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邬正仔细一看,确实如此,不禁讶然道:“什么事情令他这般开心?难道东旭国的国君准备退位了?”
邬邪瞪了他一眼,摇头叹道:“说你是块木头,你还不承认!我看哪,即使是东旭国的国君退位,也不会令主子如此开心。”
邬正脑中灵光一闪,冲口说道:“难道是姬公子来信了?”
邬邪用一种“还好你不是一块朽木”的表情看着他,点头道:“这是肯定的啊。”
邬正看着正在阅读信鸽带来的密信的邬傲南,眼底闪过一丝凝重。
才小小的一张纸,能写多少东西?可主子却看了半天。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对一个未来的君王来说,拥有太多的情感便使自己拥有了可怕的弱点。何况,对方还是一个足以和自己匹敌的对手!
“主子,邬公子那有什么消息传来?”邬邪嘻笑着问邬傲南。
邬傲南抬起头,目光扫了邬邪一眼,眼睛已恢复一向的冰冷:“他要靖王立刻下台。”
“靖王老奸巨猾,平时虽然对南椰国国君态度强硬,行为嚣张,但却没有什么实质的把柄和罪证能令他锒铛入狱或者身首异处。这也是南椰国国君一直没有动他的一个原因。”邬正沉吟道。
邬傲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冷哼道:“妇人之仁!他没有罪证,难道我们就不能帮他制造点?”
“啊?”
“白长了一个人脑子!”邬傲南目光瞥过手中的纸条,喃喃低叹,“我想他早就想到这一层了。如今他利用一宫女在御书房下毒之事,揪出了宫女背后的吏部侍郎和丞相。很快,他就要将靖王扳倒。我还是小瞧他了,总以为他为人心软,优柔寡断,该狠时狠不下心来。如今看来,却是我错了。他的手段绝不比那些在朝廷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家伙们弱半分!”
说到这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蹙起了眉头。
邬正见机说道:“是啊,属下见姬公子心机手段实在高明。此人以后不可不防啊。”
刚说完,忽然触及邬傲南投射过来的两道冰冷的目光,顿时噤声,背上冒出一层冷汗。
“哼,你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好!”邬傲南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错认的怒火,“靖王罪证的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邬正心中一凛,急忙恭声应道:“是!属下立刻去办!”短短一个月后,也就是在这一年的四月,温暖的春天还未逝去,整个南椰国却刮起了一阵寒流,百姓们被接二连三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首先在皇宫御书房内发现了带毒的墨兰。虽然皇上吉人天相,没有中毒,但是欲谋毒害皇帝,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很快,内务府查出是一宫女所为。继而,又审出这宫女施毒乃是受人指使,而她幕后的主使人居然就是当朝的吏部侍郎和丞相!当然,仅听这宫女一面之辞还不足以令百姓们相信丞相就是罪魁祸首,毕竟,多年来,丞相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建树,但也没有什么大的过失。但是,不久之后,从丞相府家里搜出几封和靖王来往的亲笔书信,却无疑让百姓们认定了丞相欲谋毒害当今皇上的罪行。因为那些书信里谈到了靖王和东旭国皇帝的一些秘密交易。于是,真相大白:原来丞相是靖王的人,难怪想谋害当今圣上。因为百姓当中,十有**是不满和痛恨靖王的。
也因为这些书信,将矛头直指被贬出京的靖王。还没等靖王有所行动,据说又从靖王府中搜出了东旭国皇帝写给他的亲笔书信。信中对靖王暗中与东旭国之间达成的秘密协议有所提及,言明东旭国将尽力帮助靖王夺得南椰国皇位。而作为回报,靖王也答应登基后,会将东边十座城池割让给东旭国,并且每年进贡给东旭国十万两白银。
此密信一被公开,一向以仁义治国的南椰国皇帝龙颜大怒,坦言:“靖王可欺朕,朕不以为辱。可他却怎可盗国?朕绝不轻饶!”当即下令查封靖王府,派京城暗卫出京捉拿靖王。暗卫赶至靖王封地,却被靖王事先得到消息而逃走。从此,靖王必定要过着东躲西藏的逃亡生活。
眼看横行于世数十年的靖王势力几乎于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吏部侍郎、丞相等一干官员相继入狱,百姓们于拍手称快之余也不免唏吁感叹。成者为者,败者为寇,自古不变的道理。这靖王一派,论权势,论实力,曾经在南椰国首屈一指,最终仍不免落得个谋逆反贼的下场。唉,这名利二字,果真害人啊。
太子寝宫。
“这……这怎么可能?”容寄波听完贴身太监的禀报,被惊得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床上,圆瞪着双眼,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父皇……父皇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好半天,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舌头,思绪慢慢地开始运作,“先从宫女开始,接二连三地扯出数位大臣,最后查出皇叔谋反的证据。这……这根本就是个连环计。这不象是父皇会做的事!”
蒋嬷嬷这几天来不知为何面容有些憔悴,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增加了不少。此刻,她神情委靡地站在房内,听闻容寄波的话后,猛地抬起头来。
“殿下猜对了,这……这都不是皇上的本意。若不是那个卑鄙的小人一直在皇上耳边怂恿和进谗,皇上怎么可能会下旨捉拿靖王?”
“不是父皇?那……”容寄波气得跳起来,问道,“蒋嬷嬷,我问你,是不是又是那个姬无心?”
蒋嬷嬷点了点头,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恨意:“就是他!这一切都是他干的!靖王,也是他设计陷害的!殿下,你一定要为你皇叔讨回公道啊!”
“蒋嬷嬷,你以为我不想为皇叔说情?可是,你也看到了,这些年来,父皇何曾拿正眼瞧过我?以前我还能见见父皇,可自从姬无心来后,我连见父皇一面都是难如登天。父皇也不上朝了,大事小事都交给姬无心处理。蒋嬷嬷,你说,姬无心是不是有什么妖法,把父皇给蛊惑了?”
“殿下所言极是!”蒋嬷嬷咬牙切齿地说道,“殿下才是将来继承大统的储君,皇上本该让殿下多多接触朝政才是。可是……”
“蒋嬷嬷,你别说了!”容寄波又嫉又恨,指着门外说道,“你先出去,帮我打听一下现在朝中的局势!”
他不想让自己的怒火波及到将他一手扶养长大的蒋嬷嬷,于是只好打发她先行离开。
蒋嬷嬷阴沉着脸,瞥了容寄波一眼,眼底闪了两闪,嘴角往上勾了勾。她也不多言,躬了躬身子,便领命而去。
蒋嬷嬷的身影刚从眼前消失,容寄波就一掌击向身边的桌子,将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部击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