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别咬脸,那是门面
再看到被侍卫抬出来重伤不醒的玄冥和已经铁青了脸色的后土圣母时,灵帝忘情的上前,想要去握后土圣母的手。
“你们生养的好儿子!”大力甩开,后土怨毒的瞪着萧皇后,“你也是大雪山的罪人,现在满意了?得意了?滚开,不要站在我面前假惺惺,有朝一日,这份怜悯还不知要用在谁身上。”
灵帝下意识的护在萧蔓儿面前。
还当后土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大雪山之主。
这样子的维护,深深的刺伤了人的眼睛。
多少年之后,即使容颜已改,物是人非,输家却还是输家,翻不了身。
深深吸入一口气,用所有的力气支撑住骄傲,抬高下巴,藐视一切的姿态,从昔日的爱人、亲生的姐妹、不共戴天的情敌,以及一干大眼瞪小眼的侍卫面前走过去。
就算是输,她也依旧是光芒万丈的大雪山之主。
“后土,随我走吧。”灵帝撵上来几步,扯住她的裙带,近似于哀求道,“闹脾气,耍性子,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老了……不,应该说,是我老了,而你,还是最初相见的样子。”
她停住身形。
抬头望向远方。
雾霭霭的群山一片朦胧,除了刺眼的亮白色之外,连只孤鸟的看不到。
这样苍凉的风景,她看了一年又一年。
久而久之,思维就此冰封停顿住。
后土的声音淡淡飘远,仿佛是在询问,“龙哥哥,你中的毒……解掉了?”
“解掉了。”他只用三个字,就粉碎掉了她的希望。
灵帝所中的她亲手下给他的合欢神药。
此药的主材乃是大雪山上的冰蟾,行动快如闪电,难得一见,捕获更难配。
后土也是多年前偶然间得到,如获至宝,命人调制了几颗,特意留着。
终于有天能够用到,可惜,又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灵帝身边就只有萧蔓儿一个,是谁以女体帮他化解了药性,不言自明。似乎每次都会有不相干的人出现打扰,不然他们已经……
呵,就是如此,眼看着要手到擒来,还是又被人生生打断。
这一世,发生了多少次类似的事件,后土已经记不太清了。
她一心想要把自己给他,用尽了千般手段,连面皮都不要了,还是无法改变什么。
即使没有萧蔓儿的阻挠,他依旧不能属于她。
是命吗?
或许吧!
强求、强求,落的一场空的下场。
灵帝说的好听,挽留、邀请,要她随他而去。
可在几十年前,他的身边就没了她的位置。
后土永远都是后土,没法变成萧蔓儿一样,委曲求全,甘愿成为他身边许多女人之中的一个。
哪怕那意味的是再次失去了与他永远在一起厮守的机会,还是没办法让步。
帝俊揽抱着妻子,跟在后土不远处向外走。
路过灵帝身边时,慕凌空挣扎着想打招呼,反被大力拥紧,不准停顿。
“小九儿,你要往哪里去?”吹胡子瞪眼睛的老爹不乐意了,好多天不见,他最钟爱的儿子似乎想要脚底抹油的开溜。
“事情解决的差不多,您和母后明天就赶回京城和主持大局,继续当个逍遥皇帝,管儿臣去哪里做什么?”瞥了一眼过去,帝俊带着几分不耐。
灵帝不甘示弱的晃拳头,“一个早就死去葬入皇陵的人哪有可能再光明正大的出现,你已经登基,就是莫苍国唯一的皇帝,龙位是你唯一的归宿,除了大都,你哪儿都不能去。”
“切!~”唇瓣中挤出一记类似于不屑的音调,帝俊压根不为所动,“当时是权宜之计,母后应该与您说了。”
“木已成舟,你不接受也得接受。”灵帝才不管那套,在他心里,唯有莫苍国最最大,不管怎样,都得将皇室的利益放在最先。
“父皇老当益壮,不出差错的话,再活个二三十年没问题。”对着慕凌空使了个眼色,帝俊毫无诚意的敷衍,“所以,您还是抓紧时间再想和合适的借口,重掌帝位,为国为民,继续操劳。”
“你……”灵帝的胡子一翘一翘,向上撅着。
“若不然,您考虑下太一,那小子最近也长本事了,您的老相好后土圣母就是他抓住的,真乃大功一件。”坏心眼的哥哥出卖起弟弟从来都不假思索,反正只要别盯上他,爱谁是谁。
“小九!!”对帝俊的考评经历了十数年,岂是轻易就能由人说代替,他说的这是什么胡话。
可惜灵帝并没有机会说出他的愤怒,就又被儿子抢去了话茬。
“对了,还有件事,之前不确定父皇是不是还活着,所以儿臣就自作主张,帮您清空了后宫,咳咳,那些个宫妃娘娘,有儿子的都送去找儿子。
没有生育的呢,统统送到祖陵去守墓,想必您不会怪罪吧?”
“帝俊!!”灵帝的老脸由酱紫转为纯黑,鼻孔、嘴巴同时向外窜出黑气,两只略带浑浊的老眼更是神采奕奕的喷火。
太过分了!
实在是太太过分了!
“龙丰居内多了一具穿龙袍的尸体,且面目全非,当时那种情况下,您生还的几率其实不算大,如此处置宫妃乃是依循旧例,父皇莫恼。”话虽如此说,可帝俊那表情,分明就带了几分得意洋洋。
他本就是个习惯于掩藏真实心情的高手,这会儿反倒是被人看出心里所想,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是故意的。
秉着息事宁人的准则,萧皇后轻轻推了下儿子,示意他别挑着这个时候去激恼灵帝。
毕竟是好不容易才寻回了他。
“母后,您也觉得儿臣做错了?哪里错了呢?难道九儿当了皇帝,还要用三宫六院供养着父皇的妃子吗?”帝俊得理不饶人,牙尖嘴利的争辩。
小蒲扇一般的黑睫毛上下扇啊扇,好不天真可爱。
当然,如果大家能忘记他的实际年龄的话,这种装嫩扮天真的伪装或许能得逞一回。
“谁说要你供养了,唉,算了,反正都散了,不提了不提了。”灵帝烦躁的挥挥手,明知道帝俊是故意而为之,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父皇回到大都,还要重组后宫吗?”帝俊并不准备放弃这个话题,步步紧逼的追问。
灵帝下意识的瞟了身边低垂着头,默然无语的萧皇后一眼,没好气道,“你现在是皇帝,后宫理当住满属于你的女人,哪里还有多余的地方。”
慕凌空眼里含着小刀子,唰唰唰的飙了过去,屏息凝神,等着帝俊的回答。
“的确是没有多余的地方了。”无声无息被亲爹阴了一记,在媳妇儿没翻脸之前,狼爪先伸过去,紧紧搂住纤腰,确定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后,帝俊方才有底气继续和灵帝斗嘴,“不过,如果您愿意,多弄一座也并不难,反正您过去宠爱的李贵人、张才人、刘侧妃、白美人都还在,一招手她们也就跟着回来了。”
“这个,不大好吧。”灵帝继续困窘,至于为什么被儿子提起自己的女人时还会生出罪恶感来,他来不及细想。
只是觉得不大适宜在萧蔓儿面前谈论这样的话题。
即使呆在一起快要一辈子了,她还从来没有拈酸吃醋的讨伐过他,仿佛是不在意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可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最着急的人还是她。
这让他隐隐生出了许多愧疚。
就在她冒险潜入大雪山的那一晚,灵帝忽然间发现,最最亏欠的人恰恰正是被他安放在后位上终身不得解脱的可怜女人。
后土,至少还有大雪山。
宫中的其他女子,还有身后的家族势力支撑。
就只有萧蔓儿,背离了熟悉的一切,一心一意的跟在他身边,十年,二十年,直至永远。
除了他之外,她一无所有。
这种亏欠感,一旦出现,便迅速茁壮,汹涌澎湃,无法抑制。
灵帝忽然间忘记了负气远走的后土,更将那些曾经恩爱过的脸孔抛诸于脑后。
生了孩子之后,萧蔓儿的容颜逐渐衰老,她已然像平凡女子般生出了细细的皱纹,姣好面孔,挡不住岁月的残酷,唯有眼神,几十年不变,一汪春水,淡然清澈,暖暖映照人心。
当初吸引他的正是这一点。
没想到,她竟然可以保持一生不变。
灵帝学儿子的样子,霸道的将妻子揽抱入怀,“我和你娘亲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有时间继续承担莫苍国的责任,你身为儿子,自当为父母分忧。怎么?有意见??”
“就和母后——单独在一起?”帝俊重复追问,像最精明的商人那般,一分一毫都不肯让步。
如果是为了他的母亲,稍微牺牲些,也没有关系。
在付出之前,他比较习惯先将话说清楚。
“当然如此!混小子,你满意了吧!”灵帝的脸上写满了怒气,当然,被儿子看穿是羞恼的主要原因。
他是老子,而他是儿子。
为什么每次都是老子被儿子压制的死死?
这,这是什么道理嘛。
萧皇后的手微微在颤,心情的极度激荡,反而让她说不出话来。
灵帝刚刚,给了她一个永恒的承诺,一对一,只有他和她,再无闲杂人等阻隔在两人之中。
他向来就是一言九鼎的好男人,说过的话,绝不反悔。
也就是说,盼了许多年,只存在于梦境中的奢望,竟然就在此处,轻而易举的完成了。
她望向儿子,满怀感激,却仍是见到一张冷淡疏离的面孔。
帝俊的眼神与她一撞即闪,将更多的关注放回慕凌空的身上,偶尔趁人不注意,就挤眉弄眼的做鬼脸逗她笑。
不及思索更多,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柔荑,灵帝神清气爽的低吼,“行了,就这样吧,该下山了。”
真讨厌这个冰冷冷的鬼地方。
一年到头,全是冬天,连点希望都找不到。
萧蔓儿欣然点头,顺从服帖。
虽然是他在牵着她的手,可行走时,却是她在带着他。
没办法,灵帝什么都好,就是武功差的可以。
他一生对新鲜玩意总是充满兴趣,唯独武学一道,没耐心钻研。
不过,这也不算是大缺点,萧蔓儿并不介意。
帝俊与慕凌空居然落到了最后,别人都从密道鱼贯退出,两人居然还留在大雪山的村落里。
天与地之间,仿佛只有彼此。
望向他,慕凌空轻笑朦胧,虽然接下来还有不少头疼的事儿,但是只要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担忧。
帝俊灵活的眨了眨眼,忽然之间,毫无预警的倒了下去,虚弱不堪的倚入她怀,“娘子,不好了,为夫……中毒了。”
慕凌空被吓了一跳,连忙去捉他的手腕,仔细检查半晌,发觉他脉象平稳,跳动有力,体内蕴藏的力量已经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的极限。
“不用检查了,你查不出来的,我中的是大雪山的奇毒,没有解药的话,就会七窍喷血,全身爆裂而死。”他说出的每句话,都有些费劲,灼热的气息喷过来,铁壁顺势箍紧了她。
慕凌空狐疑的上下打量,不太相信他的说辞。
帝俊索性把整颗脑袋都伸过来,在她饱满的胸脯上拱啊拱,大口大口的吸入甜美的体香,虽还隔着一层衣物,却仿佛已然袒露相见。
“他们还在等,你别闹,万一有人来了,多不好。”往开推了推他,才分开一点,还不等她喘口气,他就又贴了上来。
还抓起了她,又往神殿的方向狂奔而去,脚步轻快的样子,哪里像是身中剧毒。
“还得有劳娘子,为我解毒。”他火热的唇在她雪白细致的颈项上来回滑动。
“毒?什么毒?”一股熟悉的炙热逐渐盘桓在小腹处,被点燃了积藏体内的火种,慕凌空总觉得脑海中所想与表达出来的言语动作慢上一拍,“你不是好好的嘛,哪里像是中毒了。”
“娘子不信?”掀高了浓眉,帝俊神秘一笑,大手使劲的去扯她衣物上的细带子。
“我信,真信,你能不能先把手拿出来。”慕凌空僵硬的像一块冰,头昏脑胀的任由他拖带着走,此时此地,哪里是做这种事的好场所。
大雪山耶,后土神殿耶,天,帝俊要是没疯,就一定是她疯了。
慕凌空咬住下唇,想压抑喘气的声音。
抱住她的人却不管这窘迫的状况,继续残酷地拉扯柔软的身体,企图将她的身体拖到神殿的最深处……
在那里,奇迹似的出现了一张大床,床头若用一整块翠玉雕琢而成,龙凤齐舞。
纯黑色的缎子面平铺着,松软厚实,一看就非常温暖,却也透着股子难以言喻的妖冶。
这根本就不是后土神殿会出现的东西。
为了专心休息武学之道,后土圣母早已经多年不睡,累了的时候,也要盘膝坐在寒玉之上打坐,进入一种忘我的入定状态继续修习,时时勤奋不缀。
她常年居住的神殿内,怎么可能会出现一张床,还是如此暧昧的颜色,充斥着**的味道。
慕凌空咬唇思索的空档,凌乱不堪的衣衫被他扯扯拽拽,不时的发出一两声疑似布帛断裂的响声。
面色潮红,两手抓住男人的手臂不敢妄动,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响动太大,招来外人的关注。
她捂住脸,不愿再继续往下想。
“娘子,为夫刚刚仔细的想了想,大雪山的存在,几百年来都有它的意义,解散了未免太过可惜。”眷恋的亲吻着她的后颈,呵出口的热气拂动了发丝,慕凌空只觉得麻麻痒痒的很不舒服,想要躲闪,却被他圈禁在怀抱中,无处可逃。
“如果夫君真这样想,当然最好,其实大雪山上还有许许多多真正追寻武学至高之道的苦修者,他们对平凡人所追求的权势和地位毫无兴趣,更不将金银财富放在眼中,大雪山是那些人心目中的武学圣地,如果这里真的不存在了,将他们回归到江湖上,也未必是好事。”想想看,一群超一流的高手,对世事懵懂无知,万一被有心人发觉,并为之所用,不知又要掀起多大的波澜。
那不是帝俊乐于见到的。
莫苍国因此内乱起来,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娘子啊,你所说正是我所想,咱们可是越来越默契了。”借机热烈的锁吻,直亲到她目光迷离,才不舍的放开,整理思绪继续往下谈,“如果要留下这股势力,必须要重新清洗一番,让他们存在,却也要为我所用。”
看情形,他心中已有计较。
慕凌空也懒得多想,哼哼哈哈的答应,光明正大的偷懒。
“大雪山需要一位新主人……你觉得凌空圣母这个称呼怎么样?”帝俊侧倚靠在床头,位置刚好能够看到她的表情。
不出意料,他成功的让慕凌空窘窘有神的呆住了。
熠熠闪耀的璀璨星眸饱含笑意,他爱煞了她此刻傻傻的表情,并不急于催她回神。
“你越来越会开玩笑了。”好半晌,慕凌空扁扁嘴,干巴巴的敷衍。
凌空——圣母,这四个字组合在一起,凭空就生出了一种非常恐怖的感觉。
类似于山崩海啸,抑或是她家夫君忽然禁欲,哪怕睡在她身旁也能忍住不毛手毛脚的使坏。
“娘子才是在说笑,为夫可是个不会开玩笑的正经人呢,刚刚所讲,句句真心。”他笑眯眯的凑近,含住娇嫩粉红的耳垂,拍胸脯保证。
咳,当然,拍的是她的胸,因为他整个人早已经紧密的贴在了她的后背,哪怕是一丝缝隙都不肯留下。
他热,她更是滚烫。
愣是在积雪不化的至寒之地见着了春光明媚的景色。
她家夫君,本来就是个奇迹。
“你改变主意了?想让儿子出生在冰天雪地的地方?然后遥望着大都,默默祈祷父子相见之日?”她抱住小腹,那里边装的是帝俊的命根子,他盼了许久,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小宝宝。
“胡说,那可是亲生的娃儿,当爹的哪舍得。”捏了捏她的脸颊,他顾着小的,也不忘安抚大的,“再说,要为夫离开媳妇儿,那是万万不能滴,说破了天也不干。”
“你要我当凌空圣母,不就是要变成第二个后土师傅吗?”难道是她理解错了?
“当然不是,学她做什么?最后被相思生生磨成了怨妇?那多糟蹋了我家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就算慕凌空想要留下,他也不会答应,他未来孩儿的亲娘,当然要和家人永远生活在一起,不管住在大都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永不分离是一切的前提。
慕凌空继续用懵懂的眼神瞅着他,仿佛是在等待着解释。
她早就该放弃去猜测帝俊的心思。
跟着他百转千回的脑筋乱转,她一定会晕掉。
“只要在大雪山内建立起一个完整而流畅的体系,选出一些人来,适当监督,这里就可以像山下一样,变成有秩序的小圈子,而大雪山之主,渐渐将称为一个象征,一个不轻易露面的虚幻存在,呃,你想想看,庙里边供奉的泥菩萨,日夜享受烟火,他们不出现,照样被敬畏有加。”他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作响,既然一定要去做,当然要将可以拿到的利益完全拿到。
大雪山交给别人,还不如交给自己人,这世界上除了他家娘子之外,没有更适合的人选了。
这回,慕凌空算是听懂了。
她掰开指头,面色古怪的算计,“龙腾团给我了,大雪山也给我了,生孩子要我,当皇后也要我……夫君,将来我会不会很忙很忙?”忙到一天到晚的没法见他一面。
“当然不会。”凑过去,在她脸颊左右烙下三记轻吻,啧啧有声,“你会很清闲,生活和之前并没有本质的改变,等孩子生出来后,其他的都由为夫来操持。”
“你会抱孩子?”她挑高了眉,漂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算计,又立即遮掩了去。
“当然会了,偷偷告诉你,为夫悄悄的演练了许多次啦。”他抽出脑后的枕头,平放在怀中,有模有样的表演给媳妇儿看。
“你会给他换尿布?”继续难为,慕凌空笑意更重。
“那有什么,当爹的难道会嫌弃亲儿不成?”虽说这件事心里的确没有准备,帝俊仍表现的胸有成竹,不肯先露了怯。
传到桥头自然直,不怕不怕,到了那一步,肯定有办法。
“你会逗他玩?”怎么看,帝俊都是一副还没长大的样子,慕凌空脑海中不自觉的冒出一个大孩子领着个小孩子的景象,引入发笑。
点头,猛点头,小小考验,不在话下。
“好吧,那夫君顺便别忘了奶孩子,到时候,我一定会多备些下奶的汤水,帮你补补身体。”绷住了笑脸,慕凌空一本正经。
帝俊点了两下头,察觉到不对劲。
再细细一咂摸,方才知道上了当。
他哭笑不得的点住鼻尖,“娘子,这个为夫真不行,太难为人了。”
他很想多帮帮忙啦。
不过,没那功能啊。
龙腾团的办事效率高的惊人。
上边才说要重组大雪山,下边四大执事就立即忙碌起来,没几日的功夫,就草拟处计划,来请帝俊过目。
除了后土圣母之外,大雪山所属,全都留下。
又派了一些能手上山协助,相信几年之内,用潜移默化的方法,必能有个很大的改变。
事情解决的差不多,灵帝和萧皇后亦是平安归来,一切圆满,已没有留在此处的必要。
照理说,接下来就该讨论回转大都的事宜,莫苍国内还有一堆烂摊子,等待收拾呢。
临时落脚的小院落内,父子三人,关起门来,围在一张八仙桌旁,吹胡子瞪眼的谈判。
“下一个城市,咱们必须分开走,小九儿带着弟弟回转京城,兄弟齐心,把朝政处理好,将来可以青史留名呢。”几乎每到个地方,灵帝都会苦口婆心的想出换汤不换药的说辞,催促着儿子们赶紧滚蛋。
“是啊,这主意不错。”帝俊冷冷点头,冷芒扫向太一,“父皇带着十二弟回转大都,儿臣另有他事,改日再会。”
太一点住鼻尖,“不行不行,我也有事,保护父皇回大都的事儿还得九哥亲力亲为。”
谁叫他是父皇最心爱的儿子,莫苍国的新皇帝,麻烦事想要退给别人,甭想那好事。
这龙椅上难道有钉子吗?
推来推去,没一个表现的热情些。
灵帝握拳,操着老爹的威严,狠狠砸向桌面,“你已经登基,就别任性的挑三拣四,皇位不是朕的,也不是你十二弟的,凭什么老想让别人帮你去承担责任?”
太一热泪盈眶,附和点头。
父皇英明,总算说了句大大的实话。
“说的也是。”帝俊点头,表示同意。
在父子俩刚有些放松,以为说动了他,取得阶段性的胜利之时……
帝俊跟着淡然一笑,“挑个合适的时间,我也驾崩一次吧,留下遗诏,皇位和责任也就顺理成章的转移了,嗯,择日不如装日,我看今天就不错,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灵帝一口茶水呛到,闷咳不止。
太一直接趴到了桌子上,拼命告诉自己,没我事儿,没我事儿,千万别多管闲事。
“父皇已经进了一次皇陵,我的儿子还在他娘亲的肚子里,看来看去,现在就是太一最合适,父皇,您说呢?”就算太一挖个坑钻进去,帝俊也决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脸朝下趴着没关系,耳朵能听到就成。
“九哥,不要哇。”哀嚎声拉长,太一直觉想跑,他真是没事找抽,老跟在帝俊身旁,肯定没有好事。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帝俊执起了茶碗,吹去漂浮在水面的碎末,淡淡道,“你有把握打的过我,就尽管跑没关系,不过要是被逮到,后果自负。”
一句话,成功的让某人跌坐回座位上,单手拖着光头,嘟嘟囔囔,“父皇,九哥又欺负人了,您也不管管,在少室山那么多年,他总是这样逼我,现在您总相信了吧,我才是受害者。”
灵帝自身难保,哪有心情替太一撑腰。
莫苍国是他的心血,用了三十年,才有今天的盛世,国富民强,无人敢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才是那个最在乎的人。
传给帝俊可以。
但是他要是不好好管的话,灵帝也不可能当作看不到。
他又抡起拳头,砸的桌面轰然作响,以示威严,“不得胡说,你活的好好的,怎么驾崩?”
“对哇,父皇不也活的好好,中气十足的坐在这儿发飙,嘿嘿,您怎么崩儿臣就怎么崩。”不是有句话么,有其父必有其子,他那是有样学样。
“朕当时并非有意抛下皇位不管,事出有因,你又不是不知道。”若非如此,谁愿意放着皇帝不做,从此隐姓埋名,成为没有身份的人,遮掩来去。
“儿臣当然知道父皇的苦衷,也从不敢有怪罪您太风流的意思,过去的事儿再拉出来,说来说去很没意思,您别往心里去。”气定神闲,话里有话,大家都是聪明人,不说明白,也照样都懂。“您既然已经退隐了,儿臣当然得尊重选择,也没强逼着您去做不愿意的事儿,反过来,您是不是也得多为儿臣着想呢?”
太一桌子底下踢了踢灵帝,附耳小声提醒,“父皇,小心,九哥不怀好意,他在挖陷阱等着您自投罗网。”
灵帝欣慰之极。
拍拍太一的肩膀。
忽然看这个儿子无比的顺眼。
多乖巧哇,多懂事啊,小九啥时候能多学学,哪怕有一半体贴,他也心满意足了。
罢了。
都已经退了位,便听听小九儿的意思吧。
只要他接下莫苍国,安心的做皇帝,当父皇的多多配合,操劳一些,也不算过分。
“九儿,你究竟如何作想,不妨开门见山的直说,能答应你,父皇决不会推辞。”绕来绕去的说话,让他头晕,老啦老啦,真懒得再和亲人使心计玩谋略。
“您回大都,掌朝政,统御群臣,再当二十年皇帝。”让偏离的轨迹重新回归原位,之前怎么样,之后还怎么样。
“你如何让死去的先帝名正言顺的出现?”这是帝俊的主张,自然要让帝俊去头疼,灵帝也不反驳了,心里打着草稿,准备将可能发生的状况全部列举出来,让他去搞定。
“这件事交给儿臣去处置,只要父皇答应,一切不成问题。”卖了个关子,再送上一颗定心丸,帝俊笑而不答。
“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国家更不可能有两位君王,九儿,这事儿怎么解决?”就算他有瞒天过海之力,让整件事看起来合情合理,不会引起百官的猜疑,双皇并存的局面也不好解决。
帝俊竖起两根手指,“其一,您回到大都,下诏废了儿臣;其二,您以太上皇的身份出现,我也不介意当个傀儡皇帝。”
太一瑟缩了下,终究不敢多嘴评价。
只是心里暗自琢磨,敢拿帝俊这种人当提线木偶,莫苍国的稀罕事儿还真不少。
灵帝同样别扭。
废了九儿?
那是想都不要想,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继承人,花费了他多少心血,岂能如同儿戏,说立就立,说废就废。
当太上皇嘛,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凡事有他拿主意,再好好的督促着帝俊上进,让他尽快熟悉朝政,免得搞的一团糟。
“不过,有一点您可要记得,要是父皇做了太上皇,儿臣的后宫您可不能动,不然传出去了,好说不好听哇。”帝俊正色重复,把这件事当成了重中之重。
灵帝泛灰的眸子向上翻,频频抛了鄙视的白眼过来。
他都已经承诺过下半生会好好对待萧皇后了,臭小子居然还明里暗里的提醒。
不论如何,这件事最终还是商议出了一个结果。
散场时,灵帝气鼓鼓,总觉得好像被算计了,可琢磨了许久,还是没想到是在哪里,他不可自抑的觉得憋闷起来。
加快脚步,小跑着回房,他得把前因后果都和蔓儿聊一聊,免得被帝俊卖了还不知道。
太一同情的望着父皇的背影消失在月亮拱门的尽头。
“九哥,我也去休息了,您大概是打算明天就上路吧,我行李还没收拾呢。”和帝俊单独在一间房屋内压迫感不小,在他没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之前,脚底抹油为秒。
懒洋洋的冷冽嗓音从身后漫不经心的传来,“太一,你可是答应好了要随九哥返回大都,可别说话不算话呦。”
习惯性的摸向光头,几个月没去管,发根生出了细密黑影的头发茬,插在指尖,微微刺痛。
太一的脊背,窜过一股凉飕飕的寒气。
他身上没露出破绽吧。
不然怎么心里一动了落跑的念头,帝俊的警告立即就紧随而至呢。
“这个自然,呵呵,我说话向来算数,金字招牌,童叟无欺。”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核计,如何挑个黄道吉日,顺利脱逃成功,在一切尘埃落地之前,绝不再出现再帝俊面前。
“如此最好,也省去了龙腾团的麻烦。”模棱两可的话最是遭罪,上不上,下不下,留下一大堆疑惑让人去猜。
帝俊搞定了父亲和兄弟,心情甚好。
站起身来,信步往外而去。
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再‘不相干’的人身上。
慕凌空正在为不久以后出生的宝宝缝制新衣,一针一线,慢慢连起,虽没有宫中的御用裁缝裁制的那般富贵华丽,却蕴藏了更多温暖的心情。
余光瞥见帝俊踏步进门,她便把手中才进行了一半的活计放在小竹篮里,绽放出一朵笑容,“回来了?谈的如何?顺利吗?”
帝俊走之前,已然大概的与她商量了要谈之事,慕凌空也就是随口一问。
“当然顺利了,父皇能继续做皇帝,不知有多开心呢,还有太一,更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好好待在大都帮忙,娘子你就放心吧,好好准备准备,我们随时都可以离队,天南海北的任由来去。”他半躺在她的膝盖上,耳朵紧紧贴住小腹,精心听者里边的动静。
许久,娃娃脸上挂着不满爬起来,控诉道,“一点声音都没有。”
“要是有才奇怪。”这才几天哪,哪有那么快。
他压根就没听到她的小小娇嗔。
自言自语的揣测,“难道是娘子吃的太少了,孩子才一直长不大?”
“一天六顿,吃的还少哇?”说起这个,慕凌空更多无奈,从雪枫森林出来到现在,不管是在旅途中,还是落脚住下,帝俊都有办法命人弄来热气腾腾的食物,帮她进补。
一开始,她心中感动,哪怕再不想吃,也强迫自己不要轻忽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哪里知道,那还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她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带给了帝俊虚弱不堪的印象,不知不觉中,进补成了每天生活的唯一主题。
张开眼来,就有陌生的脸孔捧来各种说不出名字的汤水和点心,她爱吃不爱吃,总得吃上几小口,即便是如此,积累下来,也颇为可观。
到最后,感动变成了折磨。
尤其是当她压根就不想吃东西的时候,就更是难过。
有机会,真希望帝俊也能怀孕一回。
让他也尝尝什么是甜蜜的痛苦。
“娘子,等把‘闲杂人等’都送走了,为夫亲自监督你进补,我们走一路吃一路,绝对不能委屈了孩子。”帝俊无视掉了慕凌空欲哭无泪的表情,一遍又一遍的抚摸平坦紧绷的小腹,很满意看见她渐渐变得圆润起来,小脸蛋红扑扑,细致的皮肤粉嫩嫩,吹弹可破。
他忽然想起了多汁的桃儿,剥了皮,果肉诱人。
一口吞下去,满嘴香甜。
禁不住吞咽了一大口唾沫,晶莹闪烁的黑眸亮的仿佛要咬人。
慕凌空脑海中警铃大震,佯装忙碌,起身往屋外走去,怕躲闪的动作太刻意,还不忘嘴里边叨念着,“夫君的热茶怎么还没送过来,我去催一催,天气又干又燥,容易上火。”
帝俊掀高浓眉,扯住她的手臂不放开。
有句话算她说的对。
天气太热,的确容易火气大。
一杯茶水,哪能解的掉五脏六腑的火气,要想身心舒畅,百病不侵,还得下一记猛药才行。
而她,就是他百尝不厌的好药,调理内外。
“夫君,天还没黑呢,别动手动脚的呀,万一被人闯进来看到,多难看。”护住衣衫,虽然每次挣扎都没用,可她还是想去试试。
“小美人,你别怕,乖乖的从了爷,往后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装起纨绔子弟来,帝俊得心应手,神态举止,无一不象。
当然,如果换上家里那套俗里俗气的衣裳,穿金带银,身后再跟着几个仗势欺人的狗奴才,就更有神韵了。
她欢笑不停,配合着他躲来躲去,不肯轻易就范。
两人笑闹的正开心,门外忽然传来玄武的声音,略微粗嘎,“主子,十二爷从后院翻墙离开了。”
“呀?”慕凌空诧异的望向帝俊,后者则是一派意料之中的沉稳。
“不叫他试试,那小子又怎会甘心,不打紧,我们先喝茶。”放开慕凌空,简单的与玄武交代几句,帝俊慢条斯理的坐正。
不多时,玄武又来报,“主子,十二爷已经被‘请’回来了,您要不要见见?”
“自家兄弟,不需要客气,送他回房,好好安顿。”帝俊冲着慕凌空挤挤眼,仿佛是在炫耀。
房门外隐隐传来挣扎的声音,不过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慕凌空感叹不已,太一的武功有多高,那可是她亲眼所见。
一个能压制住大雪山之主的高手,居然被龙腾团的人马给拦截了下来,听上去匪夷所思。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瞧着帝俊笑的那么贼,八成又是他下了套。
慕凌空实在好奇,于是用恰好能让夫君听到的声音嘀咕道,“十二爷是不是昨晚上吃坏了肚子,还是说,这几天都没吃好饭,身子骨虚软,使不上劲儿呀?”
“他能有我操劳吗?”拍拍胸部,帝俊神气活现,不以为然的样子。
慕凌空俏脸一红,咬住唇瓣,暗骂无耻。
这人口无遮拦也就罢了,干嘛随时随地都要想着窘她一下呢?
此时更是笃定是帝俊暗中做了手脚。
只不过,究竟为何,还得他本人揭开谜底。
“夫君,强扭的瓜不甜,十二爷不想留下,你这么强迫,想必他也不会甘心情愿。”她对太一的印象不差,几次危机,承蒙他出手相救,于是就有了悄悄说几句好话的心思。
心里着实是担忧,两兄弟会因为些小事生出隔阂。
“虽说他不算是正式出家,好歹也算得上是与佛祖沾了边,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做出了承诺自然不得反悔。”不管怎样,早上他可是答应过要回大都去陪着父皇整顿朝政,若是现在让他跑了,那就意味着麻烦事要落到自己头上,帝俊哪里会甘心情愿。
慕凌空送上白眼一记。
这个怕麻烦的男人为了不让自己麻烦所以便拖着弟弟的脚步,把麻烦事都推出去给了他。
两人闲聊一会。
房门外又有脚步声靠近。
这回换成了憋着笑的白虎来报告,“主子,十二爷刚刚放倒了玄武和青龙,从后院翻墙离开了。”
“恩,知道了。”帝俊还是一副不意外的模样,老神在在,安然自若。
不用说,肯定留了后手,不知又安排了什么损招等着对付太一呢。
慕凌空也懒得追问了。
瞪大了眼,一脸好奇。
她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浮出水面。
果不其然,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白虎踩着有节奏的脚步声返回,“回禀主子,十二爷已经回来了,刚刚进了小院……咳咳,他请主子移驾过去一叙。”
“告诉他,没空,正忙着呢。”帝俊没好气的拒绝,然后用眼神示意慕凌空把剥了皮的葡萄丢入口中,吃的乐呵。
忙,的确是很忙。
忙着打情骂俏。
忙着趁乱揩油。
哪有空去理会弟弟闹脾气。
“夫君,这样子好吗?是不是有点冷落了十二爷?”毕竟他帮了两人不少忙,忙前忙后,不辞辛苦,实实在在是个称职的好弟弟。
“没关系,那小子皮厚的很,就喜欢这样子。”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哪里适合他这种粗人。
轻叹一声,慕凌空放弃劝说。
兄弟俩的脾气都拗的很,要谁退一步,简直比砍他一刀还难受。
算了,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
没有大的问题,她还是静悄悄的在一旁看着好了。
一整个下午,就在跑跑抓抓之中度过。
慕凌空要午睡的时候,帝俊低吼一声,“不要再报告了,全都依照计划行事,谁吵到我娘子休息,仔细爷剥了你们的皮。”
霎时间,房门外一片静悄悄。
就连巡守的侍卫也都放缓了脚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免得被主子迁怒,剥皮拆骨。
慕凌空好笑的摇摇头,蜷缩再被褥之中,阖上的眸子,心头一片安宁。
暖融融的阳光透过了窗棱,直铺在身上,无比舒适。
她倦倦打了个哈欠,向后蹭了蹭,更紧密的贴住帝俊,很快便沉入了睡梦当中。
慕凌空向来浅眠。
晌午稍稍眯一会,很快就醒了过来。
张开眼,便对上帝俊的笑脸。
大大一朵笑容,从唇畔延伸到了黑眸深处,融化在深邃的漩涡当中。
他的身后笼罩着一层轻纱薄雾,虚幻飘渺,慕凌空仿佛看到了七彩的光,一圈一圈的扬撒下来。
然后一眨眼,又全都消失不见。
帝俊依然是帝俊,目光炯炯,轻言浅笑,“醒了?才睡了没一会。”
“每天吃吃睡睡,我都快胖的走不动路了。”被他搭着腰,轻飘飘的坐起来,“你好像没有睡,在想什么?”
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唇畔轻吻一记,帝俊大大方方的与妻子分享乐趣,“太一一整天大概逃跑了快二十次,他应该也疲倦了,是时候了,看为夫出绝招,将他秒杀在当场。”
慕凌空端着吃到一半的燕窝,差点没呛到,哭笑不得的抬头望向他,“你又在琢磨什么?适可而止吧,那可是你的亲弟弟,最钟爱的那一个。”
别玩的太过火,最后伤了人家的心,那可就不好了。
“放心啦,我保证,只要那小子见识到了我的绝招,火气定然全消,这回,就是用脚踹他走,他也绝不肯离开。”拍着胸脯保证,帝俊笑容不止,越看越坏。
也同时,在慕凌空的心头画了无数个大大的问好。
她眼中的十二爷可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人呢。
“不信?要不要打赌?”瞧出她的疑惑,帝俊不着急解释,反而继续挖坑,等着再多跳进来一人后收网。
慕凌空畏缩回床边,头摇晃的厉害。
她才没那么傻,明知道帝俊要使坏,还拱手将自己送上门。
“我只想旁观看看热闹,夫君要不乐意,我继续睡觉。”她很没骨气的往被子里钻,不打算参与太多。
帝俊笑着把她抓住来,贴抱入怀,“别睡了,错过了好戏的话多可惜,等会给你介绍一个人。”
“谁?”帝俊亲自介绍人给她认识,这还是头一次呢。
“一个女人。”小小的卖了个关子,把媳妇儿的好奇心抓的高高。
慕凌空刚想追问。
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声。
不多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朱雀压着嗓子,用蚊子大小的声音禀报,“主子,您要的人已经到了。”
“让她进来,你下去吧。”
绿衣女子,立于门口。
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不敢向前踏进一步。
而隔着一面镂花的金丝牡丹屏风,帝俊和慕凌空却能清晰的看见她。
“这丫头名字叫蓝芊芊,几年前,我在少室山的悬崖底下烧烤……咳咳,练功,她从天上掉了下来,刚巧挂在了树上,为夫善心大发,就招来了朱雀,让她带在身边调教。”简单解释完来历,就见到慕凌空很不给面子的吃吃笑,忍不住揪住她的柔柔软软的耳垂发飙,“再笑,就不给你将故事了。”
眼前这种情况,识时务者为俊杰。
慕凌空赶忙装出一本正经,“我不笑了,就算你在和尚庙里不守清规戒律,也全当没听到,总行了吧。”
“坏娘子,等晚上再教训你。”俯身在她唇瓣上轻咬一记,方才解恨。
“夫君别打岔,快点告诉我,后来又发生了什么。”生怕帝俊的脑筋又因为一句戏言而转到了别处,慕凌空连忙摆出一本正经的姿态追问。
“也没有特别的事,蓝芊芊被朱雀带走之后,为夫就回去了,该干嘛干嘛,转眼就把这岔给忘记了。”小之又小的偶然事件而已,谁会整天念念不忘的记挂在心上,帝俊沉吟少许,忽的凑近,贴在妻子的耳垂上坏笑不止,“哪里想到事情会那么凑巧,她居然跟太一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当然,这事儿是后来才知道的。”
慕凌空恍然。
关于十二爷落发出家的往事,她或多或少也知道些。
少室山的和尚可不敢怂恿两个寄养在寺里的金枝玉叶落发,太一放着好好的皇子不当,非得往佛祖跟前挤,据传说是情伤难癒。
至于其中详细的因果,倒是不很了解。
瞧着帝俊贼兮兮的表情,不难猜出眼前的这位俏丽姑娘八成和十二爷有点关系,没准还真能起到一些作用。
可有个疑问却在慕凌空的心里转来转去。
她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帝俊,从眉眼唇鼻到每个不经意的表情,都不放过。
直看的他头皮发炸,才抿紧了朱唇,轻启檀口,“夫君,假如蓝芊芊真的是十二爷寻找的那个姑娘,你真的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吗?”
时间上未免也太凑巧了些,叫人不得不生出疑心哇。
“咳咳,咳咳。”一口茶水呛到,帝俊干咳不止,“那是自然,难道娘子连为夫都不相信吗?”
说罢,还刻意祭出招牌表情,纯真无辜的扇了扇黑长的睫毛。
相信?
才怪!
他的脾性,她最了解。
有个从天而降的好机会去欺负弟弟,要他假装没看到,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过,这事儿现在追问,他也不会承认。
还是暂时揭过,等‘兄弟大战’时,再凑到一旁看热闹也不迟。
“夫君准备让蓝芊芊去挽留住十二爷吗?”慕凌空猜测着。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太一为了她都当了和尚,现在失而复得,想必会毫不犹豫的留下来,伴在佳人身侧,永不分开吧。
出乎意料,帝俊摸了摸鼻尖,古怪摇头,“有些困难。”
“十二爷连她的面儿也不给?”倒是有这可能。
“不是——”顿了顿,帝俊长叹一声,点了点脑壳,“那一日从山崖上摔下来,蓝芊芊摔伤了脑袋,对于从前的事,大都不记得了。”
好惨。
怪不得她肯乖乖的留下,不再离开,放任太一一个人去饱尝失去爱人的痛苦。
慕凌空同情的叹息。
有些自责,几许歉意。
她刚刚怎么会认为帝俊是为了欺负弟弟而故意不让两人见面呢。
原来其中还有这个隐藏的原因。
差点就错怪了夫君。
从今往后,还得对他多上几分信任才行。
她的男人,虽说爱玩,可并不曾对重视的人做出过分的事。
倒是她多生了几分小人之心。
“娘子,你不觉得这样子才更好玩吗?等为夫寻个合适的机会,让蓝芊芊去那混小子身边转一圈,保证太一立马癫狂的跟上。”打了个响指,帝俊邪恶的挤挤眼,“到时候,那才叫欲哭无泪,寻死无门,哈哈哈哈哈。”
慕凌空怔怔的看了他半晌。
忽的趴在床铺上猛捶枕头。
她真是昏了头才会又被帝俊伪装的单纯骗了去。
居然还以为他身上还存在着兄弟情、同胞爱之类的东西。
“娘子,小心动了胎气。”帝俊胆战心惊的扶住她,等看清楚妻子含着泪,脸颊已经笑到了抽搐,才嘟囔的问,“有那么好笑吗?”
不是好笑。
而是无奈的笑。
他难道看不出她有多无奈吗?
“蓝姑娘在门口已经站了很久,叫她进来吧。”指尾拭去泪花,慕凌空强将笑容压抑回去,她有预感,接下来又将是一场好戏。
她得时刻注意着不要错过了。
蓝芊芊是标准的南国女子相貌,纤细身姿,精致面容,尤其一双水眸,荡漾秋波,梨涡浅笑、含羞带怯,说不出的可爱。
她并非倾国倾城之姿,却独有一种令人移不开眼的气质。
不论男女,只要看上一眼,绝难忘记。
有外人在场,帝俊的脸上向来是爬满了冰寒,冷漠疏离,不容接近。
倒是慕凌空因为太一的关系,格外的热情,亲自上前,挽了蓝芊芊坐下,挑个不让人紧张的话题,慢慢攀谈起来。
蓝芊芊仍是拘谨,一字一句,斟酌出口。
面前这对男女正是莫苍国的最高掌控者。
号令天下,生杀予夺,莫敢不从。
即使娘娘用极其和蔼的语气与她讲话,蓝芊芊也没有忘记尊卑有别,分寸把握的刚刚高。
能不说话,就尽量以微笑作答,免得祸从口出,追悔莫及。
真是个谨小慎微的精细女子,与她天真烂漫的外貌,倒有几分不符。
从山崖跌落之后,伤势颇重,她昏迷了许久,几乎不治。
醒来后,大部分记忆全都丢失不见。
蓝芊芊这个名字也是在后来偶然想起,更多的也没什么了。
看得出她很是疑惑,为何皇后娘娘会对她坠崖之前的往事特别的感兴趣,询问了许多,仿佛每一个细节都分外在意。
只得将朱雀执事告诉她的往事重复一次,说出口时,心无波澜,仿佛与己无关。
慕凌空暗自叹息,为太一感伤,见到了这样的蓝芊芊,除了欢喜之外,更多悲伤,遮掩不住。
倒是帝俊颇为满意。
又唤来候在门外的朱雀,令她带着蓝芊芊去见太一,不必带话,只需把人送到就可以。
至于包围在外的龙腾团也可以撤掉了。
他已经将最坚固的监牢送了过去。
蓝芊芊离去。
慕凌空不忍心的望向夫君,“他们好不容易才见面,这样子有些残忍。”
“永生永世没有机会重逢才叫残忍,现在最多只算得上悲喜交加。”情路本就不好走,既然想最后得个好结果,当然得做好遭罪的准备。
大雨滂沱之后的彩虹才最美丽。
“你可是太一的亲哥哥呢。”不去想办法帮忙,倒反总挂了几分幸灾乐祸。
帝俊大呼冤枉,“为夫要不是他的亲哥哥,他怕是要再等个几十年,蓝芊芊自动恢复记忆后才有重逢的机会,算一算,太一不吃亏。”
慕凌空叹息一声,不再争辩。
回头想想,她与帝俊之间,虽一路波折不断,却还是平安相伴到了此刻,着实幸运之极。
她轻倚过去,藕臂缠抱住他的腰,将头紧紧贴抱在他胸口处,几分庆幸,几分酸涩,“我们能在一起真好,不用生离死别,不用相逢陌路。”
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帝俊的笑音低沉,“我的娘子也学会了多愁善感,那一日,你在密林当中被人围住,虽身陷险境,却还倔强的不肯讨饶,为夫在树上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当时就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得到佳人青睐,堂堂正正也好,死缠烂打也罢,不得到手,誓不罢休。”
难得他肯推心置腹的坦白一回。
慕凌空笑容更深,“你这是间接承认了,那一日是有计划的缠上了我?”
帝俊尴尬的扁了扁嘴,娃娃脸变幻莫测。
停顿了半晌,凑到她耳边,“想不想去看热闹,死而复生的重逢,一定很好玩。”
说着,揽住她就想往出走。
显然是打算借此来逃避问答。
慕凌空借力翻个身,将他扑倒在身下,打定了主意,拖住他的脚步,不让他出去穷搅和。
“娘子,你要做什么??”护住胸口,帝俊惊慌失措——当然,全都是装出来应景的表情,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溜溜乱转,写满了期待。
“严刑拷打!”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稳稳做好,贝齿熠熠生光,寒森森,颤巍巍,“你刚刚也在说是刻意与我结伴上路,用尽手段,也要得偿所愿,那么,酒醉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你使坏设计我上当?”
没想到慕凌空使尽威严,想问的居然是这件事。
帝俊小声呼喊,“娘子明鉴,为夫冤枉,那一晚花好月圆,花前月下,是娘子拉着为夫饮酒,一坛、两坛、三四坛,到最后为夫拦都拦不住,究竟喝了多少也记不得了……”
每次问,都是这套说辞。
要放在往常,慕凌空心中存疑,也懒的去刨根问底。
反正好事玉成,早就成就了恩爱夫妻,老抓着细节不放也没意思。
可今天不一样。
难得帝俊自己松口,吐露出了只字片语,她要是不趁机多挖出些内幕来,怕是过了今天就永远得不到真相了。
现在放了他又要出去搞怪,那还不如转移掉注意力,也算是间接帮了太一的忙。
想到这里,慕凌空抬高了音量,狠狠否认,“不可能,我那个时候武功虽然不很高强,可好歹也算是江湖上数的上字号的人物,怎么可能喝了点酒就烂醉如泥,不省人事,还有,那一日被四川洪门围堵,我脸上可是戴了软皮面具,你打哪里看出来那张脸光芒万丈了的吸引人了?”
俯下身子,樱唇瞄准他腮边的脸颊,一边一下,重重咬下,直到留下两枚可笑的草莓印儿才恨恨离开。
怕手劲儿大,不小心会伤到了她,帝俊只得讨饶着哀嚎,却一丁点不敢躲闪,“娘子逼供的方式倒是新鲜,为夫服了。”
“还不赶快从实招来。”瞥见他又习惯性的眼神漂移,慕凌空不忘补充,“不许胡说八道的扯动扯西。”
“为夫向来金字招牌,童叟无欺,何曾骗过娘子。”有时候不说实话,最多只算得上是善意的谎言。
也不是他不想说啦。
问题是,真话向来都是伤人的。
而且那些从未曾说出口的话,万一真被她听见,被暴打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有损威严的事儿绝对不能做。
“你骗的还少吗?”斜睨的望向他,慕凌空不准备再给他留面子,既然已经说开了,便索性一次讲个明白,“第一次见面,你就说自己是个和尚,法号萧竹,来自少室山。”
帝俊心虚的眨眨眼,“我没说自己是和尚,萧竹是母后给我起的名字,行走江湖,总要有个掩饰,至于住在少室山,也确实是真的,我和太一在那儿呆了十几年呢。”
“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蒙混过关还可以,到了后来,谈婚论嫁,你为何不坦白。”慕凌空骑垮在他的小腹之上,很喜欢此时居高临下的姿势,可以一览无遗的看清所有,包括帝俊眼底不轻易显露出的心虚。
本来不想如此咄咄逼人。
可一看他那种怯生生的表情,娃娃脸上写满了内疚,仿佛在勾引着她,来欺负我吧,欺负我吧。
咳,闲着也是闲着。
那就可劲儿的欺负吧。
“本来想在大都安排好一切,就接你过去,到时候再好好赔笑脸去解释,哪里想到,娘子与我心有灵犀,耐不得寂寞,没几天就找来了……哎呦,痛,别咬脸,那是门面。”洋洋得意未完,所有话又咽回到肚子里去,因为某人咬上了瘾,又一口叼住他光滑细嫩的脸蛋,当排骨一般去啃。
“那是意外。”
她正气凌然,有充足的底气来证明那只是一场巧合。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虽说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巧的过分。
她绝不会承认当初接到了雪帖,心中的确涌出几分惊喜,让她终于能找到合适的借口,起程出发去寻找离家许久的丈夫。
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全不在意料当中。
所以,称之为意外最为合适。
“好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帝俊委屈妥协,天大地大,全都没有怀了身孕的小皇后大。
“既是如此,你就要接受惩罚咯。”她笑眯眯的俯下身子,放柔了身子,与他贴合在一处。
向来处于被动地位的慕凌空决定开始反击。
她的呼吸有几分沉重,听起来似乎很紧张,可这并不影响她把想要做的事进行到底。
“娘子,你想做什么?为夫还没有准备好,不要哇,不要哇……”嘴上拼命拒绝,眼睛里却分明写着期待,帝俊的两只大手倒扣在她腰间,十指几乎嵌入肉中,这时就算是她打了退堂鼓也休想轻易离开。
慕凌空眷恋的亲吻他耳侧敏感的肌肤,“夫君,那一晚,根本什么都没发生,对不对?”
所以才有了新婚之夜的撕裂疼痛,梅花点点,落红成片,根本做不得假。
那时候她初经人事,懵懂不知,此时再回想起来,缭绕心头的迷雾豁然开朗。
这个生了娃娃脸的坏蛋夫君,总以伪装的纯真去掩饰他邪恶的本质,让人一不小心就跌入他营造出的氛围当中,顺应了他的心意行事。
“你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对他下定的最后总结,十分贴切。
“那么,现在你要怎么欺负这只狼呢?”他真是欢欣鼓舞的在期待哇。
“剥皮!”狞笑缓缓现出,红润的樱唇开启,一抹寒光乍现,“拆骨!”
“咳咳……咳咳咳咳……”帝俊猛咳起来,粉嫩嫩的脸颊分外诱人,两枚齿印清晰的透映出来。
“然后,吞咽入腹。”瞄准了他的唇,火辣辣的吻送上,只是,这次将由她来全线主导。
房门外,从大都匆匆赶来的小南和小北等着主子的召见。
紧闭的门板,预示着某种熟悉的场景。
两人面面相觑许久,愣是不敢上前打扰。
还是等等吧。
等皇上或者皇后有须要时再出现,免得一不小心成了不长眼色的奴才,白白挨一顿训。
“小宝贝儿,轻着点,小心咱们的皇儿。”帝俊的声音传了出来,夹着些让人听不懂的无奈。
慕凌空没有声音,安安静静,仿佛不在。
“这个你不行,还是我来吧,等皇儿生出来,你再在上边。”依旧是帝俊,苦苦劝说,偶尔还有几声小小的闷哼,痛并快乐着。
小南脸色红彤彤,虚指大门口,让小北跟着一起退出来。
听墙根这种事儿,可不是他们该做的。
皇上武功那么高,难保不会发现门外还多了两个人。
现在没功夫搭理,等忙完了,准得来个秋后算账。
算了,安全第一,还是老老实实的到院门口当廊柱去好了。
就像在京城里的时候一样。
慕凌空一开始就说,这是一场惩罚,因此,帝俊自然是占不到一丁点便宜。
太阳西斜,黄昏将至。
两人方才手拉手走出。
一个脸上挂着神采奕奕的笑容,本就绝美的俏脸更添几许光彩,耀眼夺目。
另一个则是满面无奈,从脸颊至脖颈,‘伤痕累累’,到处都留下了暧昧的红紫颜色。
小南和小北磨磨蹭蹭的凑过来,低垂着眼眸,不敢瞎看,行礼问安之后,站在一旁,等着主子训话。
帝俊简单的询问几句,叮嘱小南在归程要小心照顾好凌空,就让他们退出小院,还来一片安宁时光给两人独处。
“唉,为夫的一世英明。”毁了,全毁了。
“你这是在怪我喽?”似笑非笑,慕凌空抬高下巴,俏生生,望向他。
“不敢……为夫有错在先,理当受罚。”恭顺之间,几许狡黠,反正来日方长,一时落于下峰也不算什么。
等到孩子生了出来,他不必时时跟着担惊受怕时,哼哼,哼哼,必定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喜欢这个想法。
更憧憬的那一天的到来。
要不要先命人再去打造一张大床,或者是一把造型别致的椅子,抑或是……木屋?建在老树之上,可以遥望着夜空,群星烁烁,月色朦胧,到时候,再狠狠的办了她,以报今日之恨。
坏娘子,缠绵了那么久,就是不肯让他沾身。
知道他总是担忧孩子,就偏偏拿肚子里的宝贝疙瘩做挡箭牌。
害得他进不得,退不得,欲火以及窝火,化为燎原烈焰,焚烧无脏六腹。
亏这无良的丫头还在笑。
眉眼弯弯,宛如一颗剥了皮儿的水蜜桃,鲜嫩多汁,诱人胃口。
他心里痒痒,真恨不得立即拎她回去,关起门来,好好探讨下夫妻相处之道。
可一对上她还含着恼意的美眸,又没了力气。
算了,她心里还记恨着,暂时不能招惹。
“我们去太一那边看热闹吧,错过了精彩的部分,能瞧瞧结局也成哇。”人惨的时候,总希望能看到更惨的人,然后从中得到安慰,帝俊当然也不例外。
他是想去太一那边找平衡了。
“如果十二爷知道是你把蓝芊芊藏起来好多年,哼哼,你猜,他会怎样?”这个时候,帝俊居然还想凑过去看热闹。
“打就打呗,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五指捏拳,咯吱作响。
事实上,他想教训某人已经很久很久了。
好怀念那个时候,打到了天昏地暗,让少室山的和尚出动了执法戒僧,愣是拦不住两兄弟互殴。
或许,这正是个好机会。
让太一先挑了头,自己再紧随其后,逼他发挥最大的战力,也好瞧一瞧这么多年来,那小子究竟偷学了人家老和尚多少绝学。
慕凌空静静转过身,“你哪也不许去,还不随我进来。”
“做什么?”难道又要像刚才似的来一回?
帝俊脚步轻快的跟上,又兴起了新的期待。
“上药。”冷冷两个字丢了出来,化为一盆冷水,从头到脚,狠狠浇下。
“????”
“你总不想就这副模样出去见你的父皇母后还有臣子下属吧?”重重的跺了下脚,她开始后悔用这种方式来惩罚,瞧,劳心劳力,到最后还得自己来善后。
活血化淤的金疮神药在哪里?
还记得身上藏了一瓶,许久不用,也不知是不是还管用。
不管了,总得试试再说。
真的让帝俊顶着一脸暧昧的吻痕出去招摇,往后她也不必在人前出现了。
天哪,光是想到那种场面,她脸就红的仿佛是在冒血。
不成不成,在那些印记没有消褪之前,绝不能别人看到帝俊。
“娘子,如果你实在是很在意,为夫戴上面纱好不好???你用过的那块就行。”他还记得东西就放在她的包袱里,只要媳妇儿一声令下,立即冲过去取来。
帝俊美的不行。
手舞足蹈,娃娃脸上堆积了许多促狭的笑意,止不住的流淌出来。
“那多难看。”送上一记白眼,打消掉他可笑的念头,这只会让她更加丢人而已。
帝俊皮厚,换上寒霜冷面之后,更没人敢招惹他。
不管怎样,到最后被别人指手画脚的都是她。
相处了许久,慕凌空哪里会不明白呢。
“不要面纱,软皮面具怎么样?”兰花指,朝着慕凌空勾上一勾,“娘子身上可有男子面孔,不行的话,换了女儿相也不打紧。”
“那更不行!!”她好好的夫君,可爱的面孔,为什么要带个面具遮掩真容,“乖乖的涂上药,明早肯定又是一片白皙,男人换了张女脸多难看。”
“那也总比我现在这张好吧!”他厌恶的捏了捏面颊,真恨不得一下子就把脸皮都撕扯下去。
“这张脸怎么了?多可爱,招人疼,”踮起脚尖,凑上前亲吻一下,以示安抚。
一丝阴霾飘到浓眉中央,帝俊可不觉得好笑。
“为夫比太一大了好几岁,可从没有一个人认为我才是他哥哥。”都拜了这张长不大的娃娃脸所赐,他恨透了被人叫成‘少年仔’的感觉。
所以,不管是谁,胆敢拿他的脸做文章,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他身上的软剑,就是专为那些不长眼的人预备。
“谁说你不像他哥哥?你根本就是,如假包换,童馊无欺。”掩住唇偷笑许久,在帝俊责难的目光之后,慕凌空冒死补充,“你没瞧见太一见了你,就仿佛是老鼠碰到了猫,真恨不得立即调头,拔腿就跑。”
帝俊哭笑不得。
“娘子,为夫向你倾诉的是正经事。”他可是很难向外人坦白心情的耶,即使她不安慰,也至少给点面子,哀怨啊哀怨,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有光晕在闪动,那婴儿般粉嫩细致的肌肤,吹弹可破,高耸的鼻梁之下,完美的唇瓣现出粉嫩光泽,微微撅起,表示不满。
这张脸怎么看都与他的实际年龄搭不上边。
认错了是正常。
认对了才奇怪。
“好嘛,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你也不必太过在意了。”除了这些,她还能说什么?
联想起灵帝那张相似的娃娃脸,即使是到了五六十岁,再加上保养得宜,变化也并不很大。
这辈子,帝俊再厌恶这张脸,也是徒然。
她忽然浑身轻松。
有个一直压在心头的重担,就在夫妻间三言两语的对话之中冰封瓦解,化为残雪飞花,一片一片,烟消湮灭。
她没有诉说。
只把头抵在他胸口,闷声轻笑,不理头顶的男人百般逼问。
从前那些过往,离她渐渐远去,哪怕是她头顶上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显赫头衔,生活却还是没有改变。
这一切都是帝俊曾经承诺过的生活啊。
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一点一滴,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就连她也是在很久后才发觉,不知何时,生活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
在皇族之中,为她安排了不容撼动的位置。
解了大雪山的桎梏,让背负了背叛之名的她,可以安稳的存在于阳光之下,而不必去担心报复。
要她做皇后,只因为那本就是结发妻子的位置,容不得别人来觊觎。
把龙腾团交给她,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顺便让某些对她不以为然的势力心生警惕,哪怕帝俊不在,在朝中无根无势的她也不可轻易招惹。
而大雪山之主这个名头,更饱含了深意在其中。
但这些并不会真的影响到了她的生活。
“娘子,你笑的又甜又坏,是不是在想着怎么欺负为夫?”解开外衣,任由她涂抹,从脸颊到脖颈,一片清亮,淡淡药香弥漫,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呸,谁像你一般,满脑子都想着那种事,都快要当爹的人了,也不怕孩子笑话。”静静伏在他膝盖,慕凌空望向窗外,已近黄昏,漫天彩霞灿烂,仿佛快要燃烧起来。
帝俊终究没有机会再出去凑热闹,打搅太一的好事。
这幸福沉醉的一刻,只适合有情人携手共度。
等到明年,便是一家三口啦。
他盼望已久的生活。
十六年后。
四川,洪门。
大清早的,乌鸦在枝头呱呱叫,赶走了一波,又来一波,黑漆漆,站满了枝头。
新任门主眼皮子乱跳,坐立不安,总觉得今天肯定有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一声轰然巨响后,六扇镇守上门的厚重木板,巨响中倒地。
尘埃落定后,一对金童玉女立于门口,相似的面孔上,笑意容容,异口同声的吼道,“有人吗?我们是来寻仇滴,当前欺负我们娘亲的洪门混蛋们,还不快快出来,束手就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