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空气里荡起一层层灰土,出租车在狭窄的狭路上颠簸了一阵,转进了围墙里面的小区。萧寒从车上下来,走到公寓楼后面,乘电梯上了7楼。
聂风家的门虚掩着,萧寒刚推开门就见到在沙发上哭得不成样子的女人。女人身边有个小女孩,看样子是聂风的女儿,也是不停地抽泣着。
两个女警官背对着萧寒坐在,正在问母女俩问题,听到门开的声音后都转过来看着他,其中一个问道,“你找谁?”
“找我的。”韩涛从书房走出来,把萧寒推出门外,一直走到七、八楼之间的转角处。
“你到这里来到底做什么”韩涛问。
“我想了解一下聂风死亡的原因。”萧寒说。
“关你什么事?”
“聂风是我朋友。”萧寒边说边向后退了退。
“他根本不认识你吧?”韩涛盯着他的脚步,怀疑地看着他。
“他认识沈默怀,我感觉他们之间的死亡有某种联系。”萧寒说。
“沈默怀?他们认识?”韩涛问。
“我在沈默怀的葬礼上见过聂风。”
“我还是没弄明白,你说他们之间可能有某种联系是指什么?”
“我还不确定,所以想来看看。”
“初步看起来聂风象是自杀,但是还要等解剖报告出来。”
“有疑点?”
“他在自杀时还坐在电脑前写东西,而且死亡得太过平静了。”
“他什么时候自杀的?”
“昨晚11点到今天临晨1点之间。聂太太11点左右还给他端了碗汤喝,之后她一直在客厅看电视,没听到书房有过任何动静。等到凌晨去嘱咐他早点睡觉时,发现他已经自杀了。”
“新闻报道说是割腕自杀。”
“是的。他割腕后还一直在写东西,这有点让人生疑。”
“如果平静地自杀,便会在最后的时刻坐下来等待死亡的到来,遗书也应该是早就写好了。”萧寒皱着眉头思索着。
“没找到遗书。手提电脑被烧坏了,叫人拿去看硬盘是否完好。我倒想知道他最后的时刻在写些什么。”
“你怀疑不是自杀?”萧寒问。
“表面上看的确是割腕自杀,但也难免是被人下药然后制造自杀假象的。”
“你怀疑聂太太?”萧寒惊奇地看着他。
韩涛摆了摆手,叫他不要大声说话,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说,“你跟我进去,我就说是我叫你来的。”
“你怎么跟他们解释呢?”萧寒问。
“案子有疑点,我请心理学专家来分析下。”韩涛走下楼梯,拉开门进去了。萧寒跟在他身后,从客厅去了书房。
现场看上去很整齐,房间里很宁静,象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韩涛递给萧寒一双白手套,自己走到书桌前继续翻阅着聂风的信件,不时把一些看上去可能有用的资料放进塑料袋里封上。
“找到了什么?”萧寒看着他的背影问。
“鉴证科的人已经采集了重要的物证样本,我只是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韩涛说。
萧寒点了点头,走到书柜前,目光扫过书架上一本本书。
大多书都是小说作品或者创作理论的,绝大多数都是世界名著,其中有萧寒熟悉的希区柯克和斯蒂芬金的作品。
放在中间书架上的几本书引起了萧寒的注意。
萧寒觉得在哪里见过那样的书,想了一阵记起来,在沈默怀家也看到过类似的书籍。
“为什么他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萧寒寻思着,抽出几本通俗物理学读物,读到晦涩的文字。
在经典物理学理论中,对一个体系的测量不会改变它的状态,它只有一种变化,并按运动方程演进。因此,运动方程对决定体系状态的力学量可以作出确定的预言。
在量子力学中,体系的状态有两种变化,一种是体系的状态按运动方程演进,这是可逆的变化;另一种是测量改变体系状态的不可逆变化。因此,量子力学对决定状态的物理量不能给出确定的预言,只能给出物理量取值的几率。在这个意义上,经典物理学因果律在微观领域失效了。
量子力学表明,微观物理实在既不是波也不是粒子,真正的实在是量子态。真实状态分解为隐态和显态,是由于测量所造成的,在这里只有显态才符合经典物理学实在的含义。微观体系的实在性还表现在它的不可分离性上。量子力学把研究对象及其所处的环境看作一个整体,它不允许把世界看成由彼此分离的、独立的部分组成的。关于远隔粒子关联实验的结论,也定量地支持了量子态不可分离性的观点。
量子力学明显给出了一个事例来支持:人类认识能力是不能通过有限次认知活动完全认识世界。
天文学虽然给时间予以了准确定义,但是,物理学领域里,无论是牛顿力学、电磁学、相对论、量子论、弦论乃至人们的心理上仍然仅仅限定于时分秒的表象来认识时间、理解时间,而没有从时间的本质上来深刻地理解和把握时间,更未对时间达成统一的认识。
老派物理学家只考虑空间的转换,因为对他们来说,时间是绝对的。他们觉得把四维世界连续区分解为空间和时间是自然而方便的。但是从相对论的观点看来,时间和空间从一个坐标系过渡到另一个坐标系时都是要改变的,而洛伦兹转换就是考察事件的四维世界的四维时空连续区的转换性质的。
萧寒打开一本本书,浏览着那些被红笔勾出来的句子,眉头困惑地皱在了一起。
沈默怀也对物理学表现关注,难道这只是两个人的共同兴趣?
两个人感兴趣的都是事物在时空中的状态,而且一个写作心理题材的小说,另一个是心理医生,这之间难道有着某种联系?
萧寒紧接又看到几本佛教的书籍,有《佛法概论》、《大乘起信》、《大乘无上》、《大般若波罗密多经》等。
他依次翻了翻那些佛法经书,发现几乎所有的书都很新,象是没怎么读过,也没有做过注解。惟一一本留着折痕的书是放在最前面的《佛法的科学探秘》。
萧寒想大抵是佛经太过深奥,所以他才先选择看比较通俗一点的读物,但是还没来得及看完,便已经生出了自杀的念头。
他匆匆翻过所有的书页,目光停在了封三上。
右下角写着:灵隐寺,陈志宏。
“他认识你?”韩涛突然说话,打断了他的思索。
萧寒转过身去,摇了摇头,随即看到韩涛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记录本。
“聂风的通讯录上有你的电话。”韩涛说。
萧寒走过去,看到自己的名字,旁边还打了个星号。他从韩涛手里拿过通讯录,翻了一阵后发现几个熟悉的心理医生的名字。
“他曾经给我打过电话。”萧寒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他说了什么?”
“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说。”萧寒合上通讯录,看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