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8-11
阴九虺道:“本宫不过与你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吓成这个样子。还不快起来,月离心中还不定怎么认识本宫是个刻薄寡恩之辈呢。”云恪忙躬身道:“属下不敢。”虾须翁抹了抹额头上冷汗,连说了几个‘是’,心想:开玩笑?嘿嘿。。。。。。老夫跟随你几十年来,何曾见你开过什么玩笑?
阴九虺又道:“虾须翁,这两日月离便随你去罢。你与他说一说咱们流波山的规矩,各宗各族的详情,也省的他两眼一抹黑。”虾须翁躬身领命。又请示了两件教务,便朝‘月离’使了个眼色,两人告辞出来。
云恪悬着的心这才稍微落下,泥丸宫中红光一闪,月离元神又现出身来,“公子,你可又欠了妾身一个人情,你打算什么时候还呢?”云恪心中笑道:“我身即为汝躯,你替你自己的身躯挡住阴九虺,在下又怎么会欠你人情?”
“咯咯。。。。。。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月离也不以为意,“只是阴九虺的道术可真是可怕,我永远也不想再面对她了。若不是咱们的离火之刃刚好是她阴寒冰气的克星,再加上她并未出全力,咱们一定挡不了那一招。”
“咱们的离火之刃?”云恪冷笑道,“你说的倒好听,离火之刃在我手中根本连一半的威力也发挥不出,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公子乃离火之身,妾身乃离火之神,一人一半,如何能说不是‘咱们’的离火之刃?”
“那为何在你手中离火之刃的威力却大的异乎寻常?”云恪愤愤道。他泥丸宫被月离寄居实属无奈之举,以他现在的修为,再加上以主制客之便,舍命一战的话,确能将月离元神灭去。云恪本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徒,心知倘若没有月离,自己必定早已魂飞魄散,他嘴上从不承认是怕月离趁机挟恩相胁,心中甚为感激,否则泥丸宫这等绝命之处如何能容他人寄居?但先时月离曾许将离火之刃与他使用,当他真气运行,掌缘间凌厉无比的刀气涌现的时候,云恪着实兴奋了好一阵。炼神*虽然厉害,但一者若遇真正高手,一个用之不当便极易遭其反噬;二者炼神*邪气十足,云恪心中实在有些不屑。但这离火之刃确是正大光明的先天至宝,若能为己所用,日后回到教中,莫说陆二叔等人,便是爹爹也必定会不刮目相看。谁知到头来这一切竟是一场空,希望越大,失望自然也越大,他心中有些愤愤不平倒也是常理。
月离元神一直在云恪泥丸宫中飞舞盘旋,云恪此问一出,像是触动了她心中某处忧虑,竟立时安静下来,隔了半晌方幽幽的说道:“我有些累了,想潜息一会儿。”说完再不理会云恪,径自潜入火境神元中去了。
此时云恪随着虾须翁已来至披香殿外,北宫玥正自在门口溜达,见他们出来,便笑嘻嘻的叫了声:“三爷爷好。”又将左手望云恪跟前一伸,笑道:“喏——要债的来啦!本姑娘的站腿儿钱呢?”
虾须翁敲了敲北宫玥额头,笑道:“小玥儿,你这小脑袋瓜能不能想点正事做?成天没个正形,看我不告诉你爷爷,让他好好把你看管起来。”北宫玥吐了吐粉嫩朱红的舌尖,笑道:“小玥儿知道三爷爷心好,才舍不得让小玥儿吃苦头呢。再者这站腿儿钱连宫主都是点了头的,怎么能说是胡闹?”
北宫玥一把阴九虺这尊神抬出来,虾须翁立刻没了言语,只干笑了几声,连连摇头。云恪无奈的望了望虾须翁,道:“虾须兄,小弟身在寒碜的紧,只有那二十来两散碎银子——可北宫姑娘又看不上。”
虾须翁哑然失笑,说道:“月离老弟,这小妮子要的可不是银子。”云恪道:“实在对不住的很,小弟出世未久,珍珠宝玉等物一概聚无,还请北宫姑娘宽限几天,待在下搜罗到,一定双手奉上。”
北宫玥撇了撇嘴,嘻嘻笑道:“你当我是三爷爷吗?珠玉等物在本姑娘眼中跟土石草木也无甚分别。”“那。。。。。。那姑娘想要什么?”
“我要的是这个——”北宫玥手中一晃,便多了把银光闪闪的小剪刀,伸手便要剪云恪脑后头发。
云恪吃了一惊,略微向后仰身,右手拇指中指圈环,‘铮’得一声,已将北宫玥剪刀弹飞。
北宫玥只觉虎口灼热,手臂一阵酸麻,怒道:“你做甚么?跑本姑娘面前显功夫来了么?”双掌一错,便要涌身而上。
虾须翁忙隔在两人身前,笑道:“你这小妮子,还是改不了这毛毛躁躁的毛病,有话不会好好说么?”又对月离道:“兄弟,不过就是一缕头发,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要便给她好啦!”压低声音在云恪耳边说道:“她爷爷北宫忌对这个孙女儿极为宠溺,若是天上的星星能摘,也早就摘下来哄他的宝贝孙女了。北宫忌是上代长老堂首长老,德高望重,道行又高,连宫主都怕他三分,守宫氏又掌握着不死宫禁卫,咱们以后求着他的地方还多着呢,这小妮子是个孩子心性,转头便是要翻脸的,犯不着为了这等小事得罪她。”
云恪不悦道:“身。。。。。。”刚说了一个字,猛然间省悟过来,他原本想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云恪再不孝,也不敢无故自残躯体。”此乃人族伦常,在中土自然是天经地义之事,但此处却是流波山,岐妖族可不讲究这些。这话一出口,岂不是要惹人怀疑,忙硬生生转口道:“什。。。。。。什么?”假意擦了擦额头冷汗,躬身施了一礼,笑道:“实在对不住。北宫姑娘又不早说,我只当你。。。。。。”
北宫玥脸色顿和,不屑道:“你只当我是要你的命,对不对?呸——你当我们姓北宫的和罴熊一般,是嗜血好杀之辈么!”
云恪歉然道:“是在下的不对,误会姑娘了。北宫姑娘量怀雅致,还请多多包涵。”
北宫玥歪着头瞧了瞧云恪,笑道:“你这人说话倒挺中听,本姑娘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震飞我剪刀的事情便原谅你了。只是这站腿儿钱却要再多加一点儿。”
云恪并指如刀,真气过处,将脑后一大篷头发割了下来,递给北宫玥,说道:“姑娘看这站腿儿钱还够么?不够在下再割。”北宫玥见‘月离’原本浓墨般的发丝被他割掉好大一束,不禁吐了吐舌头,心想:一下剪去这么多头发可有多丑!要是换了我,便打死也舍不得剪自己的头发。伸手捋了捋鬓边流瀑一般的青丝,嘻嘻笑道:“多谢,多谢。你一下给了我这么多头发,往后两个月都不用交站腿儿钱啦。”朝虾须翁扮了个鬼脸,一溜烟也似的去了。
云恪望着北宫玥柳枝一般摇摆远去的身影,疑惑道:“虾须兄,北宫姑娘要头发作甚么?”
虾须翁拍了拍云恪肩头,笑道:“还不是为了她那宝贝碧蚕蛊。”“碧蚕蛊?那是什么东西?”
虾须翁拍了拍云恪肩头,道:“兄弟,宫主让老哥哥给你讲一讲咱们流波山各宗各族都境况。这里面千头万绪,老哥哥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既然你问道此处,老哥哥便给你说说这镇宫氏。”
云恪点点头,道:“小弟洗耳恭听。”两人一面往回走,虾须翁一面说道:“要说这镇宫氏,那可是歧妖族最古老的宗族了,自女娲嫡系血脉姬氏执掌不死宫起,便负责宫禁防卫,一直到如今。数万年来,无论是姬氏,白巫氏还是现在的九虺氏,他们想要入主不死宫,首先要做的事便是拉拢镇宫一族。这就是为什么流波山姓北宫的权要,每隔几百年便会出那么一两个。那小妮子的爷爷北宫忌,执掌长老堂长达三百多年,几乎与当时的白巫氏宫主平起平坐。现在北宫忌虽因年老退位,但依旧掌握不死宫千余神蟒武士,其威望不减当年。”
听到‘神蟒武士’四字,云恪忽然想起一事,问道:“虾须兄,小弟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兄弟,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你又何必跟老哥哥客气?有什么话只管问,老哥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俗话说物近其类,为何守在不死宫门口的巨蟒武士高逾两丈,而宫殿里面的却瘦小了许多?”
虾须翁哑然失笑,道:“兄弟,难道你看不出来么?历代不死宫主都是女子,贴身护卫自然也是由女子担任。不死宫里面的神蟒武士都是女子啊!”
云恪这才‘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又道:“那为什么别的镇宫族都是蟒首人身,而北宫玥却不是呢?”
虾须翁扭头看了云恪一眼,笑道:“兄弟,你可终于问到点子上去了。这一点也正是为什么镇宫氏数万年长盛不衰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