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8-06
霰雪心中有种被人玩弄的感觉,她原本理智和狡猾都被那个臭那男人击得粉碎了,若非如此,她现在跟本不用被人抛弃在荒山野岭里,时刻等待着野兽的出没。少女一脸无辜地想着,恨不能将华特生吞活剥。
他实在太可恶了!利用他那双看来勾人魂魄的一对眼睛,骗取了她对他的毫无防备。如果此时再遇到他,少女雪白的脸上露出了无奈和惋惜。那又能怎样?她现在连小指头都动不了一下,能拿那个浑蛋怎样?难道还让他瞧着,自己僵立在他面前,做着同一个令人发笑的神态吗?
我是一名魔法师,霰雪羞愧地想。也许这叫做报应不爽吧。那个男人也许恨透了她先前的所作所为,才用如此卑劣的魔法来折辱她。那他应该拿剑杀了她,霰雪娇媚地笑着,心里甜甜的,太让人高兴了。这个男人对她的恐吓无疑说明他的自制力的薄弱,他忍不下心来杀死她。
她低声笑骂着:“傲慢而不解风情的自私鬼!”突然觉得玉颈里一阵冰凉,沉重的脚步声缓缓地在她身后响起。那是一个男子的脚步声,沉闷而压抑,霰雪的美眸注视着身前的火光,果然一个高大的身影贴着她的后背而立。地上的影子被摇曳的火光拉成了斜影,看不出来这个男人是谁。
男人压低了声线,仿佛他口中正嚼着东西,“可怜的女法师!桀桀……”男人用嘴贴在了霰雪的后颈上,用舌头在舔着她的皮肤,口中的气味让霰雪想起了响尾蛇。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觉得这简直是世上最残忍的惩罚,这个可恶的男人的口水让她恶心。尽管如此,霰雪还是尽量让自己不露出厌恶的神色,直到她恢复动手能力时,再解决这个可恶的家伙。
她试图让自己的手指移动,但法师的定身魔法简直做得太绝,她只有嘴唇还能够动,“你不回答,又故意改变了声音,这样难道可以欺骗我吗?”男人的大嘴离开了她的玉颈,似乎从后面盯着她。
霰雪暂时摆脱了那张大嘴,一度紧张的心终于恢复了冷静。空旷的原野上,黑暗终于被激怒了,它张开了黑色的羽翼,带着厚重的浓云,在穿云山脉间肆意地横行无际。就连那些高大的雪峰都要在它身下呜咽,黑夜的降临,让山岭间平静如死,偶尔的野兽的喉叫也只能被黑暗折磨消弭。
男子还是站在她身后,呼吸可闻。霰雪从他身上闻到了浓重的药味,那是魔法师或者巫师身上常有的味道,他们通常用那些采集而来的药材,磨成细细的粉丝,然后调配成各式各样的法药,用来配合魔法攻击。她的身上也有这样的药味,只不过比别人的更淡些。
霰雪从直觉上判断他绝对不是华特那可恶的家伙,以他那高傲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动一个女人的。男子似乎移近了好多,霰雪竭力地保持着平静,试图运用魔法让自己可以摆脱这个家伙,口中边道:“你认识我吗?尊敬的法师。”
男子的喉咙间似乎被什么噎着,嗝嗝……“嘿嘿……”他的冷笑让少女浑身不自在,“我可以不答这么无聊的问题吗?您瞧,天色已经很晚了,如果我们能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或许还能等到天亮。”
霰雪雪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但还算是镇定,咯咯娇笑道:“原来星月大陆里还有如此浪漫风流的魔法师,你知道那德王国的魔法师家族——萨而加多家族吗?”她边笑边道:“你也许听说过罢。”
“萨而加多家族,那个让人遗忘的古老的名字,他早就在大陆上消失了几十年了。”男子收敛起让人厌恶的声音,低声说着,“你也听过这个家族?”他顿了顿了,沉声道:“女法师,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呵呵……这怎么会是浪费时间呢?”霰雪娇笑着否定了男人的提议,继续笑道:“让我来告诉你吧,萨而加多家族的人都喜欢浪费时间为嗜好,即使对着一头牛,他们也能浪漫起来。而且他们家族的人都有这种的特别嗜好,浪漫和风流成为了当时萨而加多家族最荣耀的事情,比他们的魔法精进,成为最有身份的大魔法师还得意。”
“你也是听别人说的,对于五十年前的萨而加多家族,魔法界里的人从来不会说那么无聊的问题。”男子低声辩驳着,呼吸加剧,“他们眼里的萨而加多家族已经沦落成为了魔法界的笑柄,以前的光彩让这个家族背负了太多的指责,那么人更多的是嫉妒,就连魔法工会都在萨而加多家族成员的控制之下,这也许是滑稽了点。”男人嘿然冷笑着,像是说着自己。
霰雪绝望地听着身后的男子的指指点点,想到自己还是一动不能动,恨不能让那个该死的华特见鬼去。她咬着嘴唇,地上的人影呆呆地站着。
“你很了解那个可怜的家族,只有那德王国的魔法师才听过这个古老的民族,就是其他的两个帝国里,也很少有人听过这个家族。我想你是那德人吧?”霰雪只能绝望地等待着奇迹的出现,但眼前除了黑暗的山岭外,看不到别的东西。
身后的男人有些不耐烦地低喝道:“你的话太多了?也许我必须让你闭上小嘴。”男人伸过身来,霰雪看到了他手指纤细而修长,中指上戴着一枚蓝色的戒指,她还没有喊出声来,那只手已经捏住了她的脸颊。
“拿开你的脏手,放开我。”她惊慌失措地大喊,但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清。接着她就感觉到什么东西在她口中很快地溶化了,那是种接近药草的味道,辛涩的味道让霰雪咳嗽不止。
“呵呵……”男子用手捏着霰雪的脸转过头来,“真是个美丽的女法师!”男子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她的脸,接着目光沿着霰雪的身体下落。
“可恶!”霰雪只觉得舌头麻木而肿胀,就连头都觉得沉重了起来。男子的脸很是瘦削,苍白的面皮像是个假面,双目深陷,轮廓分明,一种不衬的冷骛让霰雪不知所措。这个男人她从未见过,霰雪可以肯定,他一直在远处监视了她和华特的动向,直到华特离开,他才出现。魔法师天生的隐匿能力,让她没有察觉到周围还有人窥视。
“交出诅咒黑石吧,可怜的女人,或许我会让舒舒服服地完蛋,不至于那么痛苦。”男子突然掐住了少女的脖子,巨大的力量让霰雪雪白的脸上现出了绯红色,她只能张大了麻木的小嘴,急促地呼吸着。
“放开我,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嗬……嗬……”她痛苦地摇着头,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颈部,用来抵抗那手指的坚硬。男子冷笑地拍了拍她的发红的脸蛋,似乎不相信她,手指上的劲力再次加强,霰雪只觉得视线模糊。
就在这时,她身上的魔法长袍破裂开来,男子的手搜遍了她身上所有的地方,用冷漠的眼睛望着她。
“说吧,你把它藏在了哪里?我们可以现在就去找。”男子看着她敞开的深深乳沟,不无残忍地冷冷地说。
霰雪被呛的眼泪流了出来,她咬着嘴唇看着男子手指落在了雪白丰腴的胸脯上,“就算是杀了我,你也得不到它。”
“你把它交给了华特是吗?”男子迟疑着,涩声说。“太让人失望了,美丽的魔法师。别了,永别了,凋谢的玫瑰就像你现在的模样,诱人而无味。等我享受完后,我会很乐意送您一程。你可以放心,不会太久。”霰雪痛苦地摇着头,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男子将她推倒在地,燃烧的火焰在瞬间黯淡无光,周遭的寂静简直莫名其妙。男子在霰雪身上做弄的手忽然收了回来,冷漠的双目中发出幽幽的寒光,宽大的魔法长袍在一瞬间消失在黑夜中。
霰雪躺在草丛间,双目凝视着天空,听见有人向她走来,脚步声不同,急切而沉稳。她眼泪忍不住流淌出来,冰凉的泪水混杂着风让她半裸的身子只感觉到寒冷。那人走到她面前,俯身似乎想抱起她,她气得简直要晕倒。
“不要碰我!”她似乎咆哮着大叫出来,那声音让那人感觉到了她的羞愤。
“好吧。”那人低声回答,目光落在她半裸的**上,霰雪羞得别过了头。那人拉过她的半边衣服遮住,她倔强地扭动着身子,不想让那人碰到她。终于她站了起来,那人脱下了自己的长袍扔了过来,她随手接住,正要撕拦他的长袍,却感觉到身上衣服太过单薄,紫色魔法袍被刚才的恶棍以一个自然魔法轰得碎成了一堆碎片,才犹豫地穿上。
身上的魔法长袍上还留着男人的味道,她不禁蹙起了眉头,刚才的羞辱让站立不安。“两个浑蛋!”她扭头就走,小声地骂着。
那人望着,笑道:“男人就是这样。”他很快拦住了她的去路,微笑地看着她。
“华特,也许你更加浑蛋!”她忍不住推开华特,小手几乎酸软无力。
“这是对你的小小惩戒,女法师。”华特低声说,“我需要你的帮助,让帝国的骑士从瘟疫中解脱,请原谅我开的玩笑。”
“玩笑……”她扑上去,狠狠地给了华特一个耳光,只震得小手发麻,“残忍的独裁者!一个*的发起者……简直是浑蛋之中最浑蛋的男人……”她踉跄地退着脚步,骂道。然后她看到华特还是望着,一动不动,似乎刚才的一个巴掌像从来没有被别人施加过。这个可恶的男人,还是那么有魅力。她心中的愤怒渐渐平复,但还是无法理解自己是否真的太傻,中毒太深。
华特耸了耸肩膀,满是胡须的脸上是红色的手印,深邃的眼神充满了忧郁。霰雪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着,这个狠心的男人的胸膛此时就贴在她脸上,她哭的声音更大,将头埋在华特的怀里,恸哭声在静夜中异常的响亮。
好一会,她才止住哭声。听到华特口中念叨着一个名字——斯而特。
她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因为此人正是直接受命于千面姥姥的那德王国的法师,灵毒法师临走的时候,她正和尹瑶道别,所以当华特说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忽然想了起来。
“恶棍!魔法界的蛀虫!”少女忍不住骂道。
“你是在指责我?”华特的头上盔盖整了整,以审视的目光望着站在眼前的美貌少女,似乎带着点挑衅。
霰雪别过头去,站直了娇躯,对于他的目光不予以任何的回应,“你说的完全正确,就是那样。”
“好吧,你说的很对。”他一点都不在意一个正在愤怒中的女人的任何无理的指责,他有足够的忍耐力来等待她将怒气发泄出来,哪怕是披头盖脸的毒打也丝毫不放在心上。因为这个女人天生就不是一个泼辣的美人,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以前他面对无理的战争的时候,就在漫长的等待中,直到对方率先屈服,那是种至高无上的经验。女人们根本就不懂。
“刚才的那家伙似乎很怕见到你?”霰雪忽然笑道,少女的微笑让人无法抵挡。
“你是说欺负你的那个恶棍,还是淫贼?”她的脸刹那间被涂上了一层红晕,这个男人的话太过幽默,就连她最后的一丝屏障都扯得粉碎。“当然,如果是前者,我保持沉默,后者呢?这您应该去问斯而特本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其中的私密。”
“这就是我期望的答案,再见吧,见鬼的私密。”霰雪手里出现了一只长笛,阴郁的笛声飘荡在夜风里,远方传来响亮的雀鸣,那是她最可爱的坐骑——赤烛朱雀的叫声。
“等等!”霰雪果然迟疑着拿开了放在唇边的长笛,似乎正期待着他的挽留。雪白的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但她悻悻地低声说道:“等,等什么?是等你再次拿剑指着我的后背?还是用那最下流最阴毒的魔法来困住我呢?”她轻蔑地讽刺着对方,男人却无动于衷。
“你有什么话就快说,我没有更多的时间留在这里。”她用冷淡的语调说,斜眼瞧着华特。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需要你的帮助,让帝国的骑士从瘟疫中解脱。”他将诅咒黑石捧在手里,那妖异的黑色石头散发着血色的光芒,一闪再闪。两人的眼睛不约而同地望在黑石处。
只见这诡异的黑石里血光充盈,像是要从黑石中逸出,接着,诅咒黑石上幻出无数的骷髅,那糜烂的肉皮在血光中狰狞可怖,骇人之极,接着肉皮褪去,只剩下冉冉升起的头骨,一个个奇异的符咒在骷髅间穿梭,那是古老的星月文字,华特只认识寥寥的几个字,显然这是某种神秘的咒语,那旋转的古老文字带着血腥的味道开始在空中弥漫着……
罪恶的符咒缓缓而来……
霰雪瞥了一眼聚精会神的华特,忽然道:“你刚才一直就没有离开这里?”
华特霍然抬头望着她,无奈地点了点头,苦笑道:“在得知有个魔法师在一旁窥探,没有人会感觉到舒服……”他还是耸了耸肩膀,用调侃的语气说着,和先前的声言色厉有如两人。
“你总是那么的高深莫测,可怕的魔法师!”霰雪叹息地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魔法师!”
华特不知道少女是在故意讽刺着他,还是真心佩服,脸色正容地说:“我们需要怎么做?这个小玩意。”他指着诅咒黑石,眉头大皱,颇无奈地说着。
少女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还是自故自问着:“你当时用卑鄙的手段拿走了诅咒黑石,就是为了看看对方是谁吗?也许是想用变相的手段来惩罚我!”她毫不留情地指责着对方,“我们之间是该保留些神秘色彩……”
“你不是说过,萨而加多家族的魔法师都风流成性吗?”华特沉声说:“我当时注意到了斯而特的神态,他的脸如同死灰,就因为他也是那个古老的家族的后裔。”
“那和我有什么相干?”霰雪嗔怒道。
“当然,你当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就在他想很快结果你的时候,他听到你说他的家族,这才诱使他继续听下去,那也救了你。”华特不无赞赏地说,少女绝定放过他,问道:“那时,你就应该赶走那可恶的家伙!”
“但,我也很想听你说下去。”
华特说完,神色焦灼地望着她:“你知道如何开启这神秘的诅咒黑石?”霰雪摇了摇头,华特的神色更加难看。
“没有其他方法破除那神秘的诅咒吗?”
“千面姥姥当然可以。”
华特抽出王刃,灿烂的剑光如水,在空中流淌出靓丽的弧线。霰雪惊叫道:“你想用剑毁了它?”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华特苦恼地摇头道。
“诅咒黑石是黑暗丛林里最坚硬的石体,即使王者之刃能砍碎它,那场瘟疫还是没法破除。”霰雪幽幽地说,“也许只有女巫国圣母掌管的白巫书上才有破除诅咒的方法,我曾经听姥姥提过。”
“那是为什么?”
“因为那段诅咒就是来自于白巫书里,只有找到它,才能真正解除诅咒。”
“我会想办法的!”华特想起了自己手里的白巫书。
少女奏起了长笛,赤烛朱雀盘旋着落在她的面前,像只温顺的小宠,她飘上朱雀的翅膀上,回头望着华特。“你要走吗?”
“是的,到遥远的南方。去见一个人,她曾经说过带我去看最美丽的东西。”华特有点低落地挥了挥手,想到这个得到自由的女人很可能再见不到,大声说:“很高兴你能帮我,再见了,朋友。”
“‘朋友’,哦……再见,我会想你的。”少女顽皮地笑着说,华特抬头,只见她高高在上,穿着他那身宽大的魔法袍,悠然而美丽。她微笑着甩着玉手,赤烛朱雀腾空而起,几声嘹亮的鸣叫,隐匿在深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