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杰洛一脸愠郁不欢
突然,一声嘹亮欢腾的笑声,如刀光霜影,刹那裂空而至,传了过来。
左恩寻着声音,看了过去,前面的人影近了,近了……
炫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采来樱花,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木木,脸上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她在,还在!没有消失!
所以,他像离弦的箭,灌满着希翼,向着靶心,飞射而去。
“漂亮吗?送给你……”
炫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看着木木,里面燃烧的火焰快要吞没自己那颗零乱而激昂的心。
“咯咯……很漂亮啊。谢谢炫!”
木木瞧着粉白相间的八重樱,那娇艳的色彩和莹润的露水,高兴极了,马上接了过去。
笑声如裂空的爆竹,响遏行云,爆破万里。
炫,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盯着木木满脸朝霞的绯红;再也无法压制自己心底的内疚和浓浓爱意,那种激情在无声的呐喊——地瓜木木,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小新娘,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对吗?
所以,他冲动地展开双臂,把她紧紧地抱进怀里,恨不得把她搂进自己的血液中不再分离。
阳光倒影,花瓣迷漫,双影重叠。
春季,如此美丽的景色,如此浪漫的气氛,如此醉人的季节。
此时此刻,如同童话再现,他们就如金童玉女般相配。
然而,楼顶上的人就不这么认为了。
“过分,那个小白脸干嘛把她抱这么紧!”
杰洛一脸愠郁不欢,好似有人抢了他的宝贝似的。
舒洛,依旧垂着眼帘,黯然墨色,一语不发,独自走下楼梯。
投下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像一匹上好的宝蓝色丝绒,被人丢在暗隅里。
“喂,弟弟,你等等我……”
杰洛追了上去,感觉不太对劲,为什么刚才,他能强烈的感觉到自己胞弟内心的想法——那种忧伤,沉入海底的忧伤,一下子,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有那么一秒钟的错觉,自己的心快要死掉了,还没有开始,就了无声息的埋藏!
弟弟,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能帮忙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把绑着你宿命的寓言给打破!
花瓣纷飞,模糊了左恩的双眼,但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真的拥抱在一起,紧紧的窒息的拥抱!
然后,他的双手不自觉的颤抖,那本书滑落了下去,小雏菊掉落了下来……
两种影像重合在了一起:
很久以前,一个小女孩送花给一个小男孩……他们在夕阳中灿烂地笑着……
另一个画面,就是现在,另一个男生送花给以前的小女孩,他们在樱花中烂漫地笑着……
同一个女孩子,不同的男孩子,重合在一起,然后无情地撕碎!
爱情与友情,从他的书中脱落,如掉斑的墙壁,一片又一片,一块又一块的脱落……哗啦啦的绝响!
他感觉到自己像被人狠狠地甩了两个巴掌,“啪”左一个,“啪”右一个!
但脸上不疼,真正痛的是内心,一把无形的刀,就这样凄厉地捅了进去!
可是这种感觉哭不出来,原来真正的疼痛是哭不出来的!
这一粉白叠加的画面,从他的眼前迤逦华丽的一闪而过……
有几秒钟的震颤让他不知所措,心底里涌出的鲜血让他忘记了怎样去喊疼,所以选择沉默是现在唯一能做的选择。
然后,左恩一直想起昨天在英国时,三个人比击剑时,所用的佩剑点到为止的比赛,佩剑带有几分连劈带刺的野性,所以很适合男孩子之间的争斗,然道,从马术开始,三个人都一直在暗底里竞争吗?
击剑是一项智者的运动,是两人间的交锋,要不断地观察、迅速作出反应。
所以,在比赛中急着进攻会暴露缺陷,应该是先观察,调节步伐,将对方的绝招一一化解,并抓住他进攻时暴露的漏洞,挥剑反击,刺中有效部位得胜——炫,你的“剑”现在真的刺中我的心脏了。
后面,浅紫的“劳斯莱斯幻影”紧接其后,飞奔而至。
车内的希洛,看着车窗外,那一对拥抱着的璧人,嘴角勾起了一段意味深长的笑——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真是演绎得恰到好处,鼓掌!
“炫?你怎么了?”
木木终于清醒了,被他抱得太紧,全身的骨架都快粉碎了,好似他使出了所有的气力,这种感觉快要让人窒息!
今天的炫太怪了。
“放开我,好疼啊,炫……”
木木,不安地挣扎着。
炫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很清新的纯自然气息,那是少女身上特有的体香。
这让他有些晕眩和迷恋,满怀的温香软玉,酥麻生津;实在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
“炫!你抱得我好痛啊!”
木木觉得浑身好难受,这种异常的感觉,让她好想哭。
“对不起,木木,你别动好吗?你一动,我的心口会很疼的……”
炫看着她揪紧的眉头,汗泠的额头,苍白的嘴唇,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失常无礼,立刻缓和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但他不想放开她,只想简单地抱着,就是轻轻的搂着也行,这样会让自己的心充满着丰盈的幸福,而不是伤痕累累的备受思念疼痛的折磨。
“炫,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老毛病又发作了,一会儿就好了。”
炫低垂着眼睑,心底里暗暗地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上帝怜爱他,终于再次与她相逢;那么今生今世,他就再也不会放手!
“过几天,我要去日本复查,你跟我一起去好吗?”
“去日本?”
“嗯,日本的樱花会比这里更漂亮,快到春节了,每年都会举办很多精彩的庙会节目……”
炫笑着,循循善诱;其实他心底非常清楚,自己的婚礼大典将会在年初举行,时间太紧逼了,容不得他有半点考虑的余地。
“可是我们快要综合考试了啊……”
“你不愿意陪我去医院复查吗?我总是一个人呆在那里,周围总是一片漆黑沉寂,孤零零的一个人,心口就会很痛!痛得要死……”
炫一脸潸然忧伤地凝视着她,恳求着。
“真的很痛吗?我看看……”
木木抚上他的胸膛,按了按,忽闪着眼珠子,又说:“是这里疼吗?”
“嗯。”
炫,抓着她暖绵绵的小手,按在心口上,声音激越得有些亢奋。
木木看他眼内深邃狂热的渴求,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要去上课了。”
“那你答应吗?不答应的话,我不会放你走的。”
“炫?”
“你真的想让我的心痛死吗?”
“不要胡说八道,炫才不会痛死呢。像炫这样的人,应该活得比天使还要长寿快乐!”
“那你答应陪我去日本复诊吗?”
看着炫墨染的瞳仁,里面如喷薄欲出的泉水汪洋起伏着,自己感觉快要被覆盖了。
“嗯,只要炫能好好的,我会去的……”
说完,木木就抱着书,跑向教学楼。
炫看着那抹粉红色的纤细身影,衬着如雪的樱花,笑了起来。
左恩,漫无目的地坐在学校的台阶上,他的心乱得一团糟,此刻的阳光独好,百花齐放,但都在他的眼里化成一堆死灰;而朗朗读书声,玩耍的戏笑声都是如此的刺耳杂乱!
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眼前所有的画面,只有一个,在脑海深处盘根错节的盘踞——那就是,他们拥抱在一起的画面!
他很早就感觉到炫对木木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会这么快,如断裂长空的闪电神斧,雷霆万钧,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说不气愤,是假的!
说不吃醋,也是假的!
说不妒忌,更是假得不能再假了!
当时的情况,他真的很想冲上前去愤怒地分开他们,然后,再把那个臭小子狠狠地揍一顿。
但是不行,因为那是炫,为什么偏偏是炫!
兄弟十年,十年兄弟,让他顾虑太多,太多——十年内培养出来的默契与情感,坚若城墙;城墙要是瘫塌,损失的不止是彼此家族的利益,更重要的还是情谊!
这份情谊,不止是友情,还包括亲情在内!
所以,他要容忍,容忍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但是为什么心里会如刀割般的渗血凄怆呢?
两份情感,摆放在眼前——得与舍,进与退,原来是这般可笑与无奈!
谁说退一步便会海阔天空的,那全是自欺欺人的说辞,谁能真正做到解脱,太难了……
木木,迈着台阶,一步步走向教学区,她好奇地看着坐在台阶上发呆的左恩,一脸高深莫测,风云变幻的表情。
为什么,今天炫表情这么怪异,左恩也一样啊。
不过,她心里还是如揣着“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在七上八下的乱跳,刚才,炫的举动把她吓坏了;她忽然觉得不应该告诉左恩,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怕他误会。
因为,这脾气恶劣的死家伙,一生气就如喷火龙似的,看到哪里不爽,就把火往哪里撒。
左恩,抬起头,墨镜里那双锐利敏感的眼瞳一直盯着她看。
这一看,吓得木木有点心虚——妈咪呀,这家伙太安静了,也好恐怖啊。
“你上哪去了?”
眼神揪了她好久,左恩吐出的话就像刀子,隔空扔了过来。
“我?我,我,我去图书馆了……”
木木,低下头,声音细如蚊鸣——怎么像死神在审问犯人啊。
“哈哈……,图书馆那边有樱花吗?”
冷不防,一句调谑的声音插了进来。
抬头一看,原来是杰洛,正顶着一付观好戏的表情。
后面跟着的舒洛,马上拉了拉他的衣袖,暗示他不要再说出这些没营养的话了。
木木,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手上,还拿着炫送给她的樱花。攸地脸一红,瞪了杰洛一眼,“咚咚”跑上教学楼。
看着木木急促逃避的背影,左恩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这个小丫头,连说谎都不会!
后面走进来的炫,则一脸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他秀逸白净的脸上一片酡醉红晕,满目的幸福,扩散的笑意;立刻绑紧了等候在前面的三个男生,窥视的眼光,他们三个全是一付不悦的神情。
左恩超级不爽地问:“炫,你上哪了?”
“我?上图书馆了……”
炫有点木讷了,因为自己还处在梦幻的神游中。
左恩,是气得要炸开了——这两个白痴,说的全是一样的托词!
杰洛和舒洛,两人同样的表情,一脸的黑线条直刷而下——这两个笨蛋!
不知道是要说他们有默契、心有灵犀,还是要说他们串通好了,说出来的答案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看着,炫无法掩饰的激动心情在脸上外泄,左恩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这种神情就是所谓的恋爱综合症吧。
如果说,木木一番逃避的话,已把他无情地从天堂云端推了下来;那么炫的话,更是一盆冰冷的水,直接扣盘而下,打得他冷颤不止。
“你们真是好有默契啊,简直就是天生一对的才子佳人。”
希洛走了过来,意有所指的话语,立刻揪紧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炫,敛了一下眼睑,这话中有话,意有言谈,让他立刻清醒敏锐起来。
收起了外露的表情,马上恢复成原来那付“温文尔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天使招牌笑容。
虽然,他依然面带着微笑,但内容已转了个180度,贵族式优雅礼节性的仪态下隐含着一股冷气在衣袂上灵动荏苒。
他礼貌性的点头示意,实际上,目光已扫过左恩,舒洛,杰洛,希洛淡淡的瞄过,心里却再清楚不过,什么事都不必再隐瞒,既然“战争”已拉开帷幄,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炫在心底里轻叹——左恩,在你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时,你还是先考虑自己在英国那边的情况吧,你的未婚妻都追到这里来了,而你却依然一无所知。
四周立刻沉寂下来,那是高手过招的静寂,不管是“飞镖、暗器、使毒、暗算……”都一一上演吧,见招拆招,天下为之不变的就是看谁速度变得最为机巧!
炫自动转身走上教学楼,末了顿了顿;转过头,耳际的钻石银扣,闪着一簇似刀刃,凌烈锐意的光芒,对着左恩咧嘴一笑:“年初,我要订婚了。我想你也快了吧,到时候一起举行吧。”
左恩一愣,不知道炫话中的所指。
难道说,英国祖父那边把所有的消息全扼断了?
舒洛去英国是另有目的?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去的?
一听炫话中之意,希洛的瞳孔炯炯有神的看向左恩,情绪波澜起伏……
所以,杰洛刚要脱口而出,马上就被舒洛制止,他浅蓝色的瞳孔盯着炫,闪着幽蓝色潋滟的光芒。然后,他压低了声音,沉住气:“不要打草惊蛇。”
舒洛的心底泛起一阵的肃然杀气!
流川炫,果然是日本界里最出色的外交官,的确是仅靠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不用手指操纵,不用沾半点血腥,就可以玩转天下的风华少年。
只凭一句话,就可以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了他们。
让他们跟左恩周旋纠缠的话,自己就可以拍拍手,轻松地坐享其成了。
这位如雪月的少年,最擅长玩“借鸡生蛋”的把戏,在任何困境下都能变弊为利,就是最垃圾的东西经他的手,都能创造出黄金的价值来。
金融风暴,并不能影响“天堂之羽”在股市里横行霸道的地位,因为有他,就能屹立不倒!
然而,这位如此了得的雪月少年却依旧对“圣域传说”有所顾虑,十年之争,到现在依旧不改战局。
如果说,连流川炫都对左恩有所忌讳,那么,这位“未来妹夫”的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了。
舒洛花了三天的时候,整理了他俩的资料档案,竟是不完全统计的片言絮语。他俩的实力,不是查就能查出来的!
炫看了一眼舒洛,眼神中藏着了然如斯的光芒。这个家伙果然不是吃“素”的,不管是在英国马术还是击剑的比赛,此人一直都深藏不露啊。
在他沉静如山峦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七窍灵珑之心。
炫对于舒洛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所以,和他对视几眼后,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扬长而去。
左恩,望着远方,墨镜内的沉静冥思,让他看起来,全身上下都凝着一股压倒性爆破的气息。即来之,便安之吧。
樱花继续天真烂漫的飘荡,然而,教室内正上演着一场“地盘”之争。
红蓝色与黑白色,全场静肃,绝无客声。
“备棋!摆七星残棋阵。”
左恩说完,醇厚的声线透着一丝幽冷寒寂。
瞅了舒洛一眼,这静岚峥嵘,沉默寡言的家伙竟然提出要比棋艺,继续定夺在英国没有分出胜负的比赛,那么就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了。
左恩和炫对望着,笑了,这份会心一笑,就能明了彼此之间的心意。
“炫,你们比下象棋吗?”
木木,看着教室偌大的场地上,仅有一桌四椅摆着。
“是的,呆会,我和左恩一组,杰洛和舒洛一组。轮流各下一子,其间,同一战线的两人,不能言语、不能妄动、也不能用眼神交流。”
“那只能全靠彼此之间的配合和默契了?太危险了,如果其中一人下错了一子呢?”
“那就满盘皆输!没有……回头的余地。”
炫的目光一凛,缓缓地说。
“喽……”
木木,觉得这一天过得太蹊跷,每个人都怪怪的,难以揣测。
开始了,教室内,所有与比赛无关的人,全部请了出去。
桌上象牙雕刻的棋局,是如此的精致,巧夺天工;然而,坐在里面的四位少年,才叫人难以窥视,那种凝聚了风霜雪露的绝代风华,集全了天地间日月星所有灵气的蕴泽,此刻,全在此显现!
红色,可以如火焰高丈,焚毁一切。
蓝色,可以似海洋怒啸,静若泰山。
黑色,可以容纳百川,日耀万里,稳坐中宫。
白色,一段月牙白的晃动,已是最冷冽的光华。
此时,听惊雷于无声,即将,演出一幕幕不闻呐喊的厮杀,没有硝烟的战争。
对于象棋,木木是略懂一二的。
所谓残局,就如他们桌上所摆的。
象棋之中的八大残局分别是:“七星聚会”、“小征东”、“火烧连营”、“炮炸两狼关”、“征西”、“野马操田”、“带子入朝”、“大九连环”。
其中以“七星聚会”为“棋局之王”,亦为古棋谱四大名局之首。
这局棋的棋图由敌我双方各七子组成,结局时又多以双方合计七子组成,又名“七星曜彩”。
此局图势美观严谨,是一则“车卒”大斗“车兵”的高深排局,引人入胜!走法深奥精妙,讲究,变化繁复多端。
木木记得以前看古书《史记》内有一章讲过一句话——北斗七星,所谓璇玑玉衡,以齐七政。
教室内,四人还在静默沉思。而外面人却已是高声阔论起来。
她听到四周议论纷纷——
“残局中最凶险的车兵“七星局”。这种残局机关重重,陷阱连连,不好应付……”
“敢下这种棋的人,不知道要死多少脑细胞啊……”
“你们说谁会赢?”
“难料,棋局总是变化多端的……”
是的,七星残局是象棋界内最诡异的霸主。
以数枚棋子、尺许棋抨、挽狂澜于既倒。
然而,如若弈至妙处,则云开日出,柳暗花明!
只听一句清扬顿挫的声音响起:“弈林风云,谁主沉浮;千古残局,七星王者。”
木木看了过去,希洛说完抬眼也看着她。
这位幽紫的芭比娃娃,中文竟说得字圆腔正,一点也不矫作。
希洛扫过她,径直看着室内四人,目光倨傲有种挑衅的意味。
四座皆静,因为里面开始比赛了,所以木木暗暗沉下心,静静观看。
残局布阵,红棋如下:一帅一炮两车三兵。
黑棋如下:一将一象一车四卒。
杰洛执红棋,敞先开局,炮二平四,以炮轰将!
左恩的墨镜内还是一片漆黑,炫淡淡一笑,执黑棋,卒五平六,吃下“红炮”。
炫的脑海里浮现的是马术比赛上,他与舒并驾齐驱,同一时间跨越障碍栏的情形,白衣飘然,蓝衣淡泊,两两对视,却已是抵达终点站。
杰,目光炙热;然,舒洛依旧一派沉稳,悠闲,兵四进一。继续攻“将”!
高手对弈,落子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杀着,不可随便应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左恩微扬的嘴角,轻轻一抿,触“将”而上,将六进一。吃下“红兵”。
其实,很多人都把象棋比喻为击剑,击剑是个思考即时应对的运动,它需要揣测对手,很快作出反应,因此,注意力和集中力都要很强。击剑特别需要悟性,到了一定时候,脑力会比技术更加重要,即使反应比对方略慢或弱,但只要脑力比对方顽强,更加自信,最后也会胜出,象棋就是击剑的演绎!
还记得击剑场上,他与舒洛的比赛,都在考虑如何破解对方的绝招,而他也一定在考虑如何攻破自己的防守。
人生如棋局,就像每一场击剑比赛就像浓缩的人生一样,起伏跌宕。
象棋,是在无声的撕杀中,赋予了另一种清晰的思路。
说到底,击剑就是两个人通过手中的剑进行思想上的交锋,而象棋却是兵略谋划的战争!
此刻,红方以攻为主,黑方以守为攻!
一来二往,你攻我挡,你进我拆;棋局如此,战略如此,人生亦如此。
木木很清楚的知道,这种棋局的弱点,下棋的时候不能太功利急躁,如果每步都想把对方逼到死路,那最后挂的肯定是自己,棋局中的“死路”有时候恰恰是“活穴”,兵法上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
时间一分一秒的从手指缝溜了过去,里面依旧哑雀无声,平静中的暗涌,空气中凝着一股无形的杀气在弥漫……
再观棋局:红方剩下,一帅一车两兵。黑方剩下,一将一象一车两兵。
“棋”越少,**就越演越烈。
攻有攻的威猛,守有守的自若。
如果说杰以攻为主,舒以守为主,那就错了,真正的攻,其实总是掩在其后,以攻其不备为良谋。
就如:善攻者,必善守。善守者,必慎攻。
但是如果说,黑方的左恩以攻为主力,炫以守为辅助。就更是大错特错了,两人实际上都是以攻代守,以守诱攻;两者是一体,但又各自独立,于攻于守,亦攻亦守,都已算计在其内了。
攻的时候肯定会出现漏洞,守的时候肯定棋局被动,此中玄妙在于识势。
善攻者,必善于驾驭取其“势”。
左恩,喜欢弃子攻杀,得之势也;而炫以守势为主。穿针引线,缜密如丝,防不胜防!
下棋的真正意义在于享受其间变化万端的乐趣,而结局只是过程中发生的产物!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已是尘世两苍桑。
千帆行尽,其结果也仅是简单一句——封棋!
红方一将、一解杀还杀;黑方解杀还杀,双方不变就为和。
人生也是如此,结果大家都一样会生老病死;唯有过程是人人都不一样的,各有各的精彩,棋局是你的,你有权利下或不下。
人生也是你的,但你必须使它美丽!
木木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粉白色的樱花落在她的手心,握了起来,心中激起一片摇曳。
“他们下完了,就该我们了。”
希洛走了过来,眼前一阵迷迭香在风中飘荡,像一个个谜团,破空冒了出来。
木木对上那双深不见底,幽明艳彩的瞳孔,说:“可以。”
下象棋吗?自己从小被拐卖的时候,流落僻乡,看得最多的就是街头摆“残棋对弈”的江湖卖艺人;所以这方面是难不倒她的,残棋八大种,不敢说深究通透,但求略识皮毛。
“我们比围棋。”
希洛笑了,一付胜券在握的表情。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