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8-05
陆错示意他小声,然后走到门口,朝外张望了张望,最后合上了门。
“这件事事关重大,贤弟切勿轻易谈论。”陆错又从门缝里朝外张望了张望,轻声道,“贤弟是从何处听说《放翁诗词》的?”
文天祥眨了眨眼,道:“难怪陆兄会如此降低身份来找在下,原来是为了《放翁诗词》。你想知道我是从哪里知晓的?呵呵……我倒先想知道陆兄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陆错瞧他那幅像是捏住人家七寸一般得意洋洋的样子,知道自己如果不以实情相告,他必不肯透露他是从哪儿听来《放翁诗词》的,更不用说帮助自己了。于是他把《放翁诗词》如何在他家秘传连同失窃和追索未果的情形给他讲了一下,只是将他与赵毅之间的一些误会略去。
听罢,文天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看来这《放翁诗词》对你陆家的确意义重大。可是,陆兄,这毕竟是一部诗词集子,而且你都已经将里面每一首诗词都默记于心,即使丢了,也只要再写一部即可,何必如此拼命追讨呢?”
“这……也是祖宗遗训啊……”陆错叹道,“家父也传教于我,《放翁诗词》是放翁先生手书,只此一部,不得翻录,只能默记,不准诵人。而且这部原著必须藏于我们陆家,决不能落入外人之手。陆家后人世世代代,必将此作为性命大事,不得疏忽。唉……而今,在我手里,《放翁诗词》竟落入他手,而我却毫无半点注意……”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低头哀叹。
“虽说这原著甚是珍贵,也不至于这般不要性命呀。”文天祥自言自语道,“这其中必有蹊跷。”
赵毅在旁道:“文小侠,我们赵家与《放翁诗词》也有渊源,既然陆家有难,我们自当相助。可惜我等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文小侠……”
“我明白了。”文天祥道,“这个忙我就帮你了。”
“多谢,多谢贤弟。”陆错大喜,急忙道谢。
欣喜之余,陆错还是感到有一丝不安,稍稍思忖之后,他明白了是什么在困扰自己,他问道:“贤弟,你究竟是从何而知《放翁诗词》的?”
文天祥诡秘地笑了笑,说道:“陆兄,如果我不这么说,你会告诉我你的秘密?”
听他这么一说,陆错差点当场气得被过气来。好半天他才缓过气来,想到毕竟说也说了,文天祥也已经答应帮忙,只能勉强按耐了下来。
看到他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色,文天祥几乎憋不住要笑起来。
赵毅对文天祥的脾气也算有过准备,但决计没有想到他会为了探听消息使用这样的伎俩,眼见陆错神态极不自然,当然知道他心中不悦,便忙打圆场道:“时间已不早,文小侠,不如速速离开这衙门吧。”
“罢罢,为了陆兄的事,暂且放过这个狗官吧!”文天祥说着,提上自己的行李就朝外走去。陆错和赵毅见他这般爽快,便也跟了出去。
知府大人见文天祥风风火火地朝前堂走来,急忙招呼衙役阻拦。衙役们举着长棍朝前探去。但是那些棍子仿佛是面粉条做的,遇见文天祥的手便纷纷折断了。
赵毅见状急忙跑到前面对知府大人道:“大人,你不是想要他走嘛。他这就走了,难道你还想自找麻烦不成?”
知府大人本有意放他,哪里还敢再留,想到陆错他们能够说服文天祥离开必属不易,如果再生事端恐怕自己就更难摆平了。况且现在他架势已经作出,至少表明了他没有故意要放人犯,万一上头怪罪,用个人犯狂暴难驯,击退衙役夺路而逃的理由搪塞,也好趁机要求多给些公贴多养些衙役。
于是,文天祥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府衙。
赵毅带路,他们很快就回到了赵府。
梁晃见到文天祥随同陆错朝自己走来,脸色大变:“你,你们,真的把他找来了?”
文天祥见了他,却笑道:“原来这小猴子也在这里。”
“什么小猴子!”梁晃闻言,立刻忘了刚才的恐惧,“见到你梁爷爷怎么敢这样放肆!”
文天祥没有理会他,却问陆错道:“陆兄,这小猴子是你的朋友?”
陆错还未回答,勃然大怒的梁晃已经跳到他面前,大喝道:“你这臭小子,不教训教训你不会长记性是不是!”说着,他举拳朝文天祥击去。
文天祥冷笑道:“要长记性的是你才对。”话音未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了梁晃的拳头,猛地向后一扯,借着梁晃的力一带,梁晃顿时把持不住,摔倒在地上,吃了个嘴啃泥。
梁晃羞愤难耐,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地要朝文天祥扑去。
陆错和赵毅急忙拦在他们中间,劝架道:“两位,两位,大事未成,且勿伤了和气。”
“看在陆兄和赵兄的面上,我不与你一般见识。”文天祥掸了掸袖子,管自己朝屋内走去。
在他身后,梁晃已经气得脑门青筋直突,要不是陆错和赵毅用尽全力苦苦拉住,他必定会自不量力地冲过去。
陆、赵二人好说歹说,总算说服了文天祥不要故意刺激梁晃,而梁晃也答应不会冲动闹事。这样,他们四人才勉强坐在了一起。
“你们打算怎么办?我们该去哪儿?”文天祥问道。
“小镜湖山庄是他们的出入之所,要追寻万家兄弟的下落,必然要从此地着手。”陆错道。
“但是陆兄,前番你们已经去闹了事,他们必会多加防备。”
“所以,我们要情贤弟一同来出谋划策呀。”
文天祥想了想,说道:“去终归是要去的,只是之前,我们还要做好两件事。”
“是什么事,文小侠?”赵毅问道。
“第一,钱。”文天祥扫视了他们一眼,说道,“有了钱,我们就可以扮成客商进入山庄。”
“这招我已经用过了,文小侠。”赵毅苦笑道。
“这山庄里客人多吗?”文天祥又问道。
“来来往往地确有不少。”赵毅一面回忆一面说道。
“即番如此,那想必他们也不会对每一个客人都生疑。况且,他们也料定我们一次不成,第二次定不会蠢到再用前法。”文天祥道。
陆错也点头道:“没错,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还会再次以相似的身份故伎重施。”
“可是,他们已经见到过我们几个的面貌,恐怕再与他们照面会……”赵毅疑惑道。
“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文天祥道,“乔装。你们不要以为这是胡闹。虽然人脱不了原先的底,但是经过上好的乔装打扮,还是可以让人家难以辨识其本来面目。小弟不才,正好学过一年的易容之术,可以使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脱胎换骨,绝对没有可能被识破。”
“这……贤弟……这也……”陆错有些担心地说道,“我并非不相信你的乔装之术,但是像你我还有赵兄,都是体面人,作这样的事,是不是……”
听见自己没有被他包括在体面人里面,梁晃鼻中哼了一声。
“陆兄,”文天祥呵呵笑道,“既然我们都要做这*入室、偷鸡摸狗的事,那么仅仅是换个装扮又何惧之有呢?”
“哎……好吧好吧,为了《放翁诗词》,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怕。不过贤弟,我曾经与那几个人都打过照面,你有把握……”
“陆兄放心,不是我夸口,但凡小弟做的易容之术,绝对没有人可以认出那人原来是谁?长得什么模样?”
“那样最好。”陆错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我竟然也沦落倒次等地步,居然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啊。”
“陆兄,你就忍耐片刻吧。毕竟《放翁诗词》关系更大啊。”赵毅在一旁道。
在一旁,文天祥托着下巴低声自言自语道:“究竟要打扮成什么模样才好呢?”
“不管怎么说,我才不会被你这样愚弄,你们要去就自己去,我最多在门口接应你们。”梁晃说道。
文天祥没有理会他,过了一会儿,他一击掌站了起来道:“陆兄,你就假扮成一个贩花椒的商人,我做你的脚夫。这位赵兄——看上去模样清秀,肌肤白皙,不如扮成一个女子,做陆兄的夫人,这样更加可信点。”
一听他这话,赵毅红着脸拼命摆手道:“不行不行!我堂堂男儿,怎么能扮作女子?不行不行……”
“赵兄,这只是扮个样子罢了……”陆错还想劝他。但马上就被赵毅打断,“陆兄,为了《放翁诗词》,我什么事都可答应你,就是这扮作女子,实在是……实在是太折损人了,小弟断难从命。不如这样,小弟也同梁兄一同在外侍侯,以防不测。”
“那也好,免得这小猴子撒野,坏了大事。”文天祥道。
听他这话,梁晃又要发作,陆错和赵毅不得不再次用尽全力拉住了他。
“好吧,那就这样。”文天祥说道,“待陆兄和我做个打扮,俟后立刻就出发。”
赵毅引他们二人进了内屋。
“请在门外稍候片刻。”文天祥不客气地对赵毅说着,便把他关出了门外。赵毅也不作计较,和梁晃等在门外。
不一会儿功夫,门就又开了。两个人走了出来。
看了他们的样子,赵毅和梁晃的下巴差一点就落在了地上。
一个形貌粗陋的壮汉陪着一个肥胖的衣着锦缎的阔气商人出现在了他么面前。
“你们,你们是……”赵毅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是我,赵兄。”那胖子开口说道。
“陆兄?”赵毅惊异道。
“正是正是。”陆错说着转过身对身旁的那个壮汉道,“没想到贤弟的乔装之术如此出神入化,连赵兄他们都认不出来。”
文天祥呵呵笑道:“如果陆兄再这么文绉绉说话,那就暴露了我们的身份了。”
“我知道了。”陆错点头道。
赵毅依然用惊讶的目光打量着变成脑满肠肥样子的陆错。
陆错被他看得心里揣揣然,道:“赵兄,又哪里不对的地方吗?”
“没有,没有……”赵毅说着就转过身去了。
“那陆兄,事不宜迟,我们走吧。”文天祥说道。
“我去备车马。”赵毅只是抛下了一句话,便走出屋去。
“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得罪了赵兄。”文天祥道。
“我看不见得。或许,他是不喜欢我们的这身装扮吧。”陆错道。
“你们这个样子,我看了就想吐。”梁晃做了个呕吐的样子。
不一会儿,马车便到了门前。
“赵公子呢?”陆错没见到赵毅,便问那车夫道。
“公子他另有事照顾,叫我同你们说声。还有,他让你们先去,他会赶上的。”车夫道。
“他必定是心里有什么事。”文天祥道。
不过既然车已经到了,而事情又紧急,所以也没有空再等赵毅了。他们三人便一并上了车。
这车夫也真个是好把式,只是几柱香功夫,便载他们到了小镜湖山庄。出了昨晚的事,山庄门里门外都站满了守庄家丁。
陆错从车内掀起帘子看了看,然后摇头说道:“难办呀……”。
可是文天祥却一跃跳出了车外。
陆错也下了车,对梁晃道:“他们认得你,不要出来,在这里等候我们。”他们俩朝山庄的大门走去。很远就被几个人家丁注意到了。
“真的不会被他们认出来吗?”陆错有些担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