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最冷的冬天(1)
我用快递寄还了老虎房子的钥匙。
尽管我们还在同在一座城市,从我这端到他那端,坐公交车只要十六个站,打车不到二十分钟;他的号码我烂熟于心,只是,再也找不到拨打的理由……城市很小,但我们却仿佛相隔了很远!
十二月份以后,天气变得越来越冷,我开始裹上厚厚的大衣,竖起高高的衣领,把自己藏得只剩下一对空洞洞的大眼睛。
“空洞洞”这三个字是罗迪赐给我的,他说我那种神采飞扬的气韵正在慢慢消褪,一不小心可能又得变回丑小鸭。
丑小鸭就丑小鸭吧,我漫不经心地说。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那道像蚯蚓一样弯弯曲曲的伤疤。一个月了,它依然明显,一如我内心深处的伤口。
临近圣诞节的时候,a市竟然下了一场小雪。这是我在a市四年来遭遇到的第一场雪,虽然只是一点纷纷扬扬的的小雪花,但已是我在这里渡过的最冷一个冬天了。
余丽关掉了美容院,连房子都卖了,打算离开这个埋葬了她十年青春、十年爱恨情仇的地方。送她上飞机的时候,她忽然紧紧抱住我,说欧阳你一定要幸福。说话的时候她又摸了摸我额上的伤疤,说再过两个月如果还不消,就去做整容手术吧,钱我给你汇过来。我也紧紧地回抱她,说你不用担心,到家了一定记得给我电话。
圣诞夜,我独自去了老虎以前常带我去的那家教堂。去得有点晚,小小的教堂人满为患,连教堂门口都站满了人,我只能站在教堂门口的台阶上,静静地聆听响彻教堂上空的优美赞歌。此时此刻,老虎也许正坐在教堂的某个位置,紧紧握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在虔诚祈祷吧?祈祷他们的爱情、幸福、甚至婚姻、孩子……想着想着,不觉又难受得泪流满面……
临近九点的时候,我离开了教堂,走在依然热闹的街上。街上来来往往的,多是成双成对、甜甜蜜蜜的情侣,还有三三两两卖花的小女孩。每家商店门口都摆着圣诞树、挂着五彩灯泡,到处都在播放圣诞歌,远处的夜空可见烟花在绚丽绽放。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oh what funisridea one-horse open sleigh……”
这是一个充满快乐、五彩缤纷的圣诞夜,而我却像一个多余的人,和此情此景格格不入。下意识地从包里取出手机,祈祷此时此刻有人记得我,在这样热闹又寂寥的夜晚,用一句问候,让我获得片刻温暖。让我意外的是,手机上真的又收到一条未读短信。打开,更是意外:是罗迪发的。
“传说圣诞夜晚,天上的星星发下二个心愿:一个是愿天下所有人平安快乐,另一个则是告诉正在看此讯息的幸运娃,圣诞节可以放假一天,不过请先请假!”
读着短信,我的心情不觉开朗了很多,便也开玩笑地给他回道,“圣诞快乐!ps:我现在就请假吧,明天不去上班了。”
短信过去没一分钟,罗迪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背景音嘈杂一片,好像在某个酒吧。“喂!欧阳秋迟!你现在在哪里?”他扯着嗓门嚷嚷,生怕我听不清楚。
“罗老大,你有什么事吗?”我不答反问。
“我们……,哦,就是我,还有丁丁、阿酋几个家伙,现在在天使酒吧呢,这儿在开假面狂欢舞会,很好玩,有空的话就一起过来玩吧?”他一口气说道。
“哦,我快到家了呢,就不过去了。”我撒了个谎,“你们好好玩啊。”
“哎……哎,你先别挂,”罗迪大声嚷嚷,“让丁丁跟你讲。”
果然,丁丁一接话我就知道招架不住了。小丫头先说这是老大请客,你不能不给面子;然后又说打车过去,车费老大报销;看还不行,干脆说你不是想让我们老大亲自过去接你吧?得!我现在就派老大去接你,不过他已经喝了不少酒喔!
最后我只好举双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