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四周的议论声顿时消失,人们都目不转睛地望著大路旁的转角处。
转角处后方传来一声龙吟,一只庞然大物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范围内,霎时,上千人同感惊诧,哗然不已。
真是条龙,我一惊,要知道能带龙出来的人,来头一定不小,不是皇亲就是国戚,在因得鲁伊学院的皇亲国戚,那就应该是哥德坎尔王子。
那只龙正拖著笨重的身躯,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脚步落地的同时,发出砰砰的闷响。我远远打量了一下那只龙,那龙大约有五人高,庞大的身躯至少也有万斤以上,全身是灰色的皮,看起来粗糙厚实,前肢已经退化成两个爪子,而脚看上去却显得异常强壮,身后的那条粗大的尾巴拖在地上,发出隆隆的声音。
这是一只特里斯亚龙,一看我便知道,这种龙只生长在克斯里奥帝国南部的高原,以食牦牛为生,善用土系和水系魔法,由于是龙类里最温驯的一种,所以人类驯服的龙里,绝大部分是这种龙。
从身形来看,这应该是只成年的特里斯亚龙,想来是让哥德坎尔王子当宠物后,每天只是吃,什么都不干,才会看起来肥得有些臃肿。
这时,身旁的杰克抓著我的胳膊激动地说:“龙……龙,那就是龙,看到没,这就是传说中的龙,天啊,真酷,酷呆了!”
感觉到他抓住我胳膊的手有些颤抖,杰克激动地望著那只龙,无比羡慕道:“好有气派啊!王子就是王子,连带的宠物都是龙。好酷的龙,天啊,我从来都没摸过龙,如果我能摸一下那传说中的龙就好了!”
我真想打他一顿,这家伙何止摸过龙,甚至还去看了暴龙是公是母。
这时龙渐渐走近,学生们羡慕地仰望著这只大龙。
抬头仰望,我这才看到龙背上骑著个人,那人带著这么拉风的龙,不是哥德坎尔王子还会是谁。他正得意洋洋的向路人招手,衣著华丽,阔气非常,全身的金饰合在一起,足以打造一个纯金的马桶盖。
终于,在一片隆隆的声响下,龙走过我们,学生们渐渐回到路上,继续往自己的宿舍走去。大路上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们也回到大路顺著人群走著,四周都是关于那只龙的讨论声。我身旁的杰克,还是意犹未尽,不时往龙走去的方向望了望,直到龙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他才死心。
龙在我眼里,并不算是稀奇的动物,所以我也就没像他那样兴奋。走著,走著,感觉有些尿意,今天早上喝的水可不少,得快点回去宿舍。
“里奇!”
正当我想催杰克他们走快一点的时候,突然从后面传来伊莉娜的呼喊。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她的声音时,心里竟不由得一悦,喜出望外地顿下脚步,闻声往后望去,伊莉娜正抱著一叠课本笑嘻嘻地向我招手。
但她的出现,也使我有了一些淡淡的忧郁,我猜她是特意来这里等我的。怎么办,那天我已经跟杰克说我拒绝了她,这下,不就穿帮了?
一会儿后,伊莉娜已经来到我面前,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大剌剌的,而是带著一点靦腆站著。换作平时,她一见到我,就会挽住我的胳膊,然后看著我慌慌张张挣扎的样子,便呵呵笑了起来。
幸好她的反常,此刻没让杰克等人看出破绽,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支走她。
身旁的杰克搔搔头,一脸疑惑地问:“伊莉娜,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呵呵,我今天走这里回去,就碰巧遇到你们了嘛!”
一听就知道她在说谎,她的宿舍在学校西边,而我们宿舍在东边,根本就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我忙支走她,开口:“那你现在不回宿舍,在这里干什么?”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上泛起一点红晕,瞟了我一眼,靦腆地道:“我…
…我肚子饿了嘛。”
原来她在这里,是专程等我一起去吃饭,我装作不知地说:“那你还不去吃饭。”
她的脸更加红了,支吾:“我……我不想一个人去吃。”
杰克等人已露出疑惑的表情,我慌张起来,慌忙找个藉口说:“我、我等一下有事。”
“他没事、他没事,他今天什么事也没有。”杰克在一旁起哄。
听信杰克的话,伊莉娜嘟著个嘴,不高兴地说:“你骗人家!”
再这样下去,事情可能就要穿帮,我急忙一把拉住她的手,在杰克等人怀疑的目光下,往路旁走去。
她的手被我拉住,大概是误会了什么,头垂得更低,脸更加羞红。拉著她来到路旁的一棵大树后,她脸蛋红扑扑的,好像换了一个人,没等我说话,她已开口问:“你拉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不是要带我去吃饭吗?”
是时候对她说,我沉默了一下,默默望著她,看著她的脸及深眸。眼前,就是自己所爱的人,是为我付出,全心爱我的人。我的心开始激荡,荡漾著无限爱恋,此刻我多么想抱她入怀,但是我不能。我始终是个没有未来的贼,注定要浪迹天涯与逃亡,我爱她,所以我要她平平安安的活著。
想到这里,内心开始如刀般绞痛,虽然不忍心伤害她,但越不说,对她的伤害就越大。我毅然决然的下定决心,感觉视线有点蒙矓,我强忍住将要流出的泪水,抓住她的肩,开口:“伊……伊莉娜,我……我接受你还需要一点时间。”
当挤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低下头,感觉到心都在碎裂。
气氛开始沉寂下来……
伊莉娜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愣在那里,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她的悲痛,痛彻心扉的伤痛,她不相信的往后退,终于无法再退,她靠著树干,摇著头,眼角渐渐泛起一点晶莹。
我知道,她落泪了,她咬著下唇,努力的压抑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掩不住逸出一丝哽咽,她拨开我放在她肩上的手,捂著脸转身向后跑去。
她哭了,她哽咽的哭泣声依然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我默默看著她消失在人群之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终于流了出来,泪水慢慢划过我的脸庞,这才感觉到脸上一道冰凉。别离,就这样别离,我会继续我的浪迹天涯,一个人,这样一个人……
调整了一下情绪,我擦了擦眼泪,从大树后走了出来。杰克一看到我便急忙问:
“怎么回事,伊莉娜为什么伤心的跑掉了?”
“是啊,你们是怎么回事?”小眼镜亦著急的问。
我带著有点生硬的声音回答:“我再次跟她说,我们是不可能的,教她以后不要再缠我。”
杰克不作声,小眼镜唉的叹气一声回过头去,他们劝过我,知道再说也没用。我们一行人就这样默默的往宿舍走。我一直在问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算了,我的世界里,本来就不应该有她出现。当初如果我没有掉到这个学院来,也不会遇上她,那么,此刻的我,应该还是过著独自流浪的生活。
郁闷的回到宿舍,猫蛋依然是懒洋洋地踡在床畔旁的胡萝卜堆上睡觉,我记起昨天答应那位女老师每天带猫蛋去一趟竞技场,此刻我的心情不太好,想顺道去散散心,于是和猫蛋往竞技场走去。
宿舍区里的道路四通八达,所以,有些小路是很少有人走过。走在小道上,路上并没有行人,因此很寂静。我的确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这种寂静的气氛,很适合现在的心情。走著走著,心情豁然平静了一些,自己也从混沌的思绪中出来,心里开始担心起伊莉娜,不知道她受到如此的伤害,现在是怎么样了。
突然,我发现前面远远站著一个女生,太远了,也看不清面孔,那女生好像在等人,那个身影好熟啊。我继续走,我的心提了起来,随著距离慢慢拉近,我终于看清那女生是谁,竟然是费尔莎!
经常穿那套富时尚感的白色休闲服,高的身段,还有令她看起来略显成熟的发型,没错,是费尔莎。
此刻看到她,心里依然泛起一丝激荡,虽然心里有伊莉娜,但怎么说,费尔莎也曾经是我暗恋过的女生。暗恋,就是把她放在心里很高的位置,突然见到心会不由得一动,这种感觉就好像突然在街上遇到偶像一样。
奇怪,她在这里等什么人?我疑惑的注视著她,这时她也注意到我,向我望来,我慌忙避开她的视线,低著头走著,路上只有我和她,我不敢看她,也不敢和她打招呼,想起那天曾经叫伊莉娜送花和情书给她,心里顿时就很尴尬和紧张,希望快快走过去。
她看了看猫蛋,然后又望向我,之后视线就一直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被她这样看著,我越显紧张,头也垂得更低了。
离她越来越近,终于,我茫茫然地从她旁边走过。
“费尔莎!”
突然听闻身后传来一个男生的叫唤,那是哈尔里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使得我的心为之一震,瞬间从茫然中清醒过来,闻声向身后望去,四周小巷很多,也不知道哈尔里是从哪里走出来的。
他正面带笑容地向费尔莎走去,而费尔莎也泛起一丝微笑,缓缓迎了上去,边走边抱怨:“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哈尔里显得有些紧张,开口:“我……我在路上正巧遇到几个朋友,一时多聊了几句,所以就晚了。”
听他这样说,我想他是在路上遇到那帮猪朋狗友。
费尔莎有点不高兴,道:“记得下次不准迟到。”
哈尔里忙说:“不会的、不会的,我保证!”
费尔莎显出些许满意,柔声说:“那我们走吧。”
两个人说笑著,向一个巷子走去,一会儿后已消失在巷子口。
我泛起嘀咕,费尔莎和哈尔里是什么时候走在一起的?平日也没见他们在一起过。算了,这关我什么事,管这些闲事干嘛。想到这里,我继续往前走去,才刚走了一会儿,就从他们消失的巷子里突然传来费尔莎急促的呼救声。
怎么回事?我未及多想,一转身急忙向往巷子跑去。疾奔来到巷子口,见哈尔里面露凶光,正压在费尔莎身上,粗暴地扯著她的衣服,费尔莎大声呼救,拚命挣扎反抗,但女生的力气始终小于男生,眼看就要……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一愣,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不是一对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么他们这种行为叫什么?
强奸?不对、不对!这过于激进。
亲热?这也太激情了一点。
到底用什么词来形容好呢……我摸了摸下巴想了想。
当!一丝灵感闪过。
啊!我想到了,用非礼最合适。
这时费尔莎大声哭泣惊醒我,我才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抱歉道:“哦!
不好意思,想得太忘我。”我马上变脸,怒声喝止:“住手!”
听闻我的喝止,哈尔里放开了费尔莎缓缓面对我,以凶残的眼神望著我,开口:
“呸!”他狠狠地往旁边吐了口痰,恶狠狠地道:“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竟敢来管老子的闲事!”
这家伙的口气倒是不小。费尔莎抽泣个不停,我闻声望去,衣冠不整的她双手捂住胸口,蜷缩著身子靠在墙角,有若风雨过后的海棠花,她望著我,泪眼向我投来无助的眼神,看著她眼神,我迟疑了一下,没办法,事到如今,非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不可。
是时候要出一出这口恶气,妈的,我可不是什么善类,忍耐了这么久,内心的愤怒终于爆发,我紧闭著眼,一动也不动地默默低著头,心里强压抑著自己的冲动。我知道,当压抑不住的时候,我就会出手,一出手,后果就不堪设想。
咬紧牙关强忍著,紧握的拳头发出喀的一声响,手慢慢抬起来指向哈尔里,从紧咬的牙关里缓缓挤出两个字:“你走!”
被我的气势压迫,哈尔里显出胆怯,不由得退后了数步,连费尔莎也停止抽泣,一时呆呆地望著我。
但哈尔里依然不知死活,壮了壮胆子,又移步上前,掩饰内心的胆怯,装作凶煞道:“怎么,你这个魔法白痴,难道你还想动手!”
没有风,但我的头发轻轻飘动,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会动,而我知道,因为我再也忍耐不住怒气,他惹恼了我,惹恼了一个不该惹的人,压抑著的愤怒终于冲开禁锢,理智即刻被氾溢的愤怒所吞没,这次,我暴怒大吼:“你走还是不走1
“不……不走你又能怎么样!”
哈尔里依旧挣著最后一点面子,但他内心的胆怯,已经完全无法掩饰地表露出来。
我猛睁开眼,投射出锐利无比的眼神,可以让人心寒透骨。哈尔里惊恐地再次退却,已经太晚,不要怪我残忍,因为我是魔贼,因为我的本性只有卑劣,我抬起头来,头发向后散去,以让人肝胆俱裂的声音吼道:“你再不走,明天我告诉老师!”
四周一片寂静,哈尔里如同被雷电击中般的木然呆住,他黯然低头不言,最后颓然转过头去,缓缓捡起地上的外套,迈著慌乱的脚步向巷子口走去,脚踏在石子
铺成的小道上,发出喀喀的声音。背对著我,他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狠话:“算你小子够狠!”
凝望著哈尔里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我急忙向费尔莎跑去,受到非礼的费尔莎依然蜷缩在墙角抽泣,我蹲了下来,忙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费尔莎伸手擦拭一下眼泪,带著哽咽的声音感激:“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被他玷污了。”
我提出疑问:“你们俩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会这样么?”
被我提起痛心的回忆,费尔莎一时显得更加悲伤,抽泣著说:“他……他想轻薄我,我拒绝,他就……他就……没想到他是这种人,呜……”说到这里,她捂脸大哭起来。
这个哈尔里真他妈的卑鄙,我一脸怒容,义愤填膺地骂出:“禽兽!”见到费尔莎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不忍地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事情都过去了。来,先起来。”
说著,我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此时费尔莎身上的衣裳已经有几处被撕破,从撕破处露出白嫩的肌肤,我不由得想入非非。
这时的费尔莎已经停止哭泣,抬起头来,双眼显得有些红肿,发现到我的眼神有些怪异,问道:“你……你怎么了?”
“咳咳!”我急急驱散色心,慌忙掩饰:“没、没什么。啊,我送你回宿舍吧!”
闻言,费尔莎默默点了点头。
幸好因为今天比较冷,所以我在魔法袍内多穿了件衣服,于是将身上的魔法袍脱了下来,让费尔莎披上,宽大的魔法袍遮住了她身上被撕破的地方,就这样,我们慢慢的往女生宿舍区走去,她终于平静下来。
我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记得经过了一条又一条的小巷。虽然身边就是我以前喜欢的那个女生,但心里老惦记著伊莉娜这丫头。
这时跟在我们身后的猫蛋像狗遇到陌生人一样,习惯性地用鼻子嗅了嗅她,费尔莎突然惊叫一声,闪到一边,慌忙开口:“叫这只兔子不要靠近我,脏死了!”
“猫蛋快回来!”听到我的叫唤,猫蛋跑了回来,我望了望猫蛋,它的确很不错啊,疑惑地对她说:“这只兔子不是很可爱吗?”
费尔莎皱了皱眉,道:“脏都脏死了,有什么好可爱的。”
我想费尔莎可能从小就娇生惯养,不像自己,从小就是粗生粗养的,所以两人对事物的看法也就不一样。杰克他们说得没错,我和她始终都是两个世界的人,高贵对我来说,就好像爵士鼓在我心中的地位与马桶一样,两者根本就是格格不入。
和费尔莎同班这么久,我也知道她具有时尚、高贵、典雅,绝无可能像我这样两个星期都穿同一件衣裳。
正当思考之际,眼角的余光看到猫蛋动了一下,我突地想起来,猫蛋今天还要去竞技场贡献它的**。嘿,想到这里,我望向猫蛋,颇有灵性的它好像意识到即将有苦差事,板著个脸,躬身转过背去。
哈,好样的,不看我,不看我就能逃过厄运吗?我清清嗓子命令:“现在是考验你的好机会,不准异议,目的地││昨天的竞技场,还有,记得时间没待够,不许回来。好,出发!”
看著我对猫蛋说话,费尔莎一脸疑惑,也难怪她会疑惑,毕竟在一般人的认知里,动物是听不懂人话的。
在我命令下达之后,眼前的猫蛋依然是一动也不动,它背向我,我也看不见它脸上的表情,想必它是准备“抗旨”。
哼哼!不听话,我使出了撒手,装作无所谓地说:“唉,算啦,宿舍里的胡萝卜只好拿去……”
果然有效,顿时,猫蛋低著头,耳朵也垂了下来,它这才动动它肥肥的身子郁闷地向竞技场的方向走去,从它背影看来,可以想像得到它现在必然是苦著一张脸。
果然是视“食物”者为俊杰!嘿嘿!
费尔莎以为猫蛋要逃跑,急忙提醒我:“你的兔子要跑了,还不去抓回来!”
我不以为然地说:“没事,它在外面浪荡够了,会回家的。”
“你养的又不是狗。”
“它和狗差不多,除了比较肥和比较能吃之外,基本上没有太大的不同。”
“肥和聪明有关系吗?”
“当然有,正因为聪明才听话,听话才会讨我喜欢,这样我就会买很多的东西让它吃,它才会越来越肥。”
“那你刚才和它说什么,难道你以为它听得懂人话不成!”
嘿,猫蛋还真的听得懂人话,不过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所以我开玩笑地道:
“嘿,它是兔子怎么会听得懂人话,只是昨天它说闷得慌,叫我今天不要管它,让它自由活动一下。”
“呵呵,你说话还真风趣,怎么平时都见你呆呆的?”
“嗯,这个问题问得好,怎么解释好呢,这样跟你说吧,这是一个学术上的问题,人类学家把这种情况解释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