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雨停了下来,路面却依旧很潮湿。
午后的天空比前几日多了些光亮,街上走着许多人,却已经不似前夜那么拥挤。
恋人们从平安夜的狂欢里走出来,手挽着手安静地走着。
萧寒推开车门,站在人行道边上,看着今业大厦的巨幅广告。
一对夫妇从他身前走过,手里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男孩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歪着头一路盯着萧寒。他的母亲低下头去,小声说,“不可以这样盯着陌生人看,很没有礼貌的。”
萧寒笑了笑,冲男孩挥了挥。
“你也能看见那个人吗?”男孩抬起头,问她的母亲。
“你能看到的,别人也都能看到。”母亲拍了拍男孩的脑袋,拉着他赶紧走开了。
萧寒在原地站了一会,走进了今业大厦。
风铃声在他头上响过,他随手关上门,走进了星巴克。
咖啡厅里坐满了人,靠窗的桌子被拉到了一起,围坐着一圈黄头发的外国人。
吧台后的服务生戴着尖尖的贴着银色边的帽子,跟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吊饰一起闪动着光芒。
萧寒环视了一阵房间,跟服务生要了一杯意式咖啡。
他靠在吧台上,喝着浓浓的咖啡,等待着称自己是晓辉的少女。
咖啡厅里走了许多人,又进来许多人。
萧寒喝完一杯咖啡,又要了另一杯,过了一阵,又再要了一杯。
那些外国人始终占据着窗边的座位,墙上的秒钟缓慢地转动着,一圈又一圈。
16点17分,萧寒转过去,指着墙上的价目表,犹豫了一阵却放下了手。
“请问先生还需要什么?”服务生微笑地看着他问。
“有没有一个女孩来过,”萧寒说,“我一直在等她。”
“今天来过许多女孩,但是单独来的好象不多。”服务生说。
“就是最近经常来这里跟我见面的,”萧寒指着窗边的那个座位说,“我们通常都是坐在那里。”
“最近?”服务生茫然地盯着他,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我们来过有三四次,”萧寒说,“每次都坐在那边。”
服务生沉默地看了他许久,说,“我最近是见你来过几次。”
“你记起来了?”萧寒问,“她今天有没有来过?”
“你每次来都穿着这件黑色风衣,所以我记得你。”服务生笑了笑说,“不过我每次都只见到你一个人。”
“我们不是一起来的,有时候是她先来,有时候我先到。”萧寒解释道。
“从你来,到你走,我始终都只见到你一个人。”服务生无奈地耸了耸肩。
“可是我们总是坐在一起,”萧寒争辩说,“她每次来都会带着一本书,有时候穿着墨绿色的风衣,有时候是羽绒服。”
“先生,”服务生面无表情地说,“我只见到过你一个人。”
萧寒在空中挥了挥手,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请问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服务生问。
萧寒摇了摇头,回头盯着窗边的座位看了一眼,慢慢走了出去。
是记忆出错,还是看到了幻觉?
萧寒木纳地站在商厦的门口,晓辉的身影从人群里走出来,紧接着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