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冤家路窄
听大小姐的口气,估计除了这香皂外,她送的那副翡翠镯子定然也不是一般的东西。靠,云家老大送贺礼,出手能小气么?嘿嘿,不知是怎样的翡翠镯子?赶明儿找大小姐要一副,送给我家凤儿去。
张皓云嘿嘿一笑,暗暗对大小姐伸出个大拇指,云飞雪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嘴角却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三人刚进了门,就见院子里快步走出一个锦袍中年男子,男子四十余岁,浓眉大眼,五官方正。他面泛红光大快步的迎着上来道 “云大……大小姐,常某失迎了。”他本是想唤云大少爷的,谁知进来的却是一女娃子,他微一迟疑,旋即改了称呼。
听他的口气,这姓常的定然是常府的当家主人……凤阳提督常大人了。张皓云之前问过大小姐,知道这提督姓常名平,是云家老太师的旧部。中年丧妻,家中只有一个独生女儿,与大小姐有些小交情。
云飞雪赶紧施了一礼 “常世伯莫要跟侄……侄女客气,侄女姗姗来迟,望世伯大人勿要见怪才好。”
常提督哈哈笑了两声,连道‘好说好说’,伸手摊了请。
两人被迎进院中,萱丫头只是个丫鬟,自然不能陪从主人上客座了。常家早有准备,常提督吩咐一声,便有管事带着萱丫头以及车把式去了。张皓云本也打算跟萱丫头一起的,大小姐却临时拉了下他衣袖,定然是要他跟随身后了。
常家府上甚为宽敞,庭院中早已落满桌子。人数众多,皆是凤阳附近大小官员地绅。他们见提督大人亲自出迎的不过是两个年轻人,举座都有些惊诧。待看清大小姐装扮,不由一阵疑惑,接着细声交头接耳起来。
更让人吃惊的还在后面,常大人亲自迎着大小姐两人进了正厅。正厅只有几桌而已,在座的更是凤阳一带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云家自云家老爷辞官养病后,再也无人在朝中当差,社会身份就只是一个普通百姓而已。见云家进来的只是两个后生,而且一看就知道走在前面的女子才是云家的代表。一个百姓女子,怎能与他们这些身份高尚的人平起平坐?谁知常提督却不理众人眼光,直将大小姐引向自家主桌而去。
其实在座很多官员大小姐也都认识,但之前她与这些官员来往都是以云家男儿身份,而且当时云老爷还在朝堂当差,那些官员就算知道她真实身份,也只是背后议论而已。此时见她直接以女儿家身份露脸,那些官员均好奇地注目看来,有些家伙更是流露出鄙夷的神色。大小姐架不住全场注视,心里不由有些忐忑起来。
张皓云将所有人的脸色都看在眼里,见大小姐神色不安,连忙拉了她衣袖,在她耳边轻声道 “别怕,他们也是人,吃不了我们。”大小姐抿唇一笑,心里平和了许多,便依着常大人的指引只往主座而去。
常家主桌与院子里的八仙桌大相径庭,竟然是一张大圆桌子,桌子周围坐着十来号人,正堂首位端坐着一红光满面、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老太太身穿福寿绅装,看来就是今天的老寿星了。
“你……你是飞雪姐姐?”刚靠近主桌,一年轻貌美的女子突然站起惊唤了一声,眼里充满了诧异。
云飞雪笑着微微点了点头,却是先向老太太行礼道 “云家小女飞雪参见世祖母,祝世祖母健康长寿,福禄流长。
“好,好。”老太太年纪虽大,却是目清耳明,打量了一番云飞雪道 “丫头,你终于肯做回女儿家了?”
大小姐微微脸红,歉然道 “飞雪任性,让世祖母见笑了。”
老太太摆了一下手道 “诶,丫头,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在老身面前你用不着客气。快坐……快坐……”
“姐姐,一隔四年不见,姐姐是越来越美了。”那年轻女子宛然一笑,连忙奔过来挽住大小姐的小臂 “姐姐快过来,到我这边坐。”
“妹妹赞誉了。”大小姐与这女子甚是熟悉,也不客气,顺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老太太招呼完云飞雪,却见桌前还站着一锦袍公子,连忙又问道。“这位公子是……?”
常提督刚才只记得迎接云飞雪,一时还没从云家‘大少爷’的身份中醒神过来,待母亲问起,才恍然醒起,连忙抱拳道 “常某真是老糊涂了,惭愧,惭愧。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张皓云连忙点头,抱拳道 “常大人客气了,我叫张云,是云家的……”
“她是我的表亲,刚从外海回来。”云飞雪急忙接过话题,暗暗向张皓云使了个眼神,站起身子指着桌子众位道 “云……云表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凤阳提督常大人,这位是常老夫人。还有这位是提督大人的千金……”
“你好,我叫常雨纯。”那女孩不待云飞雪介绍完,已是从座位上站起,边自我介绍边伸出一只手来。
张皓云怔了一怔,常雨纯?这名字咋听起来有些耳熟,他旋即反应过来,常雨纯?这名字竟然跟明朝开国大将常遇春同一个音,我靠,这是纯属巧合,还是历史开的玩笑?更奇怪的是,这女子竟然用的是握手礼节?莫非……
张皓云正自疑惑,常提督已然制止了自家闺女 “纯儿,不得无礼……”说着又向张皓云抱拳解释道 “小女刚从外海回来不久,学了些外洋礼节,张公子莫要见怪!”
这女子竟然出过海?张皓云心里微微一惊,难道大全已经打开通商口岸,已经开始跟海外洋人打交道了?看这常雨纯年纪轻轻,又是女子之身,怎会去出海的?
张皓云心里一大堆疑问,却也不方便询问,连忙回了一礼 “常大人客气了。”他自不敢跟那常雨纯握手,这大庭广众之下,握女孩子的手,未免有占便宜之嫌。
常提督又将在座之人略略介绍了一番,这些都是常家的亲戚之类的,张皓云一一拱手见过,然后在大小姐旁边坐了下来。
常家寿宴早已开席,云飞雪是来的迟了。常平好生待客,连忙吩咐下人又上了几道热菜,一番推搪,众人再次用起膳来。
云飞雪已经用过午膳,客套性的吃了几口菜。张皓云却没那么客气,他一路坐车过来,肚子里的食物早已经消化干净,此时佳肴丰盛,倒正中了他下怀。
席间,祝寿的客人频频过来主桌敬酒,常家老太太年岁已大,自是不能喝酒,常提督便都一一代饮,他乃武官出身,酒量自是不弱,连番敬酒下来,竟是脸不改色。
张皓云见了暗暗咂舌,这古代的酒他是品尝过的,这些酒虽然喝起来甚是温和,但也有些浓度,若像常提督这般喝法,自己估计早趴下了。
“张公子,你也刚从海外回来么?”常雨纯一直在偷偷打量张皓云,待敬酒的客人走了,忍不住好奇问道 “不知公子是跟随哪位钦差出的海?”
“这……”张皓云愣了一愣,不知这常家千金问这些是什么意思,他看了一眼云飞雪,只见大小姐眉头暗惊,显是怕他圆不了之前的谎言。
常提督看出了张皓云的疑惑,解释道 “公子莫要吃惊,小女之前在京城京华学院读书,被朝廷选派遣往外海游学,上月刚赶回来。”
“原来如此。”张皓云连忙笑道 “在下出海并非朝廷公差,乃是跟随家父做过些海外买卖而已。在下并无朝廷称职。”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公子是受朝廷差遣出的海呢。”常雨纯点点头,马上又疑惑道 “那公子出海都去过哪儿?”
“在下去的都是沿海一些番国而已。”张皓云一阵头大,心里直咒骂大小姐信口开河给自己惹来麻烦,连忙将话题推回去道 “不知常姑娘出海都去过哪些国家?可否说来让在下长长见识?”
“呵呵,我去的地方也不多,我们自两年前跟随郑钦差的宝船,从南京出发,先经吕宋,后到占城,渤尼,经过暹罗、真腊,最后去了一趟爪哇国,然后就回来了。”常雨纯两眼放光,显然为自己有这一番阅历感到骄傲异常。
爪哇?那岂不是到了印度尼西亚那边了。这小姑娘说了这么多地方,却全都是中华周边近海的国家。充其量也就这爪哇有点靠谱。那什么占城暹罗却根本不算什么海外,都跟大全地域相连来着。你这小娘们骄傲个什么呀?去这些鸟地方,用得着坐船?找两匹马都能跑到了。
其实,这倒是张皓云理解错误了,占城暹罗虽然与大全地域相连,但在这个时代,陆路交通根本不完善,除了靠海船可以到达外,根本就没有道路抵达。甭论这些边缘国家地域偏僻,国家之间还有密林高峰天险阻隔。靠马匹前往,那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张皓云自不知道这点,只道是朝廷多此一举。他回味了一下常雨纯的话,不由惊奇道 “常姑娘,你说的郑钦差是何人?可是姓郑名和?”
常雨纯眼睛一亮 “是啊,就是郑和郑大人。怎么?你认识郑大人?”
张皓云听了心里震惊,被大小姐拉了一下衣袖才回神过来,连忙笑道 “在下怎会认识郑和大人,在下也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头而已。那敢问常姑娘,此次跟随郑大人出洋?是朝廷第几次出洋?”
我的妈呀,还真是郑和。郑和下西洋可是中国最早的洋务运动,教科书上都有教来着。说自己不认识还真是没天理了。只是不知此郑和跟自己那个时代历史的郑和是不是同一个人?这历史出了分叉,就算是同一人,怕性质也已经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