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顶峰扭动了一下腰身,揉了揉手臂,显然是我刚才用力太猛了,伤到了他。他走过来语重心长地说:“十方,我非常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要搞清楚状况,晓蝶已经中了尸毒,她很快就会变成丧尸,会变成那些浑身腐烂,恶臭熏天,受人把控的怪物。”
“放你他妈的狗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伤害晓蝶。如果晓蝶真的变成丧尸,我会亲手结束她的生命。”
“到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你们曾经救了我一命,我不想跟你计较。你看着我的嘴型,我说:谁也别想伤害晓蝶。你如果害怕,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绝对不会拦着你。”
陈顶峰叹了一口气,说:“十方,如果没有你,我已经死过十次了。我不怕死,更不会怕那些狗屁丧尸,我担心的是你,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哪怕是潜在的威胁——这是我的使命,你懂吗?”
“好啊!既然你说你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那你就得听从我的命令。”
“什么事我都可以听你的,但是这次不行。”陈顶峰说着,拿着刀向我这边逼近。
晓蝶突然咳嗽了一声,我紧张的转过头去,发现她正直勾勾地看着我,眼角闪烁着几滴泪光。她有气无力的说:“十方,谢谢你!你能这样对我,我死而无憾了。陈顶峰说的有道理,你别再护着我了,我怕到时候我会失去理性,对你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我深情地看着她说:“你别胡思乱想了。你会没事的。”我一时词穷,本来想好了一大堆好话来安抚晓蝶,也想了一套道理来说服他们要勇于面对事实,只要坚持就会有希望一类的陈词滥调。这个时候全部忘得一干二净了。
晓蝶的脉息很弱,只说了几句又背过气去了。我和陈顶峰四目相对,谁也不动,我完全是出于被动的位置的,只要陈顶峰不打晓蝶的主意,我才会解除警戒。
这时胖胖凑了过来说:“大半夜的搞什么?我睡得正香,就听见你们在唱双簧。多大点事,不就是一点小伤吗?你们去睡吧,这后半夜就交给胖爷我了,要是晓蝶真变成了丧尸,我一刀解决了她不就行了。”
我怒目圆睁,看得胖胖打了个寒颤,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充说:“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晓蝶不会有事的。有我看着,你们就放心吧。”
我们谁也没理会他。陈顶峰又叹了口气说:“十方,我们没有跟错你。你能对我们这么推心置腹,我们应该高兴才对。我答应你,在情况还没有恶化的情况下,我不会伤害晓蝶。”
他这么一说,既然打了圆场,大家都有个台阶下,我也不好苦苦相逼,点头说了声谢谢,就坐在晓蝶身边,对他们说:“反正我也是睡不着了。你们去睡吧,这里有我看着。”
篝火还在继续燃烧着,将周围照得通红。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我也不想见到晓蝶变成丧尸的样子,更不想亲自动手结束晓蝶的生命。我虽然跟她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她给我的印象很深,这两天她总是默默地守在我身边,只要我有什么事,她都是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她为了我可以抛弃自己的生命,难道我就不能守护她一次吗?
我心里有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我发现自己特别在乎晓蝶,看到她的笑容,我的心里也会豁然开朗。看到她痛苦的样子,就像万箭穿心,那种痛楚远远超越了**的伤害。难道我喜欢上了晓蝶。我马上摇头否决了这个念头,除去以前的情况不说,自从我醒来之后,晓蝶就出现在我身边,我们一起逃命,一起面对种种危险,变成了生死相依的伙伴。可能就是这层关系,才让我产生了这种错觉。如果换了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我也会豁出命去救他。
天微亮,这里的树木遮天蔽日,早上犹如黄昏,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过层层叠叠的障碍,洒落在这片潮湿的树林深处。
我检查了一下晓蝶的伤口,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嘴唇干裂,伤口处流出一团团黑色的瘀脓。我小心帮地给她重新清洗了一次伤口,她的皮肉都已经呈现灰褐色,白色的骨头若隐若现,我忍着心里的剧痛给她重新做了一次简单的包扎。
陈顶峰招呼我们吃了点干粮,然后铺开地图,对我们说:“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大山深处,唯一的下山道路肯定布满了独孤九鼎和冯道长的伏兵,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了。我们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沿着这条山脉继续走。”
胖胖打断他说:“奇怪,地图为什么到这里就终止了,里面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陈顶峰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这里一直就是个神秘地带,五十年前,有一批探险家深入过丛林,但是没有一个活着出来。后来政府出动了大量武警部队上山搜索,还派遣了两辆直升机进行空中探索,奇怪的事,进去的部队,包括直升飞机都神秘地失踪了。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从此这里就被视为恐怖丛林,几十年来没有人再敢靠近。我们只要绕过这座山脉就进入了神秘地带,独孤九鼎才会停止对我们的追击。”
胖胖说:“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进去是个死,留在这个也是个死,我们干脆跟他们拼了,拉几个垫背的也够本了。要是窝窝囊囊死在里面,我胖爷一世英明尽毁。”
我说:“我赞成陈顶峰的说法,留在这里是等死,进去了还有一线生机。别人不能走出来,不表示我们同样出不来。何况我们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粮食不多了,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晓蝶又昏迷不醒。硬拼的话,根本没有胜算,我们要保存实力,保住大家的性命是第一关键,其他的帐我们慢慢再找他们算。”
胖胖伸展了一下身体,说:“好!奶奶的,胖爷我就不相信里面有怪兽不成,胖爷我从小就心狠手辣,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我还真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怪兽是长什么样的,是不是都像欧特曼那些长着长长的犄角的东西。”
几个人商议已定,各自收拾了一下包裹,我背着晓蝶,正准备出发。突然陈顶峰扬了一下手,轻声说了一句有人,大家隐蔽。我们各自找了一棵大树做掩护。只见前面人影一闪,滚进了前面的草丛里面。陈顶峰示意我们呆在原地,他抽刀在手,半蹲着身体,轻手轻脚的挪过去。
陈顶峰来到近前,也不作声,双脚一用力跳了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很快又停了下来。我们正诧异,就见陈顶峰刀已经插回腰间,拨开草丛走了出来,高兴地说:“你们猜猜谁回来了。”我们摇摇头表示猜不到。
“哈哈,”鬼灵精从背后走了出来说,“大家没想到是我吧!我想死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