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我撞开了酒吧的大门,里边顿时安静下来。
我没有理会大家注视的目光。
“香香在哪里?”我大声问。“我要找她。”
我的心情很激动,同时也很高兴。也许这是我唯一能够帮到香香的,我可以把她带上去。这样,她也可以有新的生活。
几个大汉走过来。
“小子,你恨拽嘛。”一个满脸胡子的酒保顺手从桌上抓起来一个酒瓶。“兄弟们,有黑衣教欺负。。。。。。”
“香香在哪里?”我直接打断他。我现在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我只想找香香。
“呦呵。这么拽阿?”酒保怪声怪调地对周围的同伴们说。“他以为他是什么身份。”
是啊?我是什么身份?我愣了一下。
“对不起,我来找香香。”我尽量放缓语气。
“小子,说声对不起就想没事了吗?我可记得你。”酒保看着我,继续说。“不就是加入了个唬人教派吗?”
他用酒瓶不断敲打着自己的手掌。一个穿着红色裸肩连衣裙的女人急忙走到酒吧里边。
我右边桌子上的酒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指着我。
“我记得你。”这个家伙两眼无神。帽子下边,花白的头发都快掉光了。“你不就是上次哪个。。。”
酒客转过去,对着酒吧里的人群学出一副女声,嗲里嗲气地说着:“让我们互相拥抱。。。的家伙嘛。”
大家都笑起来。我努力想纠正,我说:“不是的,是‘放开我们的怀抱’。”
可惜没有一个人听我说话。
大家都笑弯了腰。
“去给老戴加杯酒,算到我头上。”酒保大声对招待说。
“谢谢,谢谢。”老戴连忙点头哈腰。
“我还没老,我才27岁呢。”老戴又唠叨了一句。
“算了吧,你这酒鬼,又喝醉了。”旁边一个人冲老戴说。“真是的,这家伙每次来,喝一杯就会醉。还隔几天就来。”
我看见老戴咂吧了一下嘴,想说什么。他灰蒙蒙的眼睛里,湿润一闪而过。不过招待很快过来了,老戴开始直直地盯着招盘子里的那杯酒不放。他接过来,把酒端在手里,傻兮兮地想和周围的人打招呼。可惜除了我,已经没有人注意他了。
老戴很失落的站在那里,举起酒杯,对大家虚空作了个干杯的姿势,然后仰起头一口喝了个干净。
老戴在桌子上趴下来,好像又醉了。
“小子,我忍了你们很久了。”酒保对我说,我也连忙收回了看老戴的眼神。“你居然闹上门来。香香不会见你的,快滚吧。”
“谁说的?”一个声音传过来。
是香香,香香。我高兴地走过去。
“这小子。。。”酒保话还没说完,香香就先劈头问我:“你加入黑衣教了?”
“没有啊?”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我今天才听到这个名字的,黑衣教是怎么一回事?总不会是穿黑衣服的都是吧?”我问香香。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香香好像松了口气。“反正千万别去参和。”
“这是个误会,我弟弟不懂事。”香香开始给酒保解释,还把她的白色披肩解下来递给我。
“来,披上。”她笑着看着我说。
“哼,看在香香嫂子的面子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们还以为那帮装神弄鬼的家伙闹上门来了呢。三屁你也看见了。那些。。。。。。”酒保对香香不停地说着。
我愣了愣,香香是他们大哥辉的女人吗?她会和我走吗?
“你愣着干什么?”香香轻轻拍了拍我。“来,这边来。过来坐下,你想喝些什么?”
我们在酒吧里坐了下来。
“来两杯果汁。”香香对酒吧招待说。
“香香。”我略微停顿了一会。
我想了一下。
“你想离开地底吗?”我问她。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来看我?”香香看起来很高兴。
“地底?谁不想离开啊?”她开玩笑一般地说。
“我。。。。。。”我还有一点犹豫。
“什么?”香香睁大了眼睛,她也很好奇。
“这里安全吗?”我小声说。“我是问。。。这里说话方便吗?”
“没关系。。。小声点就可以了。。。没人会注意的。”香香也压低声音对我说。
我们互相看了看,一起笑了起来。
我偷偷把临时通行证拿出来,压在手心里,慢慢地挪到香香面前,露出一角给她看。
“你看?”我说,我的嘴角翘了上去。
香香看了一眼,脸色马上暗淡下来。
“恭喜你。”她抬起脸对我笑笑,样子却好像要哭出来。“这一天还是来了。”
“不,不是。你再看看。”我知道她误会了,我悄悄对她说。
香香瞅了瞅,还是用疑惑地眼神看着我。
“这是。。。临时通行证。”我很小声地说,生怕别人也听见了。
“什么?”香香把头伸过来。
“是。。。临时。。。通行证。”我也把头伸过去,在她耳边告诉她。“我可以带一个人上去。”
我把头缩回来,喝了一口果汁。我把果汁摇晃了一下,我很是得意。
香香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我。她摸了摸我的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还掐了自己一下。
“真的?”她低声问我。“你没干什么事吧?你。。。。。。,不会是有人给你大笔遗产了吧?”
我继续喝我的饮料。
“差不多。放心,一切都合法。”我对香香说,略微有些伤感。
我的确想让香香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才能寻找幸福。
我能够珍惜的,没有多少。
“让我想想。也许可以,也许可以。”香香也很激动。“我可以偷偷地和你走,应该没人会注意。”
“香香,你们在聊什么?”一个声音传过来,香香吓得抖了一下。我也连忙把通行证拿回来,收好。
我扭过头看过去,是辉哥。我十分讨厌看见他。辉哥身后还有几个人,其中有一个低着脑袋,正在不停地哭。
辉哥和那几个人走了过来。香香拉着我站起来。
“啊,小兄弟,又看到你了。”辉哥过来很热情地要和我握手。“怎么样?现在发财了没有?多来我的酒吧坐坐。”
“那里,那里。”我只好伸出手。“我不过是个穷鬼。”
“可是,你怎么穿着黑衣服?”辉哥表情开始变化。
“小孩子不懂事,他不知道黑衣教的事。”香香连忙说。那个一直在哭的也抬起头看了看我。我和那个人都呆住了。他就是那个逃走的流氓。
“是他,就是他。”那个人高声叫着,靠过去抓住辉哥的衣服。他向我挥舞拳头,却不敢靠近。
“是他,是他杀了大屁和二屁。”那个人哭着说。“他是黑衣教的,我看见他和一群黑衣教在一起。”
所有的人都傻了。
“三屁。”辉哥厌恶地把抓在他衣服上的三屁手打开,然后掏出手帕反复地擦了几遍。
“你可要看仔细了。”辉哥阴沉沉地说。
“没错,绝对没错。”三屁用手指指着我,却不敢过来。他不停地发抖。
“杀人狂,他是个杀人狂。”三屁大声喊着,想要扶住后边的桌子。
不过桌子不是很稳,三屁把酒桌压翻了。扑通一声,三屁连人带桌子倒在地上,一个酒瓶飞了起来,掉在地下。
咣当一声脆响。
几乎在同时,酒吧里的十多个打手,刷的拿出了自己的匕首和刀子。
静,静悄悄的。
“啊!~~”一个女的尖叫。一片慌乱,不少酒客连忙站起来,想要逃出去。香香立刻挡在我身前。
“先听听他怎么说,我不相信他会杀人。”香香替我辩解。
“安静,都给我安静!”辉哥大声吼了一句。
酒客们都不敢动了。
“你,想说什么?”辉哥盯着我,两眼发出寒光。
“他们,是他们过来突然用刀刺我的。”我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酒吧里又静下来了。香香回过头,有些惊讶有些失望地看着我。
“误会,可能是个误会。”香香还想替我说话,却被辉哥一把推开。
“你干什么?”我连忙过去把香香扶起来,对辉哥大声呵斥。
“哈哈,倒真的想不到。”辉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香香。“没想到你们倒挺互相关心的嘛。”
“小子,你有够胆。你杀了我的人,就敢马上来我的场。”辉哥对我说。“老规矩,我会按照道上的方法解决。大家出去,痛快一点。”
“不,不。”香香想要去拉辉哥,却没有拉到。她转过来拉我。
“不要去。”她对我说。
“我也没办法。”我无奈地看着她。“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没想杀人。”我对香香解释,我真的不想。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香香趴在我怀里哭泣。
香香跟在我后边走出酒吧。
十多个人拿着刀和铁棍,站在在外边等我。辉哥笑眯眯地拿着一把小匕首,正在那里挑着指甲。
“打倒我们,就算事情了解。”他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能不能再进入那种玄妙的状态。
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化。一些变得模糊,好像越来越远。还有一些好像贴近过来,他们都是些铁棍和砍刀。我的心变得越发的冷静自信起来。
“开始吧。”我冷冷地说。
七八个铁棍和砍刀移动过来,我听见一些拉长的呼喊。
“杀~~~阿!”
“废~~了~~他!”
听起来怪怪的。
我顺势抓住一根铁棍,转身躲过去几把武器,将抓铁棍的手腕一扭,抢了过来。所有其他人的动作都变得缓慢,我明白了,我有了一种独特的能力。
我抡起铁棍,狠狠地打向一张脸。
不行,我还是不行。我下不了手。
眼前的景象恢复了原状,我忙乱地躲闪着流氓们的攻击,很快就挨了几棍。
“不要,不要!你们放过他。”香香哭喊着,想要冲过来。
她被辉哥一把拽住头发。
“臭婊子。”辉哥在骂。“我就知道你们靠不住。”
“大家停下来!”他说。
“你放开她。”我开始觉得愤怒,一种冲动在心底滋生。
“你喜欢她?”辉哥拽住香香的头发,邪笑着。“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份?”
“不要,不要告诉他。”香香开始挣扎。
“我知道。”我准备动手了。
“你不知道。”辉哥把香香死死按住。“她不光是妓女,还是我们的眼线。”
“她是有意接近你的,我们通过她们这些女的,在周围物色猎物。”辉哥小声地说,然后大笑起来。“她可是告诉我很多你的事情哦。”
辉哥把香香的头发放开。
香香的脸色惨白。她的头发凌乱,有些头发被扯掉了,渗出血来。
我的心变得冰凉,我看着香香。
“你~~,他说的~~~”我的声音在颤抖。
“没错。”香香对我说。她的眼神完全没有了光彩。
香香机械地扶了扶自己的头发,然后对着我咧了下嘴。
“我是骗你的。”她说。她的眼眶里都是泪水。
“你快走,忘掉我吧。”香香转过身,哭着冲进酒吧里边。
香香身后,一颗泪珠滑落下来。泪珠折射着通道内蓝色的幽光,仿佛变成一颗晶莹的蓝色水晶。蓝色水晶掉落到地面,碎了。
我好像听见哐啷一声,那是心碎的声音。
不过,不是我的心碎。
“哦呵!现在没有干扰了,好好收拾他。”辉哥笑眯眯的。“这傻小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很多人围了上来,开始对我拳打脚踢,偶尔还夹杂着几根铁棍。我呆在那里,忘记了还手。
黑色,黑色的毒蛇。我的脑子猛地一醒。
那是一把刀,刺向我的胸膛。
恨,从我心中破壳而出。
狠狠地一拳,红色的鲜血,白色的掉落的牙齿。躲过刀,抓住胳膊使劲一扭,一个人倒在地上哀号。接住一根铁棍,顺便上去一膝盖,一个打手倒在地上,吐着白沫。然后返身对准伸过来的胳膊就是一棍。胳膊弯折了,一个流氓开始拖着折断的胳膊惨叫。。。。。。
我还保留着一丝理智,我没有下杀手。
“邪神,邪神附体。”一个人在辉哥身边大叫着,是三屁。
“邪你妈的。”辉哥捡起一根飞过去的铁棍,对着三屁的脑袋就是一下。三屁昏了过去。
就剩下辉哥一个了。别的人都倒在地下,能动的都在爬,想离我远点。
“这个。。。”辉哥满脸汗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这场过节就算了了。”
辉哥拍着自己的胸脯说。
“你们也要给我们活路不是?你们黑衣教让我们的生意很不好做。”辉哥看着我越来越近,不断后退。
“你有什么条件?我上头也是有人的,你不要太过分。”辉哥的汗开始不断滴下。
我上去给了他一拳,然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
“香香最好别出什么事情。”我说。“否则。。。。。。”
我的声音就像来自地下,连我自己都觉得冷得入骨。
“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我丢下这句话,走了。我很失落。香香是骗我的吗?
我回到家里,把临时通行证放在桌子上。我联系上了华得公司,公司说马上就会安装生态仓。我开始看一些千米世界的介绍,我在等。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一直等了24个小时。香香还是没有来。
她不会来了吗?我轻轻地把临时通行证折断。
也许我应该去找她,我觉得她也许没有骗我。看着折断的卡片,我又有些后悔。
我现在坐在电梯内。我最终还是没有去找香香。我只是收藏好了香香送给我的气垫床还有那条白色的披肩。很快我就要到千米世界去了。
我几乎是一路逃似的赶去管戒所的。
地下两千米到地下一千米,坐电梯不过一分多钟。
我从管戒所地下一千米的出口走了出来。詹克伦再三向我保证,他不会透露出我的行踪。
我的位置正好是地下一千米。我的周围是一个小圆盘的平台。圆盘的直径大约有30米左右。
我仔细地开始打量千米世界。千米世界的确是伟大的创举。这里的空间是开阔的。头上是蓝色的天空,还有一些飘动的白云。不过可以看得出是假造的,因为没有太阳。
在我站的位置上边,还有很多建筑物。这些建筑物都像吊灯一样,通过不少圆柱体挂在天空下边。还有几个巨大的圆柱是直接贯穿天空和地底两千米的。还有更多的圆柱连接到地底,管戒所就是这样的一个。不过在千米世界,他的名称改成了流放所。这些圆柱都是用来支撑的吧。
在每个圆柱上边都有不少圆盘,各式各样的建筑就在圆盘上。有的圆盘之间有桥梁连接,但是更多的和我现在站立的一样,是独立的。
怎么离开呢?站在平台边缘,我向下看去。下边是深深的漆黑的深渊,只能偶尔看见几点亮光。
“大人也喜欢俯瞰地底吗?”詹克伦过来讨好我。“我也很喜欢。下边1500米深的地方都是一些工厂,那是贫民干活的地方。上头五百米是富人区。大人一定住在哪里吧?”
看到我没有理睬,他连忙加上一句:“不,大人一定是住在地面的,大人非常有气质。”
他在圆盘一个凸起的圆柱上按了一下,一个东西飞了过来。我看过介绍,这是出租车,是千米世界的交通工具。
我还看见有些人在空中飞。不过我现在我没心情去问。还是快些去看看新家吧。我坐上了车。
我的脑海里响起玛丽对我说的话:
“你是想。。。。。。杀了哈里报仇?”
“还是想重建开创?”
“异或者。。。扳倒教廷?”
“不管怎么说,你都应该先放下心中的仇恨。”
“你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了。”
“无论是游戏中的,还是现实中的。。。。。。”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管戒所,不,现在是流放所。那是通向地底的地方。
别了,地下两千米。别了,快要忘记的郑。别了,香香。
别了,我的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