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7-30
这一觉睡得好,直到第二天的太阳落山,舒语才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太阳都要落山了,舒语打着哈哈,从床上懒懒洋洋的爬起来,揉揉咕咕直叫的肚子,皱着眉头,低低说道:“哦,肚子好饿,我该到什么地方去吃东西呢?”穿上床边的拖鞋,踢踏踢踏的走向卫生间,在里面方便之后,洗脸刷牙,回到卧室把身上的睡衣,脱丢在床上,从壁柜里拿出一件灰白色的夹克,和黑色的裤子,精神抖擞的在镜子里看了一下,把床上的被子叠摆放整齐。
舒语在身上揣了些钱,有大额的也有小额的,估计有个几千块吧,舒语出门了。打开车库门,开着自己的红色跑车,舒语来到一家川菜馆,在门前把车交给代客泊车的小厮,舒语走进馆子,里面的人很多,有中国人,有外国人,吃得每一个脸上都冒着腾腾热汗,有些外国人也许是第一次吃,对于川菜里特有的麻辣还有些不能适应,所以被辣的张着个嘴,杯子里的水让跑堂的小二,忙都忙不迎。
舒语看挨街边有一个空位子,走到那里坐下,就马上过来一个小二,用一口夹杂川味的香港话问:“请问先生,你要来点什么?”舒语看他是个新来的,笑着对他说:“你跟厨房的胖师父说,舒语来了,他知道的。”小二对舒语一点头,说:“好例,马上就来。”转身跑向厨房。
舒语看着那些吃像好笑的外国人,不住地摇着头,心想:“你们这些老外真是有毛病,不能吃吧,你还偏要吃,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辣死活该!”
不一会,小二端了一个盘子上来,把胖师父给舒语的菜一一摆到桌上,跟舒语说:“舒先生,你的才齐了,您慢慢用,厨房的胖师父说,您吃完了先别走,他有事情找您。”舒语对小二点点头,拿起碗上的筷子就开始吃,这胖师父在这家饭馆待了快五年了,舒语每个月都要来吃上那么三四回,所以跟馆子里的人,都很熟悉,每次舒语一来,就会先给舒语安排个位子,让舒语坐下,不用舒语说吃什么,菜很快就会端到舒语的面前,保证让舒语满意。
到了晚上六七点钟,这家馆子的生意也就越加显得火爆,已经有客人在一旁站着了,等桌上的客人一吃完就抢占位子,好坐下来慢慢享受那精美的菜肴。
吃饱喝足了的舒语,看大堂里的人实在太多了,就站起来,跟一旁忙碌的小二说:“小二,你跟胖师父说,明天早上我会去找他,看今天的客人,他是有的忙了。”小二应了一声,跟舒语说:“那舒先生,您慢走,您的话我一定给您带到。”舒语来到馆子外面,等小厮把车开来,给了他小费,小厮高兴地喊道:“先生,您慢走。”
开着车,趁着酒意,舒语来到尖沙嘴警署,把车在警署外面缓缓驶过,看着灯火通明的警署,舒语微微叹息了一声,开车离去。
回到小楼,舒语把车开进库房,坐到专门为艾嘉制作的秋千上,慢慢摇晃着,沉思着,在暮霭的秋风中显得那么孤寂和忧郁。
楼前的榕树在微微吹过的秋风中,摇摆不定,发出沙沙的声音,树枝上的枯叶,一片一片的在秋风中飞舞,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秋风吹拂,让舒语感到一丝冷意,从秋千上站起来,回到屋子里,望着四面墙,舒语感到这里面似乎没有一点人气,显得那么冷清,黯然神伤的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头上,被子里的身形颤动着。
第二天清早,天才蒙蒙亮,舒语就起来了,随便的洗漱一下,就开车离开了孤寂的小楼,把车开到墓地,走到艾嘉的墓前,舒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舒语心里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在墓碑前,有人摆了一束枯萎了的百合花,花上带着一缕分叉了的青丝,舒语知道杜丽来过,这分叉了的青丝,是杜丽留下的,也许杜丽是想用这缕青丝代替自己,在这陪伴着艾嘉,让艾嘉不是那么孤单。
用拨去坟墓上的枯枝败叶,舒语坐了下来,头还是紧贴着墓碑,小声地诉说着,他告诉艾嘉,他会听艾嘉的话,把爹的妈咪照顾好,不会让她伤心失望的,……随后舒语问艾嘉为什么一直都不来找他,难道她就不想自己吗?每天他都在梦里想着念着,可是艾嘉就是不来,难道艾嘉就真的那么狠心,连见自己一面都那么吝啬吗?他不要,他要她来,她在梦中与他相会,让他觉得还有希望,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艾嘉她不要来,难道她忘了自己吗?
泪水从舒语的眼里流出,滴打在艾嘉的遗像上,一只手放在舒语的肩上,舒语反手抓着肩膀上的手,喊了一声:“艾嘉,是你吗?”声音中透着一丝惊喜,但转过身来,却望见是泪流满面的杜丽,带着无奈的失望,舒语说:“你来了。”
杜丽点点头,晶莹的泪珠,象珍珠帘一样,掉在墓碑的台上,打在枯萎的百合花上,杜丽蹲下身,把枯萎的百合花拿开,放了一束不知是带着露珠,还是泪珠的新鲜百合花,在艾嘉的面前。
舒语轻轻问道:“阿丽,你经常来看艾嘉?”杜丽坐在艾嘉的另一边,小声说道:“嗯,我经常来。阿语,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艾嘉也不会,对不起……”
舒语淡淡说道:“阿丽,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要太自责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是艾嘉最好的朋友,我想艾嘉也不想看你终日以泪洗面,痛苦不堪的样子。”
杜丽说:“谢谢你阿语,谢谢你能原谅我。”
舒语苦涩地笑道:“你不要谢我,这其实都是爹的和妈咪说给我听的,你要谢的话,还是等爹的妈咪从大陆回来后,你去谢他们吧。”
杜丽问:“阿姨好些了吗?”
舒语望着艾嘉,说:“妈咪精神好了许多,不在沉迷于往日的梦幻中,妈咪已经能够面对现实了。”
舒语和杜丽在艾嘉的墓前说了很多,有对艾嘉的追思和对匪徒的憎恨,还也相互间的劝慰,舒语对杜丽最后的那一点恨意,在这就完全没了,天涯沦落人,同悲泣!
在艾嘉的墓前,舒语待了有两个多小时,看着那些来扫祭的人,舒语说:“阿丽,我要走了,胖师父找我有事,你呢?”杜丽说:“阿语,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在陪艾嘉一会。”
舒语站起来,转身就要走,就听见一个粗大的嗓门喊道:“语仔,我来了。”舒语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处。
就见胖师父肥胖笨拙的身子在山路上,一晃一晃的往上爬,左手里拿着一块帕子,不住地擦着脸上的汗珠,右手拎着一棕红色的食盒。
等胖师父走近了,舒语问道:“胖师父,听点里的小二说,你有事找我,你怎么到这来了。”胖师父愠怒地瞪了舒语一眼,把右手的食盒递给舒语,就按在艾嘉的墓碑上大哭起来,“艾丫头,你怎么也不等你胖大叔呀,是那个王八蛋害了你,你快点告诉你胖大叔,你胖大叔别的没有,命还是有的,胖大叔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也要为你报仇哇,呜呜,好狠心的艾丫头,你心疼死你胖大叔了。”
胖师父在艾嘉的墓前,好一顿痛哭,哭得比舒语还伤心,舒语和杜丽站在胖大叔面前,默默的陪着胖大叔哭,一句话都不敢讲,因为他们知道,胖大叔对艾嘉的那份感情,很真,很直,胖大叔把艾嘉是当成自己的亲女儿来看待,现在艾嘉走了,他心里的悲痛,可想而知,最主要的是,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该说什么才能安慰悲痛的胖大叔。
舒语心里在难受,也只有默默忍受着,舒语的伤痛比胖师父还要伤还要痛,一种近乎于绝望的伤痛,如果不是陈生和陈太,也许,胖大叔见不到的人,恐怕还会有舒语,这一对足以让他精神崩溃的男女。
哭了一段时间,胖大叔才慢慢不哭了,但却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一样的舒语和杜丽,沉声问道:“你们告诉我,是谁害得艾丫头,说,快点告诉我!”
杜丽哭着把当天发生的事,跟胖师父说了一遍,胖大师父恨恨地说:“死了,被乱枪打死,算是便宜了他,要是老子,老子活剐了他。”肥大的手掌拍拍舒语的肩膀,用力的捏了捏。
坐在艾嘉的面前,招呼舒语和杜丽坐下,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磁瓶,还有两个杯子,让杜丽把食盒里的菜端出来,给舒语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酒,端起自己的杯子,对着艾嘉说:“艾丫头,胖大叔来看你了,炒了几个比最喜欢吃的小菜,你多吃点,知道吗?你不是最喜欢胖大叔喝酒的样子吗?好!今天胖大叔在喝给你看,来,这杯酒是胖大叔敬你的,你一定要喝。”说完把酒倒在艾嘉的墓前,倒了第二杯,端起来,有些不舍地看了看,对艾嘉说:“艾丫头,这是你胖大叔放了二十多年的酒,一直都不舍得喝。本来是准备等你和语仔结婚的时候,就拿出来的,现在你人都不在了,胖大叔还留着它干什么?”把酒一口倒进嘴里,把酒杯往地下猛地一摔,白磁碎片在混凝土地面上,四处飞溅,含着泪,把白磁瓶子也往地下一摔,喷香四溢的酒,在空气慢慢散发,让闻到酒香的扫墓人,四下凝望寻找着这酒香从何处而来。
舒语把酒一点一点的抿着,这是好酒,味道纯正,回味绵长,象这样一瓶酒,可以说是有价无市,很难卖到。舒语在胖师父那看过一回,让胖师父拿出来喝掉,可是,胖师父却象宝贝一样的抱在怀里,对舒语猛摇头,对舒语说:“你小子,就对我这些东西感兴趣,别的什么都行,唯独这瓶酒不行,我都放了快二十年了,连我自己嘴馋了,都不舍得喝,你却让我把它拿出来,门都没有,跟你说要酒没有,要命有一条,你要不要?”舒语说:“都快二十年了,你还放着,放着干什么,还不如趁咱俩高兴,把它喝了,放什么放吗?”胖师父说:“你小子就知道喝,你知道什么?这酒越陈味道就越香,喝起来那个美呀,就别提了,闻着都醉人哪!”胖师父一脸陶醉的样子,让舒语心里就更痒痒了,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拿出来喝?”胖师父想了想,对舒语说:“语仔,咱们也认识好几年了吧,怎么就你一个呢?如果你赶快找个媳妇,把婚结了,到你结婚那天,不用你说,你胖大叔都会拿出来,否则,嘿嘿,你想都别想。”
舒语叹了口气,对胖师父说:“唉,那你就等着吧,可惜了这瓶好酒。”胖师父拍拍舒语,说:“语仔,你叹什么气嘛,你现在才多大,象你这么帅,胖大叔包你很快就会有人了,从你脸上看,你过段时间就会交桃花运,。”舒语扑哧一笑,对胖师父说:“我说胖师父,你就算了吧,九个人找你看像,十个人倒霉。”胖师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对舒语说:“什么嘛?就算九个人看九个人倒霉,怎么会出现十个人呢?”舒语指着胖师父说:“那个人不就是你喽。”胖师父恨恨地看了舒语一眼,把酒藏了起来。
舒语去胖师父那找了几次,都没有找着,不知道被胖师父藏哪去了,直到后来舒语遇见了艾嘉,把艾嘉带到胖师父那去,胖师父这才又拿出来,跟艾嘉说了一些跟这酒有关的约定。
从拿酒到把酒瓶摔碎,胖师父和舒语也就一人喝了那么一杯而已,在连上给艾嘉的那杯,也不过区区的三杯,就被胖师父给砸了,足见胖师父之心痛。
胖师父把酒砸了之后,就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艾嘉,小声的呜咽。舒语喝尽杯中酒,把酒杯放入怀里,对胖师父说:“胖师父,艾嘉知道你对她好,可是你想过没有,艾嘉喜欢的不是哭兮兮的胖大叔,而是整天乐呵呵的胖大叔,要是知道你哭的那么伤心,艾嘉她心里也不会好受的,胖师父别哭了,艾嘉走了,就让她静静的走吧,不要让她走了都不安心。”
胖师父擦擦脸上的泪水,对舒语说:“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这心里难受,我心里堵得慌,哭几声怎么了,艾丫头……”
舒语问:“胖师父,昨天听小二说你找我有事,到底是什么事?”胖师父指着艾嘉,说:“胖大叔,不知道艾丫头在什么地方,所以就想找你,让你带胖大叔来看看艾丫头,谁知道今天早上一去到你那里,你人都不在,我估计你是来看艾丫头了,所以我就直接来这了,在山下我就远远的看见你的丽丫头。”
胖师父拍着舒语的肩膀,对舒语说:“语仔,你对艾丫头的感情,你胖大叔是知道的,如果说胖大叔心里难受,那你就更别提了,可是,胖大叔有些个话,必须要对你讲,现在艾丫头走了,那艾丫头的父母就全部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不要让他们太伤心了,要不,别说艾丫头不原谅你,就连胖大叔都不会原谅你的,艾丫头是个孝顺的丫头,所以你一定要做好,知道吗?”
舒语点点头,说:“胖师父,这不用你说,我也会去做,艾嘉在的时候,他们是我的父母,艾嘉走了,他们仍然是我舒语的父母,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顿了一下,舒语苦笑道:“其实胖师父你知道吗?如果不是爹的,恐怕我都早去找艾嘉了,还是爹的劝我,我这才,唉,我舒语从小就是孤儿,是被师父一手养活大的,舒语从来不知道原来有父母疼爱,和没有父母疼爱是两回事,可是遇见艾嘉后,我到了她家,见到了爹的妈咪,我这才知道根本就是不同的,有人疼就是好啊!”
胖师父说:“语仔,你知道就好,胖大叔别的不怕,就怕你会想不开,会跟艾丫头去了,现在胖大叔放心了,放心了。对了,语仔你父母现在在哪?怎么我从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没看见他们,没事吧?”
舒语说:“爹的现在正带着妈咪在大陆旅游呢,妈咪的精神也好了许多,我是因为有点事回来办,所以就回来了,要不现在不知道和爹的妈咪他们在什么地方玩呢?”
胖师父点点头,说:“嗯,出去散散心也好,艾丫头这一走,最难过伤心的就是他们,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我看你还是快点回去,陪在他们身边。”
舒语说:“也没什么,这两天我就准备走。”
胖师父说:“见到他们,帮我带声好,知道吗?”
舒语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