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毒茶
张世躬身道:“多谢指教!”
白衣人淡然道:“不必多礼,你现在可以走了!”说完信手向通往器冢的洞口一指,示意张世进去!
难道这里就是通往‘博艺斋’的路?张世虽然多了几分狐疑还是毅然走了进去!
走进熟悉的狭道,却没有当日那熟悉的味道,多了一种清心的气息!
通过熟悉的过道,却不见当日那兵器的地狱,多了一座气派的小楼!
小楼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博艺斋’三个大字,铁划银钩,入木三分!
张世无心思索当日的器冢为何成了小楼,迈步走了进去!因为已经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张世早见怪不怪了!懒有时侯其实也是一种聪明的表现!
见过妖艳女子所在石窟布置的奢华,白衣人幻武阁设计的精巧;这里虽不见奢华,看不出精巧,却让人不觉生出一种恬雅的感觉。
张世进来的这一层,当厅置着一张棋桌,桌上黑白交错,两个石凳左右分立;墙上挂着一把形色古朴的剑;墙角花瓶里的插花艳而不娇……
一切都是那么随意而置,却丝毫不觉得杂乱,任谁来到这里觉得平静而温馨!
太像了!
很奇妙的一种感觉,竟让张世想到了家的感觉,因为实在是太像了!张世心里的家只有一个,那就是师傅的草庐,虽然自己在那里呆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感情却很深……师傅是个很怪的人,虽然他说他什么都会,什么都不精,但那些已经够自己受用一生了。
师傅的画,师傅的花,师傅的棋,师傅的书,师傅的琴,师傅的酒窖,师傅的兵冢……
对,兵冢!
在幻武阁的时候只顾着和飞雪重逢的喜悦了,怎么没觉得那个器冢就完全是放大的兵冢呢?
一个兵冢,一个器冢,难道会没有什么联系吗?
还有那本上古的兵器图谱!当时被师傅罚跪的时候自己拿来垫膝盖的那本书,关于怒斩开锋的批注不就是师傅的笔迹吗?
谁说关于怒斩几乎无人知晓的,现在知道的除了师傅和自己不又多了一个神秘的幻武阁的阁主吗?
越想越是心惊!
张世的思绪被这种感觉拉的老长,仿佛回到了刚被师傅带回……
“有客到啊,好”!正在这时张世的思绪被一声巨雷突然打断了。
见一身长八尺,一字赤黄眉,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汉子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刚才的话就是他说的!想必此人就是博艺斋主人了。
“张世见过斋主!”
“哈哈,我这里一向没有什么人来,乱的很。你先坐着,稍等片刻我泡茶来!”博艺斋主人郎声笑道。
“客气了!”张世说完就在棋桌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张世虽然跟师傅学过几天棋艺,但师傅那里可玩的太多,小时自己又颇为调皮,怎么也不肯安心坐下来,后来也就放弃了。现在也就知道什么天元,星位,打劫,应劫的说法而已!看桌上的棋盘应该是一副难解之局的样子。想这里既然叫博艺斋,那这个主人定是在七艺上有过人的才华吧!七艺无非离不了琴棋书画诗酒花,师傅有首诗说的就是这七样,张世记得很清楚:
弦底松风诉古今。红尘里,难觅一知音。
颠倒苍生亦是奇。黑白子,何必论高低。
沉醉东风月下读。柴门闭,莫管客来无。
纤手松烟染素纱。盈盈写,茅舍两三家。
漱玉含芳锦绣辞。堪吟咏,佳句费寻思。
与尔同销万古愁。杯斟满,莫教泪空流。
驿外桥边萼绿华。随风起,辛苦向天涯。
师傅的字画总会题上‘无艺子’三个字,那和这个‘博艺斋’又有什么联系呢?
一定有联系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因为待会自己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难关呢,想想这些才是正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主人来了!手里还端着两盏香茗,张世远远就闻到了浓郁的香气,清新怡人,沁人心脾。
主人一手握住一盏却不递给张世,只是笑看着他说:“自己拿!”
张世仔细瞧着两盏茶,一盏呈深绿色,一盏呈浅红色,刚才老远闻到的香气正是从那盏深绿色的,浅红色那盏平平无奇,并没有一丝香味溢出!
张世从主人手里接过浅红色那盏,放到了嘴边!
方要喝下!
那主人又说话了:“你可要选择好了,其中有一杯是有毒的,假如你不幸喝到那杯,那今天的挑战也就到此为止了!”
张世听那主人说完,看了他一眼,再没有迟疑,将手里的红茶一饮而尽!
——果然入口清爽,香浓怡人……
博艺斋主人惊诧道,“为何是这杯?”
张世淡然一笑:“这里既称‘博艺斋’,又观此处布置,随意但不失恬雅,想来此间主人定是高雅之士。而观主人相貌,豪壮有余,儒雅不足……”
说着望了那主人一眼!
博艺斋主人似乎已明白张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仍点头含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张世侃侃而道:“有些事情我们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未必是真实的!如同主人你,既然可以将小小居所布置的如此典雅温馨,又号称‘博艺’,定是儒雅之士,却偏偏生的这般雄霸之貌。所以未必生的雄霸之貌就非雅士,未必香茗一定是香的。我就做了个小小猜测,那红茶也该无毒!”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张世笑自己终于侥幸过了这一关!
博艺斋主人也笑了!
他一边笑一边拔自己的胡子头发,张世看着他竟再难以笑出声了!
“你前面说的都对,但你忘了一点,眼见未必都是真的!”
博艺斋主人哈哈大笑!
此时的博艺斋主人已非刚才身长八尺,一字赤黄眉,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汉子,站在自己眼前的男子身材比刚才要矮,剑眉星目,鼻挺唇薄,面容非常俊美。一头漆黑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而飘扬,看上去相当潇洒。优雅的动作,俊美清逸的容貌,温和沉静的气质,显得丰神如玉,斯文俊雅。
他浅笑着说:“茶就是茶,人就是人,喝茶就是喝茶。是人识茶,不是茶识人。香未必就是无毒,无味未必就是有毒的!”
张世暗道自己还是输了。而更让他惊奇的是江湖上的易容术也最多只能将人的相貌略做改变,此人不但两次相貌大异,就连气质和声音都变幻的这般契合身份,更甚至连身材高矮都变了!
博艺斋主人笑道,“好久没有玩这么有意思的游戏了,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说着将张世握在手里的空杯接过,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随手一挥那个空杯中就注满了一杯浓褐色的茶水……
无视目瞪口呆的张世,又将两杯茶拿在手里。现在一杯是深褐,一杯还是刚才的绿茶。不同于刚才的是两杯茶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尤其是那杯他刚刚用神奇的手法注入的深褐茶水,香味更甚!
博艺斋主人翩翩道:“还同上次一样一杯有毒,一杯无毒……”
张世这次不敢大意了,心想假如自己刚才喝的那杯红茶有毒的话,现在这杯绿茶就应该是没有毒的,可是博艺斋主人不会出如此简单的题目吧?还大动干戈的又拿出一杯深褐的茶水来!
思量半天,张世终于定下计较!
将他手里的绿茶接过一饮而尽!果然喝到口中没有一丝味道,白白淡淡……
这下该博艺斋主人目瞪口呆了!
而接下来张世的举动就更让博艺斋主人所大惊失色了,张世又将那杯浓褐色的茶水一饮而尽!
喝过这三杯,张世觉得自己喝过的已经不再是茶,而是人生!
红茶并没有四溢的香味,喝到嘴里却是香浓怡人;就像自己的师傅,在他身边的时候总觉得日子平平淡淡,安安然然,无波无澜,而那却是值得自己受用一生,回忆一生的经历!
绿茶浓香四溢,喝到嘴里却是白白淡淡;就像自己在江湖认识的一些所谓的朋友,有酒有肉有银子的时候好到要死,可以夜夜笙歌,而自己有难的时候却不会有一个人能站出来帮上一把!
而这杯浓褐色的茶水却是先苦后甜!就如人生奋斗的过程,也岂不是先苦后甜的;就如自己选择的道路,虽然免不了曲折磨难却总有值得的一天!
……
这三杯茶让张世感触太多!
博艺斋主人的一句话方将张世从回忆中惊醒!
“为什么?”博艺斋主人的面容惊讹。
张世侃侃道:“我相信主人既是雅士,断不会做出茶中下毒这样不雅的事来!”
其实张世在赌!
他在赌自己的命!
他相信眼前这个博艺斋主人并没有在那任何一杯中下毒!
却换来博艺斋主人一脸的苦笑:“那杯绿茶真是有毒的,本来我又给了你一次机会,你随便选择刚才任何一杯都可以解毒,但眼下你将三杯都喝了下去,这种毒就连我也解不了的!那里面可是加了……哎!”说完一脸的唏嘘之色!
张世这下真傻眼了!
他已经不能不相信,因为五脏六腑已经感觉就像被火灼烧着一样,真如博艺斋主人所说,自己中毒了,并且还是无解之毒……
张世真想大骂一句:“娘的!难道老子就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吗?”
可他已经骂不出声了,他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有些人将轻抛权势富贵当成美谈,有些人身份低贱,却以布衣傲王侯自得,金三不以为然,他觉得富贵权势不仅仅是权利和享受,也是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既然手握大权,就应该尽忠职守,不负苍天爱重,若是出身寒微,操持贱业,也不当以为羞辱,应该安之如素,只要无愧于心,就不负平生。
晴州城,中军大帐中站着一人,深目浓眉,面透赤色,脸上的神情不怒而成,惊而镇定,正是金三。
战事如棋局局新。
所以他现在需要好好筹划这些事情!
王朝以几代人的巨大付出为代价,取得了对匈奴战争的胜利,奠定了泱泱大国的地位。一群为王朝创造了巨大辉煌的优秀人物,他们在王朝最需要的时刻选择了战斗,在王朝最危难的时刻选择了拼杀与死亡。他们骄傲与苦难,纵然经过了千百年岁月的洗礼,却仍然在今人的心中,激荡起无比壮阔的波澜。辉煌的王朝却又在几代人的浮华堕落下换得今日之局。曾经抗匈的那一段荡气回肠的历史金三无从经历,他当年执掌百万雄兵驱逐芏兰的赫赫战功也已成为历史,而今又该他去面对日渐强盛的匈奴!
与匈奴作战以来,金三发现匈奴本身没有太成型的战略方针,无非是见招拆招,然后搞个针对边境百姓的反击袭掠。观他们前几次的进攻都没把消灭王朝主力作为主要目标,砚貉如是、良晔如是。所以说他们在战略上是欠缺的,但饶是如此他们的打击也是一场场噩梦!
金三在治军的时候发现到一个很重要的关节,就是现在王朝的军队已经没有了凝聚力,已经不是当年自己麾下的虎狼之师了,所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将人心军心再次汇聚起来。
树大招风,而金三就像是军伍中的那棵大树。金三的再次复出,以他的威信,现在的王朝军队已不似昔日般涣散了!但是金三知道这还不够,他需要一场大的胜利!
这场胜利是至关重要的,不但要胜,还要胜的漂亮。这样整个王朝军队的信心和气势才能得到最大的提升,才不至影响到以后的作战和指挥!
所以他现在正在筹划这件事情!
金三需要情报,情报源源不断的送入到他的帐里——
匈奴大军向东挺进;
匈奴大军挺进大珩山;
匈奴大军约十万兵力集于大珩山;
匈奴大军集中十万兵力于大珩山区的荆泾口……
金三在做周密的分析。
荆泾口是大珩山八大隘口之一,在它以西,有一条长约百里的狭窄驿道,易守难攻,不利于大部队行动。匈奴大军现在占据着有利的地形,处于优势和主动地位……
金三需要一个人,需要他所率的铁骑,那个人却迟迟未来报到!他方才想起自己派那人去金窟‘取’军饷已经五天了,却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以他的武功对付那里的蟊贼应该绰绰有余的,论理早该回来了!难道他是怪自己走的时候没说清楚才不肯回来?因为那里也并不是他金三真正的地盘?其实说是自己的“金库”也没什么大错的,以前自己驱逐芏兰的时候可是全靠“取”的那里的金银来犒劳将士。
王朝?嘁——王朝那点也就勉强发发军饷什么的,犒劳这样的事还得他金三自己动手啊……
金三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派个人去找找他,又实在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暗道,要是这仗打完,他要还没有回来,还是自己亲自去一趟好了。
这让金三有几分烦躁,但他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别的,现在只想着怎么打赢这场仗!还好那人手下的两员虎卒也勇猛异常,该给个机会让他们多锤炼下!
当夜,金三一夜未睡!
第二日,金三亲自披挂上阵,帅一万余众军队越过大珩山,向东挺进!
匈奴大军扼守住荆泾口。观匈奴大军居高临下,以逸待劳,且兵力雄厚,处于优势和主动地位。反观金三,麾下只有万余之众,且多系新募之卒,千里行军,人马疲惫,处于劣势和被动地位。
没有人知道金三是怎么想的,只有几个高级的将领知道金三的一些安排,却也是攥着一颗心!
匈奴大营!
‘车左力,你说我们人多,还是他们人多?’
一个的身材矮胖,扁鼻子,宽头颅,将领模样的家伙正挥舞着胳膊问身边一个穿红袍的小僧侣,那种不同寻常的自信从他的肢体动作上表露无遗。
车左力是匈奴的一名祭祀。在草原上,匈奴人只相信大地,天空,和他们所崇拜的狼神!他们的战术计谋全是从狼神身上学到的,而祭祀却是大草原上唯一可以和天地神沟通的一个特殊的存在!在匈奴有着很崇高的地位,大祭祀只负责占卜,而小祭祀除了参加一些宗教活动还充当着行军打仗时相当于的谋士地位。
车左力就是这次随军的一个小祭祀!
只见他做了一个同样挥舞着胳膊的夸张动作道:“育鸫洱大人,在我看来,他们人口虽然比我们多,而我们部族男女老少都是战士,所以说我们的勇士要比他们多。”
哈哈哈哈……
“说的好!我们的族人各个都是勇士,是比他们人多!”那个叫育鸫洱大人的家伙拍打着车左力的肩膀,似乎非常满意他的回答。
车左力也笑了,不过看起来很勉强的样子。
车左力本来只想待在神庙跟着长老修行,这次摊到自己随军出行已经很郁闷了,偏偏又是和育鸫洱这头大笨牛,还怎么高兴的起来。但还得装着笑脸,因为走的时候长老有过交代的!
育鸫洱又开口了,“那你说说这次我们怎么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听到这个问题,左车力认真了,因为他知道现在不是个人的好恶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族人的性命和部族兴衰的决定,所以不敢随口大意。这也是长老临行前嘱咐过的!
左车力想了半天说:“我建议派三万步兵抄他们的后路,切断他们的粮草辎重,这样他们就不战自败了。”
育鸫洱嚷嚷道:“不用,不用,他们千里来袭,早已经人困马乏,我们直接正面迎战就可以了!”
左车力还想说,育鸫洱的大爪子就按到了他的肩上,意思他已经打定主意了!
左车力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这头大笨牛,心道要真如他说的那样就好了!只长长的‘哎’了一声。
离荆泾口30里处!
金三下令扎营。
半夜时分,金三责唐天(阿天),王泰(瘦哥)挑选两千轻骑,让着两千骑每人拿一杆小红旗,从小路进至抱荆山(位于荆泾口侧后)隐蔽!待匈奴军离营后立即冲入,抢占壁垒,竖起红旗。另派万人为前锋,部署于荆泾水(与荆泾口隔水相望)背水列阵。
没过多久,天色已然大亮,王朝军阵营扬起一阵轻尘,随着激越的鼓声,一队旗仗转出。
金三提着银枪在众将校的簇拥下纵马来到阵前。
育鸫洱看打出的帅旗上大大的“金”字!心道听闻王朝换的新帅就是姓金的,不会这么巧,今天就让自己恰巧遇到吧!再看看金三那少的可怜的兵力,简直给自己塞牙缝都不够,何况自己此时还占据着绝对有利的地势。
遂在高坡上放声大笑道:“今日能活捉个元帅也不错!”
旁边的左车力有几分忧心又不敢说,虽然站的远,但他能感觉到那个黑马银枪的人身上有种玄妙的气息,似乎和长老给自己的感觉一样。但那种感觉一纵即失,自己又怀疑是不是错觉了。毕竟这世间像长老那样级数的人不会有太多,而且那种人也不可能在这里出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回到神庙去,也许是自己太怀念跟着长老修行的日子了吧!
左车力在育鸫洱耳边道了一声:“小心那个人!”
育鸫洱此时已被即将到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那听的下去,因为还没有谁俘虏到过王朝的元帅呢!要这次俘虏了王朝的新帅,自己岂不就成了匈奴第一勇士了!
第一勇士啊!狮罗耋,你算什么,我才是第一勇士啊!还有那美丽的塔娜,也是我的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塔娜的笑容,还有她那丰硕的屁股和,我的花儿呀!
为了塔娜。
育鸫洱自信的扬起了手中的铜锤。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金三被自己砸落马下的样子!
育鸫洱呼啸了一声,“儿郎们,冲啊,给我抓活的!”喊完身先率轻骑锐卒蜂拥而出。金三此时在他眼里就仿佛一只待宰的小羊了!
金三见育鸫洱冲了下来,马上下令弃旗鼓仪仗,迅速转入阵营中。
育鸫洱见此情景,那还顾的上想其他!
当即下令——全营出击,直逼敌人阵营。
王朝军队因临河而战已无路可退。出行之前金三已将今日种种计算清楚,这种情况正是他乐见的。金三在利用一种心理,因为此时的王朝军队需要他利用这种心理!
即——破釜沉舟!
人有的时候是逼出来的,而金三显然成功了!正因为无路可退,等死还不如一拼!
金三要利用的就是这种心理,果然王朝儿郎们人人奋勇,个个争先。
双方正式展开了厮杀,旌旗蔽空,鼓声动地,杀声震天……
匈奴军队人多势众,各个如狼似虎;王朝军队这边,人人悍不畏死!
金三的黑马银枪在人群中分外醒目!育鸫洱径直杀将过去。
他想不通为何今次的敌人这般不畏,凶悍。一路闯将过去,虽然死在自己铜锤下的敌人不计其数,但也觉得颇为费力!
此番育鸫洱不但想着活捉金三还要全歼敌人!其实在这种敌弱我强的态势下,他也该有这样的自信。但是眼下他有些急噪了,本来在他想象中应该如摧枯拉朽的一仗却久战不克。他已经将所有的兵士都调到了荆泾水河畔!此时他已经杀红了眼,目标金三已经离他越来越近——
这时匈奴营垒已空,预先伏下的两千轻骑在阿天和瘦哥的率领下直驰而入,在匈奴营垒遍插王朝军队的红旗。鏖战中的匈奴军队突然发现背后营垒插满王旗,不知道埋伏了多少王朝兵马。队形立时大乱!
育鸫洱惊道:“中计!”想收整阵形已经来不及了,前有恶狼,后有猛虎,看来今日必将无功不利了!
这时,一杆银枪已经冲出重围向他杀了过来!虽然隔的很远,但那种凌厉的气势就让他感觉到此人不好相与!
育鸫洱举锤迎了上去。
挡!
当啷!铜锤上溅出了火花。
格!
铿锵!手臂被震的发麻。
两招已过,育鸫洱愈觉得此人不同一般,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铜锤挥舞过去!
育鸫洱在部族里也是排的上的勇士,上百斤的锤子在他手里举重若轻。虽然此人行事莽撞,但手底下的功夫却也不弱,铜锤在他手中舞的滴水不露。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金三,这个隐匿军中的先天高手!
金三的前两招算是对对方的尊敬!
狭路相逢勇者胜。对一个同样带兵的将领,即使他是敌人,金三也给他尊敬。这是金三的原则!
只不过接下来就不能心慈手软了,在战场上对敌人心慈就是自掘坟墓,所以金三要真正发动攻击了。
这同样是金三的原则!
匈奴的战马都是草原上的龙马名驹。所以一般的马都不敢靠近,金三的黑马也是如此!
当下金三一个跃起,离开马背,刹那间,枪影如万朵梨花洒向育鸫洱!
育鸫洱就觉得似乎是漫天的银枪铺天盖地的向自己攻来,虽然铜锤挥舞起来可以很好的保护到自己,但他遇到的是金三!
金三的枪太毒,金三的枪太刁……
第三招从天而降!金三在育鸫洱的马头上单脚一点!育鸫洱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一根带血的枪尖已从他的后背贯穿了出来!
从马背上跌落的育鸫洱眼睛瞪的很圆,嘴张的很大,也许是想说什么,但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育鸫洱一死王朝军队更是士气大涨,观匈奴军队早已阵形大乱,四下逃窜,无心应敌了!
金三挥军趁势反击,当下将二十万匈奴军杀得大败。
清点俘虏的时候唯不见一个叫车左力祭祀。
也许是乘乱逃跑了!
张世知道虽然现在自己还没有死,但已经离死不远了!
他已经不记得这样昏迷过去是第几次了,他不能说话,甚至连手脚都已经失去知觉。除了可以眨眼,现在的他也许只是一个有思想的石头人吧!
隐约中听到什么人在抱怨,又好象是谁在训斥,还好似听到金三什么的……
当他又一次恢复了意识,是在另一个陌生的石窟中!身边没有一个人,除了他自己,甚至这里连一点生息都感觉不到,只有一团死气!
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死了,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他依然不能动,只能在这里静静的体味死亡的感召!
一动不动,平静的等待死亡的召唤,这种感觉没有人知道?
是恐惧?不是!
是惊慌?不是!
只是平静,这种感觉张世现在完全可以体会的到,以前他也想过,自己究竟会怎么死去?
是在情侣的怀中?
是在荒无人烟的大漠?
是在……
死去也许是无所谓的,张世从来没想过该死的如何有意义,给多少人留下的多少值得想念的地方,张世想至少自己该死的悲壮一些,或者该死的浪漫一些……
死亡来临的时候竟是如此平静!
这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又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死亡的气息在向自己逼近,好像是个团状的物体。张世说不清楚,但他完全可以感知的到,甚至张世感觉到还有一个物体包裹在那团死气中,很奇异的感觉。但张世相信自己的判断,虽然不可触及,但那绝对是真实存在的,真的有什么物体包裹在那团死气中再向自己靠近。
张世想开口,但他说不出话来!
这时更为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脑海中——
“我是死心,死心也是我的名字,你可以像他们一样叫我‘老不死’‘死老头’!你就要死了,明白吗?不必开口,可以在心里回答我。不用惊奇,因为你快要死了,所以我可以听到你心里的话,别忘了,我叫死心。”
张世此时觉得白衣人出神的武技,博艺斋主人入化的幻术都没有这个所谓的“死心”般莫测。一个可以隐匿身体,能读懂别人心语的“人”!这在张世的想象中已经绝对超越了对武道的理解和范畴。
或是这些天见识了太多自己不能解释的东西,或是临死前领略的平静,张世的的“语气”竟十分淡然了,他在心里答道“我明白!”
死心继续用那种独特的方式和张世交流,“他们真是太天真了,小的敢让你独闯三关;老的更是糊涂,一个敢放任你释放出‘怒斩’的能力,另一个还敢配出“绝望”这种禁忌之毒来……你能撑到现在已是一个奇迹了。”
说完,他还呵呵笑了两声。又接着说道”不过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因为你总是要死的。“
张世如同在听他讲述别人的故事,完全和自己无关似的,甚至这些话听在他的心里竟没有一丝的波动!
死心有些好奇的询问道"奇怪,我完全接受不到你的心意!难道死对你来说真的是那么无所谓吗?你就没一点遗憾?"
过了许久,他收到了张世传过来的带些惫懒的心意,"我生前愿尝尽人生,只可惜这条路才走了很小的一段,是有点遗憾不假;但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你又不能让我活过来!"
那个叫死心的似乎有些恼怒,"谁说我不能让你活过来!"
这个意念刚传到张世的识海中,他就觉得那团浓郁的死气已经紧紧的把自己包裹起来!奇怪的是在那团死气中却完全感觉不到"死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