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韩雪的约见(2)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奇怪,有些人你认识了一辈子,都只是泛泛的点头之交;有些人也许只是一顿饭、一次电话、甚至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流,便认定是可以交心的朋友。
将近一年没来know-now咖啡屋了。拉开门,依然是大大的落地窗,但换了浅红色的纱幔。在那一片浅红色的海洋里,我看见了一双温婉如玉的眼睛。
“你是欧阳吧?我是韩雪。”眼睛的主人从座位上站起来,礼貌地冲我打招呼。尽管是在温暖的咖啡屋内,她依然戴着帽子穿着大衣。
“你好。”我客气地对她点点头,感觉她比五个月前照片上的样子憔悴了很多。
此时她也正一边微笑地观察我,一边往我面前轻轻推了推菜单,“喝点什么?”
“谢谢。”我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改为看菜单,打开,点了一杯卡布其诺。
“今天突然约你,吓了一跳吧?”等侍者走开,她问我。
“嗯,还好。”我淡淡地应着,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她刚要继续说下去,忽然轻轻咳嗽起来。她赶紧取了手边的餐巾纸,捂住嘴。咳嗽进行了将近一分钟,看得出来,她在刻意压抑自己的咳嗽声,所以表情显得很痛苦。
我一时尴尬地坐在那里,想了想,又多拿了一些餐巾纸放在她手边。
“谢谢。”她总算止住了咳嗽,小心翼翼地拿开捂在嘴上的纸巾,迅速把纸巾团起。尽管她的动作很快,但我仍眼尖地瞥见了纸巾上的那一抹触目惊心的红。
“你……生病了?”我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嗯,”她犹豫了片刻,据实以告,“乳腺癌,晚期。”
什么?!乳腺癌晚期?!我吃惊地望着对面这个容貌憔悴、但依然雅致可人的女子,她应该还不到32岁吧?怎么会……?!
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般,她淡淡地问,“很残酷,对不对?”
“嗯。”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强压下脸上和心中的震惊。
她苦笑着点点头,拿起手边喝了一半的蔬菜汁,慢慢转动玻璃杯,看着里面绿意盎然的液体,忽然问我,“欧阳,你知道五年前我为什么要和小虎分手吗?”
我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听郭妈妈说,是因为你要参加一个为期五年的项目?”
她轻叹一声,慢慢放下杯子,眼睛转回我脸上。“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当年我被诊断出得了右侧乳腺癌……”
韩雪告诉我,2003年,她在美国被诊断出右侧乳腺癌,医生建议她做右乳癌切除。这样的宣判和这样的治疗方案,对于当时不到27岁、正对未来充满了理想和憧憬的韩雪来说,显然是极其残忍的。我不知道韩雪经过了怎样的思想斗争,总之,她最终接受了手术。手术结束后,医生告诫韩雪,乳腺癌患者不宜生育,因为遗传机率很大。
说到这里,她诚恳地看着我,“欧阳,我承认我是一个比较看重事业的女人,但我也很爱小虎。当时我就想不管我能否康复,至少身体都残缺了,而且再也不能生育健康的孩子,这样对小虎是极不公平的。前思后想了很久,我决定和他分手。所以……我和家人统一了说法,以我要参加一个五年项目为名,向他提出了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