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真正的长生之门
我完全愣住了,每家每户的地底都有暗道,为什么我在村里呆了两个多月,却从来没有发现?“这样说,十字祭台是在村子的地底下,咱们还得杀回去?”我问。好不容易才挟持王婆婆逃出来,如今难不成还要再挟持王婆婆返回村里去?那样做太危险了。
秦杨看着我:“我以前从村里的暗道走到十字祭台,看见祭台对面还有另外一条通道,我逼问过村里的几个人,都说长生山上还有另一条通道连接十字祭台。但我在山里呆了十年,角角落落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任何暗门暗道。恐怕我们得冒险再回村里。”
这时,树洞外隐约传入杂乱的人声。秦杨立马抢到墙角,将王婆婆的嘴捂死,以防她呼救。他把食指竖在唇上,示意我们不要做声。我知道是村里人打树洞外寻过,大家都纹丝不动,不弄出半点声响。很快,吵杂声渐渐远去了。
在这难得不说话的片刻,我慢慢回味秦杨的话,默念到“暗门暗道”四个字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一时间激动不已。好不容易等到村里人的声音完全听不到了,我忙说:“我想起来了,山腰上那座破房子里,有一根石柱子,柱子上刻着‘长生之门’四个字,不知道这和十字祭台有没有关系?”
“那座破房子里有石柱子?”秦杨在山里呆了十年,但显然他还没有发现。
我简单说了积极因为砍柴烧,所以才识出那是一根石质立柱。柱子上刻着四个篆体的汉字:长生之门。“前两天破房子着了场大火,其他的东西即便烧完了,但这一根无论如何都烧不掉的。”我补充说,“如果去的话,肯定看得到。”
“既然有刻长生之门的柱子立在那里,那道门肯定就在左近,你们没找找吗?”秦杨问。
我只好如实告诉他,积极曾找了好几遍,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秦杨想了想,摇头说:“那道门应该在左近。我们明天得去那里看看。”
他一说话,便算做了主,无论从能力还是见识广度上讲,他才是我们这拨人中真正足以领头的人。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这一天所有人都藏身于暗室,没有必要绝不外出,等到翌日村里人疲劳了,搜索程度不那么严密时,就各自按分工行动,先收集好蛇虫鼠蚁的血液,再往长生山腰的破房子处去寻找。秦杨认定所谓的“长生之门”,就是十字祭台的另一方入口。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有信心,但我一直都相信,听他的绝没有错。
第二天,山林里寂静无比,我曾以为村里人会放松搜索,没想到他们是直接放弃了。也许即便没有了王婆婆,他们也得做好献祭的准备,因此这一天才没人进山来。山里蛇虫鼠蚁多得是,蛇的血当然是秦杨去搜集,其余的我们很从容便完成了。这四种东西,也正好是我来到这个山谷后,经历过的最多的东西。至于人血,我们之中没有人提及,最后由谁放血,或是抓王婆婆等村里人的血来放,都等到了十字祭台再做决定。
我们把搜集好的血液,分别密封在小型的陶罐里,带上铁皮册子,由秦杨擒着王婆婆,一起往山上走。
这一天仍是雾霭淡薄,但有秦杨在前面带路,绝不会有迷路的可能。很快我们穿过林子,走上草甸,不多时一片焦黑的废墟就进入视野里。
上回我和积极发现这地方时,尚有几堵坍塌的墙面,这回是半堵墙都看不见了,整个变成了一片积满灰烬的方形坝子,要不是还有几根大的没烧烬的柱子立着,绝对想不到这曾是一座房子。
周围还缭绕着薄薄的雾气,但丝毫不影响能见度。我站在房子的边缘,打量眼前这块房基,四处都是黑乎乎的烧剩的灰烬,唯有中心的一大块泥地上没有灰。我感觉到一点点异常,这中心的地块怎么会没有灰呢?念想微转,明白过来,几天前夜里的那场大火,火焰燃烧成一扇火门,门内的部分并没有着火,所以中心这一块地上没有灰。这有点像台风,周围风力巨大,但中心的台风眼却十分平静。我仔细看着整块房基,忽然整颗心跳到了嗓子眼上,惊异之情溢于言表!我感到薄薄的雾气中吹过一溜儿风,撩起一丝寒气,直透我的身体。
房基的形状是一个方形,中心没灰的地方,正好是一个近乎规则的圆,圆的中央还有一个并没有被火烧及的保存完好的蚂蚁包,若把它想象成图案上圆里刻的东西,那么整个房基从上方俯瞰下来,除了四条边长度有差异,不是标准的正方形外,其他一切都与石板上的图案暗合在一块儿,天衣无缝。
“这是石碑上的图案!”我愣了好几秒,才叫出声来,“房子的房基,房子的房基!”我怕他们不明白,点得很直接。
我在灰堆里小心地落脚,走到中心那块圆形空地上,那根石质柱子孤零零地立在当地,已被熏得乌黑。我用手摸干净柱子的表面,露出“长生之门”四个字。秦杨等人走进来,他看着立柱上的四个字:“没疑问了,这道门一定就在左近。”他采取了最为直接的方式:“老婆子,这道门在哪里?老实说出来!”
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王婆婆已被折腾得像更加老了十岁,垂垂将死,她没有做任何抵抗,颤巍巍地抬起手臂,指了指地上的蚂蚁包。
我们的视线都转移到蚂蚁包上,因这块地没有着火,蚂蚁包仍旧完好,一些蚂蚁还在进进出出地爬动。
秦杨操起之前做成火把的木棍,几舞几扫,把蚂蚁包彻底摧毁了。蚂蚁四散乱爬,我们纷纷退开几步,等蚂蚁胡乱爬开了,才又凑近。地面上露出一个七十公分见方的洞口,洞口四周是用石块砌成的,只是先前完全被蚂蚁包盖住,因此一直没有发现。我们相视一眼,没想到这一趟来得如此轻松。王婆婆既然知道这个入口,她之前编造的村里人从未到过长生山上的谎话,就不攻自破了。我先前看见秦杨冷冷对她,尚有些同情,此时已完全不再有先前的情绪。
“这个洞是不是连接祭台?”秦杨狠狠地搡了王婆婆一下。王婆婆说不出话来,只点了一下头。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秦杨顺势一推,王婆婆一个踉跄,脚底踩空,掉进了那个洞里,下方传来重物落地之音,随即是王婆婆老迈的哀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