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24
袁浅就这么伫立在那里,慢慢的平息自己的情绪,不得不说,这个时候他是不会开口向老校长询问这幅画的来历的,以免引起于老的怀疑。关于外公的近况,还是等回到宿舍上网查询一番就好。
隔了一会儿,忙完公文的老校长喊袁浅进去,袁浅便恢复了正常神色,走进里屋。
老校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淡淡笑道,“老实交代,这些天都忙活了些什么?”
袁浅也是微微笑道,“跟老爷子您相比,我那就是小打小闹,这些天,无非就是看看书,打打球,跟着lisa老师学了些学问,另外,受唐校长所托,陪着他的两位朋友去恩施走了一趟。”
老校长点了点头,不过又煞是诧异道,“就这些?”
袁浅点了点头。
于老突然有些阴阴的笑道,“你跟我的那位外孙女,就没有发生点什么?”
袁浅目瞪口呆,明白过来之后,不由得大喊冤枉道,“老爷子您这是意思?你不信任lisa老师她的人品,还信不过我么?再说了,我跟lisa老师之间,完全就是一种纯洁的师生关系,或者更过分一点,有一些姐弟情分。绝对没有您想得那样。”
老校长额头满是黑线,心道你这小子也忒激动了,看着袁浅一幅委屈的样子,于老收起整蛊的阴笑,认真道,“我就是问一问,丽莎为什么要搬出去一个人住,而且还瞒着我这个老头子,而你,作为帮凶,竟然也不告诉我?”
袁浅诧异道,“lisa老师搬家的事情,竟然没有知会您一声?”
老校长点了点头,无奈道,“算了,这事不怪你。我猜出来了,这丫头是跟我这个老头子玩非暴力抵抗运动呢。”
袁浅其实早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淡淡笑道,“谁叫老爷子做外公还不知足,偏偏还要兼职月老的角色呢?”
“小孩子懂个p!”被袁浅揶揄了一把,老校长不禁爆粗口笑道,“这丫头也不小了,二十五六了,在国外待了七八年,连性子也变了不少。不仅是我这个做外公的,就是她北京的父母和爷爷奶奶,也是很担心呐。现在的海归女,心高气傲的居多,能安安心心成个家生儿育女的,真不容易。”
“缘分来了自然就有了,这种事情向来强求不来的。再说,我觉得lisa老师人也挺好的,即使平地里一幅冷冰冰的样子,但心地的确是极好的,将来找一个出色的老公,没有任何问题。老爷子您也别操心了。”袁浅淡淡笑道。
被袁浅的某个字眼戳到了痛处,老校长不禁叹息道,“其实这丫头以前不是现在这性格,她刚出国那会儿,性格温顺,有时候也嬉皮捣蛋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这丫头竟然始终一付冷面孔,也就是在我们这些长辈面前稍微好一点。”
袁浅有些欲言又止,一想到lisa艾的种种怪异,就很想从老爷子口中套取更多的信息。但目前看来,lisa艾疑似自杀的原因,只怕连老爷子都不知道吧。忍了又忍,袁浅便觉得还是不要在老爷子面前表现的对lisa艾太过关心为好。
老校长无奈的摆了摆手,“这事就不提了,你跟她接触的机会多,多帮忙劝劝,同龄人好沟通一些。至于你那天跟她合起伙来戏弄那个北京来的小伙子的事情,我已经听丫头她爸妈在电话里说起了,我们也不怪你。言归正传,说说吧,来到师大一个多月了,有没有什么收获抑或者是感言?”
老校长关心的,肯定与学习分不开,袁浅明白了这层关系,便认真道,“老实说,收获还是挺大的,学校的图书馆等硬件设施都很不错,至于师资,我相信老爷子您更清楚,极大部分教授的课是很精彩的,只有那么极小的一部分,有些照本宣科的嫌疑。我这个人习惯自学,所以,有选择性的去上了一些我个人觉得比较精彩的课程,余下的时间,都是在上自习。”
老校长不禁笑道,“恐怕你真正的意思是想说,极大部分教授的课是照本宣科,极小部分才是精彩的吧?”
袁浅讪讪的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于老站起身来,踱步到了窗边,叹道,“这是现实,我这个老头子其实也一直看在眼里烂在心里。这年头,有多少挂着大学教授头衔的人安于本分,认认真真的守好三尺讲台?平地里忙着接手这个县市那个公司的研究课题,小有名气的则是到处乱窜,今个儿兼职某公司的顾问,明儿个又偷偷摸摸的跟人合伙办公司。为人师,一旦钻进钱眼里去了,这人师也就没有人师的意义了。”
“这或许就是教书育人与学问研究冲突的一面吧。”作为晚辈,虽然心里认同老校长的说法,但是袁浅还是没敢附和,反倒是为那些老校长口中的人师辩驳了起来。
老校长冷笑,转身道,“这就是借口。你看看我,虽说学问做得不怎么样,但是,我即使一年到头全国各地的跑,也一样没落下那帮学生的课程。再看看那些年轻人,借口学问研究,拿着研究经费,做出了什么样的学问?他们发表的那些所谓知名论文,在国内和国际上,又有谁引用过?数量与质量的区别,其实是个很大的命题。”
袁浅默然。
倒是老校长破天荒的发完牢骚,又回到正题,微微笑着继续道,“扯远了。我今天喊你来,就是听一下你的学习情况。另外,有件正事,目前江城几所高校联手准备了一次论文大奖赛。课题呢,是联系到目前马上要召开的**议题中的构建和谐社会一题,具体来说,就是如何从经济层面来打造和谐社会。这个课题,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范围很宽泛,但着实可以激发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思维活力。考虑到本次大赛设置了团队奖和个人奖,主要由学校院系负责选拔选手,以院系为单位组团参加。你先说说,有没有兴趣?”
袁浅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说真的,如果老校长不知会自己这件事,恐怕经管学院在组团时也不会考虑自己。“有兴趣,但是,老爷子您有没有想过,我合适么?”
“怎么,你也没信心了?不就是大一理论底子薄一点嘛,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边学边练,说不定还别有收获!”老校长笑道。
袁浅心里的石头落地,看来老爷子对自己的期待还真高。点了点头,他也就答应了下来。
老校长找了一份论文大奖赛的具体资料递给袁浅,也就不再留他在这里打酱油了,下了逐客令,袁浅心满意足的离开。
江城的秋意渐渐浓厚起来,时不时的下一两场绵绵细雨,吹一两阵凉飕飕的冷风。虽然天气渐渐冷了起来,袁浅的日子,可以说越来越滋润。白天除了按部就班的上大课和自习外,就是偶尔翘翘课,陪着呦呦这丫头晒晒太阳滚一滚草坪,抑或被丫头拉着去逛商场。不得不说,袁浅有些佩服艺术生的生活方式,尤其是呦呦这丫头的。
宿舍里的洪磊和扎克尔也渐渐有了变化,自从十一长假过后,学校各社团迎来了招新的黄金期,扎克尔报名参加了篮球社团,连带着拉上了袁浅和洪磊。洪磊最近有些神秘,搁着宿舍里的笔记本不宠幸,时不时的溜去东南门外的网吧上网。
关于江城高校联合组织的论文大奖赛,筹备工作已然展开。袁浅被经管学院征兆入伍,只是去团队集训教室集中的时候俨然吃了一惊,那就是秦襄女和沐桃花两位学姐也都赫然在座。经管学院抽调的督导老师,竟然也是袁浅熟悉的不能再熟的人——lisa艾。所幸有这几位熟人在,袁浅渐渐融入到这个临时组建的团队中来。每周lisa艾会把大家集中到一起,培训一次,所谓的培训,除了讲一些论文写作以及资料收集整理的技巧外,时不时的也来一次大脑风暴。
时光悄然无息的流走。
金陵的最后一位赏金猎人,终于骑着他那辆近乎报废的摩托车,重新回到了金陵。距离他跟袁浅道别,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他走了一趟夷陵,去到了袁浅长大的那个小山村。经历了几番死磨硬泡之后,终于有人告诉他一个令他振奋不已的消息:袁浅,来到小山村的那一年,正好是秦景阳一家遭遇车祸的那一年,而且中间只相隔一个多月的时间。
回到雨花台区已经破的不能再破的家里,心情极好的秦叔宝不顾邻里的询问,面带笑颜的打扫起房子来,屋前屋后也都是整理的干干净净。打扫干净屋子,烧了一桶洗澡水,泡了个热水澡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后,这个满脸沧桑痕迹的男人,就锁门,去往棚户区附近的一家白事店,买了冥币和香烛,去往几里外的坟地。
某个被活活饿死的丫头,在泥土下面躺了多少年,只有此刻满脸泪痕的秦叔宝知道。小小的土包上,长满了野草,一阵秋霜过后,土包上的野草已然没了些许生命力,变得枯黄,像极了小丫头火化前的那张脸的颜色。
秦叔宝跪在女儿的坟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哽咽着跟女儿嘟哝着一些话,然后颤颤巍巍的烧着冥币,点燃香烛,插在了女儿的坟前。
自古以来只有儿女跪父母,但是秦叔宝觉得,这一天,他应该对着女儿下跪,即使她再也看不到了。
当一簇簇冥币在火焰中化作一堆灰白的灰烬,秦叔宝才擦了擦脸,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离去。
翌日清晨,这个男人再次骑着他的摩托车出发,目的地,玄武区的山水华府,金陵富商聚集的高档别墅小区,秦家三代人的别墅也都坐落在这里。秦叔宝连人带车,毫无疑问的被拦在了小区入口,两位颐指气使的保安,听说这位大叔指名要见秦家掌舵人秦远桥先生,不由得冷嘲热讽了一般。秦老先生是谁?虽说这些年金陵的富豪如同雨后春笋般多了起来,但要说到秦家,金陵人百分之八十的百姓都知道,这是地地道道的金陵贵族,不禁有钱,而且还是慈善大家。眼下,这两位拦路的保安,便是秦老爷子最忠实的粉丝,他们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跟一群狐朋狗友一起吹牛时敢拍着胸脯说,秦老爷子曾经半路停车,给他们俩撒过烟,甚至过年过节的还会封赏一个大大的红包。
被拦住去路的秦叔宝眼见着解释不管用,急道,“两位小兄弟,我找秦老先生真的是有急事!你们不让我进去,帮我打个电话通传一下也好,麻烦了!”
保安甲翻了个白眼道,“你连秦老爷子的电话号码都没一个,竟然还敢口口声声的说找老爷子有急事?你以为你是日进斗金的大老板,说要见老爷子便能见?”山水华府,是秦家控股的一家房地产企业开发建设的,就连这物业公司,渊源上也跟秦家产业有些联系,所以,两位保安的忠诚度和敏觉性毋庸置疑。
秦叔宝一想也是的,无奈,干脆走到一边,寻了个树荫,坐在下傻等,他就不信了,秦老爷子的专车,一天都不出入这个小区。
虽然秦叔宝这位大叔坐在小区入口有些影响市容,但并没有碍着两位保安什么事,索性,这两个素质还算可以的年轻人也没有把事情做绝,任凭秦叔宝坐在那里等候。
一辆加长林肯轿车,十一点左右的样子,终于在一辆奔驰s60的引导下,朝着山水华府缓缓驶来。坐在车里的一老一少,沉默不语。
秦贺因为刚才被老爷子训导了几句,眼下有些闷闷不乐,所以刻意的不说话,免得再招来老爷子的教训。
而秦远桥,则是心事重重。爷孙俩上午去了一趟秦贺掌管的三江传媒。秦贺的意图很明显,无非就是拉着老爷子去见识一番自己亲手打造的这家新媒体企业,如果老爷子觉得满意,顺便再向老爷子提出增资的小小要求,抑或者,让老爷子再砸一两家优质家族企业给自己打理一番。
于是乎,听从了公司里某位公关经理的意见,秦贺为了讨老爷子欢心,将公关部和市场营销部的十来位姿色不凡的女人凑到一起,排练了一出节目,一个小合唱,《无锡景》。歌是好歌,只不过,让秦贺和那位公关经理没想到的事情是,老爷子竟然听得勃然大怒,当面斥责这数十位身穿短旗袍的佳丽十足的风尘气。
视察不欢而散,爷孙俩走马观花的参观完三江传媒,便驱车回山水华府,一路上,老爷子大动肝火的教育秦贺,搞经营就得规规矩矩,别整得跟开妓院似的。秦贺顶了两句嘴,然后惹得老爷子更加不满,死揪着秦贺跟某些女星的风流韵事不放,发了一通脾气。
爷孙俩沉默间,车子突然停靠了下来。秦贺摇下车窗,询问什么事,才发现有个男人拦住了去路,口口声声的要见秦远桥秦老爷子。
已然也听到动静的秦远桥,以为又是哪位家族企业的职工上访,想了想,还是推开了车门,走下车去。
秦叔宝见到秦老爷子现身,眼眶湿润,激动道,“秦老先生,您孙子,我找着了!”
秦远桥苍老的身躯一颤,压抑不住喜悦道,“你说的,可是我的小潜渊?”
秦叔宝点了点头。
秦远桥不由得眼眶湿润,赶快上前紧握住了秦叔宝的双手。
已然明白过来的秦贺,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很快也带上了笑容,走上前去。
“走,上车说。”激动过后的秦远桥,拉着秦叔宝,走向加长林肯。
秦叔宝点了点头,跟着老人坐进车里。
这一天,袁浅依然还是那个袁浅,抱着一沓书本,走出七号楼,去往自行车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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