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7-30
“海兄弟,这便请。”空洛带着他,从右侧的门走了出去,无涯看着贺璇霖消失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穿过弄堂,静思堂后面却别有一番情景,那条消失在屋后的小溪,此刻蜿蜒着潺潺横过整个院子,以座别致的小桥跨在小溪之上,小桥是用汉白玉雕制而成,桥上刻着细腻的花纹,使得这座小桥想一样精致的工艺品,想来也出自名家之手。溪地及两次都凹凸不平的砌着石块,看上去竟像天然而成,契合得天衣无缝。院中遍植花草,三月兰花,六月莲花,八月桂花,腊月梅花,在此处争相斗艳,乍一看去,四季的话竟然都在这里开着了,颇有一番情趣。
过了小桥,顺着石板路又走了一段距离,便见着两侧厢房,都是江南样式,显得端庄雅致,厢房中间是一条走廊,却不知是通向何处。
空洛将他带动一个房间门口,笑着道:“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所以屋内东西多少有点陈旧,不过每天都有弟子打扫,应该不会很脏。”
无涯拱手道:“多谢空洛兄了。”
空洛笑笑,又看着他狼狈的样子道:“我再去寻些合身的衣裳,带你去澡堂洗个澡,你便先歇着,我们便住在客房后面,有什么事情只管叫我们好了。”
无涯道:“有劳了。”
空洛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先前多有得罪了。”
无涯笑道:“无事,反正我也没吃什么亏。”
空洛尴尬的一笑,将剑和行李交还给他,便走开为他寻衣服去了。
无涯推门进房,房间内透着一股轻微的陈腐味,走进房中,将行李和剑放下,此刻才发现浑身上下那根骨头都痛得发酥,人也累得不行,看着宽大的床铺,只想就这么躺上去,好好的睡一觉。
不一会,空洛敲门而进,手中捧着一套衣服:“海兄弟请随我去澡堂吧。”
空洛引着他顺着前廊向右侧走去,无涯开口问道:“不知随我一起来的那位姑娘安置在哪个房间?”
空洛道:“就在左侧的第五间厢房。”
无涯点点头,不一会便走到了最左边的一间屋子处,空洛道:“水已经调好了,海兄弟直接洗就是了,洗完之后回房歇着也行,四处走走也行,不用忌讳,到了用膳的时辰自会有人将饭菜送到房间里。”
无涯点头谢道:“叨扰了。”
空洛道:“如此,我便先行告退。”
无涯点点头,空洛便离了开去。无涯走进澡堂,舒舒服服的泡了半个时辰,直把身上的疲惫都洗去了,才出了澡盆,换上衣服,走了出来,只觉得一身清爽。走到翁缈房间,却见她行李都好好的放着,人却不见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回了房间,见着了床,一股困意倦意袭来,打了个呵欠,和衣躺了睡了过去。
也不知躺了多久,睡梦中,隐隐约约有人推门进来,无涯睁开眼睛,却是空洛端着饭菜进来了,空洛将菜肴放在桌子上,点亮了灯道:“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不过晚膳的时间到了。”
无涯望向屋外,景物都已经朦朦胧胧的笼罩在了暮色里,看来他这一觉还睡了不少的时间:“谢了。”
空洛笑笑出去了。
无涯吃完饭,信步走了出去,走上中间的走廊,长廊两侧垂着一朵朵跳动的火焰,虽并不是分亮堂,却足够看清前面的路了。走到走廊尽头,却见着一个凉亭,亭檐上书五灵之域四个字,走进凉亭,却见另一侧向五个方向延伸五条支路来从左到右依次是熔岩之域,巍峨之域,狂雷之域,海洋之域,龙卷之域,五条通道的入口处分别有一扇冒着赤褐金蓝绿光的门。无涯思虑: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先去龙卷之域看看吧。
他一迈进那扇绿色的门,耳边便传来猛烈的呼啸之声,眼前是一片碧蓝的海面,他双脚踏便在海面上。他一愣,这里怎么会是龙卷之域,不是海洋之域么。忽然远处天空开始聚集乌云,越积越厚,灰色以螺旋之状向下延伸过来,越来越低,还未接近海面,海面便已经卷起了大浪,一根巨大的水柱被吸了上去,巨大的气旋疯狂的撕扯着周围空气,即便是隔着如此距离,无涯也能觉察到狂烈的风暴。
龙卷风带着狂暴之势向他迅速移动过来,无涯也只感觉自己周围的风越来越大,不多久,便觉得身体被狂风托着,向那龙卷风飞了过去,狂风撕扯着他的衣襟,他头发在风中乱舞,可到了风眼之后,周围却平静了下来,气流温和的围绕着他,只有一股强大的托力托住他的身体。龙卷风将他吸了过来之后便开始向反方向移动,过不了多久,透过外面旋转的气流,无涯隐隐约约看见一团绿光。一进了那绿光,眼前忽然一闪,海洋消失了,龙卷风消失了,他正好端端的站在院子里,身上的衣裳也整整齐齐。转头一看,却见身后是一扇闪着绿光的门,心中便明白了过来。
他打量着眼前的场景,一栋并不豪华,却修得极有情调的房子,里面忽然传来震天怒吼:“事到如今,你还是忘不了他,你我近二十年的夫妻,难道就没有一丝感情可言吗?”
却是那位性情古怪的谷主了,只是无涯倒没料到那个谷主还敢用那种口气跟谷主夫人说话。
贺璇霖口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岱良,他好歹也是你的师兄,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他吗?”
贺岱良冷冷的道:“我没有这样的师兄,要不是他无用,当初也不会累得你几乎送命。”
贺璇霖叹了口气道:“都说了当日并不是他的错,更何况他后来也千辛万苦为我解了毒。”
“哼,份内之事,算不上功劳,也难怪他没脸回来。”贺岱良愤愤地道。
“贺岱良。”贺璇霖口气微怒,“你也适可而止吧。”
“哼。”和岱良重哼了一声,手忽然猛向外一拍,喝道:“哪来的野小子敢在屋外偷听。”
无涯所立的窗口忽然啪的一声裂开,屋内的情形一览无余,一张碎裂的桌子,贺岱良面带怒容,贺璇霖也是脸上也是有些薄怒。此种情况实在是再尴尬不过,不过无涯天生骨头硬,冷冷的嘲笑道:“你这嗓门,怕是全谷都偷听到了,却也不缺我一个。”
“你…”贺岱良恼怒,却又不好当着妻子发作。
贺璇霖见着无涯在窗外,脸上薄怒微消,开了门,勉强笑道:“小兄弟既然有这个兴致,便进来坐坐吧。”
贺岱良皱了皱眉头:“璇霖,你…”
贺璇霖道:“岱良,我只不过重温故人之情,你我二十年的夫妻,你也该信得过我…你先出去,我跟这位小兄弟说说话。”
贺岱良脸色由红变紫,由紫变白,终于无力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贺璇霖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眼神复杂,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无涯,轻声道:“坐吧。”
无涯坐定,贺璇霖道:“先前客堂之上是我失态了。”
无涯摇摇头:“谷主夫人担心爷爷的安危,无涯是十分感激的。”
贺璇霖低头苦笑道:“若能换得他平安,即便是要了我的命又如何?”
“夫人?”无涯见她面露苦楚,低头轻语,轻轻地道。
贺璇霖摇摇头:“岱贤他这些年是如果过来的?”
无涯便将漠北度过的时日根她原原本本的说了,直讲到爷爷忽然失踪。
“原来他躲在那里,难怪我寻遍整个中土和西域都寻他不到。”贺璇霖低声道,“平常人是不可能擒的住他的,可他又为何会深陷阴月王朝?”
“这个,具体我也不知。”无涯道,“只是听闻西方异相,掌门师伯便遣两名弟子去苗疆调查,听说爷爷是为了救他们才深陷其中的。”
“原来如此…”贺璇霖微微陷入的沉思,勉强一笑,“西方凶兆,我也略有所闻。算了,想了这么就,也想得开了,生死未卜总比死讯来得强,一切听天由命吧。”她脸上现出片刻恍惚的表情,“那之后你又是如何入了无尘教的?”
无涯便又将之后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说与她听了。
贺璇霖叹道:“也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你小小年纪便能通宵狂风之阵,实在难得,便是岱良也是颇为赏识你呢。”
无涯为笑道:“谷主夫人错爱了。”
贺璇霖笑了笑摇摇头,看了他半晌,喃喃的道:“这双眼睛,真像…”说罢又陷入了恍惚的深思。
“这个…什么真像?”无涯好奇的问道。
贺璇霖微微一惊,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你才入教九个月便又如此修为,假以时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无涯谦道:“夫人缪赞了,只是无涯在爷爷身旁跟了不少时日,习得修仙基础,以后修习自是事半功倍。”
贺璇霖道:“贺岱贤他怕是并非刻意向交你,否则以你资质,有怎会只至如此…也是,他怕是不希望你在卷入修真界的残杀之中吧。”她苦笑道,“可叹天不遂人愿,你终究还是卷了进来,不知他知道后悔作何感想。”她微微迟疑,“算了,既然他连五灵阵法斗授与了你,我如此也不算悖了他的意愿。”她转身走进书房,不一会便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本书,交给他道:“这是天一剑术手抄副本,我看得你有儒教心法,好好修练,日后定有大成。”
无涯惊道:“夫人这如何使得?”
“若是他的话,想必也不会反对。”贺璇霖微微笑道:“我膝下无子无女,你我投缘,你叫我一声奶奶,我以如此身份授你剑术也不为过。”她微微沉吟,“本来若不是造化弄人,我怕是真成你奶奶了…”
“这个…”无涯忽然想起贺璇霖这个名字当初便听了执苦大师说过,这人与爷爷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世事无常,也难得过了如此的时间她还能持着如此心情,也便答应了下来。
贺璇霖欣慰的道:“如此一来我也便心安了,你先前所说之事,我们也略有线索,只是谷中之事,实不足为外人道,要得结果还得需了些时日,你便谷中陪陪奶奶。这心玲珑不是凡物,虽然你机缘巧合得道此物,但终究这是南海晶玄门的圣物,你还是找个机会还了回去罢。毕竟她们也是三大圣地之一,不便得罪。”
无涯思虑到,虽然最近这东西颇有古怪,但反正自己也用不了,还是还给别人罢,便点点头。
贺璇霖道:“真是个知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