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开小喇叭,“我是阿风!!!”
哈,原来是“牌友”,刚一同意,那头像“嗖”的一下窜了出来。
“hi,美女老师。”
看到阿风,分分为自己今天的迟到找到了罪魁祸首,发给他一个生气的表情。
“怎么了?阿土惹你生气了?尽管说,我帮你报仇啊,呵呵。”
“唉,还说呢,都怪你啊,昨晚玩牌玩太晚,害我这个月全勤奖没了。”
“喔,天!我真比窦娥还冤,”阿风一脸无辜状,“这该不关我事吧,昨晚没睡觉的好像不止你一个。”
“你也是吗?”
“才不是我。今天一早我去店里,电脑前还趴着一个呢,费我整晚的电啊,你们聊什么啊?能聊通宵?”阿风的好奇心好像跟小径不相上下。
“没有啊,你走了没多久我也闪了。”分分不想继续越描越黑。
“不会吧?那难怪了。”
“难怪什么?”
“难怪今晚阿土喝得那么醉。刚把他扛回家,才两瓶啤酒就这样,平日里他喝五、六瓶也不在话下的。那还不是相思成
灾、酒不醉人人自醉?”阿风好像也喝了不少,话更多了。
“都是你们乱开玩笑啊!我跟阿土是怎么样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这句话不对,该说你跟阿土是怎么样的别人都知道,就你们两个不知道。或者说现在阿土终于有些开窍了,所以才变成这样。”
“我们是不可能的啊,”分分急急分辩,象是想说服阿风,更象是想说服自己,“要有可能十年前就可以了,怎么也不会等到现在啊。”
“说不定这就是天意呢?你们有缘才能重新相聚。”拜酒精所赐,阿风今晚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敏捷。
“你们是好兄弟,帮忙劝劝他吧,何苦呢!”分分又是惶恐,又是心痛,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阿土的牛脾气你不知道?!这个我实在帮不了你们,好好想想吧,别以后后悔。我去cs一下!”说完赶紧溜之大吉。
阿风倒是说完就闪了,但这番话,却象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让分分好容易有点儿平静下来的心情再次翻腾起来,思前想后,她给阿土发去一通短信:“你没事吧?”
信息发出后便如石沉大海,再无回音。分分等了一阵,也无心再玩,关上电脑和灯,一个人缩在黑暗里,把mp3的音量调到最大,耳机在枕边卖力煽情的工作着,音量越来越小……
不知什么时候,分分被手机震醒,真是奇怪,以前打雷也不会醒的她,现在对微微的振动却特别敏感。
打开信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哪个他们?他们说什么了?
睡意朦胧中,分分一下子没想到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若不是看到发送人是阿土,她早当是人家发错了或者垃圾短信随手给删了。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们说的都是……”多读了几遍,分分忽然一下子清醒过来,顿时睡意全无,脑子里静寂得甚至能感觉到毛孔在呼吸。
记忆象倒带似的飞速回到那一段日子:
分分不傻,岂止不傻,而是相当精,那个球场上的那一拍,那一回首,分分便察觉到一些什么,夕阳下的约会,那自然不自觉流露的目光,更让她坚定了自己的猜想。或许是分分天生给人一股距离感,或许是没有那种命,总之在她生命里,不知怎的,从来没有男孩子追过她。所以阿土眼里流露那一股若有若无的柔意跟宠溺,对她这样一个在青春期也渴望爱情的女孩来说,无疑是一种满足。她知道自己只要稍稍暗示一下,或者再积极一点儿,他们之间就会象朋友们料想的那样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可她没有,因为她怕,怕失去,怕受伤。记得有一次,他们走在校园里,看见林子里一对情侣正在相拥而泣,那个时候阿土就打趣的说了一句话,“哎,你看,又到了每年一度的‘大四爱情跳楼大甩卖’的季节了”,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笑了,阿土就有这个本事,把好端端的一件事说得稀奇古怪不伦不类,就有本事总是成功的让她很不淑女的在大路上笑弯了眉笑弯了眼角笑弯了腰,可笑过之后她又哭了,阿土在旁边直问她怎么了,她说那是笑出来的眼泪。其实她是在想,如果,如果她跟阿土会有如果,也会这样吗?在大四的某一天,当必将天各一方那一刻,也会这样吗?把真心付出的爱情血淋淋的跳楼大甩卖?光凭想象,心已经替那一地“碎玻璃”隐隐作痛,哪里还敢越雷池半步?!
就这样,跟阿土相处那几年,她小心翼翼的给自己划了一个圈,刻意的保持着朋友间的尺度跟距离,为了这距离,大学四年,他们每次相约身边都有一大帮朋友,没有一次单独相处,甚至没有一次牵手。他们一起喝酒、猜拳、唱歌、玩街机、谈天说地、学对方的方言……在阿土面前,她是朋友,是哥们儿,是开心果……惟独,不是恋人。有时候觉得累了,也想在阿土肩上靠靠,哪怕只是靠一小会儿,只是靠着说说心里的喜怒哀乐,却也忍着。快十年过去了,当分分以为曾经青涩的萌芽都早已被时间冲洗到烟消云散、以为双方的家庭会给彼此的关系加上一道保险丝的时候,阿土的这几个字却象一把利刃,把她精心营造了多年的那层薄薄的纸戳破了。
手机的屏幕黑了,她又机械的按开,再黑,再按开……就这么一直傻傻的看着那行字,枕头上的耳机里隐隐有人在唱,“时光飘过回头又见,长夜细诉别时情,还幸友情不减半点,一声两声总也是心声。谁可想到谁能预算,其实你对我痴情,藏在暗里已多年,在这一天终于要说一遍……”这首歌平日里耳熟能详,于这时响起却好像那么的不合时宜,又似乎专为这时而写。是偶然?还是真如阿风所说,是天意?
静静的暗夜里,被手机的微光笼罩着的分分默默看着、听着、念叨着:“难道真是注定?逃得过一时,也逃不过一世。难道真是我错了?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我是太聪明?还是太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