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8-06
帝国的战船于第二天上午抵达风城,风城城主一早接到消息,战船只做短暂的修整,大帝和公主不会进驻风城。城主只能派出烈焰骑士噶奇尔,率领五千骑士随同华特等人北上圣原。加上风城的六艘补给船和两艘大船。整个帝国战舰共有十八艘,补给船只十二艘,其中除了部分的粮食外,主要的物资还是兵器和战马。在这片未脱野蛮的大陆上,战争中兵器和战马比粮食皮革更重要。所以大将军祁天在出发前的几天里精心挑选了三千多匹良种战马,这些战马多来自于加莱帝国北方的聚水族和鹰族。聚水族居住在靠近北海的聚水草原上,那里水草丰茂,草原寥廓,出产的马匹彪肥体壮,善于奔跑,且性格温顺。而鹰族居住在蜿蜒千里的穿云山脉地区,那里不仅不虞有水草的缺乏,并且帝国尽一半的矿藏都产自那里。
加莱帝国亚斯密在位时,一直对北方四大种族给予族长特权和军队保留权,虽然说是为了继承大帝波特莱的遗志,保证帝国的和平,但其中不乏有笼络,示宠之意。
四大族族长在魔法大会后的第三天里,就返回了部族。此次和族长们同来的人中,自然有参加加莱魔法大会的法师。鹰族这次损失惨重,不仅种子法师失踪,更令霍燃气恼的是原本一直低调的黑峡族法师幻天竟然一举夺魁,而黑峡族族长龙枪也示威似地对他冷嘲热讽,梦女,聚水两族也如墙头草似地投向了黑峡族。霍燃含恨离开了加莱,心中却为族长的地位是否能保大为忧虑,在鹰族的族规中,是不允许如此失败的族长继续担任下去的。当公主告诉他霍燃颓丧地离开加莱后,华特就觉得应该和四大族长打个招呼,但现在想起来,一切都太迟了。本来相互间就为了权利荣誉而不和睦的四大族日后的利益之争将由暗转明,进入白热化的境地。
他们以前或许不介意让对方口舌上多占点便宜,但幻天巫师的特别表现将这表面的假象彻底地撕裂,暗箭将会成为明枪。帝国战争伊始,华特叹了口气,心忖:希望他们聪明一点,不要愚蠢地去招惹那德那匹恶狼!
大军距离双睛湖畔的水城剩下两天的路程了,自战船转入北上的汜水,华特心中就莫明地烦躁不安,如此三四天里,他心中的焦躁更加剧,那种感觉像是失去了什么,却又无法忖度清的样子。
和风送暖,边荒飘香。汜水平静地向北流去,沿途多是荒郊野域,断桥残树,看不到一点人烟。华特心中纳闷之极,如此情况却是有别于那德帝国。照道理,河岸湖畔多为丰腴之地,土地肥沃,交通便利,适合于人们居住。可在汜水河畔,却看不到任何村庄的迹象。身后足音响起,华特不用回头,只听见一个男子熟悉的声音:“你看到了什么?”
华特微微一楞,雨池的信将天翔走到华特身边,翘首望着大江上远处,茫茫烟水间的草原荒野,好久才说道:“帝国最肥沃的土地在这里,洪水泛滥的地区也恰在这里。”说着,望了一眼华特,叹气唉声。
华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汜水由于处于飘香河下游之地,飘香河水注入汜水,再通过汜水分别注入双睛湖和驻仙湖。雨季来临,由于圣原地势平坦,河水一旦泛滥,首当其冲的是两岸村庄城市,所以汜水河边根本就不能住人,且人们多搬迁高处。
天翔一身银色的铠甲,闪闪发亮,骑士的着装告诉华特,天翔的身份大是不低。这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多的年轻人,约有十八岁左右,浓眉大眼,气度不凡。如此年轻便当上信将,非是机智勇敢而难当此任。
汜水上烟波浩淼,水流平缓。华特问道:“帝国的大江大河的洪水期主要集中在什么季节?”
天翔收回目光,望着威武英俊的华特,道:“帝国的大江汛期有所不同,帝国南部的飘香河流域汛期集中在秋末。帝国北方的梦女河和度运河则集中在夏季。”
此时正值盛夏,浓重的云雾令船舱内闷热无比。华特点点头,胸有成竹地说:“那德军方当然清楚目前的情况。他们定舍弃攻打雨池,仙境,雾都三城。改而攻打其他城镇,作为拉开帷幕的第一步。”天翔身为雨池信将,虽然年轻,但脑袋灵活,一听之下,面如土色,说道:“那是没有可能的。我们的暗哨日夜盯着那德军队的行踪,若他们有任何的行动,都该逃不过探哨的耳目!”
华特一笑,对这个直言慎行的骑士大有好感,指着汜水道:“那德军队表面上可以做足工夫,让我们探哨以为他们将全力攻打雨池。汛期将至,一旦那德大军首战失利,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将无所作为。只能待到洪水期后,再水陆并进,威胁三城的犄角之势。那时面对着雨池他们更是无计可施,徒呼奈何!”
“是的。那德军队该不会那么想。”天翔泄了大半的气,低声道。
“那德大军的统帅言锋。此人老而弥坚,兵机如神,手下不乏有能人异士,深懂避实就虚之道。若真是此人带兵,他自然会放弃三城,想办法打开帝国的缺口。”华特叹了口气,战场上对着如此强悍的前辈高人,讲杀讲拼,却是让人无可奈何。
华特为人温和,不喜欢摆架子,骑士们大多都对他那德人的身份遗忘了,天翔想起华特原本是那德人,当清楚言锋的谋略,一时间语塞。
前方的两艘风城战船护航前行,雾气渐渐浓重,隐约可以看的到前方雾气中的导航风灯,江风猎猎,锈着帝国标志的船桅也被风刮的吱呀作响。船甲板上不时地有忙碌的水手们移动的影子,再远处的几艘大船上装载的是兵器和马匹,由专门的将领负责安全。
华特拉紧被风鼓起的披风,心情沉重地道:“可是大将军让你来请我的?”
天翔刚才浑然忘记了身有军命,听到华特随口一问,脸色灰白,讪讪地道:“你怎么知道的。噢,大将军和公主恐怕等了好一会了,我……”华特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走下了甲板。
心中却想,这样才算是合理。行军最紧要的是未雨绸缪,帷幄运筹。以他祁天加莱帝国大将军的身份,还不懂得其中的利害关系,那么他不会坐上如此高位。华特走下楼梯,楼船的第二层就是大将军祁天的军帐。天翔不紧不慢地跟在华特身后,神色有点紧张,华特见有小船使近主舰,突然想起了升为副将军的噶奇尔,道:“大将军着人通知噶将军了吗?”
身后的天翔正胡思乱想,给华特此问吓了一跳,紧张地抬头道:“已经派人去请了,到了没,就不清楚了。”望着华特的背影,天翔突然间觉得面前的统帅格外地高大。那雄壮的体魄像是一座山,高而不峻,危而不寒,却能让人览尽风景。那种怪异的感觉让他突然升起了希望,天下之大,登高而望远者有几人欤?
楼船主舱内,布置的富丽肃穆,古朴大气。主座之上的公主云靥忍不住,柔声道:“大将军认为北上的路线不妥吗?”公主娥眉轻蹙,刚想开口接言的大将军祁天登时语塞,望着这天仙容姿的公主,气都生不出来。
舱内气氛冷凝,只听得舱外,江水滔滔,疾风猎猎,浪涛拍击战船的声音响彻如雷,好一会儿,大将军祁天才叹息道:“公主殿下,请不要怪罪老臣直言无忌。刚才的路线之争,却兵家大忌,行军用兵一旦行不同行,将令不为,则很可能一败涂地。战争从来都讲究虚实相宜,真假参半,若我们直扑三城恐怕适得其反。”
众人听得一阵迷茫,先前他对此路线不加反对,现在即将抵达双睛湖,离三城不过数百里之遥,大军突然改变路线,谁都会生出疑虑。冰渊点了点头,似对大将军祁天的战略有点明白,道:“帝国西北地区多为戈壁草原,大城中除了土城有险可守外,其他的城市则都规模比较小,战斗力也相当薄弱。若敌军干冒跋涉之苦,穿过穿云山脉攻打西北,却是可能一举成功。”
土城伯毕对西北抵御兵力部署相当了解,闻言吃了一惊,道:“土城背靠山脉,依山而建,只要攀上山峰,投下火种,整个土城势必成为一堆废墟,逃生的机会渺茫!”接着面露苦笑,道:“如果那德大军真那么鬼神难测,不惜以大军迷惑我军,然后派精兵袭击土城,那么其他的兵力薄弱的城池将不攻自破。因为突如其来的袭击将对军民的气势造成无法估量的打击,只要敌人先固守土城,再出兵蚕食周围的小镇和村庄。待地位得到保障后,其他的城镇将面临着孰先孰后被攻击的目标,如果贸然出战迎敌,将没有任何扳平的机会。”
众人听得都出了一身的冷汗,虽然面对的仅仅是一个假设,但当问题明朗化时,那种首尾难顾的恶劣境地,谁都可以想得到。公主云靥也不禁面带忧色,绝世的容颜中那淡淡的愁怀不仅没有让他的美丽风情消减,而是恰如其分地增强了另一种震撼美,落在骑士们眼里,令他们的担心情绪一扫而空,为了将来,为了公主,只有战斗到底!
汜水江上风急浪高,天上浓云聚合,黑压压地笼罩住了整个天空。一声巨雷过后,强烈的闪电如魔鬼利斧猛劈重云,火花四溅。白茫茫的大江之上,浊浪滔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飞卷着扑向战船。加莱帝国的战船身躯庞大,质地坚韧,出于造船名家的打造,这点风浪对于正常的行船,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水手们还是降帆减速,以免出现差池。
云靥留神倾听着窗外浪涛撞击船身的巨响,突然心中一动,粉脸逸出了笑容,其他人都看得不明所以然,大将军祁天素来作风直率,胆略过人。见到云靥笑而不言,也忍不住沉声道:“殿下是否为我们现在的处境想出了合理的对策呢?”
话音未落,只听的舱外响起华特自信明朗的声音,“我们最合理的对策就是等待。”将军祁天,冰渊,微润等寻声望去,舱门打开了。华特昂首阔步,先走进了舱内,后面紧跟着的是风城刚擢升为副将军的烈焰骑士噶奇尔和雨池的信将天翔。后面的两人显然对他们的讨论毫不知情,听到华特所说,都茫然以对。
华特毫不做作地坐在云靥的身边,正对着大将军祁天。瞥了身边的公主一眼,目光迎上祁天将军的如冷箭的虎目,微微一笑,然后请噶奇尔座下议事。天翔虽然为身为信将,但官衔级别实在太低,他们这些往来各城间,或者当作两国之间探子中的精英们根本就没有资格参与如此机会的会议,而他能进入舱内,只因为得到了华特的默许,而这事情恐怕连将军祁天也没有办法反对。天翔心中对华特感激涕零,有没有位置座,那还计较,就那么站在末位上!
公主云靥晓得众人都不好意思抢着来问,华特那句话的意思。明眸顾盼间,白了华特一记媚眼,浅浅一笑,道:“大帝刚才出言抢断,可明白我们大家因何事而讨论吗?”云靥说完,眼角无意地瞟了下首的大将军祁天一眼,神态更加温柔。华特那还不知道玉人在示意他‘中心人物’的身份特殊,小心‘应付’。华特早在进舱前就已将其中的巨细电光火石般整理在脑海中,现在欠的就是个说法了。
这说法或许简单,但却是关乎以后战争形式的关键,华特每走一步,心中就反复斟酌数变,直到他没有更好的步骤为止,唉,等待在战争中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情,尤其当他们等待的是一场毁灭和屠杀。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地放在华特身上时,惊觉这做统帅不足半月的剑士身上自然而然地有一股睥睨天下,啸傲苍天的威严,尤其他的眼睛转动间那种包藏的洞察力令众人都觉得一切的变化都尽在掌握之中。华特眼中精光一闪即逝,那种凭借着魔法和灵异的能量所营造出来的气度足以他们消受了。只见他面色平静地对大将军祁天道:“大将军,是否对目前的形势有所疑虑呢?”
祁天面色水井不波,心中却巨浪翻腾,显然被华特一句话拆穿他的忧心而大受打击。望着华特,闷声说:“事实上,我正是因为此事而请大帝来商议的。”
华特哦了一声,点头说:“大将军对此有何对策呢?”祁天听得一窒,面容阴晴不变,好一会儿才摇头道:“敌人表面陈兵未动,但我却心有不妥,以言锋的精明老道,怎差劲到让我们以逸待劳地稳守雨池三城呢?”
女骑士微润道:“现在我们离双睛湖只有两天的水路了,登岸后我们轻装赶往仙境,再由仙境到雨池,那时就可以轻易地探听到敌人的虚实,再决定日后的战略。”华特当然不能否认这最笨的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如此对垒沙场,敌人锋芒尽敛,以他华特身俱灵能的超强本领都一筹莫展,更甭提普通的人了。
华特一笑,正容道:“微将军的提议原本我是双手赞成的,但看到这场风雨后,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可能彻底地错失了第一次挫败对手的机会,等到踏足圣原,不论结果如何,我们终要面对。”众人心头都泛起了高深莫测的感觉,未来的日子将变得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