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相约去盗墓
再回瓦岗寨,这里和一个月前的萧条破败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高大的油桐木寨门巍峨耸立,背倚连绵巍峨的群山,面朝宛延流淌的小溪,雄踞山嘴,浑朴厚重。
走近山寨,十几间翘角飞檐,雕梁画栋的精致又不失大气的新屋在山中缭绕的雾气中若隐若现,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味。
尤其是那块在阳光中反射着点点金光的金字大招牌,更是凸显了它与其他几个山头的巨大差别!
“大当家,回来了?”
赵猛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接过小远手里的包袱,乐呵呵地,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是啊,几位当家的都在吗?召集他们到和气厅开会!”
半小时后
“什么盗墓?”
司空易、雷二娘、莫老三、李老四全都瞪大着眼睛望着我,嘴巴张得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我悠闲着喝着茶,享受着小远扇来的习习凉风,丝毫不把他们的惊讶放在眼里。
不就是盗个墓吗?有必要那副表情吗?
“虽然我们是山贼,但是掘人祖坟,坏人风水的事,还是太缺德了一点!”司空易这个老学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小蛮啊,其实咱们现在的生活也不错了,每顿有肉有酒,生活也不愁,还要那倒霉银子干嘛?”二娘赶紧劝我。
“是啊,大当家的,干这活儿阴气重,搞得不好怨气缠身,那就不值当了!反正男人帮也挺好赚的,不如我们索性下山改行算了。”
就连莫老三也一副怕怕的模样,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啊!我就不同了,我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虽然我在夜里不敢承认这一点。
眼下,眼下只剩下老四一个人没说话了。
“四当家,你怎么说?”
“我听大当家的!”
“好!既然你们大家都还称我一声大当家,那得就听我的!你们知道为什么现在桑州城里明明那么多人对我们男人帮是既眼红又嫉妒,却始终不敢有任何动作吗?那是因为我们有瓦岗寨这个绿林背景,要是哪天我们真的金盆洗手,全部用84漂白干净了,你看看到时候有没人找我们麻烦?”
看着老头儿和各位叔伯在道上浸淫那么些年,起起伏伏,我早就看透了其中的真理,套用某位伟人的原话就是——枪杆子里出政权!没有武力保护的革命成果是岌岌可危的!
我不但要把男人帮开遍大元王朝的每个城镇,同时也要将瓦岗寨发扬光大,招兵买马,在黑道中蓬勃发展,黑白两道,双管齐下!
哈哈,我刁小蛮单枪匹马也能在陌生的世界里创造一个非常的辉煌!
“小蛮姐,什么是84啊?”
小远这个看似很简单的问题,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难不成告诉他这是一种具有漂白、消毒性能的次氯酸钠溶液?他们八成会把我当疯子吧!
“这个啊,哈,以后再告诉你,你去把我上山那天背的包拿出来,我要用!”
一把99式伞兵刀,一只强光手电筒,还有一副望远镜,我翻了半天似乎也只有这三样东西可能对我的盗墓大计有用了!要是在知道会来今天,我穿的那天就带上全副的装备了!
四当家虽然武功最高强,但是腿脚不便;雷二娘武功好,腿脚也好,但是那副庞然身躯,太容易暴露目标了;司空易就更别提了,我可不想他把墓里的死人都念叨活了,唯一的选择就是莫老三了。
蜡烛、麻绳、小铲、火折子,当莫老三拿出一个类似于洛阳铲的小玩意时,我乐了,看来碰上行家了!
“老三,亏你刚才还谦虚呢!”
“哎,大当家,一言难尽啊!”
路上,边走边聊,我也了解了不少关于莫老三的事情。
祖上世代干着飞天大盗和打洞摸金(盗墓人的暗语)的行当,家境殷实,也是奢富一时的大户。但是到了他爹这一辈的手中,就开始家道中落。等到了他手里,就混到了不得不上山当强盗的份上了!
古代人一般比较迷信,他爹临死前告诉他这是在墓中沾多了阴气才晦气的!所以老三对这行还是比较忌讳的,这次是怕我在墓中出点什么事,没办法对山寨交代才咬了咬牙跟过来的。
“老三,你放心,咱们盗了宝贝多作善事,一样会有好报的啊!”
没办法,对付迷信还得用迷信!
不管怎么样,就冲着莫老三咬着牙陪我下墓的情分,我就认了这个比我大了不止一点点的小弟了,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他。
“咱道上的人,只要插了香,拜了山头,就得听老大的!待会下了墓,你可得听我的,里面危险着呢!”
老三一脸的认真,我有种错觉,以前这张我看着有三分不爽的奸诈脸,此刻亲切无比!
哈,古墓,宝贝,我刁小蛮来了!
有专业人士在身旁就是不一样,按照一套祖上流传多年的寻龙点穴的风水秘籍,莫老三很快将今夜的目标定在了一处前朝的皇陵上。
既然要干就干票大的,皇陵里的宝贝肯定不少,而且一定是价值连城的精品,更重要的是前朝的皇陵没有守兵,容易得手,事后就算被发现了,官府也不会去花人力物力大肆追捕!
莫老三一袭夜行衣,而我则穿着一身穿越时的迷彩服,长长的卷发盘好塞在宽边的渔夫帽里。
我们两站在陵墓前的百年大树下,打量着夜色中显得有些阴森的墓门,在晦涩的月光下,就像是一只张大了血盆大口的怪兽,叫人有些战栗。
“老三,咱们真要从这墓门进去?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啊!”这龙头石雕这么明显,像是明摆着请人来盗墓似的。
“大当家,感觉不对劲就对了!一般越是明显的墓门里越有着数不尽的机关暗道,一旦进去,九死一生!咱们还是用最保险的法子——直接打洞打到墓室去!”
莫老三的话,让我启发很大!困难不一定非要解决,解决不了的时候绕过去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老三打洞的速度堪比土拨鼠,不一会,人已经下去三四米深了,我望着洞内渐渐深下去的黑暗,两眼不由自主地放光。
我开始想象里面都有些什么宝贝,瓷器?字画?宝石?金银?
那我岂不是吃喝不愁了?不过到临死前,才花掉财产的百分之一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好了,大当家,下来吧!”
洞里传来莫老三的声音,我立刻停止幻想,跐溜一下顺着麻绳下到了洞里。
渐渐,原来微弱的月光也消失不见,就连手电筒的光也显得是那么无力,四周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把人吞噬不见似的,阴森恐怖得很!
我突然想起了《鬼吹灯》和《盗墓笔记》中那些形形色色的粽子,他们是不是也是因为在这种黑暗的地下时间待长了才会化身为怨恨的粽子的!
头一回,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刁小蛮开始胆怯了,但是,现在才开始害怕是不是有点晚了?
突然,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僵硬着脖子,冷汗无声地一滴一滴地顺着发丝落在地上。难道?
我缓缓转过身,当手电筒的光芒照出一个惨白的人脸时,我尖声惊叫——妈呀,粽子啊!
“大当家,别叫了,要是上面有人听见了就完了!”
咦?是老三!
“人吓人,吓死人,老三,在这种地方别动不动拍人肩膀!”
我的那个心肝脾肺肾啊,差点全都吓得搬了家!
“大当家,你这个火把可真有趣,只见着光,也没有火,更不烫手!”
“你要是喜欢,明儿回去就送你了!”
“真的?”
莫老三跟捡了金元宝似的,蹦了起来。
反正这手电筒里的电池也用不了多久了,我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彰显一下我这当老大的仗义呢!
顺着绳梯,我们稳稳地落在了一个六十几平方米的墓室里,一着地,顿时我就感到了一股温润的光芒!
我的个神哪!
在我的右前方,有一堆闪耀着珠光宝气的小山,最最顶上发着光的,不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吗?
我拿着手电,立刻扑了上去。
玛瑙、珊瑚、宝石、玉器、金锭、银锭┅┅
虽说我家老头儿也是一个有钱人,但是在这见到这些稀世珍宝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点小小的贪婪!
“大当家,你可真是福星啊!我爹我爷爷盗了一辈子的墓,只怕加起来也没这个值钱啊!我这第一次出手,就是满载而归,真是不可思议啊!”
“是啊,发了,发了!”
我和莫老三半跪在这堆闪耀着金光的小山前,白晃晃的门牙反射着金色的光芒。
得意忘形的我,情不自禁地哼哼唱唱了起来:
等咱有了钱,
宝马奔驰档次不够,林肯得要加长的;
满汉全席开两桌,人吃一桌,喂狗一桌;
劳斯来斯买两辆,拉人一辆,拉煤一辆;
私人别墅两栋,一栋人住,一栋仓库;
皮尔卡丹两套,一套撕烂,一套补洞;
私人保镖请两队,一队背着另一队;
直升飞机买两架,一架挂着另一架;
上市公司开两家,一家挤垮另一家;
航空母舰买两艘,一艘打沉另一艘。
当那个“艘”字还在嘴里的时候,我突然停了下来,瞪大了眼睛,半天一点动静没有,就像是被人点了穴。
“大当家,怎么不唱了,挺好听的!”
“粽,粽子!”
我惊骇着双眼,指了指两个安详地靠坐在财宝堆上的两个人影儿!
“啥粽子?”
莫老三不以为然地大声嚷嚷,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看样子两小粽子睡着了,可千万不要把他们吵醒了!
“嘘!”
“大当家你别是看花了眼吧!”
老三接过手电,壮着胆子轻轻向那两个人影走了过去。
当手电筒的光落在那两小粽子的脸上时,我顿时一点也不害怕了!
我的娘啊,要是粽子都长这样,你们就把我抓了去吧!
这两粉雕玉琢的美少年粽子看起来大概都是十四五的样子,正是含苞欲放的年纪,尤其是当我看清楚他们俩的不凡的长相之后,更是惊讶自己是不是遇上了艳鬼?
他们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童话中城堡里的睡美人,真好奇,我要是亲他们俩一口,这两小睡美男会不会醒过来?
左边的这个,肤色雪白,明透如玉,紧闭双眼优雅有如月夜之流云。一头黑发严谨地束于一顶小巧的麒麟金冠之内,身穿一件明黄色滚金边的缎袍,胸口和袖处的刺绣精美高贵。
“大当家,我觉得这里有些奇怪!”
莫老三举着蜡烛在墓室中绕了一圈,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是啊,我也有些奇怪,传说中的僵尸粽子什么的不都是浑身绿毛,狰狞恐怖的嘛?怎么这两个这么可爱啊?”
我几乎忍不住想要去摸摸他们水嫩的小脸蛋了!
“不是,大当家,你看这个墓室,无论是墙上的壁画还是已经腐朽的棺椁,都是前朝时兴的花纹,色彩,是个旧墓,但是我们下来时,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空气的污浊,而且你看这两小公子的穿着,明显就是我大元王朝的子民,不对啊!”
听老三这么一说,我也懵了,还真以为自己在古墓里遇上粽子了,可现在看来是另有隐情了!
我拿过手电,沿着墓室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堆积如山的珠宝前。
我捡起一个金锭,仔细翻看起来,同珠玉宝石不同,金锭银锭这种流通货币的身上一般刻有铸造日期。
果不其然,这块金锭的一角刻有——大元天水十九年!
天水十九年,不就是今年吗?
今年的铸造的金锭怎么会出现在一个百年前的古墓中?匪夷所思啊!
我又立刻捡起几块其他的金银锭,果不其然,都是近年来铸造的,其中绝大部分还都是所谓的官银!
“老三,我想我们这次盗的不是墓,是人家的秘密基地!”
我将其中的几块金银锭递给老三。
莫老三也是老江湖,一看这玩意儿,立刻就明白了。
这里地理偏僻,墓道里又是机关重重,是个藏宝的好地方,看来某个富甲天下的有钱人是把这个古墓当成自家的保险箱了!如果今天不是我和莫老三阴差阳错地摸进来,恐怕这是一个永远都没有外人知道的天大秘密啊!
“老大,这些东西我们是拿还是不拿?”
如果今天,我们挖的只是一座墓,那没事儿,死人不会跳起来找我们麻烦,但是现在这堆财宝有主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能力聚集这么一堆金山的主儿,就算不是富可敌国,也是富甲一方啊,要是被人发现了,发布什么追杀令,那可就悬了!
但是放着眼前这么一笔财富空手而回,那就太傻了!
“不管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先拿了再说!”
我拿自己的背包,专挑价值连城的玩意儿往里装,忙活了一个晚上,不能白做工不是?
见我这样,莫老三也赶紧地,从怀里摸出口袋,拼命地装啊,我们两就像是掉进米缸里的老鼠,忙得团团转!
突然,一抹晶莹的绿光晃过我的眼睛。
一枚上好的翡翠扳指躺在檀木匣中,在珠玉堆中静静地闪耀着温润的光泽,它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远在另一个时空的老爸,他的大拇指上也套着一个翡翠扳指,是我在他五十大寿时送他的礼物,他把它当宝似的天天戴着,一刻也不肯离身。
其实,我一直也没好意思告诉他,那只是我一时兴起在地摊上买的假货,难为他还总是拿着跟帮里的行家们炫耀,还一个劲儿坚持这是上品。谁说不是和谁急!
一个不小心,扳指从我手心滚了下去,落在蓝衣少年的衣角上。
我忙心疼地伸手去捡,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绝顶货色,要是摔破了就可惜了!
幸好,没破,我捡起来吹吹上面的灰尘,可刚一抬头,却对上一双千年寒冰似的眼眸,如一潭浸着冰霜的深幽寒潭,散发着令人牙齿打架的丝丝冷酷!
“诈尸——啦!”
一个啦字还没能出得了喉咙,一只有力的手已经卡住了我的脖子,任凭我手脚并用怎么用力挣扎都没有!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眼见着,我的脸色慢慢变成青紫,我甚至开始想我的墓志铭上该留下点什么!
金钱是罪恶,它让一个前途无量的黑道大小姐死于非命。
美男是祸水,长得再美的粽子他也还是粽子,会杀人的!
“大当家!”
幸亏莫老三即使发现了这一险情,在我快断气的那一瞬间,出手救了我的小命。
“老大,这两小公子还没死呢!”
莫老三惊奇地摸着两个小帅哥的脉搏,大呼惊喜!
“咳咳,不可能吧,咳!”
在这种密闭的环境中,还能活着,难不成是仙人啊!
有了刚才的教训,我小心翼翼地爬向那两个睡美男,伸出还颤抖个不停的手指,果然,手心里传来的温热证实了莫老三的发现,他们真的还是活的。
“他们只是中了**药,所以才会昏睡不醒。看来他们被送进这个墓室没多久,幸亏我们进来了,再晚一会,这两小公子可就没命了!”
莫老三江湖经验老道,一眼就看出了他们昏睡不醒的原因。
我看着这两张年轻又美丽的精致脸庞,刚才的害怕和一点点的愤怒顿时消失不见,这两苦命的娃啊,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遭遇到这么恐怖的对待啊?
那个忍心对他们下手的人,一定是个良心被旺财吃了的超级烂人!
“老三,咱们俩一人背一个,救他们出去!”
我是一个心底善良且充满爱心的好人,尤其是在面对着美男或者将来会成为美男的小美男的时候。
“可是,老大,这些财宝?”
“放心啦,明后两天我们再多来几趟就行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说我们应该多做好事!”
踹上那颗翡翠扳指,我不记前仇将刚才那个差点掐死我的蓝衣小子背上背,我勉强站起身来才发现,这小子的身高可不像十四五的孩子,一米七绰绰有余,比我都高!
驾着马车到了桑州城,天还没大亮,只是东方有浅浅的灰白色。
这一夜是折腾得又累又困,偏偏守城的几个家伙非说什么鸡鸣之后才能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城,一点都不懂得变通。
也许是山贼的天性,莫老三一看见胸口贴着的“勇”字的人就发怵,对方声音一高他那两条腿就发软!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丢脸,回来,看我的!”
我把马鞭丢给卑躬屈膝的老三,昂首迈步走了过去,敲敲高大城门上的小方格,不一会探出半个人头:“干啥啊,不是说了等鸡鸣天亮才能开城门啊,再敲,再敲给你关大牢里吃免费的牢饭去!”
还挺横!没有一点身为人民公仆的自觉性!
不过幸亏我早有准备!
三五块碎银无声无息塞进小窗户当中,相当阔气地说了句——守城辛苦了,一会去城里的醉仙居吃个早膳!
然后我后退两步,仰头对着漫天的朝霞——喔喔喔!喔喔喔!
高亢嘹亮,透彻九天!
匡唐一声,天上掉下来一排广告词——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你们也想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吗?请用金嗓子喉宝!
“兄弟们,你看,现在鸡也鸣了,天也亮了,能不能让我们进城啊,这外面露气潮!”
“开——城门!”
号令声中,两扇巨大而沉重的厚实生门咯吱咯吱地缓缓开始,我感慨良多地钻回马车里进了城!
从前,每次听到“鸡鸣狗盗”这个成语中,我总怀有深深地不屑和轻蔑,现在我终于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得也而为之!
从今后,我自动将这个词归结到中性词的行列中去!
这男人帮属于昼伏夜出的行当,结束了一整夜的歌舞升平、醉生梦死之后,凌晨刚刚偃旗息鼓,安宁下来,只有三三两两的大婶大娘在打扫卫生,清理着上上下下的一片狼藉,那些正角儿们累了一天,早已进入了梦乡!
“老三,先把人背我房里去吧,一会天亮了,你派人去请个大夫回来!”
“好,大当家!”
就在我们穿过后院的回廊,快要到我的房间时,迎面遇上了楼小楼。
他挑着一双桃花眼,不怀好意地看着莫老三和另一个下人背上背着的两俊小子,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小蛮帮主,你的喜好还真是特别啊!”
这小子肆无忌惮地上下扫视着我,用他火热的目光撩拨着我的平静,完全没有尊卑大小之分。
“还不去睡你的美容觉啊,一个人闲逛个什么劲?”
我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真想上前一步把他那个碍眼的笑容从他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上撕下来。
“哎呀,帮主是在关心小楼吗?好感动啊,和传闻中那个一个手指头把人戳成筛子,吃人心肝的魔女一点都不像呢!”
“咳咳,我警告你啊,立刻给我住手,否则——”否则我就把你扑倒在地,就地正法!
“哎呀,帮主,不要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
谁说只有红颜才是祸水,我看蓝颜也一样,关键是看有没那个姿色!
关键时候,莫老三那个不解风情的大木鱼脑袋,竟然厉声一吼:“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没听见老大让你滚吗?再闹,给你那娘们儿似的脸两刀,让你再没大没小!”
噌一下,老三从怀中拔出亮闪闪的匕首,比划了两下。
楼小楼立刻以袖掩面,身子吓得直哆嗦,一副站不住的样子,压在我身上的重量更多了,我几乎差点被压垮!
这家伙,看起来瘦得像根羽毛,纤巧得几乎能学赵飞燕在银盘上跳舞,但是实际上却挺有分量的嘛!
“好了,老三,小楼可是咱们男人帮的摇钱树,别吓坏了!”
我说这个莫老三,看起来一副挺聪明的模样,但是怎么就这么没眼神儿呢!时间不早了,该干嘛干嘛去好了!
“嗯,嗯!”
怀中的人还很夸张地抽噎着,我只好拍着他的背,任由他吃豆腐。
虽然**熏心,但是我还是没有错过楼小楼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笑意,冰冷而又无情!
江湖复杂,人性险恶,这个男人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
莫老三,将两个深度昏睡的少年并排放在我的大床上,然后按着我的吩咐,匆匆忙忙出了门去请大夫了。
我趁着这个时间,从衣橱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裳,准备梳洗一下,看着一身的灰尘,深深感受到地下工作者的不容易!
本来按照正常的程序,我应该先走到屏风的后面,再开始脱衣服,但是经过一整夜的折腾,我真的是累毙了,实在没有那个力气走过去,再走回来,再说两小鬼都在药力作用下,睡得昏死过去了,还避讳个屁啊!
索性,我也就不矫情了,直接扒下身上那身满是泥巴的迷彩服,利落地换上一件式样简单但料子精良的女装。
一件一件,一层一层,我穿得好辛苦,尤其是在系肚兜带子的时候,着实花了不少功夫。
想当初在二十一世界我的家乡,大街上的女人,哪个不是坦胸露背,料子绝对不会比我身上这件肚兜多多少!
难怪曾经有个名人感叹过——社会的文明程度和女人身上衣服的多少成正比。
“哎,再见了,我亲爱的比基尼,我蕾丝bra!”
挥泪吻别这些被女人称为致命武器的可爱东西,我百感交集。
曾经,我梦想过穿着aubade的性感内衣,找一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在洒满玫瑰花瓣的圆形大床上解决我的第一次。
但是现在,aubade在千年之后某个欧洲大师的大脑中沉睡,二十一世界最帅的男人的祖母的祖母的祖母都还没有出生,只有我孤身一人,在这个没有因特网,没有飞机的古代大陆中打拼。
就在我闵怀逝去的幸福时光时,我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犀利又冷酷的视线,似乎要将我射穿。
我拥着衣服,转过身,面对着的却是两个还在沉睡中的少年,微风浮动下,白色的轻纱在床前轻轻飘扬,如同一抹轻烟吹过,虚虚实实,如梦似幻。他们依旧睡得那么恬静,只是额上有细密的汗珠。
我三两下穿上衣服,拿起铜盆中的毛巾,给他们擦了擦汗!
看着这两个有着珠玉般灵韵的少年,我开始猜想他们长大成人之后会是一副怎么样的光景?
只要一露面,必然是万人空巷的盛大场面吧。
想想真是有些后怕,如果那晚我没坚持要去盗墓,如果老三选错了地方,如果我们进入墓室晚了一点点,那么这两个少年现在已经是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尸体,沉睡于不见阳光的地下了。
决定救他们或许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但是这其中却存在一个必然的理由。
十二岁的时候,我也和死神在一个桌上喝过茶,聊过天,如果不是运气好,我现在早就喝过孟婆汤,投胎做人了。
被绑架在集装箱的三天三夜,我没有看见过一丝阳光,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偶尔有几只老鼠跳出来和我打个招呼之外,我没有见过任何人!
也许老头子再晚一点点,事情就是另外一个局面了。
或许因为个性使然,或许是因为我记性不好,这件事并没有像电视剧或者小说里那样给我留下什么后遗症,例如密闭空间恐惧症或者黑暗恐惧症之类的。
经过那件事,我反而更乐观!
人啊,指不定哪天就在没有收到通知书的时候毫无预警地升天了。
与其对着阎王老爷大吐苦水,抱怨自己没来得行乐,还不如尽情享受睁开眼睛的每一天呢!
扯得有点远了,其实我就是想说,看到他们在墓室里的样子,我不能视若无睹,因为我看见了当年的自己,那种以为自己随时会死去的感觉,真的是很难受,我不希望任何孩子再体会一次。
“可怜的娃啊,不要怕啊,姐姐我不是坏人,你们现在已经逃出升天了。以后跟着刁姐姐我吃香的喝辣的,要是你们愿意,我还可以把你们捧成男人帮的头牌,日进斗金。这样我就能毫无顾忌地踢走那个目中无人的楼小楼了!”
我丝毫没有察觉我的亲切关怀,在别人眼中已经成了令人讨厌的喋喋不休!
我开心地沉浸在自己勾画的男人帮的辉煌版图中沾沾自喜时,竟没有察觉,这两少年中有一个小子微微皱起了眉毛!
“笃笃笃!”门口传来三声不疾不徐,张弛有度的敲门声。
一听这节奏,我就知道来人肯定不是莫老三,按这水平,起码也是受过高等礼仪教育的知识分子。于是我立马起身到门口迎接。
“是小裴啊,有事吗?”
一声小裴叫得很是亲热,裴羽辞白玉般的脸庞微微一红,愣了一愣。
其实,我也没说错啊,我今年二十二,在古代,也算是妇女级别的老女人了,他才二十一,叫他一声小裴也不为过吧!
话说我这男人帮的二十几号美男中,就属这裴羽辞最文静,最听话,从来不给我惹麻烦,对我的话也从不质疑,所以我也最疼他,看见他总是和颜悦色的。
“帮主,我刚才在门口遇见了莫前辈,现在天色尚早,医馆还未开门。羽辞对医理略知一二,如若帮主信得羽辞,可否让我试试?”
瞧这席话说的,是多么地知书达理,是多么地令人心情愉悦啊!
我焉有信不过的道理啊,更何况一般读书人主动说自己对什么东西略知一二,那绝对是精通的意思了。既然有个免费的大夫,我还花那个诊金干什么,还不如省下来买两串糖葫芦给小远吃呢!
“求之不得!”我笑容满面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跟在裴羽辞的身后,仔细打量着他挺直的背影,有种让我说不出的感动。
遇见他,是在他最狼狈的时候,作为即将被拍卖的官奴,他头上插着一根稻草,身穿着麻布破衣,手脚戴着镣铐,和一群奴隶坐在囚笼里。
但是我却一眼就看到了奴隶群中的他,即使身处极恶的环境,他的脸,他的手,却是干净的,就连头发也是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散乱。
他盘膝端坐,眼神清澈明亮,面容宁静平和,与四周那些或恐惧、或迷茫的眼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君子似竹,大抵就是描述像裴羽辞这样的男人吧!
控制不住,我当时就开始想象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沦落到这么悲惨的地步!
于是,毫无悬念的,我掏空了自己连带其他几位当家的荷包,买下了他,使得他得以摆脱被几个垂涎三尺的龙阳癖看中的悲惨命运。
正当我低头想着这些事时,裴羽辞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我没发现,迎面撞了上去。
我的鼻子!真的好疼!
“小裴啊,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我捂着鼻子抽气,只看到一个僵直的背影。
有些奇怪!
当我绕到裴羽辞的面前时,我看见了一双因为震惊而显得失常的眼睛,他的瞳孔一瞬间放大。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的是黄衣少年恬静的睡颜,微长而卷曲的睫毛在细腻白皙的脸上形成了一汪阴影,像是童话中的小王子。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裴羽辞立刻不动声色地将那抹惊讶全数吞进肚子,恢复了一贯的儒雅,平静,就好像舟过无痕似的。
但是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我已经全部都看完了,心里暗想只怕这两个从前朝皇陵里挖出来的小子,裴羽辞一定认识。
既然他不想我知道,我就算死缠烂打他也一定不会说,还不如将计就计,当做不知道。
“小裴啊,你看这两孩子到底怎么一回事啊?怎么老是睡,就是不醒啊!”
我故意不去看裴羽辞,好让他有时间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和表情。
“无妨,我来把把脉!”
裴羽辞就着床沿坐了下来,两只手分别搭上两小子的手腕处,不一会,放下,对我说:“帮主,不必担心,这两位小公子只是吸入了过多的迷香,一会我开个方子,服了药就没事了!”
“哦,是吗?这样我就放心了!”
“帮主如此担心这两位小公子,令人感动,他们是你的亲戚吗?”
终于忍不住要问了啊,我在心里暗自猜测着裴羽辞的态度!
如果是友非敌,那告诉他事情也没关系,但要是他是敌非友,亦或者他对古墓中的财宝也有想法,那我可就危险了。
虽然我也不相信礼仪翩翩的裴羽辞是这种人,但是权衡利弊之下,我决定还是做个小心谨慎的人,我轻轻一笑:“哪里是什么亲戚啊,我和他们素不相识,是这次下山寨的路上捡到的,八成他们是哪个富家的公子,在行路时被人打劫了吧!”
话一出口,我才想起来,我自己好像就是山贼头子,干的就是这打家劫舍的行当!
“哦,原来如此!”
裴羽辞轻轻应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仿佛对我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但是他无意中流露的眼神却告诉我,这个答案他是一点也不相信。
临走,裴大帅哥又回头看了一眼我的床,不,是我床上的那两个少年,脸上透着少见的激动、希望和掩藏得很好的尊敬!
这一发现,让我对这两个少年的身份产生了很大的好奇!他们是谁,为什么会让裴羽辞波澜不兴的面容上有这样的表情?
一直只知道裴羽辞是个读书人,但是没想到他写的字那么漂亮,行云流水的草书大气、雍容,绝对有大家风范。
我拿着小裴同志开的药方,一摇一晃地出了男人帮,向着街口的怀仁堂方向走了出去,顺便考察一下桑州城的各条街道,为我的下一个目标做一下市场调研。
按照商业上分散风险的投资理论,我应该用多样化的投资来分散和降低风险。说白了,为了保险,我该做多元化经营。
但是我很认真地想了想,我家的黑道家族企业,无非也就是妓院、赌城、酒楼、三温暖什么的。所以按照我的想法,接下来我可以开个赌坊试试,毕竟对于这我熟门熟路,比较有底气。
“老板,按照这个方子给抓两副药!”
我把药方放在高高的柜台上,趁着老板抓药的空当闲来无事四处打量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客人。
桑州是大城,距离京城又很近,水旱两路四通八达,来往商客较多,有钱人也比较多,总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和城外的贫穷、清冷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难怪现在百里外的十八座山头上都人满为患,一时间无本万利的山贼行业成了万千一无所有的难民们最热衷的职业。
只要在一些必经之路上插上一棵小树枝,然后等到有肥羊老爷路过的时候,酷酷地扛着锈迹斑斑的大刀跳出来,大吼一声——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就能有银子进账了。
但是真正上了山,入了伙,才发现,当山贼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幸福。别的不说,就拿世界著名的索马里海盗来说,下场照样很凄惨。
但是做生意就不一样了,只要你眼光看得准,下手下得狠,那个银子赚起来比抢劫来得快多了,还不用担风险!
“小姐,您的药抓好了!”
“哦,多少?”
“你给三两就行了!”
“好!”
从腰间解下小远给我做的牛皮小囊,准备从中摸三两碎银付人家药钱,谁知,摸了半天,银子没摸出来,反而把那枚翡翠扳指给掏了出来。
我索性把扳指套在拇指上,继续摸银子!
“五两不用找了!”
给小费的习惯我怕是改不掉了,算了,俗话说,财富不是靠积攒而得的,适当的大方是一种风度。
我转身准备打道回府,哪知道一转身却对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我顿了顿身子,准备等他让路。没办法,女士优先的理念已经深入骨髓,再说难不成让我堂堂黑帮大小姐给人让路,真是笑话!
我等了很久,对方那双蓝黑色的鞋面一点都没挪地方。
我很有气势地缓缓抬起头:“这位兄台——”你长得好帅!
当“这”字开始的时候,我语气凌厉无比,完全符合我瓦岗寨大当家的魔女身份,但是到了“台”字的时候,凌厉已经完全被柔情所取代。伸手不打帅脸人,是我的原则!
如果说楼小楼的美在于中性阴柔,裴羽辞的美在于儒雅温和,那么眼前这个男人的美则在于阳刚明朗!硬气十足的国字脸,浓眉星目,挺直的鼻梁,刀刻的薄唇,一个很有正义感的男人形象。
姓名:慕容清
年龄:二十六岁
性格:清廉公正,宁折不弯,具体为人参见青天包大人。
就在我盯着他看的同时,他也正盯着我,视线中的火热,几乎要让我以为他对我一见钟情了。
古人很少见他这么不含蓄的,不过幸好我不是那些古代女人——讨厌,不要这么盯着人家看啦,人家会害羞的啦!
我落落大方地笑了一个,然后说:“兄台看得这么出神,是不是我早上出门脸没洗干净啊!”
“你是谁?”他的语气有点冷,有点狠,还有点戒备,反正很复杂。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刁小蛮是也!”
“刁小蛮?食人魔女刁小蛮?男人帮帮主刁小蛮?”
那男人的语气中又多了一点惊讶!
“是啊!”
“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丢下一句之后,某男一摆袖子走人了,留下我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
这对话太诡异点了,虽然我有时喜欢yy,但是我还没到天下男人都爱我的强悍境界。
我敢肯定,他望向我的眼神中,绝对没有爱慕,反而倒是有几分欲处之而后快的冲动。
难不成我还开始我的版图扩张,却已经得罪人了!
“慕容县令,您慢走啊!”
怀仁堂的老板谄媚地走出柜台挥着手。
什么,刚才走出去的那个人竟然就是桑州城的县令,也就是所谓的父母官!按照桑州这么大规模的城市,大小也相当于个市长了。
我有些懵了,我和这慕容县令也没照过面啊,怎么他看那副样子一点也不和善啊,难道是因为我大土匪头子的身份?
不对,不对,据我的了解,现下,只要不抢劫官粮的山贼官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纵使我再聪明,想破了头也想不通其中的奥秘,也只有等他“改日登门拜访”的时候再一问究竟了。
原本买个药,顶多一个时辰便能回来了,但是谁知,偏偏桑州城太大了,大到我竟然迷路了。
在非常小小的胡同,弄堂中,来来回回走迷宫般的穿越了有大半天,我都回到了男人帮。
哎,没有gprs的日子里,真是容易迷失自我啊!
看到男人帮潇洒的流金大字时,我突然有种回到家的感觉,很舒心。
当我抬脚欲跨进门时,传来了阵阵马蹄声,街道上铺着的青石板砖跟着一阵阵的震动。
我停下了进门的动作,下意识地抬头往外张望。
结果却看见一个庞大的身影跨在马上,朝着我缓缓而来,黑底红花的大土布裙,腰间别着标志性很强的两把寒光闪闪的大菜刀,吨位十足地像我缓慢移动着。
除了雷二娘,还能有谁?
我看着那匹鼻子里直喷白气儿,四条小胳膊腿儿还在苦苦支撑的老马,暗自在心中念了一声罪过罪过!
“小蛮,我雷二娘来了!”
二娘抽出一把菜刀,当做手绢挥舞了两下,顿时那白花花的日光晃的我快晕了。
“二娘,就一个人吗?司空大叔他们没来吗?”
一向暗恋司空大叔,恨不得把对方系在自己裤腰带上的雷二娘竟回一个人下山,让我有点吃惊。
“他们在后面呢!”
二娘的刀指指后面,我移了一个位置,避开眼前这个过于庞大的障碍物,伸长了脖子看了好一会,才看见另一匹快要累毙的瘦马,正以驴子都要耻笑的速度,额,姑且,算是爬来吧!
更猛的是,这匹瘦马上竟然坐了三个人,前面是一副苦瓜脸的司空易,后面是有点不耐烦的李老四,中间是被挤成夹心饼干,苦不堪言的小远。
“我上次留给你们的钱,足够买上五六匹好马的了,你们怎么四个人就骑着两匹马来了,这点小钱不用替山寨省了,以后爱怎么花怎么花啊!”
我以为他们是穷苦日子过惯了不敢乱花钱,但是谁知道小远的两句话,让我汗如雨下。
“我们是骑着四匹马来的没错!谁知二娘的那匹走到一小半的时候就累死了,于是我就和干爹共乘一匹,可是谁知走到一大半的时候,那匹也死了,于是,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天啊,从瓦岗寨到桑州城也就**十里路,换做在现代,我那辆玛莎拉蒂一个不小心拉到120码的话,40分钟也就到了,可是,雷二娘竟然就活生生骑死了两匹马,真是生灵涂炭啊。
“好啦,别说这些了,谈正事要紧!”
李老四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招呼着大家往里走。
“对对,正事要紧!”
雷二娘也赶紧拉着司空易往里,估计是接到了老三的飞鸽传书,都被那墓里的宝贝给惊呆了,所以一个个才这么亟不可待地赶了过来。
将药交给厨房,吩咐帮里的佣人给整了一件隐蔽的厢房,我和几位当家一起关起了门窗进了内,作为山寨的储备人才,小远自然也是要列席会议的。
“我的老天爷啊,真有那么多财宝,要是我们把它搬出来,该放哪儿才好呢?”
听听最最没大脑的雷二娘担心的竟然是宝贝运回来放在哪里,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既然那是人家的藏宝地,那我们下手得快,晚了要是让人给发现了可就麻烦了!”老四的担忧很有道理,这也真是我想的,所以我怕才飞鸽传书让他们下山来商议这事。
“是,只要一准备好,我们再下一次墓,全给搬回来,这下咱们几十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老三也是一脸兴奋,就连平时一向胆小的司空易也是两眼放光,频频点头,钱的魅力果然是无穷大的!
“好,就这样了,马车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今天下午你们就出城,天一黑就开始办事,雷二娘负责在外方防风,下墓就交给老三和老四!我一会还得看看那两个孩子怎么样,待会司空大叔和我一起去谈谈银月赌坊的租金问题!”
“行,这事儿交给我们三个了!”
雷二娘,脚踩在椅子上,大腿一拍,颇有几分母老虎的威风。
但是一转脸朝着司空易,顿时变了一个人:“司空,等着人家回来啊!”
老三和老四隐忍着一言不发,司空易也像是遇了鬼似的,毫毛直竖。
其实,我觉得他们挺互补的,如果凑一凑,应该是很不错的一对才是。
一丝细小的声响让我停止了嘴角的微笑,警觉起来,门口有人!
我大步跨到门口,猛地推开门,空荡荡一片,落入视线中的是走廊拐角处的一抹象牙白,转瞬即逝。
那种飘逸的感觉,那种细腻的象牙白,只能属于一种面料,那就是最最高档的云锦。
难道?
“怎么了?”
老四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大当家,怎么了?”
“哦,没什么!走,吃饭去,我这儿刚请了一个厨子,你们有口福了!”
我笑呵呵地招呼着大伙儿,将刚才的怀疑不动声色地装进肚子里。
俗话说名以食为天,果然没有比碰到一个好厨子更开心的事情了!
晚上这顿,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是背朝天的,我们都吃了个遍,几个当家的捧着圆滚滚的肚皮,直呼过瘾,只嚷嚷以前的几十年都是白活了。
吃饱喝足,我亲自将几位当家送上马车,目送着他们远去。
如果现在在大元王朝也搞个福布斯榜的话,今夜过后,我无疑也将是榜上一员了,而且还是以黑马之姿闯入!
真是应了那句话,是金子不管到哪里都是要大发光芒的!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前院已经开始营业了,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我随着人群,站于隐蔽的一角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
一首词风优美的青花瓷在裴羽辞略带忧伤的嗓音中,被完美演绎,让台下一干女子眼神迷离,如痴如狂。
我掩嘴窃笑,就算杰伦穿到这里,效果也不过如此吧!这裴羽辞还真是一个宝!
而随后登场的楼小楼也毫不示弱,一身青衣淡缈如峰,一头墨发没有任何修饰直披身后,回眸一笑,倾倒三生,人未开口,台下已经是叫好连连,这家伙每天都有很多死忠的粉丝来捧场,单论营业额目前男人帮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呢!
一曲《贵妃醉酒》唱罢,场内寂静如真空,只觉得余音绕梁,久久不散,让众人无酒自醉。
我由衷地鼓了鼓掌,这小子,要放在现代,怎么着也是个天王巨星的好料子!
正当我转身准备回后院早点休息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嘈杂的声音,隐约还有男人直着嗓子,骂骂咧咧!
“怎么回事?”
我拉住一个急急忙忙的小子。
“帮主,不得了了,门外头站了几十个男人,为首的那个好像还挺厉害的,我们的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们说,要把这里的女人全抓去浸猪笼,男人都送去当兔儿爷,可吓人了!”
小伙子吓得直拍胸脯,脸色发白。
大厅里的那些财神爷们一听外面有人要把她们抓去浸猪笼,立刻四下逃窜,作鸟兽散。
顿时,茶杯,酒壶,鲜花,酒水,到处乱飞,哭声,喊声,乱成一片。
“大家不要乱,相信我刁小蛮!”
我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无奈地很快被淹没了,唯一回答我的是一个橘子,砸得我头晕眼花,妈呀,幸好扔过来的不是西瓜!
“大当家,他们人太多了,兄弟们快扛不住了!”
门口跑来一个小弟向我报告最新近况,那帮闹事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但带了很多人,也带了很多武器,这倒让我安排在门口的兄弟有些措手不及!
“轰!”
两扇巨大的朱漆大门被人推倒在地,扬起一阵灰尘,门口涌进来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看他们那副打扮绝非善类。
按理说我这行也算是新兴行业,既无竞争,也无结怨不会有人来找我的麻烦啊!
“敢问兄弟是哪条道上的?要是刁某人我哪方面有做的不周的,他日一定登门谢罪!但是现在可否给我一个面子,先行离开呢?”
踢堂口的,我五岁吃棒棒糖时就见过不少了。
先礼后兵这是道上的规矩,也给了这帮兔崽子一个下台的机会,要是实在不行,我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但最好还是等到明天再来,到时我就他们全交给雷二娘的两把菜刀,红烧清炖随意。
“少套近乎,告诉你,姓刁的丫头,不要以为你在十八山头上有点名气,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在桑州城里,要论头把交椅,那得是我们郝爷!”
在手下人如此隆重的介绍下,那个“郝爷”隆重登场,一个白白净净的中年人,干枯瘦小,但是却有着一双鹰似的眼睛,迸射着精光,透着阴险和狡诈。
一个有点难缠的人物啊!
“郝爷,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见谅,他日我一定备足厚礼登门拜访!”
“这倒不必了,传说刁小姐年纪小小,却颇有眼光,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郝爷眯着眼睛一笑,那样子像极了老狐狸,感觉特别讨厌!
但是没办法,还得装着孙子,谁叫我一下把三个当家全都派出去了呢?
“那这么说的话,郝爷是今天可以放小蛮一马了吧!”
“当然,其实郝某今天来,就是想跟刁帮主要一个人!”
“谁?”
“楼小楼!”
郝爷摇手一指,指向环佩叮当,倾国倾城的楼小楼!
要是换在别人身上,只怕早就双腿一软,两眼发黑了,但是楼小楼倒是镇定得出乎我的意料。
他姿态优雅地走来,似每一步下都盛开了一朵清幽的莲花,那份淡定从容,让本就极美的他,更显得风姿绰约!
但是一开口,却还是那噎死人不偿命的德行。
他不疾不徐走到我的身后,瞥了一眼郝爷和他身后的兄弟,媚笑一声:“想不到郝爷为了楼某这么大动干戈,要不是小楼我只爱女人,就冲着郝爷这份厚爱,只怕也是要以身相许了!”
楼小楼这话明摆着是讽刺郝爷色心大发,强抢民男,话音刚一落地,大厅里已经有不少人忍不住笑了出声。但是郝爷那帮人脸上就挂不住了,一个个脸色有些发青,尤其是郝爷,一张老脸,牵了两下,但还是隐忍住了没出声。
真是个火药桶啊,眼下形势一触即发,我暗自伸手探向腰间,还好,今天我的宝贝带在身上,实在不行,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把那天在山上对付猛虎帮的小把戏再玩一回了。
“刁大当家,我郝某真的无意与你们瓦岗寨为敌,但是今天要是你们多管闲事,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长刀短剑,纷纷亮相,姓郝的此举无疑就是想要告诉我,乖乖把楼小楼交出去那我们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的话,今天就要血洗我男人帮!
事情有些严重,我要仔仔细细地好好考虑考虑才行。
弃卒保车本是最好的方法,但如果我这样做了,不但我的威严就此扫地,男人帮的信誉也将不复存在了,谁会相信连自己头牌都保不住的男人帮能给她们一个安全的**空间呢?
更何况,楼小楼那小妖孽长得这么美,把他丢给一个这么丑陋的中年男人蹂躏,确实是有点暴殄天物了。
“帮主,为了帮里的安宁和您自己的安全,您还是把小楼交出去算了!”
某人一抹袖子,俯着身子伏在我的肩头哭得梨花带雨,鼻涕眼泪擦了我一身,尤其是我那头漂亮的卷发,现在真的是惨不忍睹。
我百分百敢肯定这家伙绝对绝对是故意的,他私底下曾经无数次向我打听这么好看的卷发是怎么弄成的,我没告诉他,其实也不是我想告诉他,而是我真的没办法跟他解释这么复杂的工艺,于是他就一直怀恨在心。今天可算是找着机会报复了。
“你要再把口水弄我头发上,我就真的在你脖子上绑一个非常的蝴蝶结,然后敲锣打鼓给你送郝爷府上去!”
我白了他一眼,抓起他的衣摆擦着头发,真他妈恶心!
“我就知道帮主舍不得小楼,小楼保证把帮主您伺候得舒舒服服,飘飘欲仙!”
“行了,你别给我惹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楼小楼的话无疑是暧昧不清的,我想十个听到这话的人有九个半都会误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并且我也已经想象到今后我刁小蛮食人魔女的称号后,还将多一个色字!
“少唱双簧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郝爷单手一挥,二十几个大汉扬刀将我和楼小楼包了个水泄不通,情况危急!
老爸说过,不管是群殴还是单打独斗,最重要的就是就是气势,就算明明是座空城,也得气势磅礴地唱他一出空城计来吓唬吓唬人。
“哼哼,我刁小蛮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也不是一个喜欢乱杀无辜的人,在动手之前,先跟各位说声抱歉!由于所练武功太过毒辣,一出手非死即伤,大家就各安天命吧!”
忽略掉某人眼里直冒的火花儿,我扯过楼小楼脖子上的白纱巾,将一头披散的卷发扎在脑后,然后微微分开两脚,右手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果然,这下,反而那些大男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你看他,他看你,谁也不肯上前一步做第一个送死的。
我额上冷汗直冒,空城计虽好,但是时间长了,还是要穿帮的啊!
“呵呵!你们尽管给我上,谁要是抓住楼小楼,我赏黄金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听主子说赏黄金百两,一个个刚刚缩回去的刀又直直地举了起来,一双双游离不定的眼神里又有了勇气!
完蛋了,全算进去我也只有五颗子弹!
难怪总说红颜是祸水,楼小楼啊,你可害死我了!
我一狠心,摸出掌心雷,准备来个鱼死网破,谁知这时候,二楼却传来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住手!
那感觉就像是汪洋大海里看见了一根稻草,冰天雪地上看见一缕炊烟,真是及时雨啊!
二楼上,站着两个璧人似的身影,一个呢是我的心肝宝贝裴羽辞,而另一个则是一身黑衣的冷酷女人——南宫不语,也就是世间争先传诵的天下第一女神捕!
哈哈,我怎么给忘了这茬?
“南宫小姐,您怎么出来了,这点小事用不着烦扰您的!”我就不信了,还有人敢当着捕快的面抢人?
“发生什么事了?”
官府的人说话就是比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来得有用!
果然,姓郝的脸色微变,两三秒钟之后,他躬身道:“误会一场,一些私人恩怨小事,没想到竟惊扰了南宫大人的雅兴!小人这就告退!”
郝爷挥挥手,包围圈顿时解散,偃旗息鼓,整队回家!当郝爷经过我身边向门外去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了他眼里的警告,他这是在我告诉我,这事儿没完!
哼,当我刁小蛮吃素的,如果今天就这么让你出门了,以后我这男人帮的面子岂不是要被人踩在脚底当垫子使了?
我扬起手,扣动了藏在袖中的手枪,只听见,砰的一声,郝爷头上的玉冠碎成了十好几块,清清脆脆地落在地面上,原本衣冠楚楚的他,此刻披头散发,呆若木鸡。
“擅闯男人帮者必须留下一样东西,今日念在郝爷是第一次,不知者不罪,小蛮我也就不计较了,但是下一次,也许我会把准头往下一点了!小楼啊,快递给郝爷一把梳子,如此出门,只怕要被人笑话了!”
我笑嘻嘻地招呼楼小楼给人送梳子,全然不看那些惊愕万分的眼神,傻了吧,呆了吧,没见过高科技吧!
“好咧!”
楼小楼算是适应能力比较快的那个,几乎是立刻就恢复了正常,只是他看着我的眼神儿和刚才有点不一样。
不仅仅是他,就连二楼上的裴羽辞和南宫不语,也有些不对劲,难道被识破了!
哎,就算魔术表演多了,也会被人看穿的!
“一阳指!这就是传说中的一阳指,威力无穷,杀人于无形啊!”
郝爷手下有一个人进入了癫痫状态,口中不断重复着一阳指这个词儿,很显然这个家伙是听过江湖中关于我这个一阳指刁小蛮的传闻的,现在刚好证实了那些传闻的真实性了!
明天,桑州的大街小巷,茶馆酒楼,那些说书人又有新故事可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