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8-29
北宫玥吓了一跳,惊叫一声,想上前一探查下玄蛛秋萤的伤势,黑影闪动,四名黑衣黑袍的玄蛛氏女子已挡在她面前,指尖白芒颤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北宫忌低声喝道:“玥而,你做甚么?还不快老老实实的回来!”北宫玥望了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玄蛛秋萤,暗自叹了口气,知道长老堂和七魔之间的仇怨是越结越深了,无精打采的退到一旁。
那四名黑衣女子却不去碰玄蛛秋萤,只默默地分站在四方,将她护住。慕白猿抱着肩膀冷笑道:“你们尽可放心,咱们怎么说也是一源同岐,本统领自重身份,已然是手下留情,绝不会跟一个四肢俱残的废人为难的。”他这话说来语气甚是得意,不仅毫无愧意,反而自觉手下留情,给她留了一条性命,已是天大的恩惠了。云恪心中又喜又怒,岐妖族人数虽少,但各宗各族几乎都有厉害的独门妖术,一般中原武人绝不是他们的敌手。倘若整个流波山竟是铁板一块,那人族可就岌岌可危了,眼见他们相相残杀,积怨越结越深,心下自然该喜;但这慕白猿对待同族之人也如此心狠手辣,即便比之人族罪大恶极之徒也不遑多让,心中便禁不住一股怒火,烈焰焰的沸腾起来。
玄蛛秋萤身上不知何时却结了一层灰白的蛛网,蛛网越结越厚,仿佛秋日清晨下的一层白霜,将她身上伤口尽数裹住。阴九虺关切道:“蜘喜,你家小姐伤的可重?”其中一个黑衣女子正是蜘喜,听宫主垂询,忙躬身答道:“回禀宫主,小姐她体质特异,这点伤算不得甚么。”慕白猿‘哼’了一声,甚是不屑,心想:我虽留了三分真元,但这‘风神锯’霸道无比,连石头都能切开,玄蛛秋萤不过区区内视之境,定然是四肢骨肉尽碎了。
鹤孤鸿道:“宫主,既然胜败已分,这长老堂四长老之位。。。。。。”阴九虺暗自叹了口气,心想:不知这玄蛛秋萤是奉了天魔之令下场争夺长老的呢,还是她自行其事?倘是前者,天魔忒也草率大意,就凭玄蛛秋萤那点粗浅的道行岂是慕白猿的对手?事已至此,阴九虺虽不愿意,也是无奈,只得缓缓说道:“既然如此,这长老堂四长老之职便由。。。。。。”
慕白猿满心欢喜,从此自己身兼猿吼卫和四长老,权势在长老堂就仅次于老大了!阴九虺尚未说完,他便想跪下谢恩,谁知身子一躬,胸口膻中穴下三分处猛然间一阵剧痛,一股细若蛛丝的血箭直喷了出来。慕白猿痛吼一声,翻身摔倒在地,当时便昏死过去。
玄蛛秋萤不知何时却已站了起来,她脸色虽依然苍白如纸,但伤口已被厚厚的蛛丝裹的严严实实,竟不再流血。慕白猿那招“风神锯”似乎并不像他自己吹嘘的那般厉害,对玄蛛秋萤所造成的伤害也远远低于他的估计。又或者这个犹如远山冰雪一般的女子也不似看起来那么简单,竟隐藏着什么厉害的杀招么?
旁边虾须翁等人早围拢过去救治,伤口只针尖般大小,但止血灵药一敷上便被血箭冲开,虾须翁连封了慕白猿数处穴道也不济事,无奈只得用手指紧紧按住,可老这么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啊,猪滐等人直急的破口大骂,却又无可奈何。幸而也不知是玄蛛秋萤手下留情,还是她技艺不精,伤口恰恰避开了膻中要穴,慕白猿这才捡的一条性命,否则便有十个也早一命呜呼了。双方胜败逆转之奇,实远远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一时间大殿内人人都惊讶的望着玄蛛秋萤,一脸的难以置信。
大殿里几十名各宗岐妖高手,包括阴九虺,鹤孤鸿以及北宫忌等人,谁也不知道慕白猿是何时中招的,玄蛛秋萤刚才还重伤昏迷,众目睽睽之下绝不可能出手而不被发觉。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在玄蛛秋萤倒下之前,慕白猿就已经受了伤,只是那兵刃又细又快,造成的伤口便极为微小,一时并未发作,直到他躬身移动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兵刃竟能让趟过刀山血海的慕白猿中招而不自知?
难道是墨玄蛛丝?!鹤孤鸿脸色倏得变了,抬手将虾须翁等人推到一旁,虾须翁诧异道:“老大——”鲜血从慕白猿胸口又喷了出来,尚未离体,鹤孤鸿指尖青芒一闪,便硬生生将那股鲜血逼了回去。分开慕白猿早已染成殷红的胸毛,见他胸膛皮肤上只有一点麦芒也似的伤口,颜色黝黑,微微泛着一股香甜之气,若不细看,轻易倒也发觉不了。
鹤孤鸿脸色越发铁青,指尖青芒更盛,电光烛火也似照在慕白猿胸前,一根漆黑如墨的蛛丝从他皮肤下缓缓冒了上来,众人均吃了一惊,不知是谁低声骇然叫道:“墨玄蛛丝!”黑光闪动,鹤孤鸿指间已多了跟三寸长的蛛丝,经风一吹,倏然便消散在半空里。“嘿嘿。。。。。。玄蛛姑娘果然好大的本事,好深的城府!你既已修成这墨玄蛛丝,修为最少也在化神之境,休说一个慕白猿,便三个他也万万不是你的对手。这份恩情老夫算是记下了。”将手一伸,冷笑道:“解药呢?拿来!”
玄蛛秋萤从袖中取出一粒小拇指尖大小的红色药丸,缓缓走到鹤孤鸿近前,道:“用清水服下即可。只是三月内不许茹荤腥,不能碰女色,否则,七孔流血而亡。”她双目凛凛然直视鹤孤鸿,竟无丝毫惧色。鹤孤鸿哼了一声,也不理会她,一甩袖子,自到殿首站好。虾须翁忙上前将药丸取过,令人将慕白猿抬下去服侍。他身上墨玄蛛丝已被取出,鲜血自然不再喷涌。
阴九虺也有些不悦,说道:“玄蛛秋萤,你既是玄蛛氏继蛛嬷之后第二个炼出墨玄蛛丝之人,如鹤长老所说,修为至少也得在化神之境方可。这本是可喜可贺之事,但我已三令五申,无论是谁,凡我岐妖一族,修为至化神境以上的高手须得先行呈报,登记在册。你如何敢违我谕令?”
玄蛛秋萤静静说道:“启禀宫主,属下绝不敢欺瞒。属下修为不过内视之境而已,这墨玄蛛丝也不是属下炼出来的。”虾须翁叫道:“少睁眼说瞎话了,流波山谁不知道,玄蛛氏的墨玄蛛丝炼成后乃是与体共存,取之则亡。你莫不是想说这兵刃是蛛嬷传给你的吧?”
“属下的意思是这墨玄蛛丝乃是属下体内先天生成,并不是后天锻炼出来的。”玄蛛秋萤的表情似乎永远都是沉静冷漠,即便是跟阴九虺说话,言语虽恭,却也丝毫不带烟火气。
“什么?”这下连阴九虺讶异莫名。蛛嬷以女子之身霸占七魔之二的位置数百年,如今虽已垂垂老矣,却已然无人敢打她主意,靠的便是两件绝世妖术,其一便是墨玄蛛丝。这墨玄蛛丝的厉害整个流波山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几乎无影无形又疾若闪电,令人防不胜防,只要擦伤了一点皮肉,若无她独门解药,三个时辰便通体如墨,毒发身死。但究竟是怎么发出来的,到如今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蛛嬷修炼了两百多年才勉强炼出墨玄蛛丝,到百余年前威力始显,已经被冠以天纵英才之名,没想到这个玄蛛秋萤才化为人形不到二十年就能运使,还说她的墨玄蛛丝是先天而生的!这让阴九虺如何不惊?“你且上前。”阴九虺沉吟道。
玄蛛秋萤知道她是不相信,想亲手试一试自己的修为到底是不是真如自己所说,只是内视之境而已,便依言来至台下。一股冰冷阴寒的气息从厚厚的幕帐下透了过来,沿双脚向上渗去。玄蛛秋萤只觉身上仿佛爬满了一条条色彩斑斓的小蛇,阴凉瘆人,心下虽甚恶心,脸上却仍淡淡的,毫无表情。
过了一会儿,那股阴冷之意便缓缓褪去。“我不死宫果然英才辈出,竟又出了你这等奇才!嘿嘿。。。。。。果然是内视之境,天生墨玄蛛丝!难怪中土人族常说‘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老身还真是老了。”阴九虺似甚为高兴,又道:“不过你伤势虽无大碍,但亦是不轻,若支持不住,本宫便特许你提前回去歇息。”
“多谢宫主好意,属下无妨的。”玄蛛秋萤转身缓缓退到自己的位置。
阴九虺欣然说道:“既然事前已然说好以道术论输赢,此时胜败已分。女娲遗泽,佑我岐妖,新任四长老便是玄蛛秋萤!”玄蛛秋萤是哪边的人,她自然清清楚楚,压制长老堂的目的已初步实现,心下自然欢喜。
殿下众人除北宫忌和天魔外,均跪倒在地,齐声道:“女娲遗泽,佑我岐妖,恭贺玄蛛姑娘升任长老堂。”有衷心贺喜者,有违心逆言者,自也有心不在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