袍就覆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抬起头看见仅着一身紧身红衣的弘颜,绝色容颜此刻在天际下成了最美丽耀眼的星子,独立天下;而白影枫此刻手中也捧着自己的白色斗篷,清亮的眸子如流水;看着他们的样子,我的鼻子忽然就有点微微的发酸。
“我不冷了。”我去下肩上还残留着他体温的衣服披到他的身上,“真的,我不冷。”看着他微微失望发窘的脸色我又真诚的重复了一遍。
黑白棋子在小棋盘上优雅的落下,棋童在将子至于大棋盘上,以便于下面的人观棋,秦先生的棋艺真的很好,可是凌的棋艺好像又精进了不少,看来每次和我下棋的时候,他一直都在让着我,这样一个宠溺我的少年,我怎么能够放得下?
他们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我抬头看了一下大棋盘,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了,凌的表情很凝重,只有遇到他喜欢的事情的时候,凌才会露出这种表情,是我禁锢你了吗?凌,如果你的羽翼已经丰满,而你的天地是广阔的蓝天,我又怎么以自己的理由将你困于浅湾?
已经开始数子了,当棋童数完棋盘上的黑白子之后,我看到秦先生的脸色微变,“竟然是平局!”他惊叫道,“我竟然连半子也没赢过你?”他看着凌,脸上的震惊显露无余。
凌似乎还沉浸在棋局里,对外面的事充耳不闻。
“凌晨霖,好个凌晨霖。”秦先生开始大笑,“我记起你了,八岁那年,就出口成章,打败当介新科状元之人。”他回头看了一眼我,“你现在在丞相府?”似是疑问,又似是肯定,“那个小姑娘,很不简单,你们,或许是……”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话生生的打住,看着凌的眼神,让人看不明白猜不透彻,似乎在瞬间就做了一个什么巨大的决定。
“今年的棋阁,凌晨霖居首!”秦先生拉着凌的手走到中央代替主持人宣布。
我立刻合起爪子,拍的极欢,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两边的眼神又开始研究了,乌鸦,别飞了。凌此刻笑得格外灿烂,在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花开千年那一刹那的芳华绝代,以前的凌,好像很少有这么笑的时候,他总是很温和的微笑,不带一丝杂质,不惹一分尘埃,可是我知道,此刻才是他真正的笑颜,以前都是花开一瞬就凋落,而此刻,是亘古永恒的定格。
他冲着台下雷声洪洞的人群点头微微致意,然后就转身向我走来,恍惚中,我就看到前世我站在未央湖畔樱花飞舞的树下,而凌就是这么微笑着向我走来,你是那个凌吗?在我心里,你永远是。
“下一局,歌间赋院,由啸月城花魁柳依依姑娘主持。”主持人宣布完退下。那位嘉宾台上唯一的女性站起身来,莲步轻移,举足之间仪态万千,不愧是美人,果然气质还是最重要的。
“这一局,由我来主持,希望各位才子佳人不吝才情和歌喉,尽情指教。”紫烟轻纱后朱唇微起,声音宛若黄莺出谷,“上乐器。”然后我就看见一排小童抱着各式各样的乐器走上台来,轻轻摆在已经预备好的桌子上,仔细看了一下,竟然是应有尽有,七弦琴、瑶琴、琵琶、洞箫、横笛、箜篌、笙……甚至于还有钟罄列在两边,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甚至是没见过的乐器。
“歌间赋院也是分为三场,赋,赋歌,歌,相信大家都明白规则,我就不多说了。”柳依依走到乐器面前,竟然拿起了笙,优雅的放到嘴边,虽然隔着面纱,但是笙音响起来,悠悠然然,委婉绕梁,如泣如诉,听的人如痴如醉,一曲终了,我却还在曲中,“这首,是我献给大家的开场曲,下来就靠大家自己把握了。”伊人说罢微笑的行一个小礼,走到边上。
“夏梦,她走到边上是什么意思啊?现在干什么啊?”我不理解啊,怎么都没有人和我解释一下,不知道我初来乍到吗?
“小姐,第一局是赋,现在估计大家都在忙着写呢。等到赋选择完后余下的人进入赋歌局,最后才能进入歌局,不过,规则上是可以几个人一起的,组成一个队。”夏梦耐心的给我解释完,“小姐,您要参加吗?”刚说完她就立刻否决了自己的话,“小姐文采那么好,歌又唱的那么好,一定会参加的。”我还没反应过来,桌上的纸和笔已经在向我示威了。
“你还会唱歌?”弘颜像见鬼了。
“你不知道吗?当年萧小姐八岁的时候,传言就是因为一首歌曲,夕国少年才子凌公子就自愿留在她的身边了,当初皇上最宠爱的玉簪公主要留凌公子在皇宫,凌公子都没有答应。”白影枫不咸不淡的说道。
我回头狠狠的鄙视了他一眼,因为我看见凌的脸色已经稍稍的变了,而弘颜像看怪物的眼神在他说完后就转到凌身上了。他看到我的眼神后似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歉意的闪过我对过去的目光。算了,本小姐今就是高兴,不跟你计较了。
提起笔,写赋,怎么写啊,学过几篇赋,最好的当然就是《滕王阁序》了,可是高中都过去那么久了,而且那些赋都死长死长的,怎么记得下来啊,我正在苦恼的时候,自己曾经写过的一篇文章跳进脑海,应该算赋吧,算不了就算了,还有凌呢?
“凌,你也写吧。”送过去甜甜的一个微笑,缓和一下他的表情,自己下手开始写道:
“春之始然,万紫千红;夏之未然,落英缤纷;秋之已然,风华绝代;冬之末然,玉骨雪颜。千种风流,万代风情,尽显其中。
倚窗莫凭栏,寻自身之沉浮,最是繁花似锦处。弹指之间,飞絮飞花飞漫天,阳影里碎残红;昔日之芳菲,却如霁月风光,水涸湘江,永生永世;碧纱窗下,亭亭玉树临风立,且看万花之俊美。
梅标清骨,兰挺幽芳;呈雅韵,李谢农妆;杏娇疏雨,菊傲严霜;水仙冰肌玉骨,牡丹天香国色;玉树亭亭阶砌,金莲冉冉池塘;芍药芳姿少比,石榴丽质无双;丹桂飘香月窟,芙蓉冷艳寒江;梨花溶溶夜月,桃花灼灼朝阳;山茶花宝珠称贵,腊梅花馨口芳香;海棠花西府为上,瑞金花金边最良;蔷薇花秉绝世之姿容,茉莉花具稀世之锦绣;六月雪素馨逸致,七明芝华光瑰丽;玫瑰杜鹃,烂如云锦,绣球郁金,点缀风光。说不尽千般花卉,数不了万种风情。
沧海横流,西风多少恨;随波逐流,几回断肠处;待到山花烂漫时,别样有清幽。夕阳下,年华共与繁花存,绚烂时有时。
待浮花浪蕊具俱,伴君独幽.”
刚抬起头就差点撞上弘颜大美人的脑袋,我瞪了他一眼,没事凑那么近干嘛啊?吓人吗?不过长得这么好看,怎么看也不像吓人的,倒像是引人犯罪的。
“雪儿,你身上还有多少没有发觉出来的东西啊?”他看完了之后感叹道。
我突然就想恶作剧一下,“呵呵,还多着呢,你慢慢的发掘吧。”
果然交上去之后,不就柳依依大美人就很惊讶的看向我这边,这次我是写了名字的,怪不得,我很淑女的冲美人回一个善意的微笑。
进入赋歌局,还有什么可以和大苏的那首《明月几时有》相媲美啊,大势有此曲一出,谁与争锋的感觉,拿定主意,我淡淡的自我陶醉中“雪儿,你要唱吗?”凌嘴角扯出和表情极不相符的弧度,凌是不想我长歌给别人听吗,“雪儿,我为你伴奏吧。”
“好啊!”我下意识的答道。
到我的时候,凌走到乐器堆里,拿起了洞箫,凌的箫音我是百听不厌,他顺手又拿起那架七弦琴,我还要弹琴吗?
走到台子中央,朝凌一笑,四年了,我们早已经达成了某种莫名的默契,他一定会跟上我的节奏的。
弦动,箫音起,我微微张口,歌声飘出好远。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好个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是林羽的声音。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绝了!”这是秦清轩的赞叹。
我回头不好意思的看看他们,人家王菲天后唱的更好听呢,我这不过是欺负大家比较闭塞吗?不用夸我的,真的。
“好极了。”柳依依才回过神来,底下的群众不知道是不是看见美人开口了,又开始活跃起来,“最后一局,歌,若是萧小姐还能让我们惊喜,那么,歌间赋院的榜首还是非萧小姐莫属了。”
靠,要是我不能让大家惊喜的话,我就不能做第一了吗?连闯两局,我容易吗我?
“我尽力而为。”找个台阶让自己下,可是歌那么多,唱什么比较好呢?伤脑筋啊,还要和凌配合好。
突然就想到曾经听过的许美静的那首《阳光总在风雨后》,手指刚要划上琴弦的时候,我就看见弘颜微笑着走到了我的旁边,怀中竟然抱着那把瑶琴,而白影枫砸还能在凌的旁边,手里拿着横笛,原来,他们才是真的深藏不露,会心的给他们三个每人一个微笑,你们能跟上我的,我相信。
指挑,歌出。
“人生路上甜苦和喜忧愿与你分担所有难免曾经跌倒和等候要勇敢的抬头谁愿常躲在避风的港口宁有波涛汹涌的自由愿是你心中灯塔的守候在迷雾中让你看透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上有睛空珍惜所有的感动每一份希望在你手中阳光总在风雨后请相信有彩虹风风雨雨都接受我一直会在你的左右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上有睛空珍惜所有的感动每一份希望在你手中阳光总在风雨后请相信有彩虹风风雨雨都接受我一直会在你的左右。”
音止,箫音渐渐滑落在久远的年代里,笛声此刻仿佛直上九天,瑶琴和七弦琴完美的演绎了琴瑟和鸣,整场震惊,如此华丽的协奏,如此唯美的画面,如此悦耳的天籁,如此切合的默契,此刻,风也无言,我,蓝衣;凌,紫衣;弘颜,绯衣;白影枫,玄衣,在风里交织,飞扬,飒飒的声音如同碧落之中高高飘扬的旗帜。
将暮末暮里,看前世的嫣红,如何淡,如何远;忆莫失莫忘,听来生的雨吟,如何了,如何悟。
“萧小姐,你……”柳花魁颤抖的举起手指,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我只能抱歉的送以微笑。
“雪儿,这首歌?”弘颜此刻回过神来,我知道他想问什么。
“这首歌,不好听吗?”我故意问道。
“……不是……”他慌乱的站起身来,“啪。”怀中的瑶琴摔在地上,哎,可怜了一把琴啊,我惋惜的看着地上躺着的瑶琴。
弘颜歉意的朝着柳依依笑了一下,柳美人立刻傻掉,我很不满的看着弘颜一眼,美人,知不知道你的笑容是没有人可以阻挡的,哪怕她是名震夕国的花魁。
“萧小姐,这首歌的歌词能否写出来,送给在下。”白影枫优雅的放下还在嘴边的横笛,轻轻的问了一句。
“当然可以。”总觉得欠着他的,心里那个憋屈啊……“轰!!!”底下爆发的掌声要把我们淹没了,“再来一首!”恩?感情我们这是在开演唱会啊,还是免费的门票。
“对,再来一首……”此起彼伏的叫嚣声。
“大家安静一下。”狐狸师傅跳出来干什么啊,“今天的时辰已经不早了,还有最后一项舞技没有进行。”他停了一下,继续圆场,“雪儿是萧丞相唯一的千金,相信大家都知道,要是回去晚了,肯定会被禁足的,这样一来,以后大家就永远听不到雪儿的歌声了。”话锋一转,“所以,歌曲就到此结束吧!下一场舞技,大家肯定也会大开眼界的。”我抬头看着狐狸师傅,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有时候真的可以是没有理由的,可是,狐狸,你怎么那么了解我的美人爹爹啊,难道……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肯定不会的。
“好了,歌间赋院,还是萧小姐胜了。”柳依依宣布结果,然后走到我的面前。“以后依依还有很多地方向萧小姐请教,希望到时候不吝赐教。”一双淡黄色的凤眼顿时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听说,萧小姐是潮涯师傅的关门弟子,相信舞技应该也是在众人之上的吧,所以这一局,直接请萧小姐为我们舞一曲如何?”柳依依回头看了狐狸师傅一眼,进而面向大众。
“对不起,今天我不想跳舞。”我很礼貌的拒绝着,自从那天看到狐狸师傅一支倾天神舞之后,我只要一跳起舞,不知不觉那支舞就在脑海里盘旋,然后手脚不听使唤的就是那支舞,今天要是被狐狸师傅看见了,不得被折磨死啊,而且那支舞我是留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的,因为我觉得只有他们才配得上那样的绝世之舞。
“雪儿不跳吗?”狐狸师傅听到我的话,疑惑的看过来。
我求救委屈的眼神看向他,几乎是撒娇的语气,“师傅,我累了,真的不想跳。”眼睛咕噜转一圈,“要不,您替我跳吧,把我教你的那些秀给大家看吧。”
“雪儿,你……”本来就没错吗,名义上你是我师傅,但是有的时候,还不知道谁教谁呢?
“狐狸师傅,你不跳吗?”某小孩天真的问道。
他眨了眨眼睛,无奈的回到舞台中央,“雪儿今天累了,她既然是我的徒弟,那今天就由我这个师傅代她舞一曲。”
“潮涯师傅要在大庭广众下跳舞呢……”路人甲。
“那我们不就有眼福了,听说他的舞只是在达官贵人,皇宫贵族盛宴的时候才会跳,就是平时,一支舞也是千两白银啊,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怎么看得起啊……”路人乙。
……最低下惊叹声和议论声迭起时候,狐狸师傅已经换上舞衣出来了,我听见台下一阵唏嘘声,抬头一看,呆住,他竟然穿着那么“暴露的衣服”,雪白修长的腿已经露出来了,因为他的舞裙竟然开叉到膝盖上面,晕,我当初不就是说说而已吗?桑巴要跳的完美是要这样穿没错,那您也没必要真给他做出来啊;纤裸的足腕上绑着两条绯色的丝带,幸好上身还算过得去,不是我当初给他形容的只是遮住重要部分的那种小吊带,他的舞衣是中堂时期那种微露双肩,水袖宽大的那种,细瓷般白净修长的脖子露在月光下,此刻朦胧又不失美丽,“祸害”,看着底下都有人流口水了,我在心里评价到。
“雪儿,麻烦你和凌了。”他顾盼之间,都是风流妩媚,明天一定要让狐狸师傅找个面纱带着,太亏了。
我无奈的再次起身,选了琵琶,主要是我怕七根弦的承受不了现代那种激烈高昂的音乐,而琵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十面埋伏》,我觉得只有琵琶才能完美的演绎那种激烈的音乐;凌继续拿的是箫,还好以前教过他,配合过,当时凌惊讶的差点背过去,他说世间怎么会有这种音乐,我无奈的摆摆手,没办法,就是有啊,你看我们现在不是演奏出来了吗?
手抚上琴丝,迅速的变换指法,声音如不停投入平静的湖面的石子,激起不同的涟漪,一圈圈的重叠,交汇,矛盾的向外向内回荡着;狐狸师傅已经动了,虽然我当初教他桑巴的时候还夹杂了一些拉丁和现代舞的动作,不过这并不影响整个舞蹈的完美性,手腕上的铃铛不停的响着,胳膊,足下的动作不停的变换,不用看,我都知道这支舞引起的震撼,划过琵琶所有的琴弦,裂帛一身,收指,曲停。
怎么没有声音啊,睁开眼睛疑惑的看了一下台上台下,只看到哦无数双瞪得老大的眼睛,各色的颜色在月光下犹如天际中五颜六色的星子,起身走到夏梦身边借过白影枫手中的斗篷,走到台子中央,披在还伏在地上没有起身的狐狸师傅身上,或许是感受到温度,他抬头冲我感激的一笑,我冲他丢一个白眼,很无奈啊,你随便跳一下下就可以了啊,干嘛非要搞得这么艳惊四座啊,这不是诚心没事给自己找事吗?
他批号斗篷站起身来,“好了,舞,大家已经欣赏完了,如果认为还有比在下跳得好的,请上台来赐教。”好诚恳的语气,可是夕国第一舞师的名号可不是空的啊,谁没事自己找台阶上啊!
等了一会,意料之中没有人上台,“那么,今年舞技这一局,还是萧小姐第一了。”某狐狸笑着宣布完,不理会我的白痴状和底下人群刚回过神来发出的质疑,“我说了,我这之舞是替雪儿跳的,既然没有人上来挑战,那么雪儿是理所当然的第一。”他还说的理直气壮,心安理得。
惨了,今天晚上好像除了棋艺,我包揽了所有的魁首,而凌还是和我一起的,就是说所有的第一都在我们这里了;是这样那也算了,可是那些诗词歌赋,再加上狐狸师傅惊艳的舞蹈,明天,我怎么觉得明天不会天亮了,黑线,乌鸦“恭喜萧小姐,您是几十年来唯一一个得到这么多项殊荣的人。”晚大才子悠哉游哉的看着我。
“雪儿,很想看到你跳舞呢?”弘颜大美人悠悠的感叹。
“萧小姐,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林羽的话。
“萧小姐,有空了可以去府上和你讨教一下词吗?”秦清轩这样说。
“萧小姐,以后在下再遇到什么绝对,一定登门拜访。”厉剑臣借口道。
“萧小姐,看来我以后也要到府上去打扰凌公子了。”秦先生和煦的微笑着。
“萧小姐,以后歌赋方面,希望不要拒绝奴家的请求。”柳美人说完还福了一下身,算是行礼。
“我想还是我最幸福!”狐狸师傅听的哦这么多话后感叹着。
“凌,我想回家!”我拉起凌的手,这是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好,咱们回家!”凌的手指轻轻的扣着我的,温和的声音近乎蛊惑。
关于夕月盛会中的资料来源:
《灯谜大全》、《对联集锦》、李白《将进酒》、张若虚《春江花月夜》、曹雪芹《红楼梦》、范仲淹《苏幕遮》、晏殊《蝶恋花》、辛弃疾《青玉案》、柳永《凤栖梧》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殷春《生如繁花》,许美静《阳光总在风雨后》等。
百无聊奈的呆在自家的花园里看蝴蝶,这就是一时冲动的后果。距夕月盛会已经过去五六天了,而我们搅出的波澜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逝,反而卷起了滔天大浪。
和叶芸也只能书信联系了,她告诉我市井之中已经把萧若雪神话了,短短的三四天时间,已经不知道从夕国传到什么地方去了,茶楼里说书的是百说不厌,因为一直不断的有人捧场,而因为我每次出去都出入“香榭丽舍”,所以我的店营业额迅速的攀升,说实话,这是我唯一满意的后果。
那天晚上听到凌的声音后,我的意识就有点恍惚,似乎自己一路被人护着,外面的嘈杂声我充耳不闻,一直到坐上华丽的马车,回到家才发现,原来后面还跟来了一些人,那是我终于知道那些名人们的苦恼了,幸好这个时代还没有相机之类的,否则我真的就可以体会到狗仔队的伏击了。
美人爹爹竟然在门口等我,当时看到那么多人跟着我们回来,脸“唰”的一下就变色了,把我从马车上拎下来,我都是个小大人了,抱着我多没面子啊,本想挣扎,但是看着美人爹爹愠怒的眼睛,我就很识相的把头鸵鸟到他的怀里,反正有人帮我挡着,我无所谓了,况且他还是我最喜欢的美人爹爹。
结果美人爹爹回家之后从凌一干人等的口中知道我的辉煌事迹之后,并没有什么大的感情波动,好像早就知道了我会这样,可是美人爹爹啊,你对女儿的才情一点也不惊讶吗?或许美人爹爹也是一个天才呢,所以他认为有这么个天才女儿是应该的吧。
听完所有的事后,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雪儿回雪苑去吧,今天肯定累了。”我乖乖的退出来,心里在窃喜啊,美人爹爹竟然没有责罚我,作为一个丞相的千金,我却是做的有些过了,还没及笄,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作为一个古代的女子,是有些说不过去,不过下一刻我就后悔了,因为美人爹爹对管家说,“以后小姐要出门,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准放她私自出去。”我心里那个委屈啊,美人爹爹真的想把我当金丝雀养起来吗?我觉得我这次不是太过分啊,有必要关我禁闭吗?
垂头丧气的回到雪苑,又被夏家三姐妹疲劳轰炸,夏雨小屁孩一个劲的在那感叹为什么她没有跟出去,几乎可以成为十万个为什么了,问得我心里发毛。美人爹爹有一句话是说对了,就是我现在真的好累,给我一张床就可以了,不理会她们的追问,我倒头就闭上眼睛,“有事明天聊,本小姐现在要睡觉了。”模糊中记得这是我扔出去的最后一句话,今天是说话太多了……第二天我刚睁开眼,就看到眼前放大的美人妈妈好看的紫色眸子,又被狂轰乱扎一通,估计她也听到我的所作所为了,幸好我的胡编乱造技术还是很很有功底的,一番雄辩,美人妈妈最后只感叹了一句,“我的雪儿,就是与众不同啊,看来以后找个如意郎君的事,娘亲还要好好的费心了。”听到这话我就蒙了,怎么我说了这么多,她就只想到这一层啊,女人真的是女人美人妈妈刚离开不久,狐狸师傅就冲进我的房里,上下前后左右的打量我一番,害我还完美的回旋三百六十度,微笑着问道,“狐狸师傅,我是不是又变漂亮了?”
结果他的一句话让我吐血,“雪儿,你的身体是什么构造的啊?”我是人,绝对的,你要现在给我一刀子,我就证明给你看,绝对割破肉后流的是血,我狠狠地鄙视他一眼,转身走出房间,结果他还不死心的跟上来。
那天就在亭子里教夏家三姐妹继续认一些字,当初是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她们才和我学的,因为她们的观点一直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封建思想的地位还真的是根深蒂固呢,经过我的舌灿莲花,最后她们终于乖乖的给我当了关门弟子。
一边和狐狸师傅聊聊天,谈谈我杰作后留下的烂摊子。
“雪儿,你对你的丫头们真好,都没见过你这样的主子呢?以前见她们犯错,你反而安慰她们,现在竟然还叫她们认字?”狐狸师傅还是很奇怪的打量我。
我回头看看认真练字的夏家三姐妹,“她们在我的心里,不是丫鬟,早就是我的亲姐妹了,在说了,即使她们是丫鬟,那也和我们一样,都是人,都是爹娘养的啊?世界上并没有谁真的比谁高贵,要不是生活所迫,她们一样会和我一样,承欢父母膝下,也会有很幸福的生活,我就是比她们幸运一些,有个好的家而已,爹爹比较有钱而已,除此之外,我没觉得她们哪里不如我。”
不理会狐狸师傅研究的眼神,我继续说道:“我已经决定要保护她们了,虽然我的力量还是很有限的,但是我一定会倾尽我的所有来给她们幸福,将来要是碰不到她们真心喜欢,对她们真心好的人,我是不会把她们交出去的。我宁愿自己受伤害,也不愿意她们受到伤害!”我的眼睛悠悠的看着远方,坚定的说完自己的承诺。
“雪儿……”狐狸师傅看着我的眼睛微微的潮湿,难道他也有什么难过的过往或是阴暗的生活吗?
“你怎么了?”我担忧的看着他。
“没事,听着听着就感动了。”他掩饰的笑笑,手抚上我的头,“雪儿,你真的很与众不同啊,我有时候都怀疑,你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的心,总是容着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听到他的话,我心里猛然一震,被发现了吗?我无辜的冲他笑笑,掩饰自己的心虚。
为了不惹美人爹爹生气,我这几天很安分,因为其实我也知道,那个管家是很听美人爹爹的话的,我又不会飞,肯定出不去的,我现在很后悔当初因为怕摔跤就放弃了轻功的练习。凌也不停的挤兑我,在我看来他那是羡慕嫉妒我的才学,主要是因为我出不去了,而凌也跟着我受苦,那天管家死活要罚凌,最后爱我的威胁下,放弃了。我说你要怎么样罚凌,我就以两倍的代价还到自己的身上,要是不怕美人爹爹惩罚你,你就试试,管家在我佯装的气势里彻底的泄气了,而凌则是在一旁感动的一塌糊涂。
“小姐,那个林羽公子今天来了,可是被丞相扫地出门了。”夏梦在汇报今天的最新动态,因为从第二天开始,要不是管家和美人爹爹利落的扫雪方式,恐怕丞相府里的门槛早都换了不知道几个了。
“小姐,晚才子让我把这个给你,他偷偷的让我转交的。”夏露在一旁继续贡献她拿到的东西,我随手接过扔到一边,这些人,真的是疯了,我可不想把自己弄的和他们一样。最后我总结出,原来丞相府是安全的地方啊,所以我就打消了出门的念头。
外面的世界现在真的不知道下祝你成什么样子了,半个月了,我没事就在家研究胭脂水粉,无意间发现了芦荟,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这种生物,看来“香榭丽舍”又要有一大批新货上架了;在此期间,我的“百姓钱庄”都已经开了好几家分号了,所以我的身价现在直线上升,别的产业也在紧张的置办中。
时间在一天一天的流逝,有管家为我挡着门前的一切闲杂人等,我就和凌乐悠悠的在家里研究各种新事物,偶尔给正在认真看书的凌捣捣乱,凌总是很奇怪,他说我平时不看书,关键时候怎么会有那么好的文采,我不能告诉他我已经学习近二十年了吧,那时候我就充傻装楞,他拿我也毫无办法。
“凌,你后天行冠之礼,我已经让美人妈妈给你准备好了。”一想到凌马上就要成人了,我就兴奋,那孩子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啊。
“不用了吧,没必要的。”凌放下手里的书,皱皱眉说道。我知道凌一直介意他是我用钱赎回来的,虽然府里的所有人都待他很好,但是在外人看来凌只不过是我买来的一个人,本质上还是奴仆,我知道这根刺也是深深的扎在凌的心里的,而且扎的很深,所以夕月盛会上我让他表现,我就是想把这根刺从他的心底拔掉。
“凌。”我认真的换了他一声,紧紧的握住他的双手,对上他那双墨绿色的眸子,“答应我,什么时候都不要轻易的看轻自己,不要去理会别人的话,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你,你是凌,在我的心里,独一无二的凌,你明白吗?”看得出凌眼睛里的震惊,难道我以前真的忘记了吗?从来没有说过让你安心的话,“凌,行冠礼是一个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礼节,所以你一定得有一个隆重的成人礼,不用担心,一切,娘亲会料理好的。”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辉,这下,你可安心。
终于爱到凌及冠的日子了,这才发现,原来人窝久了,是会发霉的,不知道美人妈妈请了什么样的宾客呢,一大早起来,夏家三姐妹帮我打扮好,看着镜中即将十三岁的我,打扮起来还真是一个美人呢,不过跟弘颜还是有差距的,心里不平衡啊,为什么男人可以生的那么美啊?
走到大厅,才发现,原来熟人那么多啊,不过我真的怀疑他们都是不请自来的,两边的宾客椅子上已经做坐满了人,晚大才子、十八学士中好像不止来了三个啊?秦先生微笑着看着盛装的凌,今天他可是主角啊,我一定不能抢风头;狐狸师傅;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官家子弟,估计都是慕名而来吧;弘颜,他怎么也来了?忽然想到他是住在吴越王府的,而美人爹爹和吴越王的交情还过得去吧,怪不得呢?
眼睛继续传递信息,那是谁?虽然几年没见,我还是认得的,除了那个刁蛮的玉簪公主外还有其他人吗?她旁边站着一位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轻裘缓带,华贵艳丽,一看就是帝王家的人呢,不知道是哪位皇子大驾光临?那玉簪公主此刻争亲昵的偎依在美人妈妈的旁边,看到这一幕我就很不爽了,本来好好的心情此刻也变得很差。靠,凌你跟我抢,现在连我的美人妈妈也和我抢,你没有妈啊?我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个公主现在最起码已经被我千刀万剐了。
“雪儿,赶紧过来?”美人妈妈冲我挥挥手,微笑着期待。
“恩。”我埋下心头的不满,快步的移过去,回头扫上凌,一张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庞,虽然我对着他几年了,可是总也看不够,眉宇之间流淌着温雅的神采,怎么看怎么俊逸出尘,墨色的头发已经高高的束起,银色的缎带熠熠生辉,白色的轻袍是我精心设计的,交给白影枫,让“疏影帆舞”定做的,一看选得都是上好的丝绸织锦,衬托的凌更加完美!
不过回头对上玉簪公主那明显带着敌意的眼睛,我就很不舒服,蹭在美人妈妈身上,把她的身体稍微冲着我这边拉过来一些,哼,叫你跟我抢。还有一道放肆的目光,我刚一进门来就一直盯的我很不自在,就是那个不知道是哪个的皇子,弘颜虽然也在看我,但是并没有让我感到难堪,而那个人的目光,真的让人受不了,这是不是皇家人特有的嗜好啊?我真的很疑惑。别过头,躲开他的目光,冲着弘颜一个微笑,看着美人怎么都赏心悦目啊,他又脸红……“先请太子殿下上坐。”美人妈妈朱唇微起。
“恩,太子!”我心里微微惊讶,他是个皇子,我没有惊讶,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太子,可是一个罪臣之子的行冠之礼怎么说也不是一个太子该参加的,其他人为了凌的才学还可以礼节,玉簪公主的来意不说明眼人一看她那狂热的眼神都知道,不过此刻真不知道她在看谁,凌身上留一会,又扫到弘颜身上,真是不专一的人!可是那个太子,就让人搞不清楚了,难道他是陪着妹妹来的,那也说不过去啊,难道……我竟然忘记了,夕月盛会上我干的好事了,太子殿下,您千万要坚持住,不要对我产生什么幻想啊欲哭无泪什么叫“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那个华丽的太子优雅的迈着步子走上上座,高贵的气质真是让我羡慕啊,怎么说我好歹也是一丞相的千金,可是用狐狸师傅的话说,就是我永远和气质这个词沾不着边。
然后行冠仪式正式开始了,管家是主持人,看着凌恭敬的从管家手里接过加缁布冠,以后他就是一个大人了,傻傻的看着他脸上微露的少男特有的阳刚气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今生是何其幸运。
“礼成!”随着管家高亢拉长的声音响起,大家向凌道着恭喜。看着那个气宇轩昂的身影微笑着向我走过来,一下子就傻掉了,他将一张纸放在我的手上,温和的开口,“雪儿,送给你的。”我真的很好奇,以前每年生日凌都是送我礼物的,一些小玩意,我曾经希望他像九岁生日的时候一样,送我自己亲手写的东西,可是下一年他依旧会送别的东西,我以为他一直忘记了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轻轻的打来纸张,一幅画跃然入眼,轻盈的姿态,顾盼生辉的蓝眸闪着灵动的光芒,水袖摇曳,似要乘风而去;这是我吗?什么时候凌偷偷的为我画了这幅画,仰起头看着他,“我很喜欢!”此刻别的话都是多余的。
大家都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看着我手里的画,眼里的神情有赞赏的、惊讶的、微笑的、鄙夷的、嫉妒的……可是我的眼里此刻只剩下凌,那个临风而立的少年。
“凌,为大家吹奏一曲吧。”美人妈妈的话轻轻的飘来,凌点点头,拿出洞箫。
“听说,萧小姐在夕月盛会上歌动啸月,不知道本宫是否可以欣赏到小姐的歌艺?”虽然是征求的口气,但是明明就是不容拒绝的命令,或许皇家人天生就有那么一种威严的气势。
“既然太子殿下有雅兴,那雪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回头对美人妈妈说:“娘亲,请大家移到暮雨亭。”
亭中,已经摆好各色的点心和饮品。
“既然大家这么有雅兴,那么在下随着雪儿和凌公子献舞一支。”哎,狐狸师傅你凑个什么热闹啊。
“那在下就为萧小姐抚琴吧。”看着弘颜倾城的笑容我只有叹气的分了,我那么精心为凌准备额一切,怎么被大家搅成这样?
一曲终了,只有那天看到的那几位没有过于惊讶,其他的人都处在震惊中无法回神,我轻身福下一个小礼。
美人妈妈微笑着看着我,又是那道讨厌的视线,狐狸师傅的舞跳的那么好,你不去看;弘颜长得那么漂亮,你不去看,非往这里瞧,太子殿下了不起啊……我在心里气愤,但是脸上还得职业微笑。
“夫人,您府上的点心和茶水很特别,真的是举世无双的美味,不知道出自哪位师傅之手啊?”一位身着青色锦缎的人问道,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十八学士”中的一位,因为他和秦清轩他们在一起。
“这是小女做的。”美人妈妈轻声回答,回头宠溺的看了我一眼,“这个丫头,从小就爱在厨房折腾,不过做出来的东西还真是别致爽口,我和丞相也就由着她了。”
“噢!”那个人惊讶的看上我,很不幸的,再次成为焦点。
“如若各位对雪儿的糕点有兴趣,待会可以让厨房多做点,大家可以打包回家的。”我为了处理尴尬的局面,美食诱惑。
“打包?”看来又得解释专业术语了。
“恩,就是大家可以随便带,管家,你去准备吧。”我连忙转过头去吩咐,赶紧准备好让他们离开,在这样下去我就崩溃了。
崩溃?病字跳入脑海,真是好注意啊,我就是聪明。
立刻往凌的身上一靠,“雪儿,你怎么了?”凌感觉得到我的异样。
美人妈妈也慌乱的站起来,“娘亲,我头晕,我想回去休息一下。”虚弱的样子,应该是很像的。
“你们,赶紧扶小姐回房吧。”美人妈妈亲自把我交到夏家三姐妹手上,我回头向大家点了点头,算是歉意,看见大家失望的表情,我真的很无奈,还是闪人比较要紧。
回到雪苑,我甩开她们扶着我的手,自顾自的走进去。
“小姐,你没事?”一个比一个嘴张的大。
我喝口茶,润润嗓子,“我能有什么事,我要是不这样,那才真的是要出事了,你没看那群人的眼睛啊,就差把我拆开来了。”凌,别说我不仗义啊,我这实在扛不住了。
“就知道你没事。”狐狸师傅推开门走了进来,微笑着看着我。
我无奈的摇摇头,“就知道骗不过你,不过我也没必要骗你。你不在那里享受良辰美食,来找我干吗啊?”我刚抬起头,就看见狐狸师傅和夏家三姐妹的眼睛都顺着一个方向聚集。
“弘颜?”我惊叫一声,“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美人不知是被我问的不好意思,还是被那几个人看的不好意思。“我是跟着他来的。”指指狐狸师傅,你还真聪明啊,我在心里感叹。
“那就进来吧。”我收起自己的惊讶,淡淡的说道。
“那个……”看他扭捏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我的闺房,“没事,进来吧,我不讲究那些的。”
听到这句话,他才放心的走进来,四处打量着,眼里的神情不断的变化。
“雪儿,不打算介绍吗?”狐狸师傅做到桌子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四顾的美人。
“哦,那是弘颜,街上认识的。”我简单的介绍,“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无奈的摊摊两手。
“噢!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啊,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明显的就是歧视吗?
我斜着眼睛眯了一下他,“我不八卦,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哪像您啊,估计谁家生孩子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吧?”满意的看着呛着的狐狸师傅,我得意的笑笑。
那一天就在房间里和两位大美人拉拉家常,夏家三姐妹狠狠的饱了一下眼福,不过失败的事,无论我和狐狸师傅怎么努力,弘颜的身份来历愣是一个字没套出来,失败。
直到第二天才见到凌,有点埋怨他,不过最后才从丫鬟的口里知道,昨天我走了之后,凌就被包围了,那些人什么都问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兵法布阵的问题一样都没落下。
和我预计的一样呢,我连忙问结果,那丫鬟满是崇拜的眼神,得了,不用开口了,看她的眼神,我就知道结果了。应该好好的去和凌道喜啊,昨天来的有很多可都是国之栋梁,有的还是专门为国家举贤纳仕的,不过还有一个伤脑筋的问题,就是凌的身份怎么办?他可是罪臣之子。
不过还有一点让我很郁闷,就是据说我昨天借病离席后,丞相府里的每一个下人都受到价值不菲的贿赂金,传说因为昨天有很多人在打听我,而美人妈妈据说左后也被太子殿下整崩溃了,幸亏我聪明,要不然崩溃的可能就是我了,看来有些事必须要解决了,幸好我还小,可是凌已经及冠了,按这个世界的规定,已经可以自由的婚嫁了,凌那么优秀,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人盯上了,那我可就惨了,昨天看见玉簪公主看他的眼神,我就很窝火。
一大早跑过去找凌,不再房间里,会跑到哪里去呢?没找着他,我闷闷的回房,接下来的几天里,凌似乎一直再闪躲我的眼睛,而且他却变得越来越沉默,他的沉默让我害怕,让我恐惧,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那天及冠之礼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出什么事了吗?
凌,你想要隐藏什么?还是在逃避什么?可是我只是希望,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让我们一起承担,一起面对,不要一个人在黑暗里摸索前进,不要一个人在黑暗里哭泣,此刻我的肩膀虽然还是很稚嫩,不能让你依靠,可是至少我可以和你肩并着肩,站在同一条线上……午后的阳光,真的很温暖啊,我现在是真正的了解到为什么璟哥哥和舒傲天都那么喜欢在午后躺在啊草地上晒日光浴了。
走到凌的身边,坐下,十六岁少年的单薄的身体此刻在阳光下显得英挺俊朗,在年少不经意的变化中,他一直还是我记忆中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十一岁的少年,可是现在的他,已然有了自己的心事。
“凌,为什么躲我?”我试图打破僵持。
“没有躲你,我最近比较忙。”连语气都是闪躲的。
“忙。”我喃喃的重复这一个字,自嘲的笑了笑,“你在忙什么,忙的跟我说话,陪我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我看着他很悲哀的笑了一下,“凌,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
听出我语气里的悲凉,他惊慌的看着我,“不是,不是的,雪儿……”墨绿色的眼睛投向远方,“雪儿,你太优秀了,雪儿,你都不知道你自己多么的耀眼,在你的身边,连太阳星辰也要逊色三分。有时候,我想着就这样静静的陪着你就好,我不需要什么回报的,因为你就在我的身边;”
他回过头来,看上我的眼睛,“可是,雪儿,你知道吗?你在夕月盛会上的光芒已经照到了太多人,那天行冠之礼,你唱歌的时候,知道底下有多少目光在注视着你吗?其中还有太子殿下,我害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所以我自私的想,在你离开我之前,让我先离开你吧,我不想看着你的背影……你知道吗……”
看着眼前不再温和如初的少年,我的心底有多大的震动只有我自己知道,前世今生,我欠你多少,你不知道,可是我一笔一笔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本以为心里有些东西丢掉了,就不会回来了,可是我真的很庆幸,你还在,你还在……我站起身来,紧紧的抱住他微微颤抖的身体,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贪婪的闻着属于他的青草气息,他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不过立刻狠狠的环住我,“凌,不要怀疑我,好吗?”我觉得自己的鼻子酸的厉害,“你是我心里独一无二的人,早就在心里了,不要担心别的,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思想,我的决定,爹爹不可以,连皇帝也不可以。”
我抬起头看上他带雾的双眸,“对不起,我一直让你担心,一直让你一个人痛苦,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所以以后有什么事,你一定要第一个人告诉我,我想要和你一起高兴,一起难过,还有,我答应你,以后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留给你背影的,我要永远的看着你,你看,你的影子已经在我的眼睛里了……”
他把我紧紧的搂在胸前,我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划过脸庞,泪水,凌,前世我欠你的是血债,今生先欠的却是泪债了,前世我是你的眷恋,今生,你是我的劫数!
凌和美人爹爹进宫去了,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及冠之礼那天我费劲一切心思想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可是前几天和凌把话说透彻之后,什么都已不再重要。所以他进宫让我很不安,不知道皇帝忽然召见凌有什么事吗?忐忑不安一个早上,夏家三姐妹都担心的看着我,以前还没有过这个样子呢,怪不得她们会担心。
“我没事,真的。”平静了一下心情,坐到桌边。
“小姐,老爷和凌公子回来了。”夏雨匆忙的冲了进来。
“回来了吗?”我一着急,起身的时候竟然勾了一下桌布,精致的茶杯一瞬间在地上四分五裂。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直直的盯着地上的碎片,这个,是在预示什么吗?
“小姐,你快过去吧,我们来收拾。”夏梦蹲下身躯催促着我。
迈着犹豫的步子走到大厅,远远的看到美人爹爹淡定的表情,“没事!”我心里嘀咕着,这才放心的把目光转向凌,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欣慰,有喜悦,看见我的瞬间,又换成了深深的忧虑,、甚至还有无奈,自责……“爹爹,皇上召见你们为了什么事啊?”我只想尽快的寻求一个答案。
“没什么大事,凌家的案子平反了,凌的父亲已经追封为司勋了,母亲也被追封为韶华夫人,还有凌发配边疆的亲戚,即日也将遣送回家。”美人爹爹看着凌的脸上似乎有一丝暗含的喜悦。
真可笑,难道那个皇帝先是杀了人之后再给他平反,然后封更大的官,那样有用吗?死去的人,还能活过来吗?逝者已逝,死者亦已,再尊贵的谥号,还有什么用,可以补偿自己给别人带来的伤害吗?
“凌,那该高兴啊,你们家终于平反了,伯父伯母在天之灵一定会安息的。而且你也可以重新站于朝堂之上,你一定可以重振凌家的。”我含笑说道,至少凌以后不会在被人看不起了。
“皇上已经殿试了凌的才华,他已经被封为国子监了,即日起就要上任了。而且皇上怕那些官员看轻凌,已经让他做了萧家的义子了,所以,雪儿,你以后就有一个哥哥了……”
没有听觉在听完美人爹爹的话了,“哥哥,哥哥……”那两个字一直在我的脑子里回荡,眼前一黑,凌是我的哥哥了,意识不知道什么时候抽离的,隐约中一片慌乱……“雪儿……”
“小姐……”
谁的声音我此刻都不想理会,我不想醒来,这不是现实,一定是在做梦,在做梦……下一刻,身体落在一个温暖的怀里,而我,就此晕了过去……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焦急的面庞,“我没事。”歉意的笑笑,挣扎着坐起来,美人爹爹给我垫上枕头,“爹爹,娘亲,我真的没事,只不过是一时为凌高兴,急火攻心而已。”我的目光看上不远处的大夫,他冲美人爹爹点点头。
“小姐的确是一时急火攻心,我开一张方子,败败火,就没事了。”夏梦和他下去拿方子取药,我在房间里扫视一遍,该在的人都在,除了凌,突然想起那次落水的时候,凌一直守在我的身边,“爹爹,你和娘亲去休息吧,我这里能行的。”
美人爹爹犹豫了一会才起身,回头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我只得挤出一个笑容让他安心。
“小姐,你不能下床。”夏雨放下手中的水,立刻跑到床边拉住我。“我没事,真的没事。”我继续穿鞋,“我现在有事,所以我得出去一下。”不理会夏雨嘟起的嘴,我快步的走出门外。
此刻,月华如水,而我的心情,却无法整理,和凌才刚刚解开心结,可是才几天的时间,竟然变成兄妹,这个关系,让我哭笑不得。而凌此刻竟然躲得不见人影,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啊?我不知道此刻是我该给他交待,还是希望他来给我一个交待?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在我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障碍,我知道凌要顶着凌家的荣耀,他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人,就像我一样,我的心里还有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无论什么时候,我是绝对不可能放下他们的。
是谁给了谁花前月下的美丽?又是谁让谁品尝了这稀世佳肴的风情?为什么?凌,这些事,你还要一个人承担。
我溜到厨房,找到自己早先就藏好的一坛“红豆”酒,当初取名就是来自相思,或许真的醉了,就可以看见心里面的人,而很多原本无法解决的事也会有他完美的解决方法。
云儿淡了,风儿停了,伫足的院子前面绯红芬芳,又是一年花开早,你还是未央湖畔那个干净的少年,而我却已经经历了人生中那么多惨烈的风浪,如今的我,满心沧桑,可是还是跨越了世界的极限,在这里找到你。
花儿从开放到落下,也是它匆忙的一生,独自站立,落英缤纷难掩相思落莫的沧然,开放时的欣喜已经枯萎,可是如今你暗然的离去让我何去何从?
抱着酒爬上雪苑的房顶,很久没有爬这么高了,离开了那个世界,钢筋混凝土的世界,我也就一下子从世界的最高点回落到最低点,有些事都看不清了,似乎包括自己的心;或许登高临下,可以看轻那些原本无法看清的东西……此刻,坐在屋顶,一袭素光披身,静静的,这样坐着,在这无人绝尘的世界,真美。
我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喝酒真的达到一个境界了,无数次的应酬,我可以把白酒当白开水喝,可以把红酒当可乐喝;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冷眼的看着一群又一群人醉酒之后丑陋的样子,纸醉金迷,然后在那之后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相同的事情,我讨厌那个世界,没有任何的理由,打心里憎恶……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抬头遥望星空,黑色的天幕中,所有的星子竞相争辉,他们,应该都是不寂寞的吧,只有人,才是最寂寞的生物,“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写的真好,眼睛似乎开始有些朦胧了,醉了吗?怎么可能醉,以前想醉的时候,怎么都醉不了,而今夜,我不想醉,我真的不想醉。可是我看见凌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么,我确定,是我醉了。
“为什么喝酒,为什么不珍惜自己?”质问,谁在质问我,是凌吗?是你吗?凌。
“为什么喝酒?为什么不珍惜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知道吗?”我抬起朦胧的双眼,真的看不清楚了,“那时候,我想着我可以和你在一片蓝天下,有你的世界,哪里都是我的天堂。因为有你,所以无论多元我都可以自由的奔跑,因为我知道,你一直在我的身后跟着,我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看到你,看到你的眉眼,你的嘴唇,你的微笑,听到你温和的声音我就赶到心安;课堂上,我可以很理所当然的睡觉;食堂里,我可以笑着把肥肉全部夹到你的碗里,可是为什么?你总是长不胖呢?”我伸手抚上熟悉的容颜。
“汐儿,你醉了。”手被抓住了。
“我没醉,你不还是叫我汐儿呢?可是你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我,想不起那个未央湖畔樱花树下的女孩,想不起你曾经为了那个女孩可以毫不犹豫的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凌,你知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带着这些记忆是很痛苦的。你转瞬之间就成了另外一个人,现在和你在同一个世界,可是隔着一道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鸿沟,我只能呆在我的世界里,看着你在你的世界里挣扎,无助,我真的很没用,是不是,我很没用……”靠进熟悉的怀抱。
“汐儿,你真的醉了。”身体被轻轻的搂着,很温暖,可是为什么此刻却不心安。
“凌,那个时候,为什么要管我?管我之后为什么又不负责任的离开?我尽力的惩罚着自己,我喝酒,因为醉了才能看见你;我不吃饭,因为没有你的陪伴我吃不下去饭;你在身边的时候,我感觉到时间过的那么匆忙,可是你不再我身边的时候,时间真的很难过,我每天在煎熬中生活。”身体慢慢的失去平衡,而我似乎还在继续说话。
“凌,你知不知道,我活的真的很累,我想念你,可是我见不到你,我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人每天每天的将从前一遍一遍的回忆,可是璟哥哥和你一样,我是真的在那么一瞬间以为你还在我的身边,还有楼均皓,他没有你细心,他总是记不住我的饮食习惯,而天却可以很细心的给我为好每一条围巾……凌,你看,我这么一个坏女孩,还有那么多人对我好,可是,凌,你不在的日子,我真的把自己照顾的很糟糕……”渐渐的,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旷野秋风,凄凉萧瑟,皓月当空,相思成灾……那些酒,真的化作相思泪了吗?
若是,此刻我为谁相思,若不是,为什么脸上冰凉一片,是我,流泪了吗?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似乎有点冷,我努力的朝着旁边的暖炉移动,找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觉,可是脚下似乎很不舒服,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看脚下是什么东西。瓦片?怎么会?
“汐儿,你醒了?”头顶上传来凌温和的声音。
仔细看了一会,才确定自己是在雪苑的屋顶上,抬起头看着凌,手不自觉的抚上他青色的双唇,少年特有的柔软,“凌,我们在这里呆了一晚上吗?”疑惑啊,不被冻死已经很万幸了。
“汐儿昨天晚上喝醉了,不知道吗?”他轻轻的为我整理头上的乱发,指腹停留在我的额上。
“我喝醉了吗?”怎么可能,我以前可是从来没有醉过呢,难道古代的酒比现代的系数还高?“我只记得我好像是抱了一坛‘红豆’上来的,然后就开始喝酒……”我轻轻的揉着脑袋仔细想昨晚的事,瞥见旁边的酒坛空空如也,难道我昨天晚上真的醉了。
“凌,你是什么时候上来的?”不会有什么不该听的话被他听去了吧?我应该没说什么吧。
“在去你房间里看你的时候,你不在,出来找你,看见梯子,就爬上来了,没想到你真的在房顶上。”他把我往自己怀里拉了一下,或许我此刻的体温已经说明了我很冷,以前凌也是这样,冬天的时候,他就是我免费的火炉,一瞬间,我的意识恍惚了一下,若他的眼睛不是墨绿色的,我真的以为他就是藏在我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而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上来的时候,你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真的吗?”总觉得他没有说实话,“我真的没有说什么话吗?”因为以前从来没有醉过,所以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酒风是什么样子?曾经看过那么多醉酒的人,其中酒后吐真言是出现几率最高的醉酒后遗症,我应该也是那样,否则就是酒疯了。
“……你……没说什么话。”凌闪躲的眼神已经告诉我,明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肯定说什么话了,凌在我的面前,就是一张白纸,什么也掩饰不住。
“我肯定说了,快告诉我。”我开始严刑逼供。
“啊”惊呼还没有出口,身体全部摔进凌的怀里,“汐儿,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以后绝对不会了,对不起,对不起……”他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
“凌,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我惊慌失措的想要伸出手来扶他,可是被他抱得太紧,此刻我所有的动作都无法执行。
“汐儿,对比起,对不起……”还是这三个字,似乎要把一生的歉一次性道完,凌,你不欠我什么,倒是我已经欠你太多。
“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对不起我了,你倒是说话啊!”我使劲的挣脱出他的怀抱,大声的吼了一声,凌,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很害怕,心酸一点一点的渗入心底。
“汐儿……”凌惊慌的看着我,或许真的是被我镇住了,我以前从来没有和他红过脸,对他我也不会大声的说话,不管在别人的眼中我是一个多么刁蛮难缠的人,可是在他的身边,我还是前世那个我,安静温婉的女子,偶尔的调皮一下,无伤大雅。
我握住他冰凉的双手,轻轻的开口,“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我的手抚上他要张开的嘴,“不要说话,听我说就可以。虽然你子现在是我名义上的哥哥了,可是我知道你有你的坚持,你的使命,你有对含冤而死的家人的责任,还有那些被流放的亲人的关心,这些你都忘不了,我都知道,我也都明白。还有你一直希望和我站在同一个高度,因为在你的心里,有太多的骄傲,太多的自尊,真的,这些我都理解。你本就是展翅飞翔的雄鹰,现在你终于有了高飞的机会,凌,不要放弃,知道吗?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行的,你明白吗?”我已经欠你太多东西了,不要再让我继续亏欠下去,我不要你在以爱的名义为我放弃,为我牺牲。
他愣愣的看着我,“汐儿,你不怪我?”
“怪你?”看着他因为难过而有些发红的双眼,“我怎么会怪你,我怎么心怪你?凌,你现在只是我名义上的哥哥,我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不是吗?我曾经说过,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思想,所以,在我看来,身份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你明白吗?”
他重新把我搂进怀里,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
泪有点咸有点甜你的胸膛吻着我的侧脸回头看踏过的雪慢慢融化成草原而我就像你没有一秒曾后悔“汐儿,给我两年时间,我等着你长大。”他轻轻的说着,“我一定在这两年时间里做完我欠着凌家的一切,然后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两年,或许会很久,而你,是那么的耀眼……”
“凌,我会等着你的。”我会把这看成是我们两个之间的承诺,“两年,不会很长,我等你。”
爱那么绵那么粘管命运设定要谁离别海岸线越让人流连总是美得越蜿蜒我们太倔强连天都不忍再反对我现在很后悔,真的,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头疼欲裂,不知道这是宿醉的结果,还是在房顶上吹了一晚上冷风的代价,想着凌坚定的眼神,这一生,我就这样把自己交出去了。
从那天以后,凌就天天跟着美人爹爹去上朝,然后再去他的官署办该办的事,而我的人物就是乖乖的呆在家里,什么都不用操心。美人爹爹还是不准我出门,其实我本质上也是不敢出去的,凌及冠那天那么多人杀到府里来,我还可以招架,要是在大街上,那真的就是暴露在阳光下了,想躲都没地方。狐狸师傅最近似乎也比较忙,也不来陪我聊天,舞很早之前已经不学了,原因是狐狸师傅说他已经教不了我了,所以我每天的活动就是和夏家三姐妹聊聊天,喝喝茶,在没事就弹弹小曲,去厨房消磨时间。
每天晚上乐此不疲的等着美人爹爹和凌回家,就像五岁之前的时候,我每天坐在门口翘首等待回家的妈妈,人的心里,只要有了等待,有了希望,日子真的可以过的很平静。而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每天在我的期盼中踏进家门,看见他们温暖的笑容,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很幸福,这一辈子,就这么过着,真的很好。
很多时候,我都会忘记是什么日子了,今昔何夕?
直到那一天,一纸圣旨彻底打破了我们家祥和的生活。
“圣旨到!”伴着一声尖细的声音,一位公公打扮的人带着一队侍卫走进了大厅,那个时候我们正在吃饭。
美人爹爹和凌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提起衣角迅速的跪下,美人妈妈也过来拉过我的手,一起跪在旁边,我稍微的抬头打量着眼前宣旨的人,白净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看来是一个很年轻的太监,以前看电视剧觉得那种皇帝身边宠信的应该都是那种长得很老谋深算的人,可是眼前这个,在我看来,差不多就是我在那个世界的年龄。
他打开黄色的圣旨,清清嗓子,很迅速的就念完了内容,我不太习惯那些绕七拐八的古文,不过我大概是听懂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原来是泽州的商税一直收不上来,而皇帝看见凌这几个月在国子监的位置上政绩很好,便有意派他出去锻炼,以便以后可以重用。这或许对凌来说是件好事,只要他做出好的成绩,凌家很快就可以在他的手里恢复昔日的风光。可是,他要离开,而这一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般官员的调令是三年做一次改变,就是说我及笄之后还要等一年凌才能回来。
谢恩,接过圣旨,美人爹爹一直在跟凌说着到了泽州具体的情况;而美人妈妈也在嘱咐他好好的照顾自己,自从那次美人爹爹说已经收凌做义子了,美人妈妈俨然已经把凌当成亲生孩子了,跟我一样的待遇,我想这或许是凌成为我哥哥唯一的好处。
可是凌并未在认真的听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说话,他的眼神很木然,一直盯着手中的圣旨,只有我知道是为什么,他跟我的约定,或许真的会因为这一纸圣旨而出现意想不到的意外。
“凌,哥哥。”只有在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在场的时候,我才这样叫他,以前都成习惯了,真的很难改变,“你去吧,既然皇上这么看重你,你一定要好好的为百姓排忧解难,为皇上分忧啊。”我浅浅的笑着,冲凌眨眨眼睛。谁也不知道我此刻心中的如意算盘,要是凌去上任,我还可以玩个留书离家出走,我可以去泽州找他,顺便去领略一下夕国的大好河山,逃出这个令人憋屈的京城。
凌疑惑的抬起头看着我,不过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暗示,“义父,我去收拾,按圣旨上说的,两天后我就启程去泽州。”
“好,你去收拾吧。”美人爹爹挥挥手。
“我去帮凌哥哥收拾。”拉着他的手,迅速的离开了大厅。
他被我拖着,“雪儿为什么希望我离开啊?”
“笨啊,你走了我就可以去找你,顺便出门啊。”回头鄙视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已经多久没出门了吗?在这样下去,真的会养成猪的。”我没好气的说着。
“可是雪儿,你不能私自出门的,你爹娘会担心的。”凌急切的说道。
“恩,这倒是个问题。”的确,我是不忍心让他们着急的,“让我好好想想吧……”
自顾自的走着,猛然才发现凌没有跟上来,“怎么了?”看着愣在原地的凌。
“我要去三年。”很久他似叹非叹的说道。
“我等你!”我巧笑嫣然。
走到他的面前,“凌,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故事吗?”
“恩?”不知道我什么意思,他疑惑的发出了鼻音,“哪个故事?你曾经说了那么多故事。”
“牛郎织女的故事,还记得吗?”我昂起脸。
“记得。”
“那你能告诉我你对这个故事的看法吗?”
他疑惑的看着我,不过在我的注视下还是开了口,“他们很可怜,相爱却不能相守。”
“凌,我却不是那么认为的。”他墨绿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微微发亮,“他们每年还可以见到一次面,虽然不能相守,可是彼此都在对方的心里,这已经很足够了。”
他很惊讶的看着我。
“其实关于那个故事,还有一首词的,我很喜欢。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一字一句的将秦观的《鹊桥仙》念给他听。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轻轻的重复着这句户,语气像初融后的雪水,温和的流淌。
“所以不要为你的离开而担心我,我会等你回来的。而且,你现在是我的哥哥,我是不会在意的,可是爹爹和娘亲还是会在意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锻炼,快点长成一个男子汉,然后就可以理所当然的照顾我了,明白吗?”我一口气说完所有可以让他安心的话。
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暂时的离别,是为了以后更长久的相守,所以,此刻,我任你离开,带着我的牵挂,我的思念,我的等待,去更好的完成你自己,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深情一眼挚爱万年几度轮回恋恋不灭把岁月铺成红毯见证我们的极限心疼一句珍藏万年誓言就该比永远更远要不是沧海桑田真爱怎么会浮现再度过些风冷雨春暖在眼前只是我似乎又忘记了,这个即将离别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时候?
今昔何夕?
一整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道自己给凌做的这个选择是否正确,三年的时间,对于我来说,不长;可是对于凌呢?在这个世界,他还是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孩子,而三年之中,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况且三年的时间,对于改变一个人来说,几乎是绰绰有余的。自嘲的笑笑,我应该相信他的,不是吗?或许真的只是我自己又开始多疑了,翻身合眼睡过去。
次日我起的很早,在我的时间观念上应该就是六点左右吧,梳洗好离开雪苑去找凌,还有两天的时间,他就要离开了,虽然我想着可以去找他,可是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我还得具体的研究研究,所以估计短时间以内我都不会见到凌了,可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而且我也不可能为了留住凌而让他抗旨不尊,这样估计整个丞相府都要倒霉的,这里毕竟还是君主制,皇帝是得罪不起的。
刚出门便看见管家拿着什么东西给凌送去,我忙跑上前,“黄管家,你给凌拿的什么东西啊?”
管家被突然跳出来的我吓了一大跳,顿了一下,忙笑道;“是小姐啊,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啊?”
听到这个问题,我就比较郁闷了,我平常起的也不晚啊,怎么今天稍微早了一些,就不习惯了,“我去看凌。”
管家笑笑,一副我本来就知道的表情,“小姐和凌少爷的感情真好。我是奉夫人之命,给少爷送一些御寒的狐裘,据说泽州那边晚上的时候气温很低,凌公子身体又比较单薄,被冻着就不好了。”
“那边,很冷吗?”我怎么就忘记了最重要的自然环境了。
“泽州地处北边,和啸月比起来是比较冷。”管家耐心的给我解释,“尤其是冬天,整个季节都在下雪,几乎没有雪融的时候。”
我耷拉着脑袋,恶劣的自然环境,“管家,你的东西我拿去给凌吧,反正我要过去找他。”不等他答话,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包袱。
“好吧,那就麻烦小姐了。”他无奈的看着我,最后一笑,任我去了,“那我先下去了。”
“恩。”他转身离开。
我抱着包袱上了竹楼,凌已经在收拾东西了,看他一箱一箱装的全是书,“你都没有其他东西要带吗?”我疑惑的看着满房间的东西。
“泽州那里什么都有,不用带了。”凌看见我淡淡的笑着。
我走过去吧包袱放在床上,“这是娘亲给你带的狐裘,听说泽州那边很冷的。”担忧的看着他,“凌,你能行吗?”
“不会有什么事的,雪儿不用担心了。”他拿过床上的包袱整理到箱子里,“我会很努力的。”
“凌……”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本来想留住他的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凌,我们上街吧!”我拉住他的手。
“什么?”他显然被这个提议吓了一大跳,“丞相不是不准你上街吗?”
“你都要走了,就当最后一次陪我吗,美人爹爹会答应的。”我不死心,“给你买点东西带着啊。”看着他还没有去的意思,我直接采取强硬措施,“走了走了……”
虽然我此刻最自己的造型很不满,谁家十三岁的孩子出门都要戴面纱啊?美人爹爹答应我们可以出来后,在我委婉的拒绝了美人妈妈随行后,她就找了一堆人跟着我们,而后美人爹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条“浮云纱”,很仔细的给我带到脸上,端详了一阵,才满意的点头让我们离去。他们难道不知道,和凌走在一起的除了萧若雪还会有谁,怎么不把凌的脸也给遮起来,看着街上那些小姑娘看凌的眼神已经从以前的惊艳变成现在的爱慕,我这心里就……算了,咱也不是小姑娘了,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呢,就当资源共享了。
“凌,我们去给你买衣服吧。”想着很久没有给凌买衣服了,我顺口就提到。
“不去。”干净利落的拒绝。
“恩?”我突然想到啸月城里最好的绸缎庄是“疏影帆舞”,而它是白家的产业,想到白影枫,看来凌还在介意呢。“好,不去。”我只有答应了,“那我们去‘香榭丽舍’和叶芸姐姐道别吧?”想到好久没有去过她那里了,书信往来虽然可以知道一些事,但总不如自己亲眼去看看。
“不去。”还是一口否决。
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个大美人弘颜的存在呢?“好,我们不去,我们哪也不去了,回家吧。”想去的地方都去不了,还不如回家呆着。
凌低下头看着我,“雪儿生气了?”
“没有,我不生气。”我叹了一口气,“凌,我们还是回家吧。”拉着他的手,往回走去。
“雪儿想去哪里就去吧。”凌妥协了。
“真的吗?”我想在确定一遍,他无奈的点点头。“那我们去‘香榭丽舍’,我很久没有见到芸姐姐了。”不等他回答,拉着就走。
在我的半强迫下,走进了“香榭丽舍”的大门,刚好是中午时间,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芸姐姐一看见我,犹豫了一下,然后立刻迎了出来。我觉得她是看见凌之后才决定就是我的,看来美人爹爹这一招还是有些作用的。
“妹妹,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一次啊?”她亲切的挽起我的手。
跟着她走进里间,坐下才悠悠的说道:“我被禁足了,你应该知道原因的。”
“哈哈……”她很不淑女的笑了起来,“谁让妹妹你那天那么光彩夺目啊,这个事虽然过去几个月了,只怕你引起的余波还是在的。”
我抬头打量着叶芸,怎么几个月没见,觉得她变了很多,成熟了,甚至可以说是世故了,圆滑了,难道这都是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的必经之路。
她被我看的很不自在,“妹妹看什么呢?”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发现也没有什么地方不自在的。
记得我给她的心里曾经写到过,商场如战场,不能有什么妇人之仁,也不能永远靠别人的庇护,要成功,就必须自己闯出一片天地。而此刻看来,她似乎已经做到这点了,一年的时间,她已经不是当初大街上那个娇弱的卖身葬父的小姑娘了,而是成为了一个有强硬手腕的商人。
“我在想,姐姐也到年龄该找个相公了。”开开她的玩笑。
一下子绯红迅速的爬上了她的两颊,“妹妹乱说什么呢?”她伸手拧了我一下。
“姐姐,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我疑惑的看着他,我可不想因为我自己让她没有嫁人的这个念头。
“妹妹,别开玩笑了。”她严肃的支起下巴,示意我旁边还有凌呢,我转头撇了一眼凌,没什么大的表情变化,“凌,你和他们去买点东西吧,我和芸姐姐说会话,你待会来找我吧。”
凌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转身出去了。看着凌远去的背影,也云似乎若有所思,“听说,皇上已经为凌家平反了,而且凌公子现下是萧丞相的义子了?”她回过头来看向我。
我无奈的笑笑,“你的消息满灵通的啊?”
“这件事街头巷尾已经传遍了,你不知道这些都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吗?”她似笑非笑的说着。
“消遣?”我重复了一下,就像那个世界大家每天争相看娱乐信息一样,什么时候我们都成了这个时代的名人了。“凌已经被皇上封为国子监了,不过再过两日他就要去泽州上任了。”
“什么?”叶芸惊讶的叫了一声,“去泽州?”
“有什么不对吗?”我忙问。
“妹妹,还记得我家是哪里的吗?”她突然问了我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我记得,好像是邺城。”我立刻回答。
“是邺城,妹妹你的记性真好。”她听到邺城两个字似乎恍惚了一下,“我当初说是因为我们家的商船尽数遇着海难而沉的,是吗?”
看着她恍惚的眼神,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难道不是吗?”
“不是。”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不是海难,是**!”
“**?”
“是**。邺城是泽州最繁华的地方,那里也是和暮国相交的地方,只隔着一条海域,所以那里的商业活动最频繁。而我家只是邺城世代经商家族的一家,产业还算可以。”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年代久远的事情,“可是前几年,换了一批官员,这批官员竟然和海域上的海盗勾结,打劫来往商船,强征关税,邺城的百姓和商人联名报上朝廷,可是被那些官员截住了,他们说就算递上去也没用,因为他们在朝廷里有很坚固的靠山,是……是?”
“是谁?”我连忙抓住她的手。
她看了我一眼,“是当朝皇后的哥哥,国舅爷。”
“什么,难道皇后不知道他哥哥的所作所为?”我惊讶到。
叶芸冷笑一声,“怕是一丘之貉吧。”
那么,皇后和国舅就是泽州税案后的主谋了,怕是皇帝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凌到泽州就是为了商税的事情。”我插了一句。
“商税,看来他们做事真的是越来越嚣张了,都引起朝廷的注意了。”她说的咬牙切齿,身体不住的瑟瑟发抖。
“芸姐姐,你怎么了?”我扶住她发抖的身体,她的指甲扣住我的手,生疼。
“妹妹。”她平静了一下心情,“妹妹,其实我爹,原本是邺城商会的会长,我不姓叶,也不叫叶芸,我姓苏,我是苏洁盈。”
“苏洁盈?就是那个一直被通缉的邺城前任商会会长苏松年的女儿?”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因为凌要去泽州上任,我也从美人爹爹口中知道了一些关于泽州的事情。
“你都知道了?”她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我爹是被陷害的。”她说的掷地有声,“那些官员开始找过我爹,说是商会每年必须上缴关税一百万两银子,否则所有出海的商船都会出事,这当然不可能,我爹没有答应。可是那次协商不成功之后,我家出海的商船全部都没有回来,我的哥哥,也随着那些商船,消失了。”
我掏出手帕,轻轻的给她拭去脸上的泪水,“那时候我爹爹已经预感到要出事了,他让管家把我先带着离开,过一段时间在回来,可是我还没有走出泽州的时候,就听说我爹因为在商会贪污之类的罪名,我们全家满门抄斩,七十余口人,包括我小叔家才六岁的弟弟,全部被杀死。爹爹本以为他们不会为难亲戚的,可是他们脸一个六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温婉的女子此刻已经泣不成声,“我一路和管家逃至京城,可是管家一病不起,当时离开的时候想着还可以回去,所以没带多少盘缠,钱财不久就花光了,为了埋葬他,我只有更名改姓……”沉重的回忆,此刻泪水已经湿了罗帕,怕是很久了,她都没有如此的表露过自己的感情,或许一直以来,她跟以前的我一样,只是一个人在最黑暗的地方默默的流泪,一个人独自承受这锥心之痛,刻骨的仇恨。
这么说,泽州的税案根本就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我仔细的思索着,为什么皇帝会派一个刚刚委任不久的官员去受理,而且这个官员还是一个刚行过及冠之礼的少年,而这个少年还是丞相刚收的义子,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
泽州,那个地方现在可以说是龙潭虎穴,那里所有的官员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要插根针进去恐怕都不容易,可是为什么要把凌派过去,要是他收不上来商税,那么,等待他的是什么?可是要收上来,或许付出生命都未必可以做到?可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要对付凌,扳倒凌有什么好处吗?国舅,皇后?要对付的是美人爹爹,佳妃已经诞下龙子了,又是皇位之争,为什么历代皇家之争,要牵扯进去那么多无辜的人……我站起身,揉揉太阳穴,看来我得想办法了,我不能让凌一个人呆在能把么危险的地方,朝廷之中的什么争权夺位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是想要保护我身边所有的人不受一点伤害。
“妹妹?”痛哭中的女子见我久久没有说话,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恩。”我回过神来,“我没事,姐姐不用担心。”看着她脸上微闪的泪光,这个女子和前世的我一样,只是她生在这样的时代,作为女子,力量却是有限的。
“姐姐,不要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此刻我们能做的,就是替你的家人讨回公道。”
她抬起头吃惊的看着我,“公道?能吗?”
“凌要去那个地方,我不能不管的。”我悠悠的叹口气,“或许,我可以尽力一试,至少还你一个清白之身。”
“妹妹。”震惊的声音丝毫没有掩饰,“你?”
“姐姐,你信我吗?”不理会她的表情,此刻我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无论我以后有什么决定,要你做什么样的事,有的甚至会伤害到你?可是,我保证,你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
她擦干眼泪,认真的对上和你给我的眼睛,“我信!”坚定的两个字,此时仿佛给了我不少的力量。
“那就够了。”我冲她笑笑,“我定当给你一个交代。”起身向门口走去,凌应该回来了。
“妹妹。”背后传来一声犹豫的呼唤。
“恩?”我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女子。
她抬起眉眼,“你不是一个孩子。”一字一句的敲在我的心上。
“或许。”我无奈的耸耸肩,真的是越来越容易让人看透呢,“我只是想要保护我在意的人,这和是不是孩子没有关系!”
“可是凌公子是你的哥哥?”她似乎感受到什么了,毕竟她已经是十八岁的女子了。
“我只是想要他好好的活着,和你一样,芸姐姐,我会尽力为你们家伸冤的。”我揭开帘子最后说了一句话,“我的力量,只为我想要保护的人存在,芸姐姐,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不知道身后的女子此刻是什么表情,我一抬眼,就看见大厅中温和的少年,上前轻轻的挽住他的手,“凌,我们回家……”
两天的时间,很快的过去了,我尽量所有的时间都陪在凌的身边,努力的记住他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动作。那一世,离别便是永远,这一生,我不会在重复相同的痛了,虽然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可是我有能力,保护你。
“凌,带着这只鸽子吧。”我把一只雪白颜色的玉鸽放在他的手上,这只鸽子是我无意间在花园里救下的,现在已经被我训练成信鸽了,过去和叶芸的信息传递都是靠这只鸽子的,虽然凌去的地方远多了,可是我相信,它还是会把凌的信息带给我的。
看着他迷惑的表情,“有什么事,就写信绑在它的腿上,它会带给我的,这比驿站快多了。”我静静的解释着,“没事也要每个月把平安的信息带给我。”
他定定的点了点头,美人妈妈又开始细心的检查他带的东西,又嘱咐一番,美人爹爹只是一个眼神,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个眼神中所包含的信息,有鼓励、肯定……“小姐。”站在一旁的夏梦叫着我。
我过去抱住她的身体,伏在她的肩上,“好好的照顾凌和你自己,知道吗?不要让我担心。”因为不放心其他的丫鬟,和夏家三姐妹商量了一下,最后觉得夏梦最大最稳重,有她在凌的身边我很放心的。
“恩,我知道了,我知道凌公子和我对小姐的重要性,不会让小姐担心的。”声音似乎有点哽咽,陪在我身边四五年的人,突然就要离开那么久,我的心里此刻竟也是酸涩的,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生离死别的感情,可是现在看来,还是没有。
眼睛里是远去的马车,夏梦和凌从窗口斜出半个身子使劲的冲着我们挥手,夏梦显然已经哭了,回头看见那两个女孩此刻也是泪水连连,歌声回荡在空旷的大道上,我地头思索着下一步,我要怎么走,没有看见美人爹爹若有所思的眼神。
不知不觉,凌已经离开三个月了,我每天呆在家里仔细的计划,研究,就等着一个准确的信息了。他的平安信玉鸽每个月会很准时的带给我,白色的丝绢上,密密的小楷写着一些泽州的趣事,最低下一个“安”字告诉我他的近况,可是他的信上从来不会告诉我泽州官场上的事,我知道是怕我担心。
幸好还有夏梦,当初让她跟去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太了解凌了,我知道有危险的事他永远都不会告诉我的,可是他不知道,他的安全对我来说,比什么事都重要。
走在夜雪湖边,天气已经慢慢的转凉了,虽然还没有到夜晚,可此时傍晚的弱风已经吹的我瑟瑟发抖,花草上微微出现的露珠也泛着丝丝凉意,平静的湖水澄亮透明。
此刻我还可以记起那一年自己在湖里挣扎的情景,那时候,终归是太任性,若不是美人爹爹及时赶回,恐怕此刻都是我好几年的忌日了。那位如夫人,当时我还是对她满怀同情和歉意,可是此刻看来,我似乎还是太仁慈了,看着沉寂的湖水,悠悠的散发着蛊惑的灵光,从此之后,我绝不心软。因为我的前面,有太多的人为我挡风遮雪,而此刻,他们前进一步就是悬崖,我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躲在背后。
下午接到夏梦的书信,跟过去的小厮,有一个叫言喻的,暴病身亡,我似乎记得那个孩子,比凌只大一岁,整天跟在夏露身后的那个干净的少年,可是此刻,他却已经安静的闭上双眼了,这是警告吗?下一个,会是谁?夏梦?还是正主,凌。我不敢想像。
我看和湖水,微弱的秋风在湖面上吹起丝丝细细的涟漪,掩盖住湖底各类生物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在哪个世界,这都是定律。我不想变,真的不想变,今生这样的活着,真的很好,可是如今,我却要为这样的生活付出代价……我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湖岸,今生那些善良干净的人,就由我来守护吧,凌,夏梦,你们一定要等着我。可是我要怎么离开,丞相府的千金小姐不明失踪会是多么大的恐慌,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会任我离开吗?在他们眼里,我还是一个孩子。
翌日清晨,我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这时,失踪很久的狐狸师傅一阵风的出现在我的房里,“雪儿,好久不见了,听说凌去上任了,你一个人最近忙什么呢?”他奇怪的看着神游的我。
“我,没忙什么?”我懒懒的趴在桌子上,三个月的时间,我近乎和外面失去了一切的联系,仔细的研究着泽州出现问题的每一种可能,然后在更努力的想对策,还有时间忙别的吗?而此刻,对方显然已经动手,而且还是狠手,一出现就要了我们一条命,一条命……“明明就有事?”狐狸师傅嘟囔着,不满意的看着我不老实的样子,“说吧,雪儿,没准我还能帮你呢?”
“你。”我抬头惊讶的看着他,一瞬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如果他可以帮助我离开五个月,我只要五个月就可以,五个月我就可以帮凌解决所有的事,可是,他会有办法吗?
“我想离开丞相府。”不抱任何希望的说了一句。
“离开!”他明显的被吓了一大跳,“这是你家,你不再这里呆着,你想去哪里啊?”
“凌有危险,我要去泽州。”我站起来,严肃的说道。
“凌有危险,你怎么知道?”他来回的在房间里踱步,似乎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信度,“再说,你去了,就能让他不危险吗?”停住脚步猛然问道。
“只要我能离开,我就可以。”截住他的话,我坚定的回答。
他抬起头看着我,沉默了一会,“非去不可吗?”
听着他的话似乎有办法似的,“非去不可!你有办法吗?”
他无奈的摇摇头,“说实话,我没有。”看着我失去光彩的眼睛,他犹豫着又说了一句,“或许,有人有办法。”
“谁?”我急忙问道。
“弘颜。”
“他?”忽然跳出一个名字,似乎在记忆里都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充其量他只是吴越王府的一个座上宾客而已,美人爹爹这一关怎么可能过去,我失望的摇摇头。
“怎么,雪儿不信吗?”狐狸师傅看着我摇头,问了一句。
似乎感觉到这或许真的是一根稻草,或许不能完全得救,或许可以看到一丝机会,“好,我要见他,狐狸师傅,你可以安排吗?”我抬头看向他,眼睛里还有一丝的疑惑。
“我尽力。”他云淡风轻的笑笑。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我若有所思,他失踪这么多天,是和弘颜在一起吗?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之前明明就不认识的,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熟识,弘颜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有狐狸师傅,他除了是夕国第一舞师,难道还有什么别的身份?这个世界太复杂了,而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收到了吴越王府小王爷弘颜的邀请帖子,看着手中红色的帖子,我觉得自己心里发毛,怎么一个一直调查不出来背景的人一瞬间就成了小王爷,真的是诡异的厉害。美人妈妈知道是那天来的那位美人邀请我,我记得曾经告诉过她我们是朋友,况且人家是小王爷,就勉强的答应我出门了。
一路上马车穿过喧闹的大街,往幽静的郊外驶去,我把头探出窗外,郊外的空气就是好,虽然已是秋天,但是两旁的树叶却没怎么凋零,那些百年老树森然的李在大道两旁,阳光从缝隙中投下来,留下点点斑迹。不一会儿,马车终于停在了一处豪华的别院门前,朱红色的大门此刻已经彻底大开,而弘颜大美人砸还能在门口冲着我笑得倾国倾城,我一瞬间晕眩,那么久了,还是没有习惯美人的诱惑。
夏露揭开帘子,我抓住弘颜的手跳了下地,除了他,身后的人都很惊讶的看着我,我知道自己下车的姿势很不雅观,不过没关系,我又没让他们看。弘颜握着我的手似乎没有松开的意思,我也不好挡着他的下人博他的面子,就很乖巧的让他牵着进去了。
“行了,没人了,把你的爪子拿开。”走到大厅,我发现后面没有人跟过来,立刻本性暴露。
“雪儿真是不可爱呢?”他笑着松开我的手,“好不容易装回淑女,你就不能坚持久点?”
我不理他的话,蹭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始享受盘子里的精致的美食,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说话。“说正事,怎么样可以让我离开家,我要离开五个月左右?”
“五个月?那么久。你丞相爹爹能放你离开那么久吗?”
我丢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要不然我来找你啊,狐狸师傅说你有办法的。”看着美人手上的眼神我突然觉得自己太不会掩饰了。
“如果我没有办法,雪儿就不会来了,是吗?”真的是伤重的语气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我放下手中的美食,慌乱的解释着,“我是说,那个我也是因为想你了,那顺便就来了。”我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违心的话。
“真的吗?雪儿是真的想我了吗?”立刻,美人金色的眼睛贼亮贼亮的,蹭到我身边,使劲的挤眉弄眼。
“好了,弘颜,别闹了。”我把他按在座位上,“说正事吧,凌现在很危险,都是朋友,你也见不得他出什么事吧?”
他抬头对上我的眼睛,看的我心里发慌,“只要是雪儿想要救的人,我就去救。”
“那好,我要救凌。”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可以救他。”弘颜很迅速的回复我,“不过雪儿要留在啸月城,不能去泽州。”他慢慢的补充了一句。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我不仅仅是要凌安然无恙,还要他顺利的收缴商税。”看着他变色的眼睛我继续说道,“还有,给上届商会会长苏松年平反昭雪。如果你能为我做到这些事的话,我就乖乖的留在啸月城里,如果不能,那就请你助我离开五个月。”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那么雪儿确定自己可以在五个月的时间里完成这几件大事?”
我稍微皱起眉,“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我绝对会给凌铺平他即将要走的路,他的前面,不能有任何危险的绊脚石存在。”
“哦。”他温暖的指腹抚上我的眉头,“我不喜欢看到雪儿皱眉的样子。”我诧异的舒展开纠结的眉头,“那么雪儿已经有了具体的计划了吗?”他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不经意的问道。
“泽州州府胡光林和泽州司马罗志鹏曾为一歌妓大打出手,这个就是裂痕……”我神秘的冲他笑笑,“而且,我手里还有一张王牌,只是那张王牌,不到最后我绝对不会用的。”我抬眼,“所以,弘颜,请你助我。”
“雪儿,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沉吟了一会,问道。
“那弘颜又是什么人呢?怎么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竟然成了小王爷?”我把皮球踢回去,“难道哦,你不打算跟我这个朋友解释一下吗?”
他一瞬间楞了一下,下一刻,我们两个都笑了起来,有些事,不必说明,是因为,还没有到时候,而他和我一样,是聪明人。
“好,雪儿,吧你所知道的和你的计划全部告诉我,你就安心的在丞相府里等我的好消息吧,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看着我,狭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
“你确定?”我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我自己只是初步的做了一些研究,到时候知道具体的情况还得随机应变,他居然就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那些权贵之术,在我的眼里,不算什么?”他幽幽的开口,“若不是为你,我是不会去沾染这些的。”
“那你自己还不是小王爷?”我反口道。
“哈哈……”弘颜突然发出好听的笑声,“雪儿,你以后会明白的,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我知道。”我顿了一下,“我相信你。”再加一句承诺。
“这就足够了。”他仰起头,不知道此刻在想什么。
我坐在他的旁边,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情报都告诉他,夏梦给我搜集的蛛丝马迹,还有我采取的一些对策,甚至于叶芸的身世,我现在是完全的相信他了,弘颜,但愿你不要负我,否则,后果真的是我所不能预计的,不要让我恨你,而一旦我恨起一个人来,那我就不是你眼前的萧若雪了。
“雪儿,全部除掉吗?”在听完我的事后处理方案,弘颜惊讶的看着我。
“恩,我说过,凌以后的路上,不能有一块垫脚的石头,而且我已经查过了,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沾了鲜血,他们都欠了人命。”我狠狠的说道,一丝血腥的味道,原来是嘴唇被咬破了,我不想变得残忍,不想变回以前的那个绝望的女子,可是此刻,我别无选择。而我杀了他们,我的手上没有沾到鲜血,可是身上却已经背负了人命。
“……知道了……雪儿。”弘颜的身上此刻似乎也迸发出凛凛的一丝杀气,可是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弘颜,如果这件事成功了,我许你一个承诺。”
听到我的话,弘颜回过神来,“雪儿,如果有一天……”他开口,但是话没有说完,噶然停止,“雪儿,我会记住,你今天的承诺。”话锋一转,他快速的移开了话题。
我也没有追问,如果有一天,弘颜,不管你想说什么,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可是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们都要去面对的话,那么就让我们勇敢的面对吧!
我回头,看见窗外垂下来的柳条,在风里旋即起舞,在那之后,层层庭院,紧锁的重楼……那天从王府别院回来后,我就很安心的呆在府里,我相信弘颜会把事情办的很顺利的,我已经书信过去,让夏梦暗地里和弘颜联系,但是一定要背着凌,什么事,我都不想让他知道,他是只属于白天的天使,而我就做他身后的黑夜。
转眼间又到一年和下一年的交接点,从夏梦的来信中看到泽州的事情已经有了很大的转机,我从心底感激弘颜,但是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所以我能做的,只是许他一个承诺而已。凌的来信还是看不出什么大的波澜,只是每一次绢底那个“安”字让我很心安,只要他平安就好。
今年的除夕我身边少了两个重要的人,凌和夏梦,不知道今年的除夕他们两个要怎么过。“小姐,该去大厅了。”夏露清脆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知道了,这就来。”我收拾好衣服,站起身来。
“小姐,你又在想凌公子和夏梦姐姐了吗?”夏露看着我,“我也想她们,不知道今年的除夕他们怎么过?”
我朝着她看了一眼,“只要平安就好。”这句话仿佛是说给我自己听的,只要大家都平安,以后肯定有相聚的日子的。
我走出房间,府里到处是喜庆的气息,零零落落的鞭炮声时不时的从四面八方传进耳朵,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路过园子,里面的花草此刻都盖上了厚厚的被子,只有那几树梅花此刻吐露点点绯红,“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而此刻,这片天地就只属于她和满地的积雪,无限风光。
走进大厅,看到几个小丫鬟正在忙着上菜,不一会儿,空旷的圆桌上已经摆好了各色的美食,梅花白玉、吉祥干贝、福寿排骨、宫灯鱼丝、南乳扣肉、聚三鲜……记得八岁那年第一次在这里过除夕,当时就被满桌丰盛的食物给震住。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从记事开始,每年只有妈妈陪着我,而后妈妈带着我嫁给继父,每年也是没有一丝的年气,我就一个人一年又一年孤独的长大,除夕夜我不能跟着凌,所以只有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到了后来回到江家,每年大家只是象征性的吃顿团圆饭而已,幸好还有璟哥哥他会陪着我看烟花,你们,在那个世界过的可好,我已经找到凌了,谢谢你们在他之后还是那么温暖的爱着我。
“爹爹,娘亲。”看着走进大厅的美人爹爹和美人妈妈,我乖乖的叫了一声,美人爹爹快步过来拉着我的手,坐在他的旁边。隐约之间我看到美人妈妈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有什么莫名的感情流淌过去,然后迅速的恢复正常,是我眼花了吗?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开席,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我舍不得放下筷子,一直迅速的作战,美人爹爹宠溺的掏出帕子帮我擦着嘴边的油汁,一瞬间楞了一下,抬起头就对上他清俊的面庞,蓝色的双眸闪着清辉,满是微笑,那一刻,有什么不知名的感情从心底流过去,淡淡的,遥远的,可是那么熟悉……吃完饭后,一家人去暮雨亭赏梅赏月,柔和的月光洒在茫茫雪地上,清丽万千,显得夜色更加凄迷魅惑,一家三口坐在亭中的石桌石凳上,温馨的气愤一瞬间蔓延在每一寸空气中。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美人爹爹轻轻的牵着我的手,嘴角都是笑意,看着他的侧脸,刚毅的线条利落的勾勒出男子英俊的面庞,我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美人爹爹,自从第一次睁眼看到他耀眼的光芒后,以后我都不敢正视他,总觉得美人爹爹这样的人不是属于凡尘的,他的温和俊逸和凌不一样,凌是那种特别干净,不染尘事的那种,而美人爹爹则是彻底不属于这个尘世的,有时候感觉很清冷很遥远,不知道这样的男子为什么会在朝廷里做官,按我的观念来说,就是他应该是那种世外高人,隐于深山中的神仙。
一时间竟然痴了,美人爹爹的手抚上我的眉眼,似乎在研究一副名家的画作,眼里的表情瞬息万变,忽明忽暗忽远忽近……他的手掌很柔软很干燥,有让我依赖的温暖,我拉着他的手腕,把脸全部埋进他的手里,近乎贪婪的享受这一刻的温暖……“雪儿,都是大姑娘了,还爱和爹爹撒娇。”美人妈妈拽过我的手,拉到自己身边,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美人爹爹脸上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愠怒。
“娘亲。”我偎依在她的怀里,“我真的好爱你们,谢谢你们,让我如此幸福。”脸上泛起浅浅的笑意。
“傻孩子,你可是我们的宝贝呢。”美人妈妈轻轻的刮着我的鼻子,眼底盈盈的溢出微笑。
很晚的时候回到雪苑,此刻的夜色已经很深了,但是更显得月色明亮,记得前几年除夕的时候,总是和凌他们几个一起打闹,雪苑处处都是欢笑,可是今年,凌和夏梦都不在,而夏露和夏雨在年夜饭之前已经让我打发回家了,让她们和家人也好好的团聚一下。习惯了那种热闹的气息,此刻,心里空荡荡的失落。
远远的,我似乎看见雪苑的门口有一个人影在徘徊,会是谁呢?夏露她们回家了,而我的雪苑,平时也没有什么别的人,因为美人爹爹不让一般人靠近我的居所。
加重了心中的疑惑,脚下的步子也开始加快,“是你?”看清了眼前的人影,我一瞬惊呼。
修长的身影,剑眉此刻不再像初见的时候那样桀骜不驯,眼底似有浓浓的伤感,清瘦的俊颜在清辉下如此的憔悴,“白影枫,你怎么会在这里?”下一刻,我稳稳的落入一个怀抱。
知道挣扎不开,我此刻心底的震惊还没有平复,他为什么回来,而且还是挑在除夕夜过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想你。”浓浓的鼻音传进耳朵,声音沙哑迷乱。简单的三个字,可是我反应过来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我挣脱开他的怀抱,“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突然觉得自己又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他好像刚刚回答过。“我是说,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我家,今天是除夕。”低下头在努力的解释一番。
很久他都没有开口,我疑惑的抬起头,看见他疑惑和一丝不解的眼神,我讪讪的走进院子,他站在外面没有动。
“进来吧。”我推开门,他犹豫了一会才移进屋子,看着他单薄的外衣,脸上的红潮,按在椅子上,手摸上他的额头,真的发烧了。
“你在外面站了了多久?”气闷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