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韩雪的约见(1)
节后一上班,我们就听说了两件不寻常的事情。第一件是a市两家知名企业倒闭的惊人新闻,两家都是我们在去年十月就签约的企业客户;第二件是隔天一大早,长期呆在国外的陈董也突然出现在办公室,而且看他的架势,有呆上一段时间的打算。
节后第一周,对我来说,注定是个不寻常的星期,因为那个周末,在我身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我忽然接到了韩雪的电话。
我清楚记得韩雪给我打电话是在2008年2月16号,周六。那天上午,我和往常一样睡到九点,然后起床刷牙洗脸,然后给我养的一堆花花草草浇水。电话就是在那时响起来的,看了看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我没在意,心想又哪里打错了。但在它在锲而不舍地响了半分钟,然后又第二次响起的时候,我可以确定,对方没有打错,就是找我。
接起,是个有点沙哑的女声,“欧阳你好,我是韩雪。”
韩雪?我惊呆了。脑子有一阵子反应不过来,我就那么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提着浇花的壶,任水从倾斜的喷头里流出来,在地上汇成一道道弯弯曲曲的小溪。
“喂,欧阳?我是韩雪,郭虎跟你提过我吧?”看我没回答,对方又更详细地重复了一遍。
“哦,知道。”总算反应了过来,看看地上的一大滩水迹,我赶紧先放下浇花的水壶。
“欧阳,我们可以见个面,聊聊吗?”对方又问。
听她说第三句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不应该这么被动、柔顺地回答。不是么?如果没有她的突然出现,我和老虎也许早就结婚,过上温馨幸福的家庭生活了。我是受害者,而她,是掠夺者。现在,胜利的掠夺者想见可怜的受害者,想干什么呢?看她笑话么?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不由得一阵悲愤,当下冷冷地告诉她,“我和郭虎早已分手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对不起,我还有事,就这样吧。”
“欧阳,你先别挂,你听我说……”她的语气有些急促,带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使得我要按挂断键的手收了回来。我沉默着,等她停止咳嗽,把话说完。
她咳了好一阵才停下来,这才微微喘息着解释,“对不起,最近身体不太好。”
“哦,”听她刚才咳得那么痛苦,我的心早已软了,当下说,“没关系,你慢慢说,我会听你说完的。”
“谢谢。”她舒了一口气,说道,“是关于郭虎。你对小虎,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我清楚记得韩雪出现之后老虎对我所做一切,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去理解他、宽容他,也给他时间选择了,怎么可能还会有误会?想了想,我苦笑着告诉她,“即便有误会,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才恳切地说,“也许,说清楚误会无法挽回什么。但是,它至少可以解开彼此之间的一些心结。有些心结,如果不解开,会造成一辈子的阴影和痛苦,你觉得呢?”
她的这番话,一针见血,瞬间又把我内心尚未愈合的伤口扯得鲜血淋漓。
我的心结是:我认定自己是个在感情上一败涂地的女人。先是有眼无珠,找了一个小白脸型的男友,不到一年,他就很现实地放弃了我,去傍了对他青睐有加的上司兼富婆;然后,在坚守了四年的情感空白之后,我又糊里糊涂地充当了别人的感情过渡品。和老虎分手后,所有的异性男子,在我眼里,都成了洪水猛兽,包括罗迪。我想,也许我真的需要一个理由,哪怕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让我相信,我好不容易才爱上的男人始乱终弃有他不得已的苦衷;让我明白,我并没有输得那么惨;让我释怀,可以坦然放下过去的一切;让我自信,未来的道路上我还有勇气去爱。
在我尚在犹豫的时候,韩雪又说出了一个让我难以抗拒的理由。
她说,“欧阳,下周我就要回美国了。这是我临走前最后的一个心愿。”
回美国?她要回去了?我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复杂。过了好久,我才憋出一句话,“好,你告诉我时间和地点,我去见你。”
“谢谢,”她问,“10点好么?就在你家附近的know-now咖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