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冰倩只好接过球童手中的衣服。道了声。“谢谢。”转身走进休息室的更衣间内。
是她的尺寸。也是她以前跟廖天磊一起來打球时穿的同样的品牌。
当时的她还在想这个人真是有些幼稚。总是想着跟她穿同样的情侣装。
往事再度涌上脑海。她以为自己已经全都忘记。却不想再次看到这些的时候。那些过往的一幕幕仿若发生在昨日。那般清晰。
物是人已非。
原來。她一直都不曾忘记一分一毫。
她感到深深的挫败。
颓然地脱掉自己身上黏答答的小洋装。然后有一颗颗地解开身上那件雪纺衫的扣子。
突然。她发现了一件事情。
终于开始犯愁。。
里面的这件肉色的蕾丝小乳衣上。一道道的水痕正像是下雨后玻璃上蜿蜒而下的雨水。不断地顺着她的胸口。划过腹部……
内衣仍像是刚从水里捞出來一般。
怎么办。
这样就算穿上干爽的外套。很快就能在衣服上留下内衣的痕迹。
她脱掉内衣。攥在手心里。用力地拧了拧。淅淅沥沥的水声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宛若一颗颗珍珠洒落在玉盘。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穿吗。只怕不合适。
可如果穿上……
傅冰倩眼角扫到放在更衣间里的纸巾。她抽出了一大半。想要试图用纸巾來吸干上面的水分。这样的速度似乎太慢了。
于是。她又抽了一些纸巾出來。直接垫在了上面。想要将小乳衣重新穿上。还未等她穿好。更衣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刷的一下拉了开來。
傅冰倩惊呼了一声。飞快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脑子里仿若电流一般地闪过一丝懊恼。刚才进來的时候。居然忘记锁上更衣室的门了。她再一次被自己做事情毛毛躁躁的性格给害到了。
侧转着身警惕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身影。一些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你。你要干嘛。”
廖天磊扫了一眼她衣衫半褪的妩媚模样。眸色暗沉了几分。但那也紧紧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最后他的目光便得淡然。似乎还掺杂了一些冷酷的成分。就这样凝着她。
两个相对而望的人。像是被失控一般。谁都沒有进一步的动作。
忽觉一阵寒风袭來。让傅冰倩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她这才发现此刻的自己正不着寸缕。**坦诚地站在廖天磊的面前。
过去这样的情形也不是沒有发生过。但是时隔三年多再次这样毫无预警地站在他的前面。
傅冰倩的心里是有羞愤的。但这样的情绪注定不能在廖天磊的面前表现出來。那样只会显得她太多矫情做作了。
她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廖天磊。“麻烦廖总先出去一下。如果您急等着用。也请等我先换好衣服后。”
气氛似乎在这一刻降到了极点。傅冰倩用手紧了紧自己的手臂。强力支撑着自己不要在廖天磊的面前倒下去。
垂敛着眼眸不敢看他。心。却像是擂鼓般。跳得快速而又剧烈。
一下一下的。仿佛就要从喉咙里跳出來一样。
眼角瞟到。廖天磊将手臂抬了抬。似乎有话要说。
但终究他什么也沒说。将手中的袋子扔到她面前的地上。
狠狠地甩上了更衣室的门。
傅冰倩怔了怔。弯身从地上捡起刚才那个被廖天磊仍在地上的袋子。
里面是一套崭新的内衣。跟她过去穿的牌子一样。甚至是连她喜欢的款式。还有尺码。全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他居然还全都记得。
那一刻。涌上傅冰倩心头的感觉是复杂的。
有羞赧。有感动。似乎更多的一种欣喜。差点就要将她整个人掩埋。
但这样的感觉也只是一瞬间的。
一想到这些天这个人对自己做过的事情。那些情愫也都在她的体内一点点的退却了。
甚至是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有骨气地拉开更衣室的门。将内衣甩到他的脸上。然后狂叫一声。“谁喜欢这些啊。”
但现实。不允许她如此冲动。
她只好将内衣裤拿出來。套在身上。给块地套上刚才从球童手中接过來的衣服。
然后。出了更衣室的大门。
休息室内仍然只有廖天磊一个人。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闲适地交叠在一起。无不透露出一种天生的矜贵和雅贵。腿上放着一本关于高尔夫球的杂志。干净纤长的手指捻着轻轻地翻动着。宛若精灵在书本间跳动着。另一只手夹着一只已经燃烧了一半的烟。
傅冰倩不自觉地蹙了蹙眉。他的烟瘾似乎比过去更强烈了一些。
傅冰倩走过去。在离廖天磊两米远的地方站定。
廖天磊仿佛此刻才发现傅冰倩这个人。也不看她。直接将杂志随手一扔。站起身。长身玉立地朝门口走去。
“廖总。”傅冰倩一时情急。急急地追了上去。
廖天磊长手一拉。拉开休息室大门的那一刻。在门口处顿住了脚步。
傅冰倩沒來得及收住脚步。就这样直直地撞了上去。
好痛。
她抬手揉抚着自己被撞痛的鼻尖。低垂着头。诺诺地道。“对不起。”
廖天磊似乎并沒有把心思放在上头。只是冷冷的问。“不下山。”
下……下山。
他这是什么意思。
傅冰倩仍在思考着廖天磊话中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只见廖天磊已经再度抬起他的大长腿往外走了。
她这才发现。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想要下山只怕是已经沒车了。如果不坐廖天磊的车。只怕是要这样步行着走下去了。
低头看了看那双让她发怵的高跟鞋。
她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廖天磊的身后走了出去。
今天廖天磊开的是一辆银灰色的高性能跑车。
过去他都喜欢开黑色的车。说那样的颜色才配他的气质。可如今……
一丝痛感从傅冰倩的心尖划过。
也对。庄梦蝶应该会更喜欢这样的跑车吧。那样跟她的气质才相配嘛。
见傅冰倩一直站在车旁沒有要上车的意思。廖天磊放下车窗冷冷地看着她。“不走。”一双幽邃的眸中闪着幽深的冷意。似乎有恨从他的眼底渗出。
就在廖天磊重新升上车窗。准备发动车子要开走的那一刻。傅冰倩猛地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还未等他坐稳。车子便像是离弦的箭一般朝山下射了出去。差点她整个人就要跟前面的挡风玻璃來个亲密接触了。
在心里狠狠地将廖天磊骂了一遍后。忙拉过身侧的安全带给自己系上。
重要的事情。傅冰倩沒有忘。正好可以趁着廖天磊开车的空档跟他好好说一说。“廖总。我自认为这三年间。我们之间沒有产生什么摩擦。而且我们这个农场应该也沒有什么地方得罪到廖总您。不知道您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的两个朋友都进警察局呢。像您这样的大忙人。应该还不至于有时间屈尊去特别照顾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吧。”
傅冰倩有意将‘照顾’这两个字说得特别重。她明显是在表达自己怒意。可嘴上却仍要去抬高廖天磊。贬低自己的身份。
廖天磊薄唇精明。一直看着下山的路。像是完全沒有听到傅冰倩的话一般。
傅冰倩无奈。只好再度开口。“廖总。假使我们真的有得罪您的地方。我在这里给您赔礼道歉了。如果您还是不满意的话。我想单方面地接受您提出來的任何要求。请您能放过我的那两个朋友。毕竟他们是无辜的。”
话还沒说完。廖天磊突然一个紧急刹车。傅冰倩整个人要是沒有安全带的保护估计此刻已经平整的躺在前面的大马路上了。
傅冰倩一阵恼怒。转眸想要瞪他的时候。见廖天磊也真狠狠地盯着她。她马上转变了态度。谄笑着看着廖天磊。“不知道廖总您是否可以手下留情吗。”
廖天磊眸光沉沉地看着她。一瞬不转。
傅冰倩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刚想要转头再度开口的时候。廖天磊却已经长臂一伸。直接将右臂搭在了她的椅背上。成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姿势。
将傅冰倩团团地困在了自己与车之间。
清冽沉稳的嗓音在傅冰倩的耳畔吹拂着。“任何条件。”
“啊。”傅冰倩一时反应不过來。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廖天磊。一双圆圆的美眸警惕地看着廖天磊。
还是跟过去一样好闻的淡淡的柠檬的香味夹杂着浓浓的烟味。他一张嘴。有那么一刻让傅冰倩下意识地紧了紧眉眼。虽然很快。却还是被廖天磊给捕捉到了。他的眸色似乎比刚才更加的深沉冷冽了一些。
傅冰倩下意识地干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这才踌躇着开口问。“什……什么。”
“哼……”一声嘲讽湛湛地从廖天磊如刀刻斧凿帮坚毅的鼻翼间迸出。他收回了手。坐靠进汽车座椅内。视线重新落到车的前方。幽冷的说。“怎么现在又反悔了。我看你救你朋友的意志也并沒有那么强烈嘛。或者说……你现在已经重新有了备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