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素问摇头道:“云公子哪里话来?若不是你奋力拼斗,我哪里有机会吓走那血魔?”顿了一顿,她神色黯淡下来,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掳掠到流波山上了,受尽苦楚,这次好容易趁宫主千年大寿的机会逃了出来,血魔一路追杀我到此,今日多亏了公子,否则。。。。。。”
想起宫主阴冷的目光,颜素问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轻轻叹道:“宫主派了流波山七魔中的三魔来捉我,今日公子打伤的便是血魔。幸而血魔与其余两魔关系一直不睦,是以并未在一起,若是云魔和艳姬也一齐前来。。。。。。咱们今天必然无幸了。”云恪虽看不清她脸色,但见她双手互扣,身子微微颤抖,此时脸上必显出惊恐无比的神色。
云恪站起身来,正色道:“颜姑娘你尽管放心,我天道圣教向来以除魔灭妖为己任,既是流波山的妖孽前来作祟,我自有法子保护你周全。”颜素问感激道:“如此,便多谢云公子啦。这山洞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所处之地既荒凉,又隐于瀑布之后,三魔虽然神通广大,三五天之内也未必能找到咱们。你且好好将养身子,待复原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罢。”云恪点头答应。幸而颜素问似乎早有准备,山洞之中粮食清水应有尽有,是以两人虽不出洞却也食宿无忧。
颜素问常趁云恪练功之余,向他询问些中土风物人情,两人攀谈之下,云恪才知她对中土一无所知,便最最寻常之物事,颜素问也兴致勃勃的问上半天。云恪心下感激颜素问救命之恩,又得她悉心照料,除教中机密大事外,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向来喜欢游览名山大川,又饱读诗书,所经历事情自比常人丰富精彩了百倍,舌绽莲花之下,常常听得颜素问目瞪口呆,心下又惊又佩,只觉云恪所说之人之事精彩异常,妙趣横生,自己以前真是虚度一场。三天之间两人便相当熟稔了,便似相处了几十年的老友,谈笑间异常投机,两人心下均有相见恨晚之叹。只是颜素问一直扮做个灰衣老者,云恪心中微觉别扭。
第四日清晨,云恪潜运内息,只觉经脉内真气鼓荡,运转流畅,毫无滞涩之象,隐隐间似乎又有精进,心下不由大喜,笑道:“颜姑娘,我的伤势得蒙你照料,已经完全好啦!”
颜素问也很高兴,喜道:“你再仔细试试,可别没好利索,血魔的无相魔音极为歹毒,落下病根可就糟啦!”云恪笑道:“多谢你挂心,我真气运转甚是流畅,绝无滞涩之处。不信你瞧!”说着左手拇指中指环扣,曲伸间一弹,一道尖锐的啸音闪过,山洞石壁上赫然多了一个深可寸许的小孔。颜素问心中大喜,她医道极高,云恪一出手,颜素问便已看出他内伤确已痊愈。
便在此时,洞外忽然传来一阵小儿般的笑声:“嘿嘿。。。。。。武功还不赖嘛!”
颜素问听到这小儿般清脆稚嫩的笑声登时面如土色,不由紧紧抓住云恪双手,颤声道:“是,是云魔他们追来了。。。。。。”云恪只觉她芊芊素手柔腻冰凉,微微颤抖,显是怕到了极点,心中豪气上涌,安慰她道:“别怕,万事有我在。”颜素问缓过神来,忙轻轻将手抽回,点了点头,跟在云恪身后一步一步走出山洞。
洞外成品字形站着三人,为首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生的尖嘴猴腮,懒洋洋的眯缝着眼睛,全身都裹在一领银灿灿的斗篷里。左手边一黑袍老者,抱胸而立,正是日前交过手的血魔。右手边风姿绰约的站着个二十余岁的女子,甚是妩媚妖娆,身披黑色透明薄纱,隐隐可见里面红色绫绡抹胸,雪白耀眼的肚剂上系着一个金铃,手上套着碧油油一对尺许长五刃钢爪,一看就是浸满了剧毒。
颜素问在云恪身后轻声道:“那个小孩模样的便是云魔,这妖女便是艳姬。今日三魔齐集于此,云公子,你不必为了我枉送性命。一会我缠住他们,以你的武功,当有机会趁隙逃脱的。”云恪“哼”了一声,微微有些恼怒,低低的道:“你当我是贪生怕死之辈么!”从袖中取出一支信炮,扬手一弹,嗖的一声,信炮飞到空中“砰”的一声炸开,烟火四射,在空中现出一个红艳艳硕大的“天”字来。
艳姬冷笑道:“哼,叫人么?那又有什么用?”见云恪虽粗布青衣,但人品俊朗倜傥,迎风一站真如玉树临风一般,不由对血魔笑道:“三哥,这就是前日你所说的那个天道圣教高手?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天神一般的人物,方能伤了我们流波山大名鼎鼎的血魔大人呢!哎吆吆,这分明就是个俊俏的小郎君嘛,怎么,难道三哥改口味了,不忍心下手才被他打伤的?我说三哥,你好的不学,怎么去学六弟,也喜欢起这个调调啦?”
血魔怒哼了一声,冷笑道:“说大话谁不会?四妹,你三哥虽然老迈无能,但眼力似乎还在,别说是你,咱流波山七魔当中,除了大哥和七弟,恐怕没一个是这小子的对手。”他稍微顿了顿,似乎对那小孩子般的云魔甚是忌惮,恳求道:“七弟,我看还是你出手打发了这小子罢,他武功极高,四妹行事又素来鲁莽,莫要让这小子伤了她才好。”
艳姬明知血魔在激自己,但也决不信自己会拾掇不下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前日血魔被这小子打伤必是他自己大意轻敌所致,若是自己能拿下这小子,往后在流波山的地位恐怕要高出昔日处处压自己一头的血魔了,当下踏前几步,对云魔媚笑道:“姐姐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啦。好兄弟,这次就由姐姐出手罢。”
云魔无精打采的从鼻孔中挖出黑乎乎一坨鼻屎,轻轻一弹,正粘在艳姬衣裙下摆上,缓缓的道:“随便你吧。”慢慢走到一旁,仰躺在草地上,眯缝着眼睛晒起太阳来。
艳姬心里一阵恶心,却不敢将鼻屎抹去,暗暗诅咒这该死的云魔,脸上却满面笑容,媚态横生,伸出粉嫩朱红的舌尖舔了舔钢爪,笑道:“小郎君,姐姐来啦!”言讫,忽然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