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死心
是这团死气就是死心,还是死心就是这团死气已不是张世所能知道了!
张世感觉到那团死气侵入到自己的骨骼、五脏、脉络中……
如果和刚才有点差别就是,刚才的张世仿佛是个奄奄一息的人,现在被这团死气侵入后已经活脱脱成了一个死人。从他的身体上再感觉不到一丝生的气息。
这团死气仍不停的在张世的身体中侵蚀,生机似乎被一寸寸的剥落……
这一刻张世竟然感觉到了灵魂的存在,它是那么弱小,那么无助,仿佛正在被那团死气慢慢的挤到了身躯内的一个角落里……
张世能感觉到它的恐惧,它的战栗!它的身行正在死亡的侵蚀中逐渐缩小……
缩小……
小到完全消亡……
那是灵魂吗?
为什么自己还有思想?
那不是灵魂吗?
那又是什么?
灵魂和躯体一起变的很安静,很安静……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张世感觉自己已经死“透”了!这时他的体内开始有了变化,似乎什么东西开始蠕动起来。让张世不由想到冬天方过,嫩黄的小草开始探出头来一样!同样的变化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现在在他的体内演绎而已。
张世开始感觉到自己微弱的心跳和脉搏,还有那些消亡饴尽的生机又开始破土而出!
张世就这样躺着,默默体味着这种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过程!毕竟人一生这样的经历不会太多!
那一刻,张世心头似乎有某种明悟,但又说不出来。因为这几天的所见,这些都早超越了此时张世所能理解的范畴。他不能解释,只能这样静静的感悟。
良久!
他已经确知自己真的没有死,并且现在比以前任何时候的感觉都要好,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一道充沛有力的生机,在体内蓄存游走,舒泰无匹。
恍不知身前已立着一个面容清癯,身材颀长,两鬓斑白的老者,最值得注意的是他的目光,就如黑夜里的明星。他身上的气息告诉自己这人就是刚才的“死心”。
“这般值得开心么?”,死心说话的时候在他脸上看不到一点表情,甚至是嘴角都没有动一下,只不过这次的声音不是在心里响起,而是在张世的耳边。
张世盘膝坐起,一脸欢容道:“我从未试过感到生命像这一刻般宝贵。见过那么多人在自己跟前死去,便会知道当时能活着实在是个天大的奇迹。我并不是开心,而是享受活着的喜悦。"
死心仍用那种冰冷不带一点感情的语气说了一句:“你高兴的太早了,你虽然活了,但却只有一年的寿元而已!"
张世的脸变的没了一丝表情,两眼空洞无神!
死心又道:"‘绝望’是无解之毒,即使我也不能,我只能让你多活一年罢了,禁忌不是那么好解的。"
人——活着为了什么?
是许多人孜孜仡仡,自从有了生命,便开始探究这生命的意义。 但张世只剩下一年的生命。
一个人自知生命存只一年,会怎样?
诈醉仟狂?悲笑终口?或放浪形骸、胡作非为?
一个人自知生命存只一年,会怎样?
还能见多少月缺月圆,日出日落?
如果你仰望苍穹,月明星辉,却是最后一次的灿烂!
---你会别头而去,还是暗挥长泪?
哈哈哈哈,张世一跃而起,长身大笑!
死心水波不惊的面容上竟然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情绪波动,全是疑惑和不解。
张世足足笑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他的眼中充满了自信的神芒,脸上流露着那种无羁的神情,似乎在片刻间换了一个人似的!
“生命之所以有趣,皆因我虽失去很多东西,但亦得回很多东西,有欢欣雀跃的时刻,亦有神伤魂断的日子。就如同这次,明明要死了,偏偏又活了下来;明明活下来了,却只有一年的寿命。虽然一年的时间对我的旅程来说太短促,但值得我高兴的事情更多。而这此经历让我人生的旅程又添加了美妙绝伦的一笔,即使只剩下一年的寿命又如何!何况一年,我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呵呵……
张世坦然的态度让死心不得不再次正视眼前的这个男子。
活的久了,见的多了,也不是没有见过生死无畏的人,只是这个男子身上多了一种天成的气质,一种开怀无羁的气质。
张世洒落道:“死老头,告诉我这里所谓的第三关在那里,既然来了,我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死心本来很反感别人叫他死老头,老不死的,只是这么多岁月别人都叫惯了,他似乎也就坦然了,其实在他心里并非如此。但同样的三个字从张世口中说出却让死心有种亲切爱溺的味道,似乎是调皮的小孙子和爷爷之间的昵语。
这就是张世身上那种独特的魅力,不自觉就从语言动作中流露出来了。如同在军伍中称呼那些猪猡们,而那些猪猡们称呼他畜生一样,只有手足兄弟般的感情才能叫的那么顺口。对这个死心张世真的是心怀感激的,感激他又一次给了自己生命,虽然只有一年,那也胜过孤寂的死去。
死心居然笑了,恒古以来死心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他的额头起了皱纹,用两个手指拉着他的胡须。
张世感觉到那一刻整个空间里的死气都稀薄了不少,这里终于有一点生的味道了。
死老头和蔼的说:“其实这里就是所谓的第三关‘镜心轩’,这三关本来是用做考鉴本门弟子的根基所设,第一关历武,第二关考艺,第三关鉴心,小小这丫头硬让你过这三关,还害的你……”
说到这他长叹了一声,似是想到张世只有一年的寿命可活而惋惜。
张世只是落落然一笑:“开始吧!”
死老头笑笑:“不过要是闯过了这关对你也是很有帮助的,你可以试试。那就还是按老规矩来,你先做一个游戏!”
说完从怀中拿出一杆小秤模样的东西来,说它是秤吧,却在秤杆两头各有一个秤钩,分挂着两个秤盘,没有秤砣。
死老头对张世说,“这杆秤不同与一般的秤,是我很多年前做的,它叫‘衡’。因为它的功用并不是称量,而是平衡。你能明白吗?”
张世伸出一指在秤盘一头摁下去,果然另一头就涨了起来,点点头,算是大概听明白了。
死老头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来!感觉老东西的身上就像是个杂货铺似的。
死老头打开木盒,从里面取出八颗白色的珠子来,奇怪的是这八颗珠子竟都同样颜色,同样大小。张世心头有几分疑惑,不明白死老头拿出珠子的用意。
死老头道:“这八颗珠子里有一颗是较其他珠子重的,现在要你把它挑出来。不许取巧,你可以使用的东西只有‘衡’,并且只有两次机会。”
说完笑殷殷的看着张世!
这个游戏似乎还是有点难度,张世瞅瞅那八颗珠子,又瞅瞅‘衡’,心中略做思量,终于有了定论。
只见张世随意从盒子里拿出了六颗,各放了三颗在两个秤盘中,结果左面秤盘要比右面的高。张世将那三颗重的拿了出来,又将剩下的五颗也拿了出来,与那三颗分开。
死老头在旁边说:“你再剩下一次机会了。”
张世并没有理会死老头,在那三颗珠子里随便挑了两个,又重新一左一右放入两面的秤盘中。这次两面的盘子是平的,没有变化。
张世笑笑,把刚挑出来没放入‘衡’里的那颗珠子递给了死老头。
死老头笑的很灿烂。
他说,“这颗珠子叫‘定’,有些养神安心的作用,就送给你吧。也许你很快就会用到它的!”张世不客气的将它纳入怀里。
张世就是这样的人,对他越好,他就越不懂得客气,就像现在在死老头面前一样。
那是因为张世很难得认可别人,假如他认可了那个人,就再不会客气,就像他认可了金三一样。其实张世这样的行径却比那些处处对人太客气的人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而他现在的样子,死老头看到眼中似乎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死老头又笑了,也许他这前半生的笑加起来也没有今天这么多。
“好啦,臭小子,你该进去了,考验才刚刚开始”!
然后双臂左右开合,竟就那样消失不见了,张世立身的空间已变成一片白雾,张世的肌肤感觉到潮潮的湿意,很难想象刚才的自己还是在那个充满死亡气息的石窟中!
雾气把整个空间严严实实地笼罩着,一会儿分散,一会儿聚拢,一会儿徐徐升腾,如烟,如尘,如诗,如画。张世有几分迷醉,漫步随行。
行不及两步,忽觉自己脚下地面硬邦邦的。低头定睛一看,这里的地面竟全是熟铜浇铸而成。张世不由感叹,让自己着迷,如若仙境的这个空间居然是人力造就的。可想死心竟有如此通天彻地,移山造海的本事,让张世更觉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金三被自己一时异为天人,可这里众人却已经是超出自己理解想象的存在。
暗定心神,开始在迷雾中慢慢搜索起来,他相信死心的这关肯定没那么简单!
这时雾中似乎有光线射出……
怎么会有光?
张世向射出光的源头走去,一路行来,却只有迷雾,不见一石,一草,一木……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这时眼前似乎又闪了一下,比刚才要耀眼!张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径直走了过去!
见到眼前的景象,却让张世目瞪口呆!
一尊身长十丈有余的石像竖立在那里,石像上塑的是一个面目丑怪,蓬头獠牙,脚踏鳌头,口衔轮彦,双臂环抱巨轮的尊者!巨轮的中央,发出三道毫光,呈黑,白,红,三色,直射轮外,分别指向三个不同的方向,将巨轮分为三份。张世刚才看到的光线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尊塑像?
还有这个巨轮?这些光线?
是在有所指吗?
如果自己想的没错,那这三道光……
张世向那道红光指向的方位走去!行不及百丈正如自己所料,那里有一道门户,张世走了进去。
当日目睹销金窟的奢华已让张世称奇,此间布置竟比金窟奢华几倍不止。只见四面墙壁玲珑剔透, 锦笼纱罩,金彩珠光,连地下踩的砖,皆是碧绿凿花。张世穿过重重的纱帐,终于见到了正主——
却是那个自己极不愿意遇到的人!
赫然就是他刚来这里的时候碰到的第一个人,那个让自己不敢正视的女人,也就是死老头说的那个小小。一副慵懒的样子,斜倚在香榻上,看到张世她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张世硬着头皮走上前道,“小小夫人,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她杏眼含春的望着张世,嗔怒道:“前日里叫人家金夫人,今天又是小小夫人,难道我真的很老,是不是?”
这话听的张世楞在当场!因为说实话,她一点也不老,看样子也最多就是双十之龄,只是张世先入为主的思想作祟,想她可能是金三的女人,所以才有夫人一说。
那女子嘤咛一声:“算了,就告诉你吧,奴家姓林,今年……这个不告诉你,我还没嫁人呢!你说的金头是我大师哥,不过他这人没趣极了,不是和死老头学那些希奇古怪的玩意就是去打仗,这一走还两三年见不到人影了,你告诉我打仗很有意思吗?”
她好象是在自怨自哀又像是在问张世。
张世依然保持着沉默。
她又接着道:“他自以为他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可我是谁啊,无所不知的林小小,他不就靠打劫些这里的小蟊贼养他的军队嘛!现在我把他“老窝”端了,还把家也搬到这里,看他怎么办?”
张世这下算是听明白了点,似乎这个金三所谓的“金窟”原本是个贼窝,后来小小霸占了这里改成了“销金窟”。他们还似乎是一个什么师门的……这都不是关键的,最主要的金三让自己来这里居然是打劫的,还说什么"取军饷"!抢还差不多吧……至于小小和“销金窟”也许连金三本人都没有料到。
妈的,金三这个畜生,自己居然被他“利用”了!
张世这个郁闷呀!也许有些事真就是天生注定的,难道命运这东西竟是这般巧合?
要是来这里的是金三自己,也许见到小小他们就不会有什么了,可偏偏是自己;要是小小没有鸠占雀巢的霸在这里,自己碰到也就是些小鱼小虾的小贼罢了,偏偏就遇到的是这些超乎自己想象的老家伙们;要是小小早些说清楚……
人生就是没有那么多假如,要是……
张世坦然了,其实他觉得生活中加入的这一笔真的是挺精彩的,虽然现在只能活一年了,但张世一点都不后悔。不过不后悔并不代表他会放过金三,张世已经在想着怎么回去剐了他!
“你在听我说吗?”
张世抬起头正好对上小小幽怨的眼神,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似乎在责怪张世.
“我从小就是一个人,能陪我玩的只有师哥,可是我们越来越大,师哥却离我越来越远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是我长的不漂亮吗?"
张世摇摇头,算是否定她的说法.
小小似乎是笑了一下,但很勉强,"后来我到尘世历练的时候见到一个地方,那里的姐妹都穿的很少,男人都围着他们,说实话她们的样子连我看了都觉得喜欢呢……”
张世已经明白她去的是什么地方,见到的是什么样的女人了。暗道,好一个可怜的女子,以前看在眼里的妖艳放荡现在都变成了怜惜与同情。一段暗恋,一段奇情,能让一个人做出任何希奇的事。
自己何尝不是如此!追寻自己的道,难道也不是当年因为一段奇情后的放逐!自我的放逐吗?
“我自以为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可是师兄再看到我的时候竟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说到这里小小的泪珠儿就那么从脸颊上滑落下来。如一片受伤的荷叶,看的张世心里一疼,张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女人流眼泪。
小小纤指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珠,又接着道:“我想也许是我做的还不够,后来我从二师傅的书斋里找到一本天魔舞,是一种很神奇的武功,虽然二师傅说它除了勾引男人没有什么大用,但我还是练了。我就是不要脸,我就是要勾引他。”此时她的眼中闪耀着一种执着的目光,很强,很亮,但又渐渐黯淡下去。
小小接着道:“前年八月十五的时候师哥回来了,那天大家一起吃饭,喝酒,对诗,好玩极了。刚好我的天魔舞也刚刚练成,就想跳给大家看,当然也包括他。”那个"他"字她发音并不重, 像是咬着自己的是舌头说的, 却好似是正好赶上一曲的鼓点上, 好似那个"他"字又一次说到了自己的痛!
张世问,“结果呢?”(其实不用小小说下去他已经能猜出来了,金三的性格,小小这样只会让他更反感的,但他还是想知道结果。听着小小的泣诉,他已经有些为这个女子感怀了。张世想起自己和琴姬的情缘,联系到小小,不竟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小小冲着张世笑了一下,但张世读的懂那笑容里藏着太多的苦涩。
小小道:“师傅他们都说我跳的很好,只有他,只有他……”说着小小的泪珠儿就又落了下来!
“那天他走了就再没有回来过!”小小的眼睛木然的看着张世。
可怜的女孩,此时张世对她之前的偏见已经完全消失了,只剩下感怀。
张世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小又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你说这些,当日见到你我就觉得你身上似乎有他的影子,都那么霸道十足……”
张世喝酒的时候不少,但陪美女喝酒的机会却不多。
现在他就和小小在一起喝酒!
酒是葡萄酒,配上这里的红绫帐,如玉的美人,娇艳的红唇,张世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小小的泪就没有干过,一边拭泪,一边喝……
以前的张世最倾倒的,便是那些秀外慧中,才貌双全的女子。只因在他看来唯有她们,方是天地间灵气之所钟。有些女子粗头恶俗,有些女子却是清雅如仙,这其间差别皆是因为上天喜恶有所不同。而苍天既将灵气钟于某些女子之身,便是要人多加爱护的,正如好花好草,灵山秀水,亦是要人欣赏。若对这些苍天垂爱之事,不知欣赏,不知爱惜,那他不是俗物,便是暴殄天物的呆子。但是一个琴姬已经让自己心灰意冷……
如同现在自己竟想不出话来安慰小小,只能陪她喝下一杯又一杯……
葡萄酒,还有那猩红的绫帐,仿佛血液,要注入自己的内心!
“他还喝那么多酒吗?”小小的双眼已有些迷离。
张世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小小又道:“罢了,你也不用回答我,今天你听我说了这么多话,又陪我喝了这么多酒,我该回报下你的。”说着从席间站了起来。
小小长袖轻舒犹自舞了起来……
那舞姿初看时并没有什么,但只是一眼看下来,张世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空气、气流、甚至是整个天地,都奇异的扭动起来,而自己身上的内息也被慢慢的鼓动起来,渐渐透出一种灼热的感觉。
刹那间小小已不再是刚刚的小小,她的眼中流露着自信的神情,嘴角挂着娇媚的笑容,一颦一笑,一手一足间皆是万种风情……
舞蹈的她仿佛又回复了张世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妾身特意为公子奉上‘天魔舞’,希望公子喜欢,咯咯!”
小小轻轻浅笑,目光露出一抹夺人心魄的神色,张世心中一荡,不由强摄心神,心道:“这天魔舞估计是极高深的媚功,可得小心啊!”
小小如风中香荷般,一步一摇曳,全身就好似无骨之蛇般,腰细腿美,只如一位仙子从九天而落。一股春风般暖洋洋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室内, 看着迎面而舞的小小,张世忽觉体内真气一乱,一股躁热从下腹涌上来,心中大骇,当下也顾不得丢脸,盘坐下来,运起内息,眼观鼻,鼻观心,那乱窜的真气这才平静下来。
“妾身特意为公子献上这么一道舞曲,公子怎么却低下头去,若是公子如此害怕妾身,那就算了吧!”小小的声音犹如莺啼,如玉落珠盘,清脆而悦耳,又带着一股奇异的魅力,虽然眼睛没有看到小小,但只是这声音便已勾起人百般幻想,心中遐思无限,**丛生,玉脂尤物的影像已出现在心中。
张世长叹一声,心道:好厉害的媚功,看与不看都一样,竟是如此,何不大大方方的看上一看,也免得失了颜面。心中傲气一起,便兀自抬起头来,两颗子夜般的星眸闪闪发亮。看到这两颗明亮迷人的双眸,小小忽然有了刹那的呆滞,很快一敛而逝。
“姑娘好意献上一曲舞,我又如何能够拒绝佳人的好意呢?”张世概然道。
“咯咯,公子怎么说得好像要赴死似的,”小小掩嘴一阵轻笑,说得张世不由赧然。
“你会有好意才怪,”心中虽是这么想,但张世嘴里却不敢这么说。
“妾身跳得不好,公子可别见怪噢,”声音一敛,小小已是一个长袖再舒,如一绝世佳人乘风而起,世界突然就变了。
只见此时的小小风情无尽,魅惑无边。千千万种美丽,万万千种风姿,随着她缓步踏起,流水般变幻不休。那朦朦胧胧偏又清晰无比的奇异美感,足以令任何存在自心底,震撼感叹。
舞姿变幻无穷,穷尽世间万象;舞步徐徐踏起,妖异魔魅无尽;舞蹈风姿无限,魅惑荡魄**。
天地间的一切美丽,似尽归于一舞之中,于飘渺舞姿中展示无余。
此时的张世仿然置身于另一个天地,周围无数美女俊男交媾,无数的呻吟声从四面传来,汇成一道的海洋,天地间春色无边,一个个天地至灵的尤物轻舒着小口对着自已发出召唤:“来吧,来吧,来和我们一起领略这至乐至美的境界吧!”
一股火热从下丹田升起,迅速的燃遍全身,张世原本白皙的脸迅速变得火红,原来安静下来的真气更是紊乱无比,如万千小蛇在穴脉里左冲右突。
“张世,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走出来,我相信你!”心里一个声音似乎在鼓励自己,一个很陌生的声音,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张世暗道一声:“ 不好,小小先前的说项不过是为了先激起自己的同情,让自己不知不觉融入到她的心理世界。如今被她的‘天魔舞’魅惑更是早晚的事了。自己明明是进来历练的,却就这么轻易的着了道,真是大意呀!”
小小身上轻纱飞扬,当她的目光扫过张世时,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讶色,却是张世脸上的火红渐渐褪去了。
“天魔舞第三重天,醉红尘!”小小突然停下舞蹈,眼角含春,向着张世走去,一边怨怨道:“世哥,你看着我,你看看我是谁?”
张世似着了魔一般,直直的看着小小,目光茫然:“你是谁?你是谁?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好熟悉?”
那个张面容,那么自然的、无与伦比的真淳朴素的天生丽质;那样安详,那样和谐的表情;在平静和冷然的外表底下,她的眼神却透露出彷若在暗处鲜花般盛放的感情--不是琴姬是谁!她檀口轻开吟道:
天下万物终皆情,情入千尺归红尘。
世本无尘遍地净,天外飘红尘埃渗。
自古红尘多戏人,喜逢无我愤时恨。
高僧称吟穿红尘,古今破者留几人。
醉里悲叹悯残月,寒月无情云里奔。
今景未尽月不在,此情未抒心不嫩。
何物应灌红尘醉,醉后余情已皆真。
尘色渐退眸中淡,花落润土心自沉。
张世续吟道:
行相思,坐相思,两处相思各自知。相思更为谁。朝相思,暮相思,一日相思十二时。相思无尽期。
琴姬向他点头,微微一笑,接着吟道:我心坚,你心坚,各自心坚石也穿。谁言相见难。小窗前,月婵娟,玉困花柔并枕眠。今宵人月圆。
张世此时真觉得自己以前所受的心熬都值了,即使现在自己还能活一年又如何?没什么比她向自己倾诉真心更开心了!
琴姬扭动着腰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莲步轻摇间纱裙荡起,露出了裙内的薄汗巾和一对浑圆修长的美腿,就那么坐进了张世怀里。
她面上的笑容,是那么纯洁而天真,但此时的神情举止,却又偏偏是那么妖冶而。但此时的张世恍若不觉。
琴姬探出丁香小舌伸到张世口中,张世只觉一股甜香扑鼻而来,而琴姬小舌头更搅的张世浑身热血澎湃,气息紊乱……
琴姬的鼻息隐隐压抑,喉咙中娇喘连连……
“张世,她不是琴姬!”那个声音里透着焦急,又在张世的心中响起,自己的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轻刺了一下。
此时的张世已经顾不的是谁在说,更顾不得再说什么了,只愿永远醉死在这**的温柔中……
一把搂着琴姬,压在席上,不住用身体挤压着她的敏感部位,还把手探到她臀下,把她托高相迎,教她避无可避,上面则贪婪地痛吻她湿润的红唇。琴姬喉咙中发出咿咿唔唔,也不知在表示快乐还是在抗议。
张世掀起佳人的纱裙,露出浑圆坚实的大腿,正要剑及履及——
这时突然胸口传来一种奇异的感觉,如冰般沁透,如火般温暖,如水般柔和,如土般包容……
很奇妙的一种感觉!
张世的似被水漫过,头脑清醒过来,眼睛也变的明亮,再看怀中浑身发软脸如火烧的女子竟是小小。
他一把推过小小,还在状态中的小小很快回复了平静。
小小笑了,那微笑,淡然又平静,孤独而忧伤。轻道一句:“你破了‘**之门’,现在可以离开了。”
那男子的脸孔带着几分随意,勾起的眉梢唇角仿佛在笑,却又不见亲近平和,似乎同自己划出一道堑——那是一种看似很近其实又不太近的距离。他就那样负手离开,再没有回头。
张世走了出去,心里大呼好险,要不是死老头的珠子在最后关头起了作用,也许自己就要晚节不保了!
只剩下三杯两盏的残酒,和形单影只的小小。
小小知道张世在怪自己利用了他的同情,其实小小还想告诉他,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并没有一句骗他。刚开始是自己在魅惑他,可那一吻却也让自己魅惑了,后来已经完全是本能,没有一点魅惑。可是,他已经离开了!假使她想说,估计他也不会再听的。
张世又回到了那尊石像前!
如果说,刚才红光指向的是‘**之门’,那这黑色和白色的光又代表的是什么呢?
张世跨步向白色光芒指向的位置走去!眼前的情形却让自己为难了。白色光芒指向的方位居然什么都没有!难道,这些门是按一定的次序才能开启的吗?
张世不素心又向黑色光芒所指的方向走去,果然这里的有道开启的门户!
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有何用意,但张世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多加小心。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差点吃了小小的大亏,这次可不敢再大意了。
遂提起小心,稳住心神,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