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姬无心倒吸一口凉气,暗忖:邬傲南一岁时过继给邬家,也就是五年前,那正是邬家堡崛起之时。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阿财叔见姬无心沉默,以为他慑于邬家堡的财势,急忙说道:“小少爷,依在下看来,那邬家公子未必能比得上你。何况,姬家在南椰国也是有名的商贾大家,十数年积累,根基深厚,岂是邬家堡能比的?”
姬无心傲然一笑,对阿财叔的用心并不点破,转头对香玲吩咐:“香玲,你让紫晴将饭菜摆上,我饿了。”
香玲应允着离开了。姬无心又对阿财叔和小杰说道:“你们没有吃饭吧?要么你们和我一起吃吧。”
阿财叔一听,脸上现出一丝焦急,正想拒绝,忽看到一旁的秦管家拼命地在朝他使眼色,于是心中一凛,说道:“那么在下就叨扰了。”
少顷,饭菜摆上,四菜一汤,都是极普通的菜式。醋溜小黄瓜、香干肉丝、蒜泥空心菜、尖椒牛柳,最后还有一盆酸菜鱼。阿财叔暗忖,姬家小公子真是节俭,这样的菜,寻常百姓家都吃得到,想必姬无心对厨艺并不精通。想到那邬家小公子出的那些有关烹饪方面的难题,心中感到万分绝望。
“怎么?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见阿财叔迟迟不动筷子,姬无心笑问。
“啊啊,不是,我吃,我这就吃。”阿财叔心不在焉地坐下,随意地夹了一块酸菜鱼片放入嘴中。
蓦地,他睁大眼睛,惊奇地盯着眼前的鱼。
这鱼片被切得极薄,滑软鲜嫩,口感极佳,竟是他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鱼片。
“这鱼肉怎么会这么嫩?”他惊讶地问姬无心。就连他们八宝楼,也做不出这样的鱼肉。一般的鱼肉极易煮老,那口感没有这种鲜滑的感觉。
姬无心惊讶了:“难道你们八宝楼的酸菜鱼不是这种口感和味道?”
“这个……”阿财叔面带愧色地说,“虽然用酸菜做配料做鱼我们酒楼也有过,但是鱼肉做不出这种鲜美柔嫩的口感。”
“是吗?”姬无心道,“再尝尝另外的几道菜,看和你们八宝楼相比如何?”
阿财叔一一品尝。香干肉丝浓厚适宜,吃起来适口,爽滑;酸溜黄瓜清爽可口,开胃生津;蒜泥空心菜青翠欲滴,光看那清新鲜嫩的颜色就让人味口大开,再尝,只感到鲜嫩可口,回味无穷。
阿财叔越吃,心中越是惊喜,心情从绝望的深渊又升至充满希望的云端。
“说吧,为什么来找我帮忙?”吃完饭,姬无心问他。
阿财叔抹了抹嘴角,苦笑道:“小少爷果然精明聪慧。实不相瞒,邬小公子将菜式融入题面中,当场出了三题,并指名道姓要你出面解决。如果在下请不动小少爷出面,邬家堡必会吞并八宝楼。如果在下请动小少爷出面,但小少爷未能解决得了邬小公子的三题,八宝楼仍难逃厄运。八宝楼虽然名列南椰国十大酒楼之一,但要与邬家堡斗,无异于以卵击石。在下万般无奈之际,只得来找小少爷,还望小少爷为了八宝楼的生存,尽力而为。”
姬无心的脸色渐渐地变得严肃起来。她从软榻上跳下来,在草地上踱了几步,心中连连冷笑。
好啊,这个邬傲南,如此大费周章,原来是直接冲她而来。借着八宝楼这一个借口,居然向她下战书来了。一个六岁的小屁孩,忒也太狂妄了。向她宣战倒也罢了,他不该将无辜的八宝楼拉进战局。她姬无心虽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但也决不能忍受因为自己而牵连无辜这种事的发生。尤其邬傲南凭借着他身后邬家堡的势力凌弱暴寡、任性妄为,这更令她反感。
好吧,就让她这个现代的成年女人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古代的小屁孩。
“他出的三道题是什么?”她问。
阿财叔心中暗喜,急忙答道:“你看,我当时将这三题写下来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递给姬无心。
姬无心一看,只见第一句话写道:“老大头上一撮毛,老二红脸似火烧,老三越长腰越弯,老四开花节节高。”
“这是第一道菜的原料。”小杰说道。
姬无心沉吟了一会儿,又看向第二句话。
“大姐长得美,二姐一肚水,三姐露着牙,四姐歪着嘴。”
“邬小公子说,这是第二道菜的原料。”
姬无心又看向第三句话:“半截白,半截青,半截实来半截空,半截在地上,半截在土中。”
小杰又解释道:“小少爷,这是第三道菜中要加的料。”
姬无心开口大笑,不屑地说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邬傲南这么喜欢出谜语让人猜,我就煞煞他的威风,哈哈。”
小杰捂着嘴暗自好笑。
姬家小公子真是个有趣的人呢,自个还是垂髫小儿,却嘲笑别人幼稚。
姬无心将香玲唤到身边,贴着她的耳朵细细地吩咐了数句。
香玲吃惊地看向她。姬无心淡淡一笑,胸有成竹:“就按刚才我说的,把这些材料准备齐全。”
阿财叔又惊又喜地问道:“小少爷已知谜底了?”
这三条谜语,他和小杰琢磨了半天,都没有猜出来。没想到姬无心只是这么随意一看,便知答案了。果然是文曲星转世啊,果真聪明绝机,智力超群。
姬无心笑道:“这其实就是儿童谜语,有什么难的?难的是,如何让这三道菜做得别具一格,令人食之难忘。”
八宝楼如往常一样宾客满门,热闹非凡。只不过,有心的人会发现,二楼的包厢畅风居附近却弥漫着一丝紧绷的气息。
畅风居内,邬傲南端坐在宽大的红木椅上,板着一张俊俏的小脸,满脸肃然之色。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小主子,我看八宝楼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黑袍男子笑道。
“邬邪,你不觉得奇怪?”正在窗边看着楼下的白袍男子转过头来,眉头微皱,“照理说,八宝楼这两天应该如山雨欲来,充满着紧张和不安。可是,这三天来,八宝楼照常营业,无一丝异样。你说,是八宝楼的掌柜根本就没有把我们邬家堡向他提出的挑战放在眼里,还是……”
黑袍男子闻言,很不以为然,笑道:“邬正,你想太多了。八宝楼虽然在南椰国还算有名,不过和我们邬家堡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我看那掌柜大概是知道八宝楼前途黯淡,便想着能多赚一天的钱便多赚一天,免得明天走时连养老的钱都没剩几个。”
“邬邪,你会不会太乐观了点?”邬正有些不服气。
“我是对咱们小主子有信心。”邬邪笑道,“我还从没见过有比小主子更聪明的人。连掌柜都猜不出的谜语,你想那个三岁小儿能猜出?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六月的天空飘起雪花,你邬正从此和我一样喜穿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