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密使令
张皓云将刚才做实验的用品都搬了进来,却怎么也没找到那一盘子皂基。心里很是不解,你大爷的,难道那皂基被老鼠叼去了不成?我靠,这么大一盘子,老鼠搬的动么?要是搬的动,那这还是老鼠么?那简直就是老虎了?
这无耻师弟究竟在搞什么?这些破烂也值得他这么紧张?双儿看着在大雨中抹瞎乱转的师弟,不由嘲笑这师弟小题大做。
借着闪电的光芒,双儿一眼便看到师弟脖子上被雨水冲刷着却仍在流血的伤口,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待下一道闪电划过,只见那师弟脸上早已充满了雨水,在余光的照耀下显得甚是凄凉,他却仍不顾一切,神情专注地四处张望着——寻找着——。
仅仅是余光中的一个脸容,却深深落进了双儿的脑海里。师弟这副专注的神情,是她从来也没见过的,除了——
除了刚才他抚摸自己脸颊时,眼中展露出来的哀伤。那哀伤也是如此的专注,就跟他现在认真的神情一样,都是如此的专注,如此的让人——让人——,她心里突然有些不忍,甚至有种想冲出去把他拉进房的冲动。
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无耻师弟如此可恨,为何自己还有关心他的想法。双儿紧咬下唇,一时茫然起来。哼,一定是因为这无耻师弟太无耻,才让自己失了方寸。这个无耻师弟——。
借着闪电光芒,张皓云不甘心地一阵好找,一身早被淋了个透,却仍是不肯放弃。最后实在是找不到了,才一脸沮丧地走回房来。
看着一身上下往下滴水的师弟,他脖子上还汨汨流血的伤口,双儿不禁心里又是一软,蹩了蹩眉,终是忍不住问道 “你——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刚才做出来的那些肥皂,竟然不见了。也不知是哪个家伙如此可恶,竟然敢偷老子东西,别被老子抓到,否则非拿鞭子打他屁股不可。”张皓云拍了拍脑袋上那滴着水的齐额短发,心里一阵懊恼,自言自语嘀咕道 “不对啊,这肥皂又没人懂得用,谁会偷这种东西?”
双儿听他一口一个老子,听了甚是不自在,这师弟也太粗鄙了些。她略略想了一下,似是提醒道 “会不会是大少爷拿……?”
“你是说云伪郎?哦不,师妹是说大少爷拿了?”张皓云挠了挠脑袋,对呀,刚才也就云伪郎来过,根本就没人再到过这里来。再说,除了自己与双儿师妹,也就只有云伪郎知道这肥皂的用处。除了他,也走不出第二个人了。
这伪郎拿走这些实验品要干嘛?张皓云丈二摸不着头脑,暗道这大少爷又在打什么主意?却也懒得多去猜测,只要知道是云飞雪拿的就行了,不明白的明天找她问就是了。
“没想到是被大少爷偷了去,唉……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哪……”你大爷的,这伪郎身为云家主子,竟然偷老子东西?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张皓云叹了口气,突觉怀中有些沉重,连忙掏出怀中物品,脸上一阵苦笑。连忙拉开柜子抽屉,将那滴着水的典籍和那炭笔放了进去。
双儿听了心里又好气又是好笑,暗骂这无耻师弟也忒胆大了些,竟然在背后说主子的坏话,若是被飞雪大小姐听了去,非扣了你薪俸不可。不过若说大胆,这师弟的胆识确实是大的没边,他连自己的师父都敢骂,户部尚书送的书画也敢卖。就连刚才,也还跟大少爷争吵来着。此时仅仅在背后编排两句,算是他有所收敛了。
只希望这师弟以后在人前能再收敛些性子才好,免得得罪了人家,最后反而却连累了自己。
自己这是怎么了,干嘛担心这无耻之徒?这师弟如此可恶,又在背后编排主子,最好被扣光了薪俸才好,双儿心里暗忖着。突然想起刚才云大少爷威胁扣他薪俸,无耻师弟紧张的摸样。却又忍不住嘴角一阵莞尔。
张皓云也觉自己的话太难听了些,额头微微滴汗,暗想着这师妹可不要在云伪郎面前告状才好。回过头见师妹嘴角微弯,以为她在在笑话自己,便挠挠头岔开话题道 “算了,不管她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双儿看了一眼他湿透的身子,挪揄了一句 “你——衣裳都湿了,是不是该换——”。说完之后,双儿心里却是心慌意乱。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说出这句话来?为何自己总是忍不住想去关心他。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双儿恼怒着自己,有些迷茫。
“不用换了,就这样也挺舒服的,反正我身子壮,一时半刻冻不死的。”张皓云道,暗忖这师妹是在关心自己么?连忙又嘻笑着拱手道 “——哦,多谢师妹关心了。”
唉——我也想换衣裳啊,你以为这一身湿嗒嗒的贴在身上很好受?可是老子根本就没衣裳可换哪,老子这不是没办法么?我靠,都怪那个小萱丫鬟,无端端把老子衣服拿去给洗衣房洗,也不给老子送回来。你大爷的,早知道就不让她拿去洗了,老子还可以凑合着穿多一天。——穿多一天也不过分吧,臭不了多少。
双儿蹩眉看了他一眼,却是连忙偏过头去。
最好冻死你这个无耻的家伙,不识好人心的登徒子——叫你羞辱我——叫你占我便宜——最好冻死你。
想着想着,待看到那脖子上的伤口,不知为何,双儿脑海里就又出现了那张极度哀伤的脸庞,那深邃的眼神——那呢喃的呼唤——
“师妹,师妹——双儿——”
双儿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而且还是在这无耻师弟面前失态,不由一阵尴尬,红着脸轻轻嗯了一声,动作竟然有些扭捏,
张皓云却是打了个冷颤,也不知是因为不习惯这师妹的反常举止,还是因为湿透了身子冻着了。见师妹脸色古怪,疑惑道 “双儿,哦不,师妹,你这是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双儿听他唤自己双儿,心里跳了一下,连忙偏过头去。
片刻,双儿深吸了一口气,待回过头来,神情已是一片肃穆,那古井不波的眼神又透出冷冽的光芒,看的张皓云心里一阵凉飕飕的。
我的妈呀,这师妹是变脸大师么?这才十分钟不到,已经变了几回脸了。张皓云心里嘀咕,暗道这师妹果然是个女人。女人就是善变的,哪怕是再清高,再单纯,善变起来一样让你看不透,摸不着。
“你把门关上,我有话说。”却听双儿用命令的口吻道。
妈的,这师妹咋一变,变成师父了?这语气,真够威严的。你大爷的,这师妹竟然在师兄面前摆架子?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兄了?
张皓云心里打着小九九,却又不敢违抗,呐呐应了一声,连忙转身关上了门。没办法,谁让自己刚才得罪了人家,这师妹若是一个不顺,发起恶来,可没有好果子吃。
“你坐下吧。”已然坐在椅子上双儿斜了他一眼,又用命令口吻道。
张皓云唯唯诺诺地拉了张椅子坐下,心里一阵挪揄,这师妹是摆架子摆上瘾了么?我靠,这可是老子的房间诶,咋倒是你像个主人似的。
待张皓云坐了,双儿怔怔地看着他一眼,开口道 “你要赝造令牌之事,大少爷和我商量过了。”
“哦?大少爷都跟你商量了?那师妹的意思是——?”张皓云疑惑地看着师妹,眼里充满了询问。
双儿缓缓从腰间取出两块金黄色的令牌,放在桌子上,悠悠道 “这是你要的东西。”
“这么快就赝造出来了?”张皓云不可置信地将两块令牌拿了过来,心里却暗暗高兴,不用说,这师妹与云飞雪自是同意自己的无间道行动了。
对比之下,却发现两块令牌完全不一样,最明显的就是上面刻的字都不一样,从黑衣人身上掏来的令牌刻的是‘御’字,但另一块刻的却是‘密’字。而且那御字令牌雕镂是虎纹,密字令牌雕镂的却是龙纹。张皓云不由疑惑起来。
这云伪郎搞什么东东,赝造个令牌都完全不一样,真不愧是赝造品,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对,这云伪郎是个谨慎之人,肯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打马虎。张皓云眉头一皱道 “这令牌不是赝造品?”
双儿微微点了点头,肃穆道 “这令牌是一位前辈让我转交给你的。”
“前辈?”张皓云听她再次说起这个送东西给自己的前辈,不由一阵茫然 “这前辈是谁?他怎会有这令牌?为何又要给我?”
“我答应过那个前辈,不能透露他的身份。我只能告诉你,这令牌来头很大,比那大内御卫的来头还要大。”
“比大内御卫的来头还要大?那岂不是比那大内御卫的权力还要高?”张皓云见师妹点头,连忙仔细端详着手中令牌,喃喃道 “这令牌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连皇帝御赐的令牌都能比下去?”
双儿注视着张皓云,沉着脸低声道 “这是先皇御赐的密使令。”
“密使令?”张皓云好奇道 “还是先皇御赐的?这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先皇为了立储之事,曾在众王爷身边都安排了密使勘察。”
“这个我知道,师父和干娘之前做的不就是这个鸟差来着。”张皓云点点头,又连忙反问道 “莫非这鸟令牌就是师父或者干娘给的?”。
听他口不择言,双儿眉毛一蹩,恼怒地给了他一个白眼,断声道 “当然不是,师父和师叔的令牌在先皇驾崩后就回收了。而且我沧海派隶属朝纲庙堂以外,只是从旁协助皇室安危,并不在皇室管辖范围之内。师父她们根本就不需要再用到这种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