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李博然总是第一个交卷,监考老师对他这种做法很是不爽,可是看到这孩子的答题内容后,也就不敢多说什么。
李博然考完试就去医院,在病床前照顾父亲,说是照顾,但是病床上的李爸格外安静,不用拉撒,也不吃喝,李博然和母亲只能看着他宛如熟睡的表情。李妈一直在哭,脸上总是挂着两行泪痕,她没有哭出声,只是看着丈夫不断的掉眼泪。
中考的第二天,李博然依旧是从医院出发,上午考完两门后,他就第一时间回了医院,父亲没有醒,母亲今天也不再流泪。李博然安慰自己,会好的,会好起来的。怀揣着这样的心情,下午再次赶到考场,但是刚发完试卷,写了考号和名字,门外就传来了王叔的声音。
监考老师不让他进,但是他那带着哭腔的哀求声让李博然慌了阵脚,扔下卷子跑了出去,不理会监考老师的警告,他只是本能的往医院跑,他知道,王叔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父亲出事的当天,他还因为担心影响自己考试,死活不想告诉自己。
如今他来考场找自己,那就表面了最坏的结果,父亲他
李博然狂奔到医院,跌跌撞撞的来到了父亲的病房,看见的却是在病床上痛苦挣扎的父亲。父亲挣扎间看到了儿子,身体痉挛般的抽搐着,很久才平静下来。
李博然跑到父亲身边,他知道父亲那双眼睛里有很多话要告诉自己,将耳朵贴到父亲的唇边,那沙哑的只言片语里,吃力的交代着他的遗愿。
李博然认真的听着,父亲说完后就又开始痉挛般的抽搐了起来,最后血从他的口鼻间流出。人的眼睛一翻,再也没有动一下。
李爸的死相不是很好看,医生和护士全都被吓的不清,只有李博然平静的为父亲擦拭口鼻处的血污。只不过有一点他没法帮李爸,那就是他那半睁着的眼睛怎么也比不上,李博然以为学着电视剧里一样,用手一扶,死者的眼睛就能闭上,可是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李博然心里不好受,父亲这是死不瞑目,他说他想见那个人,但是那个人现在出差了。
遗体被安放在殡仪馆,单位为李爸料理后事,单位的领导前来吊念,李妈哭着答礼,哭着为丈夫烧纸。临发丧那天,李博然拨打了那个人的手机,手机被人接起,听着熟悉的声音,李博然竟然有些失神,停格了几秒钟,他艰难的开口说道:“区叔,我爸去世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随后传来了区爸爸的哭声,他以为只是小意外,厂子的领导打电话告诉他老李住院了,他以为不会有事,他以为老李出院后他们还可以一起喝酒,一起庆祝儿子们成为高中生,他以为
可是人就这样没了,在他以为不会有事的情况下没了。区爸爸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那对憔悴的母子,孤苦无依,可怜巴巴的站在人群中。几个岁数不大的少年跪在遗体前磕头,那声音磕的特别响,他在那群少年之中找到了自己儿子。
当他走近时就听见儿子哭的和死去的人说:
“爸,我对不起你,然然说你想我了,可是我那天没去看你,我没想到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我对不起你,你那么疼我,可是我不懂事。爸,你安心的去吧,我会照顾好妈,也会照顾然然,我也是你儿子,我这次绝不撒谎,我肯定照顾好他们。”
区爸爸绕过自己儿子,直接走到棺材旁,棺材开着,里面的人面色有些发青,除了那没有闭上的眼睛外,他看起来还是很安详的。
“李哥,弟弟我来了。”
区爸爸说完,就趴在棺材旁哭了起来,他这辈子都欠老李的,死都还不完。他哭的伤心,而一旁的李妈看着痛哭的区爸爸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李博然看见了那丝笑容,心顿顿的疼了,母亲全都知道,一直都知道,这样好的一个女人嫁给了爸爸,成了自己的妈妈,可是他还是觉得,妈妈并不幸福,她活的很痛苦。
几乎是一瞬间,李博然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的,哪怕是自己和区杨走到陌路,他都不会娶任何一个女人,因为这对那个女人是不公平的。
李博然紧紧的抱着了母亲,母亲拍了拍儿子的背。区杨和老肥子他们走到李妈身边,几个人肩并肩的跪在了地上。李妈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们,只听见他们几个齐声喊了一句妈李妈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这次不是默默的哭,而是打开了嗓子,拼命的哭着。
老肥子上前握住李妈的手,流着眼泪说:
“妈,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儿子,我以后毕业了,就挣钱孝敬你,我虽然没有爸,可是这三年,李叔给我一种有爸的感觉,我以前早就想像二哥一样喊你们爸妈了,可是我不好意思,我现在可后悔了,没跟我爸他一起喝顿酒,他走了,可你还有我们这帮儿子,我们以后一起孝敬你,你就是我们的亲妈。”
李妈一边哭一边点头说:
“好娃娃,好娃娃。”
平时最能说的疯子说得话最短:
“妈,爸也不希望你这么伤心,哥需要你,我们还想吃你做的川菜呢别哭了,儿子们心疼。”
区杨跑到李妈面前,一把抱住李妈的大腿,他只是哭着喊妈,其他的话都被他的呜咽声淹没了。弟兄好几个挨着过来磕头喊妈。而李博然则是看着区爸爸的背影,他听不见区爸爸的声音,只能够从他颤抖的后背猜测到他此时在哭,哭的挺伤心的。
出殡的时候到了,区杨去扶区爸爸,可是区爸爸却抱着棺材不撒手,手就死死的扣着棺材板,根本不理会来宾的目光。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似乎见惯了区爸爸这样的人,找了几个力气大的把人架走了。李博然去整理父亲的仪容,走到棺材前惊奇的发现,父亲的眼睛闭上了。
突然想起了父亲临死前的交代的事情,他说希望自己考上名牌大学,希望他能成为一个男子汉,担起这个家,希望丧事办的简朴点,钱留着以后用,最后他希望自己能看看区杨的爸爸。
李博然突然明白了,他爸说的歪路,也明白了他爸为何担心他走歪路。他爸这辈子活的太苦,太累。
丧事办的不算铺张,普通的骨灰盒,风水也不是很好的普通墓地,墓碑上几个简单的字交代了死者的亲属关系。虽然区爸爸要掏钱给李爸安排最好的,但是李博然拒绝了,他说这是他爸的遗愿,区爸爸不再说话,带着妻子儿子去坟头拜祭了很久。整个暑假弟兄几个几乎长在了李博然家,他们怕李妈妈寂寞,就变着花逗她开心。李妈的精神状态很好,这几个孩子才渐渐放下心来。临近九月,孩子们就差不多该散了,老肥子去了广州,疯子去了新疆,大家还笑话他,怪不得能直接读专科院校,原来是支援大西部去了。
区杨考上了高中,成绩算勉勉强强够格。李博然缺考两科,成绩不是很理想。进入高中后,要重新分班。万恶的学校使用的成绩分段分班法,四十名一个班级,李博然和欧阳在一个班,还有弟兄里的另外两个,一个叫四狗,带着眼睛,看起来很斯文,发起飙来像只疯狗。另一个叫蜘蛛,他比疯子瘦,但身手比疯子好,打起仗来就像个带毒的蜘蛛,一击致命。
高中学校离自家很近,不像初中那阵子,要走好远。中午步行15分钟,回去陪妈妈吃饭,然后呆上半个点,再回来上学,晚自习他一般不去上,妈妈身体越来越差,他怕妈妈没法照顾自己。校方原本不同意李博然这么做,还是区爸爸出面,校领导才签字放人的。
李博然的高中生活平平淡淡,只不过老师们都要被他气死了。他每次月考和小测,保准都是年级第一,但是一到期中期末这样的大考,他就拉肚子,发烧,反正就是发挥失常。从年级第一到倒数第一,这样的落差让他班主任气的直咬牙。
第八章
班主任不止一次的找李博然谈话,但是这孩子认错态度诚恳,还保证一定会认真对待大考。老师信了他,但是他骗了老师。于是又是没完没了的谈话,最后李博然不耐烦了,当着全体老师的面反驳道:“您的班级能出一个年级第一难道不好吗我的存在可以提升班级的整体水平,如果我大考按成绩去了一班,我怎么不觉得您会高兴呢老师,我是很喜欢您,才留在这个班级的,我也会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班级里成绩较差的同学,我希望您不要在这么执着下去了,珍惜6班能有一个我吧。”
说完就转身回了班级,下课跑到办公室送作业的同学们恰巧看到了这样一幕,然后李博然的英勇事迹一下子就传开了。蜘蛛趴在四狗肩膀上,哀怨的说:“不知道又有多少无知少女,会拜倒在老大的白球鞋下了,可怜啊”
四狗看了看区杨,饶有兴致的问:
“二哥,你知道老大的心上人是谁吗”
区杨一愣,摇着头反问:
“他有喜欢的人了你听谁说的。”
四狗推了推眼镜,一副高深莫测的死样。蜘蛛不耐烦的推了推他一把,这才换来了他的答案。
“前几天看见四班的大美女和老大表白了,老大说他有喜欢的人,就直接把人回了。”
蜘蛛惊呼着起身有些不敢置信的问:
“四班的那个身材爆好的大美驴”
四狗点着头,转身对区杨说:
“二哥,我看你老大当时说话的语气,似乎并不是撒谎,你说咱们从初一就一直在一起,我怎么没发现老大的意中人是谁呢区杨摇着头,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蜘蛛凑上去嬉皮笑脸的说:“二哥,你和老大关系那么好,你真不知道他喜欢谁”
欧阳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他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呗,你们这群大老爷们,怎么像个娘们一样絮絮叨叨的。”
蜘蛛吃味的撇撇嘴,好奇心而已,至于这么不给面子吗。
李博然回到班级,就看见大眼瞪小眼的三个人气氛十分的怪异,快步走到区杨跟前,一屁股坐到了他身边。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李博然看书做题,区杨靠着窗户,趴在课桌上望天。
晚上放学他自己回了家,蜘蛛和四狗去食堂吃完饭,回来后就看见区杨依然趴在桌上望天。天已经黑了,东北的十二月,天黑的很快。二人看他心情不好,就没去打扰。
上晚自习的时候区杨突然转性了,他回过身跟后桌的蜘蛛说:“他真有喜欢的人了”
四狗有些吃惊,端着书呆呆的看着区杨,直到区杨反复问了好多遍,蜘四狗这才回过神。
“好像不是喜欢那么简单,因为当时老大说的是爱,他说他有一个很爱的人,爱了很多年,希望别再来找他。当时身边有好几个女孩,她们也都听到了。其实当时我听老大这么说,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谁让他说什么爱不爱的,怪肉麻的。一点都不像老大的作风,特别的矫情。”
区杨的脸拉的老长,转身又继续趴在桌子上望天,望了很久,才自言自语的说:“不够意思,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我。”
蜘蛛凑到四狗身边,贱嗖嗖的说:
“看见没,二哥就是个小心眼,老大搞对象还得和他汇报,管的太多了。”
四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蜘蛛闭嘴。蜘蛛耸了耸肩,他可不怕区杨,反正他就是看不惯区杨这大少爷的作风,大家看在李博然的面子上惯着他,但不代表大家都服他,如果没有老大,这家伙早不知道让人揍了多少回了。
“诶,放学去老大家吧,昨天肥子给我打电话了,说想老大了,老大家没电话,晚上咱俩过去,拿你手机给老肥子打个电话,让老大跟他好好聊聊呗。”
四狗看了蜘蛛一眼,笑问:
“怎么不用你手机打”
蜘蛛嘿嘿的笑,然后说:
“长途怪贵的,你手机话费不是多嘛。”
四狗推了推眼镜,看着狗嗖的蜘蛛,心里鄙视他着小气的作风。
放学的时候二人问区杨去不去,区杨还在气头上,直接就收拾书包打算回家。蜘蛛撇了撇嘴,跟四狗说:“好久没看咱妈了,买点东西过去吧。”区杨听见二人的谈话,身子顿了顿,可最后还是回了家。四狗和蜘蛛去学校附近的小仓买,买了一箱奶,还称了几斤水果,冬季的水果价格很贵,蜘蛛使劲往袋子里装,四狗心想,这家伙肯定打算狠狠剥削自己一顿,特么的专挑贵的拿,算了,反正是给妈买东西,钱多点也没事。
但是交钱的时候蜘蛛却抢在最前面,转身看着四狗,特欠扁的说:“你要是跟我抢我可会翻脸的。”
四狗心里怪怪的,这小子平时抠的不行,但是给李妈花钱却特别的舍得。放暑假时他们都长在李博然家,蜘蛛总往李家送好吃的。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大家都看在眼里,也都记着呢。
两个人熟门熟路的摸到李博然家,门从里面挂着,蜘蛛瘦,伸着胳膊从门缝里拽门闩。门开后他二人就提着东西进了屋,李妈屋里没开灯,李博然的屋里亮着。两个人直接进了屋,边走边喊人。
进到卧室的时候,发现李博然穿着毛衣毛裤,坐在炕上收拾书。他有些慌张的合上一本书,然后转身招呼提着东西的两人。
蜘蛛直接说明了来意,然后就章鱼似得的爬上了四狗的身子,摸索出四狗的手机,然后就给老肥子打了通电话。电话接通后,就听见老肥子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
李博然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老肥子一听是他,高兴的直蹦,可是一动,就会抻到扭伤的腰,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哥,我昨天和同学去健身房,不小心闪到腰了,现在室友正给我擦跌打酒呢,内孙子下手忒重,疼的我都快尿出来了不过广州这边的人磕了碰了都擦这玩意,还真挺好是的。”
“对了哥,我现在瘦了,都瘦的脱相了,马勒戈壁的,老子才来着不到三个月,就他妈瘦的没人样了,你说这帮人,天天不好好吃饭,就喝糖水。我还不喜欢喝稀的,喝多了流鼻血,我想咱妈做的菜了,想吃水煮鱼,还想吃水煮肉片。”
“哥,我这边放假早,一放假我就回去看你和妈,你好好照顾她,还有,我想你们了,这边的人说话我都听不懂,我现在特想听你骂骂我。”
李博然眼眶有些湿,他抿了抿嘴,最后骂了句笨猪。老肥子的笑声传了过来,后来他和李博然说,广州这边的同学们人都很复杂,因为是技校,所以年龄跨度很大,有些都二十好几了,因为他岁数最小,所以大家对他都很好,把他当弟弟,而且这边的人不管他叫老肥子,都叫他肥仔,现在听习惯了,感觉挺q的,他讲了很多,期间李博然只是嗯嗯啊啊的回了几个字,挂电话的时候李博然对着话筒说了一句“我们也想你了。”
说完就跟扔炸弹一样,将手机塞给了四狗,四狗把电话放在耳边,那边就传来了老肥子的哭声,哭的可惨了,而且身边还有人在安慰他。看来他过的不错嘛,现在也有关心他的朋友了。
四狗没和老肥子聊天,直接挂了电话,蜘蛛不满的抱怨着,以为四狗是舍不得话费,才不让他和老肥子多聊一会的。四狗也不解释,他转身对李博然说:“妈睡了吗我和蜘蛛想她了。”
李博然看了看墙上的表,这个时间母亲肯定睡不着,一般都是关着灯发呆,想到这他跟二人说:“拎着东西,走”
两个人屁颠屁颠的去看李妈,李家有三间房,两间砖瓦结构,一间土房。以前爷爷和奶奶住主屋,爸妈住侧屋,爷爷去世后,一家三口搬进了主屋,初二那年父母又搬回了侧屋。初三那年李爸去世,母亲也没有搬回主屋,李博然听邻居们说起过,侧屋是爷爷为了给儿子娶媳妇,才一砖一瓦盖起来的。李妈经人介绍,嫁到了李家,然后也就是在侧屋,他和李爸生活了十多年。
一进屋李博然就走到炉子旁,往里面压了一块蜂窝煤,又将烧开的水灌进暖瓶。忙活完,就领着二人往里屋走,一边走一边喊李妈。
“妈,蜘蛛他们来看你了。睡了吗”
没人应声,蜘蛛小声说:
“哥,咱妈是不是睡了,要不我俩先回去,这是我和狗子买的东西,就放门口了,等周末我俩再来,让咱妈好好睡吧。”
第九章
四狗将手中的东西放到厨房的灶台上,转身跟蜘蛛就要回去。李博然心里有些不安,母亲觉很轻,就算睡着了,听见动静也会起来的。李博然有些慌张的跑进卧室,发现母亲躺在被窝里,他轻手轻脚的走到母亲身边,轻轻的推了推母亲,可是人还是在睡着,他又喊了两声,母亲依旧不醒。
那轻声的呼唤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吼叫,他知道,妈妈去找爸爸了。
蜘蛛和四狗都走到门口了,当他们听到李博然的叫喊声时,两个人都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二人顾不得什么,发了疯的往屋里跑,一跑进卧室,就看到了李博然跪在炕前,他摇晃着母亲的身体,此刻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蜘蛛随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这才镇定下来,拿出手机颤颤巍巍的拨打了120,当救护车赶到的时候,三个少年已经哭晕过去了一个,吓呆了一个,剩下一个瘦的不行,但却是最镇静的。
李博然和李妈被一起送进了医院,只不过李博然被推进了病房,而李妈被直接送进了太平间。医生说李妈被送来前就已经没了生气,死因是心肺功能衰竭,人能熬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奇迹了,希望家属们好好送她最后一程。
蜘蛛和四狗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随后就一直守在医院,两个人换班,一人三个点,太平间温度低,呆久了人受不了,所以两个穿插着来,不能让妈自己留在冷冰冰的地方,也不能让哥自己躺在病床上。
蜘蛛和四狗心里都特难受,李博然初一死了爷爷,初三爸爸也去世了,这才上高中,妈也走了,为什么这些事都赶在一起来,为什么这么痛苦的事都要让他一个人承受。哥几个心疼他,但又不知道他醒来该怎么安慰他。
李博然睡了一天一夜,最后他是被哭声吵醒的,一睁开眼就看见抱在一起哭的区妈妈和区杨。两人发现李博然醒了,这才擦干眼泪,区杨站在李博然身边,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区妈妈端来温水,喂李博然喝下。
李博然醒来后并没有大吵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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