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7-30
星云子和阿黑出了城,来到原定的地点。
阿呼懒洋洋地伏在干草堆铺就的地上睡觉,猛地跃起虎视眈眈前方异常的灵气。
“嘿嘿,阿呼够敏锐啊,是我啊,阿黑!”
声音来自不同的方向,非是面前的那只巨大蚂蚁。阿呼发现了地上一粒小豆子般的阿黑,呜呜了几声。
阿黑叹道:“云哥太好胜了,非得去招揽这八竿子打不到的小事,幸好身体没碍事,不然我非得自责不可了。”
“多谢阿黑救我出来,这事不能怪谁,碰上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爬在阿黑元灵体背上的星云子勉力抬头地声道。
阿呼急得端跳,忙凑在星云子身旁嗅了嗅,感觉没什么大事才心下尚安,不停地舔着他垂下来的手臂。
阿黑收起元灵体,轻轻地把星云子搁置在草地上,语带劝阻道:“云哥以后不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世俗间狗咬狗的事太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我们的路就行。”
星云子没有答话,仰身躺在地上,伸展四肢休养,身上自动有灵气不住来回涌动,补漏着伤口,不一会都结疤了。
阿黑看到了这一幕,对玄云门的神功更是佩服,由衷道:“云哥治疗的本事真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要多休息,回复灵力元气。”又忽然想起什么事般,心有余悸道,“云哥那时的眼神真可怕,吓坏我了,竟……”他看到星云子探视过来的目光,说不下去了。
阿呼耳朵一竖,却听不到什么了,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阿黑只有嘿嘿苦笑。
星云子也不知道那会为什么突然会有股冤气爆发,心里涌上怪异的感觉,那种杀人后的快感和泄愤感极大地满足了他某方面的需求。可仔细追想究竟是满足了什么样的心态时,却又捉摸不着,像快要抓到水里的鱼儿突然从手里溜掉似的那般飘渺起来,越逃越远。
他现在想起来有点后怕,假如是自己死掉,那会是什么样的滋味,想到这里,浑身登时一颤,心房不住收紧,心跳加速。于是忙把思维转到了他处,放弃了思考。
今天是难得的晴天,太阳高挂苍穹,洒下温和的光芒,让人身上暖乎呼的,刚从疲倦的状态中回复过来的星云子陷入了甜蜜的梦乡。
阿黑则给阿呼讲述了一段精彩的故事。
第二天起来后,星云子愕然发现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又是进了深山里面,这里丘陵连绵,起伏不定,树枝上仍挂着积雪,玉树琼枝,层层叠叠,目及处不过数丈。阿呼背着他慢悠悠地走着,虽然年龄尚小,但虎步架势十足,威严渐露。怜惜地摸摸他的背,皮油毛亮,轻声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啊?”
阿黑仍站在阿呼头顶,抱着比身体略小的九面筛子得意道:“离开人类居住的地方比较安全点。嘿嘿,最近我的幸运实在是不可思议,这个灵器竟然也是晶体所构成,正好为我所用,简直就是为我专门定做似的,呵呵,虽然没有‘晶之守护’好,但是总归是件充满灵气的宝贝,云哥你看怎么样?”
“这个……是不是海大富的?”星云子猜测。
“不是!”阿黑一口咬定。
星云子无奈,看来宝贝还非归他不可了,只好默认。
阿黑摸着耀月星珠,想起了一件事,给他提醒道:“现在云哥最关键的还是将自己的飞剑练好,防身逃跑两不误。”
星云子想起和南宫笑天的那场战斗,不觉点头认可。
阿黑又道:“练飞剑关键是要和灵动之心联系上,让两者灵气相通,灵意相会,然后用自己的功力将这种意念导出来……”
星云子对这个很是熟悉,盘腿坐起,身上的伤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两手分别拿着搜集来的水晶和“晶之守护”,心神沉了进去,对阿黑后面的话已经听不到了。眼前的颜色由黑转亮,刹那间仿佛踏入了一个水晶世界。上次只是将心神融入了剑的雏形中,而这次是第一次如此深入的进入了晶之守护中。
眼花缭乱的水晶反射着各种颜色的光芒,从这里穿出来,从那边钻进去,四周完全没有一个固定的形状,坚硬到极点的突兀情形却给他一种非常和谐的感觉。记住了这种感觉后心神浮了起来,将各种水晶体和“晶之守护”放在一起,带着坚硬又和谐的灵意来回穿插于两者之间。忽然从“晶之守护”中发出非常灼热的能量一下把水晶给包容起来,就连他也受不了感观上的这种冲击,一下惊醒了过来。只见晶体透出黏液的那种“软”,缓缓而动。
“云哥不要松开,现在是定型的时候。”阿黑看着他手中的变化赶紧给提醒到。
星云子咬着牙又一次沉了进去,脸上的毛孔迅速渗出一丝丝体液,聚集起来掉了下去,滴答滴答的声音就像个催命钟,煎熬着他,也煎熬着阿黑。阿黑没有当过人,所以不知道人的神经是非常脆弱的,理所当然的就给他传授了这种精神炼器之术,可怜星云子进入修真界之后碰到了“万剑堂”的宗主“一凝子”后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么大的风险,也让一凝子发出这样一句感叹:“如果不是你当初的神经锤炼,哪能登上无上的炼器之巅。”
星云子现在才没考虑什么后果,保持着一点灵台清明,努力地攀爬在炽热的高峰之中,一阵接一阵的神经刺痛几欲把脑子给弄炸,一下间曾经天眼开通时的那种麻木也一起涌了出来。
此时他的脸色是红之又红,红到了极点转为青色,痉挛如树根般挤涨着血管,丝丝血液已经顺着毛孔流出了体外,被蒸发成了气体腾空而起。不一会儿星云子的体外已经布满了红色的烟雾,浓浓的缭绕在身边。
更为奇怪的是眉心的天眼也似有呼吸般一起一落,使劲往外挣扎着……
彻地火焰三藏法师后来给金云讲佛理时解释他的天眼:……
无尽的痛苦是个过程……
起点和终点是个圈的两个方向……
飞扬的火焰吟唱着重生的喜悦……
炼狱地火的焚烧才能换回来金刚不坏之身……
永恒的心灵是观察未来的眼睛……
当一切云雾彻底消失后,星云子手中握着把盈长的流光戒尺,七色光芒在其中缓缓流动,如若流水,剑周不时冒出零星的光芒,若隐若现地不停闪现,仿佛天空的星星眨着眼睛。
当喜悦的目光从戒尺上落到阿黑身上时,让后者一阵神摇,炯炯的目光展现了多么强大的自信啊,深邃的眼眸中闪现出梦幻般的光芒。
阿呼也感觉到了不对,不停回过头来看看。
阿黑激动地跳在横着的剑上,喜悦道:“嘿嘿,云哥终于练成自己的飞剑了,到时候可以发挥出更为强大的力量。嗯……不知云哥想好名字了吗?一个修真者最在乎的就是与自己生命息息相关的武器,当然,这个武器在精不在多,多了便杂,杂了便弱,弱了就得死。”
星云子笑笑,认为阿黑说的太夸大了,看着手中的武器,一个属于自己的武器,一个完全是由自己炼化出来的武器,已经高兴的不知再说什么好了,哪怕世间最好的语言都不能真正形容此时此刻他的心情。
“这个东西,不,武器,怎么看也不像把剑啊?倒像个尺子,这个……尺寸有点小了……没有剑柄……光秃秃的,哎呀,我炼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说着他不由得怔住了,就连阿黑也傻了眼睛,是啊,这个叫什么才好,一尺的个头,光光滑滑,怎么握才合适,嘿嘿,作为我的墓碑倒是很有气势的。忽然想到这里急忙两个呸呸,暗骂怎么把这么不吉利的话也想出来了。
星云子现在是越看越不满意,皱着眉头苦闷的要命,想到了那个灵器,问道:“你说你的那个叫什么名字?”
“耀月星珠。”
“耀月星珠。”金云咀嚼了一遍,点头道,“你刚才说这个也是晶体的吗?是不是也可以作为‘灵动之心’?”
“嘿嘿,那是当然,只要是灵器以上的都可以作为灵动之心,这个……云哥的意思是?”
“呵呵,不用担心我和你抢了。既然如此,那么我帮你炼化一下。”
“不能不能……”阿黑断然道,“这个灵器还没搞清楚它有没有什么特殊功能,能不能和普通的晶体结合等一些问题呢,如果大意之下会把这个灵器给糟蹋的。”
“……那好吧,我可不愿意在去遭受那种炼器的痛苦了。”星云子撇撇嘴。
“哎呀,云哥的天眼怎么了,竟然变成这副模样。”阿黑大惊小怪的叫喊,让星云子很不以为然,天眼还能有什么变化,还不是当初的那样吗?不对啊,我的额头不是蒙住了吗,怎么能看到?
他用手摸摸了头上的天眼,护额竟然消失。
阿呼回头看到他的天眼形状竟然变了,红色星芒变成了四角菱形的印记,中间窄,两头尖,跟个枣核放在眉心一样,这……他用咨询的眼光看着阿黑。
阿黑急忙摇摇脑袋,幅度非常之大,生怕金云看不到,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也没听说过谁的天眼是会变形的,怪异之极。嘿嘿,云哥果然厉害,说不定都把天眼升级了呢,既然原来是那样,这个……现在是这样,那么……这个……下次……是不是会变成五角星呢?下下次,六边形,下下下次七边形……那么最后是多少边形?这个……”
星云子觉得好笑,如果阿黑分出来指头的话,恐怕会数指头吧。
难道自己的天眼真是“升级”了?
想到这里再回头品味刚才的痛苦,不可思议竟然可以从痛苦中熬过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想到痛苦之后身体的那种舒服,忍不住继续来一次。这次的痛苦比上次开天眼时的还要厉害,不过现在的身体感观反而要比痛苦之前来的还要灵敏,结实。
这纯粹是种感觉,到底是不是身体变结实了他自己也不清楚。嗯……说到身体,阿黑曾经说过身体可以容纳武器的,我怎么把武器放到身体里边?
“阿黑,武器怎么收进身体里边?以后再怎么修炼武器?”
阿黑刚想到一千九百八十八边形是个什么样的形状后忽然被打断了思路,都懊恼的要死了,不过对云哥他可不敢放肆,于是简略说道:“心念把身体和灵动之心联系一起就可以了,云哥应该可以很轻松的做到。至于修练武器嘛,还是那样,和你刚才所做的一个样子。”
“啊哦,那么不是体积越来越大了吗?嗯……或许这样下去可以弄成一把剑,那么应该起个名字才好,叫什么呢?阿黑,这个灵动之心还是用你的启蒙之灵所作,名字还是由你来起吧。”
阿黑刚回想起来一千九百八十八边形的形状,一下又被打断了,不爽地抓住一根毛猛拽一顿,不停来回走动,用这种古老但是有效的方式来抒发一下自己强烈的不满。
阿呼气得呜呜直叫。
当阿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才沮丧地答道:“名字嘛……既然云哥这么抬高我,那就叫黑晶之剑吧,黑取自我的名字,晶取剑的特性,黑晶之剑……嗯……可以吗?”
“好,虽然剑体不是黑的,但是取其象征意,以后就叫黑晶之剑。”
阿呼听到后直摇头。
星云子嘴里喊了一声名字,将剑抛在空中,落下时左手臂伸直迎了上去,“扑”的一声,黑晶剑没入手臂之中,手臂还是完好无损。一招手,“唰”的一声,手中已经多了把剑。
“嘿嘿,云哥果然是举一反三,一点就通。”
“呵呵,这有什么难的,不过这其中的道理我却不太懂。”
阿黑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和多边形无缘的,只好暂时放下这个念头,解释道:“天下间所有物体都是有灵气的,只是灵气凝结的程度不同和性质不同而造成现在这种多样而美丽的自然界。一般真气程度越强,灵意就越强,当自己的真气程度达到很高的水平后可以通过灵意来控制灵物。
再踏入修真界前的剑仙之流,一般都是用气控剑,纵身飞行,而修真者却是可以飞剑取人头于百里之外,差别很大。“
金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沉默了半天后突然冒出一句话:“阿黑你想不想变成人啊?怎么一直没给我提起这事?”
“想啊,想啊,嘿嘿,云哥果然没忘记我啊。”阿黑大喜,一扫刚才的郁闷,心情大好,“嘿嘿,云哥是不是有什么快捷的方法了,自从启蒙之灵送给你之后,我的灵力就再也没提高过,自己也没有下定决心去修人,我想其中一定很痛苦吧。”
“我以前有个朋友叫阿胜,他已经步入了修炼成人的第一步了,虽然还是蛐蛐的样子,但是已经初具人形。当时的具体情景我不太懂,现在想来大概是龙涎杯造成的,可惜杯子已经找不到了。”
阿黑听了前半句后差点忍不住叫嚷,自己还想猜猜阿胜是谁呢,就这么说出来太无趣了,可听到后面他的话后真的忍不住叫嚷起来:“龙涎杯?难道是可以将一切东西变为佳酿的奇宝龙涎杯?龙涎杯怎么会造成蛐蛐进化成人?如果真可以帮助进化的话……这……这件奇宝竟然找不到了?呜呜呜,我的天哪,我怎么这么可怜啊。”
“哎,真是可惜了,当时师父给我龙涎杯后,我就把阿胜装在里边,没想一个人形蛐蛐蹦了出来,结果杯子就找不到了。如果龙涎杯真能帮助万物进化,那其中是什么道理呢?”
阿黑心情十分糟糕:“云哥,别碰到不明白的事物就想它的道理,世间万物本没有道理可遵循,存在也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金云对阿黑大起大落的心情表示理解,缓缓地说:“如果我可以找到龙涎杯的本质,那就可以解开万物朝人类进化的瓶颈,到时候一定可以把你和阿呼两个变成人类,想想看一个蛐蛐,一个蚂蚁,一头老虎的组合是多么有趣啊。
以前的那些玄灵是经过什么方式变成人类的呢,如果说都可以变成人类,就意味着其中有道理可循,他们走的是同一条路,只是外表形态的不同而导致修炼成人的内在骨骼有所变化,嗯……既然如此……那么我当时是怎么变成蛐蛐的呢?我没有感觉到痛苦,而且变化的过程非常快,改变之后我和一只真蛐蛐没两样,吃的是草籽,还可以招来同伴……哈,我知道秘密原来都藏在我手里了。“
阿黑追问道:“云哥快说,什么秘密?”
“秘密就在我手里的指环里,可惜我还不知道指环的变化道理呢。”星云子有些懊恼,转了半天还是回到自己身上。
阿黑晕倒。
看来还得自己好好想想脱离了启蒙之灵后该怎么修炼吧,云哥似乎懂的还没我多。
冷不丁微细的破空声传来,星云子身体微晃,附身一捞,手中多了两支羽箭。阿黑愣了一愣,和星云子同时望向箭的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