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嗯”我想了想,才不确定地开口,“我记得三阿哥那时并没有去塞外,那么,可能是十四捣了什么鬼。然后,三阿哥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借题发挥,或者,推波助澜,之类的什么。再然后的事,我觉得主要在于三阿哥了,如果十四能察觉到三阿哥的态度,应该不会再亲自下手。”
说完了我看着四阿哥的反应,对我的推理,他似乎极为震撼。半晌他才深深感叹:“让你当宫女,实在是辱没你了。”
看来我又猜对了。
不过,我却不同意他的说法:“我可不想干别的,我觉得宫女挺好,总体上还是自在的。哪像你们,心里装着的事儿,一个比一个多,也不嫌累得慌。”
他微微苦笑了一下:“如果你也在这个位置,就会发现有很多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我却不以为然,十二阿哥知道的事情不比我少。他完全可以变成四爷党,或者做些别的什么,给自己换些荣华富贵。可是这些年,他始终就是个闲散王爷,一年到头,也露不了几个面,整天待在王府里,都不知道做些什么。
所谓的身不由己,全部都是借口和托辞而已。
不过这些话,我自然不能跟四阿哥说。我只是问他:“那以后怎么办你既然已经知道是谁搞的鬼,还不能防范着点吗”最后一句我默默地在心里说:你光想着深藏不露,韬光养晦了,受罪的可都是十三啊。
四阿哥大概是听出来了我责问的语气,脸色变得有些不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难道我会放任他们对十三弟不利吗”
他的语气让我不由得怔了怔,我也觉得我说得有些过了。四阿哥来我这里,应该是为了平静一下心情,而不是来找骂的。而且,要是十三阿哥出了事,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就算他还是处处谨慎,明哲保身,半分野心也不肯显露,但从整体上说,他是正确的。即使我的原则是两不相帮,但不管怎么说,因着我对十三阿哥的感情,我也或多或少地,偏向了他这一方。
我实在不该这样质疑他。
于是我诚恳地道歉:“四阿哥,对不住,是我说的太过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但是也别因此乱了阵脚。最后都会好起来的。”
四阿哥看着我的眼神,有说不出的深邃。我不知他都想到了什么,我这个来自现代的人,说多了话,尤其是说多了实话,总是会让人惊讶。若是有机会,我或许该向十二阿哥讨教一下,要如何才能伪装成一个古人。
只不过,可能早已经来不及了。
四阿哥又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我在屋子里想着三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的事儿,一晚上竟都没有睡好。转天我不当值,收拾了一下屋子,早早吃过了午饭,正想好好补个觉,刚刚睡着,九阿哥却好死不死地来串门了。
他也不先让人叫我起来,直接就进了我的屋,把我吵起来:“这都几点了你还睡你今天不是不当值吗你还出去逛吗”
我想骂街的心都有了,从床边随便抓了一件衣服穿上,也懒得梳头发,怒气冲天地骂他:“你还真当这是自己家了,想来就来你品德都给狗吃了吗你这人怎么这么随便,我允许你进来了吗”
九阿哥却皱眉看我:“你还是先梳好头发吧。”
“我梳不梳头发,关你什么事”我依然怒不可遏,忍着骂街的冲动,“看不下去你就滚出去反正我也没让你进来”
“你别发这么大火啊,小若,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今天不打算出去了”九阿哥可能是觉得自己理亏,竟然没跟我对骂。
可我的火气,依然没有消除:“你是脑子有病吗我今天放假我想怎么睡怎么睡我不想出去了你管我呢又碍着你什么事了”
“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这么生气我不就是吵到你睡觉了吗我也不是有意的,我以为你是睡过了。我走了以后,你接着睡不就得了”或许是我骂得狠了,他的脸色终于黑了下来。
我正在气头上,当然,我即使不在气头上,也从来不怕他。我狠狠瞪着他:“好,既然如此,你还有话说吗没话说了赶紧滚”
见我这就下了逐客令,九阿哥竟然怔了怔,然后他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我明天一早就出发了,你前一阵子也买了不少东西,自己带着怪沉的,用不用我给你捎回去”
“你要回京”我也是一怔,倒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
“是,要不说我今天来找你。明天你又要当值,恐怕就没时间见面了。”
“是这样,那好吧,你就帮我把东西带回去吧。”我去拿出来了几包乱七八糟的特产和小玩意儿,“这包是要给十阿哥的,你就代劳了。其他的你就送乾清宫里,还有这个是给我同屋的宫女岚槿的,这一包你要是方便,就帮我送到偏殿去。别的就放在我屋里吧,我回去以后再说。”其实我还有些东西,是带给月珊的。但是这两拨人的关系,现在恐怕不怎么样,我还是不要给他们制造吵架的机会吧。
“你还真就指使起我来了。”九阿哥哼了一声,但还是在我说的那三个包裹上做好了标记。
“你吵得我睡不好觉,就干这点活,算是将功补过了吧。”我没好气道。
“也不知道你心里装着多少人,每次我不随行的时候,从没见你想着给我带东西。”九阿哥叹了口气。
我怔了怔,好像真的是这样。每次都是九阿哥送给我东西,我也已经习惯了,从没有意识过要送给他什么。虽然他什么也不缺,我就算送了,也是用他的钱买的。
于是我也就这么跟九阿哥解释:“你给我银子,我买了东西,再送给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你不觉得很别扭”
“还是算了吧,你这么没诚意,要是让你送礼,还不知你会买来些什么东西。”不知道九阿哥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我觉得他的脸色又黑了黑。
我又交代了他几句,就觉得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九阿哥也看出来了我的瞌睡,笑话我:“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这才什么时辰,就困成这样”
“我去天宫转了一圈,行吗我不想跟你说话了,你回去收拾你的行李吧,我可要接着睡觉了。”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好,那我这就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看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九阿哥也没有继续留下来,跟我道了别,拿着东西就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时竟有些伤感。可是困倦很快就打败了我所有的感觉,我连外衣都懒得脱,躺回床上,瞬间就沉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完,这只是勾了个轮廓。以四阿哥性格,不可能说得太细致,所以下一章由其他人继续
好吧我就是一个啰嗦的人,但是由于给十三那道朱批,我又觉得必须要让四阿哥出现一下。所以,他都出现了,按照正常思路,我肯定会问到
黄庭坚和吕秘丞
北海樽中忘日月,南山雾里晦文章。清朝不上九卿列,白发归来三径荒。
车辙马蹄疏市井,花光竹影照门墙。人间荣辱无来路,万顷风烟一草堂。
、第五十九章心欢赏兮岁易沦,隐玉藏彩畴识真一
转天清晨,四阿哥和九阿哥就一起踏上了回京的行程。
我本以为没有了九阿哥,这几天都会安静一些,谁知很快,十二阿哥竟然来找我了。
我惊讶得合不上嘴,前几天是四阿哥,现在又是十二阿哥。这些极少踏进我屋子的稀客,竟然都来找我了,这塞外的风,看来还真是和京城不同啊。
“你干嘛那么吃惊,我来找你就这么不寻常”十二阿哥笑道。
“当然是不寻常,你自己算算,咱俩有多久没见了”我把他迎进屋子,这可是国宝级来宾,我得好好招待一下。
不过十二阿哥见我去倒茶,却很是绅士地过来帮我:“你也用不着特别招待我,没有外人的时候,随意些就是了。你说得也是,咱俩得有两年没好好说过话了。”
“是啊,你这避嫌避得,我以为你要一直等到五十一年过去,或者更久,完全风平浪静了,才会出现呢。”
“完全风平浪静,怎么可能呢。”他端着茶,我端着点心,一起到桌子旁坐下,“我倒是早就想找你,可你在宫里,整天在皇阿玛身边,要么就跟十三弟或者弟妹在一起。好不容易你自己出来了,可还有个九哥缠着你,我想见你一面,实在是不容易啊。”
“既然是好不容易,你也就别挤兑我了,成不”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好好,开个玩笑嘛。”十二阿哥又问我,“你这两年过得如何”
“还能怎样之前为了救十四挨刀子的事,你也知道,后来就也没什么了。哎,对了,皇上这两年倒是显得愈发器重我了,虽然我是比普通宫女知道的多些,但就这样,我自觉得我还当不起皇上如此的青睐。还有十三和九阿哥的事,皇上肯定也知道,他为什么什么表示都没有啊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觉得,这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我忽然想起来,我自己当局者迷,说不定十二阿哥能看得更清楚些。
见我眉头紧锁,满脸忧心,十二阿哥便认真地想了想。片刻以后他说:“你不用太担心,至少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你不是仅仅在安慰我吧”我怀疑地看他,“能说得具体些吗”
“好。”十二阿哥似乎觉得这不是多大的事,“首先,你看,你拦了皇阿玛的刀子。他也不糊涂,虽然那时怒极攻心,但事后也肯定能想明白是非。你那么做,相当于是避免了皇阿玛去做他以后会后悔的事,他虽然不说,可心里多少还是会感激你。”
“嗯,你这么说,还算有说服力。”我点点头。
“此外,你平时跟皇阿玛说的话,虽然不多,你也觉得没什么,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可能已经算是惊世的言论。这点,也会让皇阿玛对你刮目相看。”
“这听上去也还算有道理。”我接着点头。
十二阿哥接着给我解释:“而且最关键的是,你并没有恃宠生骄,也没有想着攀龙附凤。这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品质,这也是皇阿玛打算继续留你的原因。”
“真的可我对好些人,我是说,那几个阿哥,也没什么礼貌啊。这皇上就不管了我终究只是个宫女,我跟十三和九阿哥的事,他居然都不管”就算他说得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谁说没管了”十二阿哥却反驳我,“你忘了你被软禁的事了皇阿玛,不是已经让你做过选择了”
“啊是啊”我猛然想了起来。康熙早就管过了,只不过我的选择,是继续留在乾清宫罢了。
“你与阿哥往来,并不是为了得到好处和利益。而且他们也都没有为了你,耽误了正经事。虽然,我觉得,他也不愿意看到他的儿子吊死在一棵树上,但是,这是一个谁也得不到的人,这反倒是皇阿玛乐意见到的。”十二阿哥说得意味深长,“所以说,我当初指引你,让你做出留在乾清宫的选择。”
“我能麻烦你解释一下吗”他是意味深长了,我却听不明白了。
“我的意思是,这样一来,那么他们的家庭就会更加平衡,他们的心思在一个得不到的人身上,反而能够将家里的事,不带感情地处理得更好。更况且,这个人还是一个守礼节,懂分寸,不想当福晋的怪人。”十二阿哥笑着调侃我。
这种想法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且居然听上去还这么有道理我一边频频点头,一边又忍不住发问:“多谢你夸我。十二,你这说法,有准吗”
“我自然是猜的,不过也**不离十。”十二阿哥仍是笑,“你不必总是这么杞人忧天,这么多年了,该出事早就出了,可你到现在不也都好好的”
我点点头,十二阿哥的话,也的确给了我不小的安慰。康熙留着我,自然是有我的用处,至于其他的,也不是我能够预测的,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顿了顿,我又忽然想起来另一个问题:“那个,十二,你不介意我问你吧之前废太子的事,你查到什么真相了吗”十二阿哥怔了怔:“你怎么忽然想起来问我这个你知道些什么吗”
“我一个宫女,无权无势的,能查到什么最多也就是自己瞎猜。”我耸了耸肩,决定不出卖四阿哥,“我就不信你什么都没查。”
他失笑了一会儿:“你说得对,我是忍不住好奇。不过我知道的事情也不多,你既然想知道,何不直接去问十三弟”
“十三最近事情很多,而且件件都不是什么好事,你不觉得吗”我叹了口气,“我不想总是揭他的伤疤。不过如果你怎么也不肯说,等他过些天来了,我说不定真的要去问问。”
“你还真是处处想着十三弟。”十二阿哥顿了顿,忽然正色对我说,“苏晓,你得先向我保证,你不会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我怔了怔,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家伙,是以为我会去为十三阿哥报仇吗还是以为我会参与到皇位的争夺中去
我微笑:“你真的想多了。我喜欢十三,但我不是四爷党,我欠着九阿哥好多的人情,但我也不是八爷党。我跟你一样,一直是个无党派的中立人士。”
“这可不好说。”十二阿哥居然叹了口气,“其实上一次,你就已经猜到了。的确,我是个中立人士,但事实上,我必须要承认,我的心里却不是一直都那么平静。苏晓,我的智商和本事,都不比任何一个人差。我也知道皇阿玛想要什么,知道怎么做是对的,怎么做是错的。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不能成为下一个皇帝”
我听了大惊失色。我想起来我和他曾经的对话。竟然是真的原来早在两年以前,十二阿哥就已经有了这样可怕的想法
我抓着他的手腕,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十二,你别吓我,你做了什么吗”
然而,与我的惊慌相对,十二阿哥却好笑地看着我:“我就是想想,说说,我不会真的做的。有一个什么定律来着历史不能被改变,要是历史错乱了,说不定,你和我,马上就会消失了。”
“真的”这理论我早就听过,却不是很相信,“你是学物理的,你难道没有从更高维度的空间出发,去考虑这个问题”
他怔了怔,笑着感叹:“你知道的还真多。”
“你别逃避我的问题啊。”我紧紧盯着他。在这个世界里,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他会出事。
“我自然考虑过,而且我考虑了很久很久。”十二阿哥长长叹息,“可是你应该知道,那些理论都还没有得到人类的验证,不是吗我不敢赌。苏晓,我不敢用你的,我的,可能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的人生去赌。”
“所以,我不会真的去做,我会永远都是一个闲散的,中立的十二王爷。”他说得很轻,却极为郑重。
“这样就好,我也是一样的。”我这才松开他的手腕,“十二,我不过是想知道真相,我不敢去试图改变历史,我也不想去。我一直觉得对于这段历史,我就是个局外人。”
“好。”十二阿哥点点头,又顿了顿,这才告诉我,“塞外的事情我不知道,不过,教大哥魔魇太子的巫术的人,是十三弟介绍给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他真的是全书最有意义的角色了。
看完这章我也觉得我很唠叨,简直没救了,但考虑良久,最后还是没删。十二的话,不说不会影响到剧情主线,但是,也并非没有意义,算是为之前的bug找了些看起来大概还算合理的解释吧。唉,我已经尽力去替前文圆说了就让我再中二一回吧。反正他很久不出场一次,而且他是我的好兄弟,你们不要烦他~
我想,如果我处于十二的位置上,也会有蠢蠢欲动之心吧。但我想我也不会真的去做。高维空间,平行世界,因为有些兴趣,也了解过一些。但是在这本书里,我一定尽可能地尊重历史。
明天继续,十二会说出大部分谜底~
、第五十九章心欢赏兮岁易沦,隐玉藏彩畴识真二
我有两秒钟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两秒钟之后,我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惊呼出声:“这是真的怎么可能十三不是被冤枉的吗”
“你坐下来,听我慢慢说。我没说十三弟不是被冤枉的。”十二阿哥示意我平静一下,重新坐好,“你刚才听到的,只是三哥让皇阿玛看见的。”
我坐回椅子上,拧着眉看他:“你先继续说。”
“三哥上奏皇阿玛,说大阿哥魔魇太子之事,这个你知道,正史中也有记载。但其实,他还有另一封奏折,说的是教习大哥魔魇之术的人,是一个江湖术士。而这个江湖术士,曾经与十三弟有所往来,也可能是十三弟介绍他与大哥认识的。三哥害怕自己太过张扬,暴露了野心,并没有直说十三弟是否参与其中,而是说得模棱两可,让皇阿玛另行调查。”
我点点头。我猜到了三阿哥在其中做了手脚,但是怎么也猜不到具体的内容:“十二,那,十三真的没有参与吗他为什么会给大阿哥介绍那个江湖术士”
不是我要怀疑十三阿哥,只是他这事儿做得,很难叫人觉得他是完全清白的。
十二阿哥摇摇头:“你怎么也糊涂了之前的四哥和十三弟,可以说都是的人,十三弟又怎么会企图谋害太子”
“那是怎么回事”他这一说,我反而更加糊涂了,“而且十三又怎么会认识一个江湖术士”
“十三弟平时就好结交,各种各样的人,他都认识一些。”十二阿哥向我解释,“至于为什么会介绍给大哥,听说是大哥偷偷去问十三弟,说是家里的侧福晋夜夜噩梦,不得安寝,医药无方,这才不得已想借助巫术神力,好驱驱邪气。皇阿玛历来严令禁止巫蛊之术,因此这事儿,不能放到明面上来。十三弟怕是见大哥说得恳切,于心不忍,也就瞒着皇阿玛,帮了这个忙。”
“原来是这样。”十三阿哥不是听说很精明的吗怎么也有会因为好心犯傻的时候想了想我问十二阿哥,“刚刚你说,这些都是你听说的”
“事情就是这样,细节我润色过。”十二阿哥补充了一句,“我估计大哥肯定也反咬过十三弟,但是显然并没能救了自己。”
“那皇上呢皇上就没有查过”我又问,“皇上就这么认为十三不忠不孝了吗”
“查肯定查了,他肯定知道在魔魇太子这件事上,十三弟是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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