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1-11
在刘震的认知里,仆人的概念是非常现代化的。
比如著名的布鲁斯·韦恩的老管家阿尔弗雷德就是一直以来刘震心目中的完美仆人形象,年高德劭,忠心耿耿,偶尔冒出几句充满智慧的话语,最重要的是,会让他生活的房子有家的感觉。
但是,像这样的人,一般只会出现在有着悠久历史的大家族里,没有漫长的时间沉淀和几代人的熏陶,是不太可能会出现在一群破产商人、失去土地的农民和被人拐卖的孩子中的。
刘震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多么地不切实际,所以心中也根本就没报什么希望,只不过,还是那句话,越是不抱希望,越是有可能与希望失之交臂。
比如从来不相信彩票真的会中奖的某唐,咳。
当然,刘震出现在这里,主要目的并不是为自己找个管家找几个仆从再顺便找个漂亮的小萝莉重启“光源氏计划”。
说起来,刘震最近经常莫名其妙地想着一个问题,如果他在春天种下一个萝莉,秋天会收获什么?
咳,鉴于这个问题太过二次元太过超现实主义,某唐在这里建议非以下人种或生物请勿尝试:
伊藤诚、超人、蝙蝠侠、蜘蛛侠、美国队长、钢铁侠、绿巨人、奥特曼、孙悟空、亨伯特·亨伯特以及各类网文猪脚。
当然,刘震也只是想想而已,不得不说那几个莫名其妙的梦境已经开始让他怀疑这个世界的合理性,但也只是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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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分开安置的男人们和女人们很快就被召集了起来。
刘震从没做过这样的事,即使是在大学里各种社团的招新会,他也是被招募的对象而非面试人。
有点紧张也有点不知所措的刘震决定还是用他最熟悉的方式,摆一张桌子,边看徐荣早就已经整理好的名单和粗略资料,开始念名字一个个地进行了解。
很有点按图索骥的意味。
徐荣的名单是按照男女和笔画多少来排序的,男人在前面,女人在后面,小孩在最后。
一千四百八十五名“奴隶”中,有三百七十六名年龄在二十周岁以上(包括二十周岁)的成年男性,六百五十二名年龄在十五周岁以上(包括十五周岁)的成年女性,以及四百五十七名孩子。
在四百五十七名孩子中,有三百二十三名男孩,年龄均在二十周岁以下(不包括二十周岁),一百三十四名女孩,年龄均在十五周岁以下(不包括十五周岁)。
以上所有成年标准均是汉代标准。
在这些被合法贩卖的人中,有商人、农民、手工业者、逃奴、贵族拿出来变卖的家妓和家仆,以及因为家境困难或者其他原因而被拐卖的孩子。
在刚开始的时候,刘震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过了几天,等到要了解那群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成人尺寸的军衣的孩子时,每念一个名字,他的心里就不自觉地痛一下。
刘震也在电视上见过中东和非洲的少年兵们,或许因为隔得远,或许因为肤色和人种的不同,更或许是自己并不身在其中,他并不曾为这些本应该在教室里学习,在游乐园里疯跑的孩子感到心痛。
但现在,刘震为他面前的孩子们感到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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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在刘震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努力让自己的身体撑起软趴趴的衣服的少年,资料上说他十二岁,名字两栏被空着,只有一个类似于小名的称呼,“阿狗”。
“你叫什么名字?”刘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点,他从来都不会逗孩子,尽管每次他在孩子面前的时候都表现得和善可亲,但他一直把这种行为视为表演而非真情流露,就如他在其他人面前一样。
只不过在其他人面前,刘震常常会忘了这点,可孩子的眼睛却在无时不刻地提醒着他。
所以,刘震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喜欢孩子,他虽然也会为孩子的不幸遭遇感到心痛惋惜,但那永远是在存在着距离的情况下。
“阿狗”如同一个士兵一般挺直了腰身,声音里却带着无法掩饰的稚嫩,“回大人的话,某无姓名。”
刘震也不觉得奇怪,古人在孩子十五岁后才取名是很常见的事,到了二十岁行冠礼时才给个字那更是礼法上明确规定的事,但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就只能说这孩子要么是生下来就没了家人,或者生下来就被卖了。
生下来就没了家人是不可能的,又不是螳螂,就算螳螂也还有母亲,倒是生下来就被卖了这点很有可能,按照这孩子的年龄算,他出生的时候正好是社会矛盾尖锐到必须依靠暴力来打破旧制度的程度了。
很多人都习惯性地觉得,没到黄巾之乱,哪怕是光和六年十二月的时候,大汉的天下都是安宁祥和的。
但事实上,足以毁灭一个国家的天灾或许可能会在一瞬间爆发,但足以媲美这种天灾的社会动乱却不可能毫无前兆地出现。
曹操描述关东诸侯相争,“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早在灵帝熹平年间,就已经出现了这种情况,只不过是类似于杜甫所说的那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般的更为隐蔽的情况。
也正是因为有这么多“冻死骨”,有那么多“酒肉臭”,才导致张角三兄弟登高一呼,天下云集,几乎要把大汉换了人间。
刘震可以想象,十二年前,少年的父母面对着已经冷了好久的炉灶,又看着檐下嗷嗷待哺的几个孩子,只能选择抛弃一个。
抛弃,或者卖掉。
而这么多年的兵荒马乱过去了,少年的父母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他是否还有兄弟姐妹也未可知,这个当初被当作弃子的孩子却已经安然长大,不出意外的话也将有一个美好的前程,这也是刘震即将要做的。
但还是不得不让人感叹人世的无常,和命运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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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天来到军营的时候,刘震的心情还有些轻松,安排流民参与屯田的工作他也做了不少,面黄肌瘦的孩子他更是司空见惯,甚至刘震都觉得自己对这个乱世中的各种惨象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到了现在,他才更深刻地明白了那句话。
宁做太平犬,莫当乱离人。
在乱世中,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像“阿狗”这样的少年一共有三百一十二个,在孩子中占大多数,年龄也基本上都在六七岁到十四岁之间,大多都是那个饥荒年代的受害者。
而剩下的一百多个,则是近年来,欲壑难填的士族门阀吞并土地所造成的卖儿卖女现象的结果,这些孩子虽然都有迹可查,也大多能找到家人,但徐荣不建议刘震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奴隶贸易并未被取消,山阳的人贩子还逍遥在外,把孩子送回去,不过是又一次送他们入虎口罢了。
刘震想了想,也是,反正这些孩子也快要达到古人的成年标准了,还不如让自己和官府先当好监护人的角色,等到他们能够自立后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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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五百个孩子,年龄段跨越童年、少年和青少年,该怎么安置,刘震不可避免地就想到了自古至今最常见的处置办法。
封闭式寄宿学校。
而且说起来,刘震一直想做而始终没什么时间和机会做的,开办国民教育,也可以借此机会开展起来。
昌邑本来有学校,也就是官学性质的郡学,跟大汉其他地方一样,住着几名老先生,成天开口闭口子曾经曰过。
刘震如果能够成功开办不同教育性质、不同教育方式、不同教育目的以及不同教育体制的新式学校,不说成为如首个奉行“有教无类”的孔老夫子那般的圣人,至少也算是打破了古代教育被儒学托拉斯垄断局面的先驱。
但是,又见但是,兴致勃勃着手准备新的教育体制纲要的刘震写到第二条就发现了一个悲哀的事实。
他没有教材。
没错,他知道牛顿三大定律,微积分,拿破仑三角形,黄金分割,相对论,甚至能够背诵圆周率小数点后十四位,了解哥德巴赫猜想,更不用说几乎是天朝人人具备的唯物主义哲学被动种族天赋,可他却没有教材!
鲁迅先生说,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
刘震看着几案上刚开了个头的《国民教育试行纲要》,沉默良久,把无辜的白纸撕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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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说得好,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
冷静下来后,刘震决定,还是先把这个不成熟的方案放一边。
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作为一个善于自我调节的天朝人,这也是刘震经常会做出的选择,想一想,然后,放一边。
这只能说,天朝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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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兴冲冲地跑回郡守府准备当孔老二第二(老二的第二……咳)的刘震放弃这个目前看来不切实际的设想之前,他已经为自己选好了家仆。
事实证明,尽管这个家伙有时候很不靠谱,命运女神还是很垂青他的。
刘震找到了,怎么说呢,一个非常接近他理想中的管家形象的老人。
而这个形容有些邋遢的老人,姓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