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9-25
星光点点,黑衣女子们有条不紊的收拾着被损毁的芭蕉,云恪却进退维谷,不知是该继续留在此地进一步探查好呢,还是该就此罢手,悄悄返回嗤颜堡待下次再另寻机会。
此时虾须翁等已然醒了过来,忽然发觉自己给人五花大绑倒吊在树上,便知是落在了玄蛛秋萤手中。三名黑衣女子人手一条黑牛皮鞭,只避开了头脸,重重的朝虾须翁三人抽去,抽一鞭便沾一次椒盐水。皮鞭抽开皮肉的声音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清脆,鞭稍上绞着的钢丝倒钩一拉便是尺许长一条血槽。椒盐水卤在伤口上像是拿通红的铁条捅进了骨髓,虾须翁用尽全力忍了两鞭,便再也忍耐不住,先是低声呻吟,三五鞭下去,便杀猪一般痛嚎起来。猪滐则不住口的高声痛骂,鞭子抽的越狠,他便骂的越响,而慕白猿却一声不吭,仿佛此时死鱼一般倒吊在树上挨鞭子的根本就不是他。
虾须翁等三人所作所为云恪一直都是极为鄙夷的,自也不会当真跟他们有什么结义之情,见他们受苦,心底非但不愤怒反而甚感痛快,像这等恶人就得狠狠的给他点教训才是。鞭子雨点般落下,一朵又一朵血花在月色里绽开,仿佛凌霜傲雪的寒梅,虾须翁扯着嗓子乱喊乱叫,其声高昂激烈,直入云霄,比之在崇神殿参拜阴九虺时还要响亮,远处树丛里几只夜枭都给他惊动,扑愣愣扇动翅膀飞走了,枭鸣声映喝着虾须翁的惨叫,猪滐的痛骂,乱纷纷的传出老远。
云恪颇有些幸灾乐祸之意,一下下数着,待数到二十时那三名黑衣女子便同时收鞭起身,原先黑黝黝的鞭身都已变成了暗红色,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时间虽然不长,虾须翁却已喊得嗓子都哑了,只道终于挨过了这一关,谁知几名黑衣女子却又从茅厕提来三桶粪水。其实玄蛛秋萤只是吩咐她们给虾须翁等浇些污水而已,但这些玄蛛氏女子对他们竟然胆敢行刺小姐皆极为愤恨,铁了心要好好惩治他们一番。先前才用了倒钩鞭子沾椒盐水施刑,又有人别出心裁想出这粪水淋头的招数。
三名黑衣女子一人拿着一把长柄勺子,捏着鼻子狠狠的舀了一勺,便要往三人脖子里灌。这一下不仅虾须翁,连猪滐和慕白猿都惊的目瞪口呆,依他们三人的道行,虽然真元被封,不能自如运转,但挨这一顿鞭子却也尽可抵受的住。但这“粪汁浇头”之刑却谁也忍受不了,这要淋淋沥沥的浸一脑袋屎尿,传将出去还不被人家笑掉大牙?以后也没法在不死宫立足了。
虾须翁再也顾不得隐瞒身份,颤声急吼道:“老夫是长老堂三长老虾须翁,你们谁敢无礼!”一名执粪水的黑衣女子一愣,将左手放在耳边,疑惑道:“喂!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什么也听不到!”眼见盛粪水的勺子便在头顶上方一尺处摇晃,臭气熏天的屎尿随时都会倒灌而下,虾须翁大急,扯起嗓子高声嘶喊道:“我是虾须翁!谁。。。。。。谁敢无礼,我。。。。。。我一定让她不得好死!”他心中又是恶心,又是惊惧,连话也说不流利了。
猪滐也高声叫道:“老子是猪鬣卫统领猪滐,快将老子放开!否则老子让你们千刀万剐!”
“什么?你说到底在说什么啊?”那名黑衣女子满眼疑惑,回头问道:“你们听到这刺客在说什么了吗?我怎么什么也听不到?”身后那些黑衣女子忍住笑,一齐随声附和道:“谁知道这个刺客在说什么?大概是吓的狠了,乱喊乱吼吧。”那名黑衣女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奥——”一转身,脚底正踩在一颗小石子上,滑了一下,满满一勺屎尿尽数倒扣在虾须翁头上。其余两名女子一见,也随之将粪水浇了下去。
这一下,众人俱都呆住了,谁也作声不得。虾须翁等原本以为报上自己名号,怎么也能镇唬一下,谁知玄蛛氏的女人果然都是疯子,这勺粪水一淋,双方便算是结下了永不可解的冤仇了。那几名黑衣女子也有些后悔,她们自然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先前不过是一时气愤,只想找来粪水熏虾须翁等一熏,至于是否当真要淋之以屎尿,倒还真未想过。
一时间,芭蕉林里登时静悄悄的,谁也不做声,只听得虾须翁等人衣衫头脸上的粪汁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正在此时,一抹黑云却悄悄从东北海面飘了过来,云恪只觉眼前一暗,心底突然没来由的涌上一股惊怖之意,像极了当初在百丈崖的那种感觉。他身子便是一震,待打眼瞧去,只见月华如水,一缕淡淡的黑影仿佛从月亮上一闪而过,心头便即恢复平静。
难道又是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以云恪此时化神之境的修为也只勉强隐约察觉,再加上这种熟悉的阴森死气,除了那个高深莫测的黑衣人,云恪再也想不出还有谁有这等道行了。
虾须翁等又羞又怒,恨不能立时起来将这几名该死的疯女人剥皮拆骨,可此时连自身也难保,又能奈她们何?正自怒火攻心,三人忽然发觉原先磐石一般被死死封住的经脉竟然在刹那间豁然贯通,似乎久违了几百年的力量感又重新充满了他们的躯体。那群黑衣女子知道玄蛛秋萤并不想要他们性命,用鞭子抽打时便避开了头脸等要害,只拣后背大腿等处,三人虽然看起来鲜血淋漓,其实所受之伤都是皮肉伤,并没有伤筋动骨,更没有伤及真元。
真元既已通畅,三人如何还能忍?猪滐狂吼一声,双臂绞劲,拇指粗的牛皮索竟已给他崩断,与此同时虾须翁和慕白猿也挣脱开来。三人满身是血,头脸上还滚着屎尿,凶神恶煞一般向那群黑衣女子扑去,这一下出其不意,玄蛛氏众女子都惊的呆了。
猪滐早狠的紧了,双手交叉,箍住一名女子脖颈,“嘿”得一声,便将她人头硬生生扯了下来,飞起一脚,又将另一名女子脊椎踩断,再一脚,头颅便西瓜般爆裂开来。虾须翁出手也毫不留情,无影锦闪了几闪,三名女子腰间一抹红线渗出,腰肢便枯枝也似断为两截。半空里忽听“嗡——嗡——”声响,却是慕白猿出手了,平地而起的旋风将最后几名女子卷了进去,锐利如刀的风刃登时将她们绞成了千万块破碎的肉屑。这一下奇峰突起,连云恪也没料到,只一眨眼的功夫,这些玄蛛氏黑衣女子边尽数惨死在当地。
猪滐瞪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说道:“三哥,事情已到了这般田地,一不做二不休,咱们趁机将玄蛛秋萤那小贱人也宰了吧!”
虾须翁还未答话,竹门一开,玄蛛秋萤却走了出来。她修为虽然不高,为人却极为机警老道,外面那只有一点点的异响也没有逃过她耳朵。迎面而来的是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八名刚刚还欢声笑语的姐妹顷刻间便成了一堆堆碎骨烂肉,鲜血将数丈方圆的芭蕉都濡的通红。玄蛛秋萤毕竟年纪尚轻,经验也不足,哪里见过这等惨烈的景象?一时间竟呆呆的站在当地,浑然不知所措。
“嗬——!”慕白猿一见玄蛛秋萤眼睛都红了,嘶吼一声,五爪成钩,电闪般向玄蛛秋萤当胸抓来,玄蛛秋萤竟似傻了一般,站在当地一动也不动。眼见慕白猿便要将她心脏给硬生生挖出。“扑——”虾须翁等眼前一阵尘土飞扬,不禁吓了一跳,忙后退半步,抬掌向前劈去,以防敌人趁隙下毒手。待尘土散尽,再抬头看时,玄蛛秋萤竟已踪迹皆无。
“谁?!快给我滚出来!”虾须翁和猪滐眼见大仇将报,在这节骨眼上竟给人将这小贱人救走,如何不怒?不住口呼喝怒骂
慕白猿却兀自呆愣愣站在竹屋门口,双爪虚握如钩,一动也不动。“唉——老六,你也不必气恼,那小贱人逃了初一,逃不过十五,下一次咱们一定能将她碎尸万段。”虾须翁拍了拍他肩头,没想到慕白猿竟应声而倒。虾须翁不禁吓了一跳,开始尚以为他是怒火攻心,晕了过去,谁知一探他脉搏,竟然四肢僵硬,已然死去多时。两人骇然大惊,仔细看时,见他额头眉心处一点蛛丝粗细的小孔,灌脑而入。正是玄蛛氏蛛丝针的惯用伎俩。
“玄蛛秋萤,老夫若不将你满门尽诛,誓不罢休!”虾须翁和猪滐愤怒欲狂,仰天吼道。
此事自然是久候在一旁的云恪手笔,初时出其不意,虾须翁等突然能够自由行动,大肆屠戮玄蛛氏众女子,云恪措手不及,竟来不及救援。待玄蛛秋萤走出门时,他却早已反应过来,先以沙土掩护,遮住自己身影,再趁慕白猿急怒攻心,一味想要取玄蛛秋萤性命之机,以影照决催动离火之刃,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慕白猿额头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