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跪求
陆赫炎伸手一拉晴若,道:“那是父皇的决定,俞颜的死活又与我何干?我听着了,又为何要告知你?原晴若,你已是我北陆国人,就当站在我北陆这边,而那俞颜当初对我父皇,对我母后,对我北陆国所做的一切,就该如此偿还!”
晴若用力一甩陆赫炎的手,盯着他的眸子,眼中带着愤恨,道:“大原王朝已灭,我父皇已不在人世!你们该报的仇也都够了!为何最后还是不放过我母后?她即使再坚强,她也是女人,失了夫君,失了家的痛,你懂吗?你又知晓她心中是有多痛?陆赫炎,你根本什么都不知晓!你心中只有你的复仇!你早已扭曲了你的心!”
“这些话,你都不用与我来说!原晴若,我告诉你,不论大原王朝是否灭亡,不论明仁帝是否驾崩,俞颜,此生我都不会原谅她!不会原谅她当初将刀架在我母后颈上!更不会原谅她当初弃我们而去!”陆赫炎气极了,落了话音,站在那儿重重的喘着气。
“我不会让母后就如此死去!你帮不了我,我自个儿去求父皇!若母后不在了,我晴若亦是不会再留在这世上!”说罢,晴若转身就要往院外去,陆赫炎一把伸手扯过晴若,晴若挣扎了,陆赫炎便捏的愈发紧。“原晴若!你如今是有身孕,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都不准去!”陆赫炎死死的抓着晴若的手腕。
“陆赫炎你放开!我要去救我母后!那不是你母后,你不会心痛,可我会心痛!放开我!”晴若仍旧挣扎着,却甩不开陆赫炎的钳制。
陆赫炎突然一甩手,晴若脚下一个趔趄,后退几步,小恬跑上前扶稳她,晴若瞪着陆赫炎,听他怒声道:“是!我不会心痛!你去求!我让你去宫中求父皇!我倒要看看,父皇会不会不杀那俞颜!”
柯珍与武帝在承德宫偏厅用午膳时便听外头公公来报说太子妃求见,武帝甚少与晴若接触,也不曾想过晴若会来承德宫求见。柯珍心中微微一愣,想到晴若该是为了俞颜而来,武帝那日在永颜宫的盛怒早已传遍宫中,而皇宫又是个人多口杂之地,一点儿风声便传的极快,晴若听着了消息,也不足为奇。
武帝那日与俞颜说的赐死期限便是明日,想晴若今日来此,该是为了明日俞颜赐死的事儿。武帝便微微皱了眉头,放下手中的筷子,一旁的宫女递上湿帕,武帝接下拭了拭嘴角,起了身,要往正厅而去,柯珍便也不再用膳,跟着往正厅去。武帝一边走一边对跟在身后的公公道:“去传太子妃进殿。”身后的公公俯了身子,小跑着往外头去。
柯珍跟在武帝身后侧,侧头望一眼他的表情,带着些冷漠。柯珍知晓俞颜就被关在离承德宫最近的永颜宫中,柯珍也知晓,那永颜宫原本就是俞颜的住所,在俞颜离了北陆国皇宫之后,永颜宫也再没有哪个妃子入住过,那是武帝心中的一块痛,也是武帝心中一块不可替代的地方。每当武帝心情不佳或是遇上何烦心事,武帝便喜欢去永颜宫中坐坐。而永颜宫也一直有人打扫着,就如同俞颜随时都会回来一般。
晴若站在大厅中等着,不久便见武帝着一身明黄色龙袍走出,身后跟着柯珍。在晴若知晓自个儿的母后曾经是北陆国的颜妃时才明白,为何柯珍看她会是那般眼神,像在看另一人,柯珍从她身上看的另一人,原来就是她的母后。因为俞颜是柯珍最好的姐妹,而晴若又是俞颜的女儿,柯珍对她心中自然是有不一般的感情。只是,晴若不知,为何柯珍不像是心中恨俞颜的?为何她待她都与武帝与陆赫炎一开始的态度不同,反而无不透露着对她的喜爱?
武帝与柯珍皇后在正厅牌匾下的椅上分别坐下,晴若福了身子行大礼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给母后请安。”武帝道一声“免礼”,晴若才站直了身子,看着殿上的武帝与柯珍。柯珍望着晴若微微隆起的小腹,温柔的一笑,道:“若儿快坐着说话,如今已是有身孕的人了,这走动时可得当心自个儿的身子。”晴若随陆赫炎出征回来后,乐太医便禀报了武帝与柯珍皇后,说晴若有喜了。柯珍是高兴的,而武帝虽不是心中高兴,但晴若怀的孩子是他们陆家的,自然也不似曾经对晴若那般冷淡,也派了人赏赐了些东西到太子府。大原已灭,而陆赫炎的态度又早已明了,他要晴若,晴若又有了身孕,武帝还能如何反对?不明说着接受,便也这般默认了吧。
晴若抚了抚自个儿的小腹,对柯珍一笑,道:“无碍,平日都是在府上,也甚少走动。”突然想到自个儿的母后,若是俞颜也看到她如今这隆起的小腹,是否也会笑的那般开心与温柔?如此想到,晴若便冷下了脸上的表情,心中微微泛起难过的情绪。晴若还未开口,倒是武帝先问话道:“今日来此是有何事?”武帝直截了当,他不相信晴若只是太久未来而来看看他们这么简单,说她平日偶尔去柯珍那儿请安倒还说得过,而他这承德宫,晴若真是来的少之又少,即使偶尔来,也是随陆赫炎一道来,每回坐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陆赫炎便会急急带着晴若回府,他是不想她与武帝有过多接触,陆赫炎也知晓,武帝心中对晴若还存着芥蒂,毕竟晴若是俞颜的女儿,这一点武帝忽视不了。
晴若见武帝不避讳的问话,便也不愿拐弯抹角的,直接开口道:“晴若知晓我母后就被囚禁在永颜宫中,也听得传闻,说父皇要杀我母后,晴若今日来此,只是想问问父皇,是想如何处置我母后?”晴若声音轻柔,眼睛瞧着殿上坐着的武帝,武帝手中端着一杯茶,茶中热气腾腾。
武帝知晓晴若会来问他这话,俞颜被囚禁的这几日,晴若没有要求去探望,也没有来求武帝什么,只是今日,在听得他要杀俞颜的传闻后才来问起,她还是个懂情理,不会随意胡闹之人。柯珍亦是看向坐在一旁的武帝,等着武帝的回话,其实她这几日也一直心神不安,很想知晓武帝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想知晓武帝是否真的要杀俞颜,曾经他那么爱她,在她弃他而去后那么愤怒,他如何对俞颜下得了手?
“传闻你都已经知晓,还需要来问我吗?”武帝喝一口茶,话从茶气中飘出,说的风轻云淡,却着实惊着了晴若的心。如此说来……如此说来,那传闻都是真话?武帝真的要杀俞颜?不仅晴若愣在那儿,连一旁的柯珍也是心中震惊的很,她不相信武帝会对俞颜真的下杀令。即使俞颜当初弃武帝而去,武帝愤怒,可他心中该是明白,俞颜为何会离开他离开北陆国,他并非一点错都没有。柯珍当初不恨,如今也不恨,就是知晓那时的俞颜是逼不得已,那时的俞颜亦是心中太痛。俞府上下几十口人,一夜之间全部没有了,那些平日说笑的下人,平日关心自个儿的亲人,统统都没了,这是如何感受?
“大原王朝已灭,您要报的仇已报,我父皇也已不在人世,为何还不能放我母后一条生路,她就如此的不可饶恕吗?”晴若眼中有泪,声音哽咽的让人听着心疼,她看着武帝,看不出他的情绪,似乎他永远都是那般冷漠不知人情为何物。可即使武帝这般,晴若仍要来试试,也许试了还有机会救得俞颜,若不试,就真的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俞颜被处死,她会后悔余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