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乐乐有种孤立无援的无助感。
霍司禄倒是平静,一脸无事的坐在那里:“身子好了?”
乐乐显然没料到他开口第一句会是这个,立马狗腿子般的说:“哎……托您的福,已经大好了。就是还有点小不适,不太适合被折腾啊哈哈哈。。。”
言下之意我这身子骨弱着呢,您可不能对我动刑,一个不小心给我几下子都不成。
霍司禄哪会听不出来她的话外音。
沉吟着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乐乐被看得有点不自在。
“王爷啊,你看我这大病初愈,也不知道怎么就乏了,您看……要不,我睡一会儿?”
他点点头:“去吧。”
她立马站起来:“哎好嘞。我这就去睡,那您慢走?”
霍司禄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哎哟喂这唱的是哪一出啊。。。囧。
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您怎么还佛似的跟这坐着啊?
“我听说,不不……”他没继续说下去,抬头看了她一眼。
果然,小孩儿似的委屈着看他。看的他心里痒痒的,只想狠狠的抱住她。
霍司禄强自挪开目光,不自然的道:“这事儿我不知道,已经罚了秦管家了。等以后有机会,我给你寻几只更好的来。你放宽心,别难过,身子刚好,别想这些事儿了。”
她讪讪的答应:“哦。。。那我睡了。”
他跟在她身后,走到床边。
乐乐顿时瞪大了眼睛:“哎你干什么啊你?”
“我也乏了。”
“那您会自己屋睡觉啊,跟这和我说有嘛用啊。”
霍司禄眉毛一挑,风情万种:“你不是也要睡么?正好了。”
嘿!
这怎么就正好了呢。
“啊哈哈……真是巧啊。那您看,您回自己屋睡去?”
霍司禄没理她,直接绕过她,走到床边,脱了鞋和衣服,盖上被子。
还……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他一只手支着头,苏肩外露好不性感:“夫人,来睡觉嘛。”
哎哟喂这小尾音颤的,乐乐一阵恶寒:“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儿,您先睡啊,我忙去了。”
“仙乐晓……”
她撇撇嘴:“好吧……”
挺大个人了,睡觉还要人陪。
嘛习惯啊这都是!
她只着单衣,掀开被子,挺尸似的躺着。
慢慢的也是真的倦了,迷迷糊糊的居然还真的睡着了。
半睡半醒之间,只觉得热气腾腾的围绕在她耳朵边上,她随意的挥了挥手:“不不,别闹啊。去啃骨头去。”
低沉的笑声传来,她一个激灵猛的就醒了,身体僵硬的一下都不敢动。
霍司禄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整个人从后面抱住她。乐乐小小的样子居然叫他抱了个满怀。她轻轻亲吻她的脖子:“乐乐,我不知道跟你说这些你会不会信,当时大雪封山,我就想把仙斯嫣送回来了,我一定要去找你,不管你还等不等我,不管找到的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尸骨,我都一定要去找你。”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从来没问过当日是怎么出来的。
乐乐伸手去摸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养尊处优的豫亲王,记得大婚的那天她碰过他的手,光滑的令女人都汗颜。
可是现在……
“你的手怎么了?”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其实不用说她也知道,山林里灌木丛生,他一个人,受伤了是很正常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当时看见你的时候,只有你和允贺,允贺的腿受伤了,殷红的血迹蜿蜒了一路,可是手还是牢牢的抓着你,那个时候我突然很恨自己,没有陪在你身边,没有照顾好你。”
他把头埋在她的发间:“乐乐,还好你还在,谢谢你。”
“睡吧。”
腰间的手又收紧了一分,乐乐暗忖是不是自己夫君嫌弃自己的腰不够蛮啊?为嘛要这样子给自己塑形啊。
还没等她开口,霍司禄就吻上了她的耳垂,她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呆呆的不敢动。
他的吻一路向下,她的脖颈,她的肩。
这感觉很特别,痒痒的,也不知道该挠哪里。
他亲她,她就热,离开了,她就冷。
嘴里呓语般的呻吟出声,她惊慌于自己的反应,慌乱的挥着双手推开霍司禄,却不想双手被他一手抓住,固定在头顶。
他一个翻身覆在她身上,低头去吻她的唇。另一只手解开她的衣服。
她却瞬间清醒了一般,冷冷的看着他:“霍司禄,你干什么?”
他低头去吻她的耳垂:“乐乐,我不想失去你……”
仙乐晓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所以你企图用这种方式留住我?”
就算是流着泪,那双眼睛里也透露出浓浓的愤怒,他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仿佛做什么都是错。
他起身,下床,穿好衣服。看也不看她一眼,绝尘而去。到门口的时候,他冷冷的说:“仙乐晓,用这种方式,你也别企图留下我。我图的不是这些。”
她看着天花板,眼泪像是止不住一样,就是觉得委屈。
他不珍惜自己,他不疼爱自己,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悲哀的么?
这一日下了早朝,皇上身边的许公公在宫门口拦住了霍司禄。
“豫亲王留步。”
他掀开轿子帘,看见是许公公,心想一定是皇上叫自己有什么事儿。还没等开口问,许公公就开口了:“豫亲王,皇上说前些日子南面进贡了点茶叶,皇上知道您好这口,要奴才请你去一块儿品品呢。”
他微微点头:“劳烦许公公了。”
“您这说的哪儿的话,豫亲王,这边请吧。”说罢对着几个轿夫说“还愣着干什么啊!调头啊!”
父皇的寝宫里还是有着淡淡的檀木香味道,跟小的时候他在娘的寝宫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霍司禄走到内殿,看见皇上坐在八仙桌的一脚,正在泡茶。他走过去坐下,霍承元头都没有抬:“来了?”
新晋的小太监马三偷偷的拽了拽许公公的衣角:“师父,这豫亲王见了皇上怎么不请安啊?”
许公公猛的抽回自己的衣服,跺了跺脚:“糊涂!你几时看过亦念公主给这宫里的人请过安?豫亲王私下里见皇上,向来都是不跪的,你少大惊小怪的失了礼数。”
霍承元给司禄倒了茶:“司禄啊,你来尝尝这茶,今年南面风调雨顺,我尝着这茶都比往年的好。”
霍司禄拿起茶来品了一口,细细的品了一会儿笑道:“果然是好茶啊。父皇您这总有这些好东西,真真的有钱也买不到。”
霍承元挑眉一笑:“就你鬼机灵!许怀德!”
许公公低头应道:“奴才在。”
“去把剩下的那些茶,都给这猴崽子府里送去。”斜睨了霍司禄一眼“省的他总抱怨说没有茶喝。”
马三倒抽了一口气,额滴亲娘嘞,阖宫上下也就那么几两茶,就连皇上平时都不是随喝随有的,今儿就为着豫亲王一句话,就全赏了?
许公公瞪了他一眼,尖声细语的道:“马三,你去,告诉蓄珍阁的人,把南面进贡的茶都送到豫亲王府去。”
“是。”
霍司禄含笑说道:“父皇,君子不夺人所好,您这样一来,我倒是不好意思了。”
“哼!如今倒是越发的出息了啊,还学会不好意思了。那敢情好,我正好舍不得呢,快叫马三回来,这茶不送了。”
他赶紧说:“哎父皇您是金口玉言,说了的,可就不准收回去,我喝不喝茶事小,皇上您失了威仪事大啊!”
霍承元指着他:“这怎么说都成你有理了啊?”
他连忙赔笑:“父皇您喝茶。”
“司禄。”
“父皇?”
霍承元缓慢的放下茶杯,状似不经意的道:“朕这里,好东西还有很多,就是不知道你要还是不要?”
霍司禄自小就很受霍承元喜爱,这几年两人私下里相处的时候更是没有君臣之分,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在他面前自称“朕”了。
今日突然这样说,自然是另有寓意。
朕这里,好东西还有很多。
朕,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人能这样自称。
自然是说,皇位。
“朕最好的东西,一应俱全的都能给了你,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不想要。”
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皇:“父皇,孩儿本无心成人之美,有些物件,怕是只有天子的威仪才震慑的住,我怕自己要来了,反倒经管不好。若是这能寻来的宝贝,孩儿还能给父皇再寻一件一模一样的来,若是那举世无双的宝贝,再也寻不来,那司禄就是再怎么受宠,也不敢恃宠而骄啊。”
霍承元半天没有说话,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这样一说父皇是否觉得心寒。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皇上倒是笑了笑:“你们兄妹两个啊!真真的叫人闹不懂。你的性格像极了你娘,倒是亦念,颇有我年轻时的样子。”
他心里放下一口气,心知父皇明了了自己的意思。
“司禄啊,父皇虽然老了,但是有些事儿还是看的明白的,什么宝物找什么样的人,父皇宠你,那是不假,但是我也不会给你你驾驭不了的宝贝,毕竟,我除了是你父皇,还是全天下人的皇上。你心里不必惶恐,我心里有数。”
他抬起头来笑了笑:“父皇说的有道理。”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向上挑,样子像极了许清,霍承元觉得自己仿佛是又看见了自己的那个许清姐姐。
一时间只觉得百感交集,竟说不出这人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留恋的。
记得那是自己登基之后的第十个年头,许清生在夏日,许怀德那几日旁敲侧击的问,要不要给淑妃娘娘摆寿宴,他正在批折子,只是淡淡的道:“到底是个淑妃,别叫旁人道朕薄情寡义。”
许怀德是何等精明的人,皇上叫摆,那就大张旗鼓的摆,这样才应了皇上的心意。
寿宴那天下午,他坐立不安,一个劲儿的问许怀德时辰,最后还是许怀德看出了他的心思,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奴才准备了这半个多月,您先去看看,奴才弄得合您心意不?”
他想都没想,抬脚就去了瑾瑜宫。
手里还拿着一个玉件,别人看了也没往心里去,皇上那里珍贵的东西多了去了,随便一个玉件,赏给淑妃,也不算什么。
只有许怀德看的清楚,那遇见分明就是皇上自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打磨的,皇上平日里事情多,本来就极乏,可是晚上就算是累的受不住了,也要雕琢这块玉。
才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听见了苏嬷嬷的哭声,霍承元就定在了那里,远远的看见霍司禄失了魂一般的往瑾瑜宫跑。
他不敢想,呆呆的站在那里。
周围喜庆的景色仿佛都是闹剧一般,他闭上眼睛,再受不住这样的事实。连哭都不敢。
万念俱灰,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乐乐嘴里塞着稻草,手被人从后面反捆住,郁闷的感叹,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在家养了好几天的伤,刚见点好寻思着出府去集市上溜达一圈吃点美食。
好么……被绑架了。
她慢慢的回想了一下,觉得有必要把当时的情景在脑海中过一遍,省的到时候跟霍司禄告状的时候没的说。
她貌似是逛街逛的正哈皮。吟诺被派去排队买鸭脖子,还带了个小厮也被打发去排队买绿豆饼。
只见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乐乐面前,她还没来得及打个招呼做个自我介绍啥的。就叫人劈头盖脸的来了一记闷棍。
昏昏沉沉的倒下去的时候,她还想说:哥们儿我就一女流之辈您犯得着用棍子么你!
于是乎就是现在这种状况。
太慌张了……跟这都绑了大半天了,最终boss也没露面,好歹叫人知道你是什么流派的吧。就是非主流你也得知会一声啊。敢情您是忘了青天白日的您派手下当街劫持了一位风韵犹存的美丽少妇?
好吧。
她被自己恶心到了。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到底您是劫财还是劫色拜托您快点不成么。跟这绑着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挟持她要挟仙家?
不靠谱,仙家最得宠的又不是她。
挟持她要挟霍司禄?
哎……还真别说。这两厢比较,上一个想法貌似还靠谱点。怎么说她在仙家好歹也是个独一无二,她在豫亲王府算什么啊?
算了。不想这么令人沮丧的问题了。
正想着,门被人推开了,她仔细端详了半天,只觉得眼熟。
“嫂子,你不记得我了?”
我的妈呀。
这不老谁家那小谁吗?
“哈哈,您看您想见我找个人到府里通知一声就成,犯得着搞的这么江湖风格嘛。嫂子一把年纪了,跟不上你们这些做派啊。”
霍司渊玩味的看着她:“嫂子果真是大智若愚啊,怪不得我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哥哥迷你迷的什么似的。”
她尴尬的笑了笑:“好歹都是亲兄弟,你不带这么埋汰你哥哥品味的啊。”
霍司渊坐下来,给自己慢慢的倒了一杯茶,半天不说话,只是盯着杯子看,仿佛里面能跳出来个什么宝贝似的。
仙乐晓实在是难受的不行,讨好的笑了笑:“您看您有什么事儿,咱改日再说不成么?我这儿胳膊都不过血了,您行个方便给我解开了?”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仙乐晓:“装,再装,我看看你今儿能跟我玩到什么时候。”
仙乐晓一听这话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上了。一时间竟什么都说不出来。
霍司渊笑了笑:“嫂子,您说您为什么非逼我把话说的这么清楚呢,明了告诉你,现在那个位置,我也想要,可是我不是霍司禄,没那么个争气的娘,我娘殁的那天,皇上只是给了最庄重的仪式,中规中矩,以一个帝王的身份尽职尽责,表面上似是对我娘恩宠有加,可是这么多年我冷眼旁观,我娘死也就死了,根本没在他心里留下什么,甚至现在再提起沈洛这个名字,他一定也会想不起来是谁。仙乐晓,这不公平,难道就因为一个女人,我就要白白的将这天下江山拱手送给我的哥哥?”
一席话说的她感触颇多:“这是你的命,你挣不得。”
就像很久之前她心里的那句话:因为我是仙乐晓。
因为你是霍司渊。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得不承担的命运,那也许不是上天安排的,那只是伴随着你的出生你的家世甚至你的性格而来的。
“你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就像没办法逆转自己的命运一样。”
“可是我要赌一次,就算最后我赢不了命运,最起码,我会试着去争取。仙乐晓,你顶婚嫁了过去,你难道就甘心妥协吗?”
她别过头去:“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一路人,我甘于现状,我懂得向现实低头。”
想了想,有转过头来正视霍司渊:“就算你争取了,努力了,又有什么用呢?除了让命运觉得你像个小丑之外,你还能得到什么?最后你也只是接受了现实的一个巴掌,叫你以后学会低头。”
他走过来蹲下,与她平视:“仙乐晓,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仙家大小姐,你的命运比谁都好。可是现在呢?你这不叫反抗现实,你只是争取一些本就该属于你的幸福。”
她的眼睛因为这一句话而放出矍铄的光芒,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希望。
霍司渊眯着眼睛,其实他长得也很好看,跟霍司禄完全不一样的俊俏。
“仙乐晓,你应该更幸福的。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
她的嘴唇都在发抖,但还是坚持说完了那句话。
“你给我时间考虑一下。”
霍司渊勾了勾嘴角:“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