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私奔
“格格,您没毛病吧?赶着到万岁爷那里去讨罚。你看吧,明儿皇宫里就传遍了。到时候,平常间看不惯你的人,不上门来踩你才怪了。”红儿噘着嘴,懊恼地抱怨着我。
“要不了明儿,格格你等着瞧吧!等我们回寝宫的时候,消息早就传遍了。”百灵也是一副含怨娇嗔的模样。
我微笑不语,依她们的智慧,又怎么会明白我其中的苦心呢?我若是身受皇恩,大张旗鼓地在皇宫里住着。即使我置身事外,也很难做到清者自清。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自会想尽办法,让我深陷其中,难以脱身。到时候,为求自保,我必定会做出许多有违自己心意的事情来。这是我极度不想看到的。与其我最后失去康熙爷的信任,而引发更为严重的后果,不如我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刚走到清雅小筑的门口,就看见一大帮子人站在我的宫门口,消息竟传得这么快吗?人还挺齐全的,几位关系较好的阿哥都来了。大大小小的,还真是够热闹的。怎么都是一脸愁云惨雾的模样?我真就有那么惨吗?我轻笑着,迎了上去。
“绣心姐姐!你是怎么惹皇阿玛生气了啊?我们去帮你跟皇阿玛求情去。”十公主从人群里冲出来抱着我的腰,低声轻泣着。
我搂住她的肩,抚着她的背轻轻安慰着。他们的一番好意,我不是不知道,但也只能心领了。若是真让他们去求情了,倒把我的一番计划给破坏了。
“不用了,真的!”我略微有些着急地说道。也不好跟他们怎么解释,面对他们的一片真诚,我感到很是心虚。
“我正想利用这段时间躲个清闲,好好看看书呢!”我嬉笑着说道,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明白的人自会明白,不明白的人,是怎么说也不会懂的。
“绣心,你好自为之,希望这真是你要的。”四爷深看了我一眼,若有深意地说道。
我轻轻点头。不是我要的又怎么样?而是眼前的形势,逼得我不得不怎么样。
“那好吧,我们就先离开吧!老十三,老十四,我们一起去给额娘请安吧。其他的人,也都散了吧。”四爷淡然地对众阿哥说道。
说完便带着十三,十四轻然地走了。除了雪地里留下的那一串凌乱的脚印外,仿若他们都从来就未出现过一般。几个小阿哥也黯然地回去了。八爷带着十阿哥也做了告退。宫门外只剩下胤鶬,十公主,还有我跟红儿和百灵几个人。两个小丫头倒是机灵,借口送十公主回宫,纷纷躲了出去。
雪地里只剩下我跟胤鶬痴痴地对望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走进宫门,我就要开始禁足了,万岁爷下令,谁也不能探视,即便他是贵为皇子,也不能越雷池一步。
“绣心!我们真的整整两个月,都不能见面吗?”胤鶬蹙着眉,懊恼地问道,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是啊!趁这两个月,我们都好好地回去读读书。我最近在重读《诗经》,你知道吗?我觉得《诗经》中《邶风》篇里有一篇‘北风’,写得真好,你也回去好好读读。”我轻笑着说道。我能给他的提示,也就只有这么多。再说,就太直白了。宫中人多嘴杂,指不定对手就躲在哪儿,准备给你来一个致命的一击。
“绣心,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什么《诗经》呢?我若有一日瞧不见你,都像丢了魂似的。要是两个月不见,还不得要了我的命啊?在皇阿玛面前,你就不能忍着点吗?干什么要出言不逊呢?”胤鶬在一旁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
“好了!你就别抱怨了。记住我的话,人要多读书。”我没好气地说道。看着他长吁短叹的模样,我不得不又提醒了他一次,生怕他会忘记了。那岂不是要坏了我的计划,谁有那么老实,真会两个月一直待在屋里啊?
“那个有什么好看的?我五岁就会背了。不信你听着。”胤鶬一边说,一边还真给我背了起来。
“北风其凉,雨雪其。惠而好我,携手同行。起虚其邪?既殛只且。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其虚其邪?既殛只且。莫赤匪狐,莫黑匪马。惠而好我,携手同车。其虚其邪?既殛只且。”胤鶬的声音浑厚而低沉,他摇头晃脑地给我背了半天,还是没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吗?怎么看着他那般的聪明,关键的时候倒是反应不过来了?难不成他平常都是读死书的吗?难道就一点都不追究其中的深意?
“真是个笨蛋!”我忍不住抱怨道,“你先回去吧,等想明白了再说。”说完,我便愤愤地走回清雅小筑。
“绣心……”胤鶬在我背后大声呼喊着我,我却头也未回地走了进去。独留他一个人在雪地里冥思苦想着。我会不知道《北风》是怎么背的吗?让他看《北风》,他却半天都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冬天的夜晚,特别的漫长。今晚却不怎么黑,天上挂着皎洁的月亮,映照在洁白的雪上,反射得天地间一片透亮。我一夜未眠,站在房中等待天亮。这样的夜其实有些凄凉!我等的不是天明,而是一个有可能会天明前出现的人。房门微响,我知道是他来了!他到底还是明白了我其中的意思。
《北风》是一首女子要求心上人带她私奔的诗歌。胤鶬既是来了,想必也已然安排妥当了。被禁足两个月,我还不如趁此机会出去玩玩。错过这次机会,就不知道,又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我抬眼看胤鶬笔直地向我走来,俊美而英武,一如从天降的神癨。我欣喜万分,仿佛看见了一扇通往自由的大门。
大清朝除遇忌辰、大祭祀之日以及皇帝生病的情况下,每日的卯时都要进行早朝。每当这个时辰,南面的午门,北面的神武门,东面的东华门,及西面的西华门,会同时打开,以便前来早朝的文武百官进出。也就是这个时候,是皇宫里门禁最为松散的时候。谁若是想钻点什么空子,就非此时不可了。其余的时候,皇宫守卫森严,固若金汤,任何人都休想随意越雷池一步。
我扮成小太监的模样,坐上胤鶬的马车,大摇大摆地就从神武门出了宫。没有我想象中难嘛!连康熙爷御赐的金牌,都还没拿出来,就轻松过关了。都是那个百灵,说什么“皇宫里就是一只麻雀、苍蝇都别想飞出去。”把我吓得半死。
不过,也太容易了吧!让我不得不产生一些疑虑。胤鶬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神武门的侍卫全都搞定了吗?怎么连问都没问一声,就把我们放出去了?真若都是这般贪财、惧势之辈,为康熙爷看守宫门,他老人家的安全,不就岌岌可危了吗?我不禁有些担忧。
“绣心,都已经出来了,你怎么还蹙着个眉头啊?”胤鶬在旁边偷瞄了我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
“胤鶬,你会不会觉得,我们今天出来得太容易了?要是每个人都这般的话,万岁爷不是很不安全吗?”我紧皱着眉头,有些不安地问道。
“你呀!”胤鶬轻拧着我的鼻头,悠然自若地笑道。
“你以为皇宫是菜市场吗?任是谁进出都可以畅通无阻的吗?你没看见神武门今天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我们大名鼎鼎的绣心格格,不是上天入地,无所不知,天上地下,无所不晓吗?怎么今天就不能洞察秋毫了。”胤鶬嬉笑着说道,一脸的调侃之色。
我噘着嘴,冷哼一声,撇过头不去理会他。什么嘛!刚出皇宫,就欺负人家。我又不是什么“万事通”,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嘛!以前那些,不过是我碰巧都知道而已。谁要是有我那么一个热爱“诗,酒,茶”的老爸,再加上一个生活万能的老妈。不都跟我一般模样了吗?懂点那些雕虫小技,并不足为奇。只不过大清的女子会这些的人,恰巧不多而已。
刚才在神武门的时候,我其实紧张得不得了。生怕露出了马脚,哪还有心思观察其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再说,依我这么懒的程度,平常也不爱在外溜达,没事走到神武门这么远的地方来干吗?进去的时候,我走的西华门,压根我就是第一次走神武门,哪知道有什么不同之处?
看我真的恼了,胤鶬轻笑着将我扯入怀中,枉顾我的意愿,直接就吻上我艳若红梅的嘴唇。虽说我是一点勉强之意也没有,但是怎么说,我刚才貌似还在生气耶!怎么可以轻易屈服呢?就是装,我也得装成不情愿的模样啊。况且,他明显就是在对我施“美男计”,我若轻易让他得逞了,今后他还不吃定我了啊!“也不怎么样嘛!”一阵激吻后,我大煞风景地说道,一脸的鄙夷之色。其实刚才我明明就沉醉在其中,久久无法自拔。只是为了扳回先前的颜面,我不得不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什么?”胤鶬脸色骤变,怒不可遏地低吼道。
他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激情中恢复过来,发出的声音低沉而喑哑。简直性感得要命!我偷眼瞧着胤鶬,他真是一个光芒四射的男人,如此近距离地瞧他,我依然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即使眼前的他,显然是在生气,但仍夺目得令人难以置信。我有多久,没这般仔细地瞧过他了?
“我说,你的吻,实在是太普通了,简直就是小儿科嘛!”我白了他一眼,一副志满意的模样,又重复了一遍我的话。
记得我现代的老妈曾说过,男人嘛!他成功时要踩他,他失败时要捧他。以胤鶬现在的状态,分明就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我当然就不能太让他顺心如意了。
“是吗?”胤鶬的脸上,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邪笑,其中蕴涵的意味,分明就是别有一番深意。看起来似乎有点危险哟!
他要干什么?不会那么小气吧?本小女子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让他露出这般危险的表情。我忍不住悄然向后挪了挪自己的身子,唉!如此小小的一个马车,我又怎么可能,逃得出他的手心呢?
“你……你要干什么?”我结结巴巴地问道。人家都说恶人无胆,果然如此。早知道,我起先就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这下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眼下我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你说呢?”胤鶬瞅着我,露出一副邪肆的表情。
好帅哟!我的心跳骤然狂跳。转念一想,嘿嘿!他的惩罚,我可都是领教过了的,实在是没什么好可怕的。不过就是狠命地亲亲小嘴而已,我可是很乐意受罚!
“九爷,您准备怎么惩罚奴婢啊?”我对着胤鶬,嗲声嗲气地说道。露出一副我自认为娇媚得不得了的样子,静待鱼儿的上钩。想惩罚我?还指不定是谁惩罚谁呢!
“哈哈哈……”胤鶬却莫名其妙地狂笑起来。
一时间,把我笑得完全没了底气。刚才那般模样,我可是照过不下百次的镜子,应该不会很可笑的啊!那他到底在那笑什么啊?我暗自思忖着,却又不好开口询问。
“绣心,你怎么会穿着太监的衣服,却做出这般诱人的模样?真是太好笑了!”胤鶬居然不顾虑我的面子,在那肆无忌惮地笑着,害我无地自容到了极点。
“是吗?”我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漠然地瞧着他。不待他开口回应,我猛地就扑了上去,在他肩头狠狠咬住不放。
“啊……”胤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我松开口,昂着头挑眉看他。这下知道什么是“最毒妇人心”了吧?
“你咬我做什么?”胤鶬恼羞成怒地咆哮着。
“没什么,只是让你长点记性。”我淡然地说道。
还说私奔呢!刚出皇宫,还没离开京城就这样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科尔沁草原,是个古老而神奇的地方。它美丽而富饶,地杰人灵,是个难得的风水宝地。大清朝的孝庄文皇太后就出生在这里。在我的一番软磨硬泡后,胤鶬终于肯陪我来到这里了。
冬天的科尔沁草原,安静而美丽。茫茫的草原上,覆盖了皑皑的白雪。四周银白的一片,和我心中想象的那一望无垠的碧绿,很有差距。让我不禁有些失望。大清为什么要这个时候选秀女呢?要不把秀女选拔的时间,再拖长一点也好啊!如果能再等上几个月来,夏天的时候,满是绿色的科尔沁,想必应该更为美丽吧!
我和胤鶬之间的小争执,想当然,是以我的胜利而告终。最终的胜利战果,就是让他陪我到科尔沁草原来。其实,我并没有告诉他,我要来科尔沁草原的真正目的。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像我这么懒的人,怎么可能单纯为了玩,而专程跑到冬天的草原上来呢?我呀!其实是陪他来的。只怕他要是见到了我今天要见的人,会比我还高兴吧!
原来,胤鶬所说的神武门前的特别之处,是个让人喷狗血的答案。那天,根本就不是他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而是康熙爷特意派了李德全在神武门前护送我们。他还真会打主意,居然直接求到康熙爷那儿去了。明明安排好了,还不告诉我,害我过关的时候,心惊胆战的。
经过一番车马劳顿,我们终于来到了阿穆王爷的王府。说是王府,其实也不过是一大片较大的毡房围建在一起的。比起富丽堂皇的紫禁城,那当然就差远了。不过比起沿途我们看见的蒙古包,还是华丽了许多。经过一番通报,首先出来迎接我们的,居然就是托雷。两个大男人热情相拥,好一派惺惺相惜的味道,真是羡煞我这个旁人了。男人的友谊,还真是奇怪!有时候,竟然也可以美好得让人想哭。
“九爷!”
从里间冲出一名身穿蒙古衣衫的女子,嘴里叫着胤鶬,直接就冲进了他的怀里。我知道她是谁,否则,我也不会千里迢迢地把胤鶬拐到科尔沁来了。
“若雨!”胤鶬极其喜悦地惊呼道。我为他做的这一切,他可明白?
看着他怀中轻声抽泣的花若雨,我心中五味杂陈。想要装得潇洒一点,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很难做到。不是我自己带他来的吗?我撇过头去,不再看他们,也是眼不见为净吧!我努力咽下心中微微泛起的酸涩。
站在一旁的托雷看我转过身子,欣喜地点头对我示意着。还好,我现在不是一个人,至少眼前还有一个托雷在身边!我轻笑着走近他,把我友谊的手伸向他。他竟惊喜得手足无措,涨得满脸通红。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可爱男人啊!可惜我已经有胤鶬了,否则托雷会是个很不错的对象。看托雷看我的模样,我就知道,这个救美的英雄,至今还没跟那位美女在一起。他的手在衣摆上揩了又揩,才握上我的手,我仍感觉自己是一手的湿腻。也用不着这般紧张吧!
“你给我放开她的手!”胤鶬一把扯过我的身子,将我拉回身旁。
他瞪着眼睛怒视着托雷,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他不是正在安慰哭泣中的花若雨吗?到底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啊?貌似这男人间的美好友谊,也非常经不起考验。刚才还激动地搂抱在一起,转瞬就横眉冷对了。
托雷轻笑,悄然放开了我的手。我想他其实是真的放下了吧!否则也不会愿意轻易地放开我的手。是我想得不周全,一时兴起,把现代的握手礼仪用到这儿来了。不过,我也许应该感谢他,胤鶬的注意力一下都集中在我身上来了。
我老老实实地窝在胤鶬的怀中,一动也不动。该给他留面子的时候,怎么也得装装样子啊。看吧!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一下就喜笑颜开了。谁说女人的命运就应该被男人操控?如果掌握了分寸,女人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男人喜怒的晴雨表。示弱也并不代表真的弱!
“胤鶬!”我噘着嘴,娇声唤道,含怨嗔怪。
“托雷兄,对不起,得罪了!”胤鶬朗声说道,脸上有几分愧疚。
托雷倒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到底是大草原上的小伙子,为人就是特别的豪爽。
“哈哈哈……”花若雨发出一阵愉悦的轻笑声。
我抬眼向她看去,却看见她正注视着我呢。我颔首向她点头示意,她了然地对我眨了眨眼睛。
“若雨,什么事这么好笑?”胤鶬有些恼羞成怒地问道。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风流潇洒,玉树临风的九爷,也有被一个小女子吃得死死的时候啊?”花若雨语带挑衅地说道。
“若雨姐姐如此美丽聪明,又格外的能言善道。不知哪家的王孙公子才配得上你哟?”我嬉笑着调侃道,还不时别有深意地瞟向托雷。
我其实刚才就注意到了。花若雨不时拿眼睛瞟着托雷,看似不经意,实际上怕是落花有意吧?就不清楚,流水他是否有那份心了。
阿穆王爷请旨为托雷赐婚,结果四大王爷推举的我,成了钦封的公主,却没有被迫远嫁。倒是平王府那位善书法的雪淳格格,被加封成为了和硕格格,而赐婚给托雷。那个雪淳格格的书法确实不错,龙飞凤舞得好不气派。在木兰秋围后的书法比赛中获得了第一。但貌似她的身体十分的不好,听说和以前的绣心有得一拼。听说自己要远嫁蒙古,她更是当场就病倒了。至于她与托雷的婚事,也继续无限期地拖延着。
其实这种郎无情,妹无意的婚姻,不要也罢!既然心高气傲的花若雨,看上了这个潇洒豪爽的蒙古王子,我怎么也得帮他们点小忙啊!
来到草原,就让我想起了一首北朝的民歌《敕勒歌》: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小时候,第一次听我的语文老师,在课堂上吟诵这首北朝民歌。我就在自己的心中勾勒出,蒙古大草原的样子。可惜在现代的时候,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去亲自见识一下。没想到,穿越到了古代,倒还让我一偿夙愿了。虽然来的季节不对,和我想象中有点不一样,但冬天的科尔沁草原依然美丽得令人心醉。
不顾车马的劳顿,经过简单的休息后,我便嚷着让托雷带着我和胤鶬,到王府的专用牧场去参观。既是来到了草原上,当然就要骑马咯。可是,对于马这种近乎高大的四条腿的动物,我实在有点敬谢不敏。看起来,貌似有点可怕哟!我本着小命重要,绝不逞能的原则,自动选择和胤鶬共乘一匹马。想当然,他也是非常乐意的。这其中的甜蜜,当然是不足外人道也。看见站在马下翘首凝望的花若雨,我突然想起,自己不是还准备给她帮点小忙吗?现在不正是大好的机会吗?
“若雨姐姐,你跟我们一起去吧?要不一会儿,他们两个大男人把我扔在一边,我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我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软软地恳求道。
“我们怎么会不理你呢?”胤鶬一脸宠溺地看着我,连声表白道。
哎呀!他怎么就一点默契也没有?虽然和高兴他的表白,我却丝毫也不领他的情,使劲在他的腰际狠掐一把。阻止他往下说去。
“哎哟!”胤鶬有些悻悻然地瞪着我,并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对他痛下杀手。我悄然对他努了努嘴,他似乎有些会意,立即就闭了嘴。还好他够聪明!
“我就不去了。我又不会骑马,还是你们去吧。”花若雨柔声说道,脸上有掩饰不住的遗憾。
到底是年轻人,怎么会不喜欢玩呢?更何况还可以跟自己心仪已久的人一起去呢!到底要怎样才能帮到她呢?
“托雷,让若雨姐姐跟你骑一匹马吧!”我窝在胤鶬的怀中,飞扬起一脸的轻笑说道,眼睛里更是闪动着狡黠的光芒。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胤鶬附在我的耳边轻声问道,还趁机偷啄了一下我小巧圆润的耳垂。
他还真是色胆包天耶,居然在众目睽睽下,玩这种少儿不宜的小把戏。谁还不知道,他是故意做给托雷看的啊。真是幼稚!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他倒好,反倒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我的天,要让京城的人瞧见了他的这副模样,还不晕倒一大片啊!真是让我有点哭笑不得。
“好啊!若雨姑娘来吧。”托雷坦然地应道。大方地将手伸给了,站在马前的花若雨,一脸的坦荡之色。
唉!我却不禁有些泄气。他能如此从容坦荡地对待花若雨,看来他对她还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我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虽然我也很是想帮花若雨一点忙,但送作堆这种事,我觉得还是不干为好!毕竟感情是双方面的,一方痴情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徒添伤悲而已。
花若雨眼睛里扬起了掩藏不住的惊喜,但转瞬又化成了黯然。看来她也看出来托雷对她并无他意了。如此的伤怀,只怕是心中已情根深种了!我不由蹙起了眉。在古代,女人的爱情本就很难,相爱且就很难相守了,更何况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这个托雷也真是的!放着花若雨这么美丽可人的女子不爱,他在想什么呢?此时的花若雨,身着一身鲜艳的蒙古族女子的传统服饰,娇艳得就犹如草原上盛开的鲜花。连同样身为女子的我,都不禁为之心折,更何况是男人了。看那些粗犷强健的蒙古小伙子中,分明就有很多爱慕的目光。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我相信,在我的帮助下,花若雨要搞定托雷,那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我不由重新拾回了信心。
当然我也不否认,想帮花若雨的忙,除了是想让她有个好归宿以外,其实也是想帮我自己。我可不希望花若雨永远都横在我跟胤鶬中间。所以怎么也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让她幸福,又可以胤鶬放心。
“若雨姐姐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我噘起嘴,佯装恼怒地叫道。
“若雨姑娘,来吧!”托雷向花若雨伸出了手,微笑着说道。
马背上的托雷神采奕奕,丰神俊朗,别有一番草原儿女的风姿。难怪花若雨会喜欢他呢!眼光还挺不错的。不过,在我眼中,还是我的胤鶬要潇洒帅气一些!
禁不住诱惑,花若雨还是向托雷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托雷只是轻轻一提,就将花若雨稳稳地拉进了怀中。
耶!我的奸计初步成功。我的耳边仿佛响起了结婚进行曲。会不会是我想得太多了一点?
花若雨如我窝在胤鶬的怀中一般,窝在了托雷的胸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羞得一张脸艳若红霞。托雷也是转瞬就涨红了脸,我就说嘛!软玉温香在怀,要想轻易抵挡,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吧?
“驾!”一声吆喝,我们向王府的牧场奔驰而去。这一男一女,骑一匹马,可是大有玄机。我现在是很明白了,想来托雷和花若雨也是知道了吧!
“哈哈哈……”我窝在胤鶬的怀中狂笑着……
草原的夜晚是格外的寒冷,经过连日来的奔波,我其实已然很疲惫了,躺在这温暖舒适的蒙古包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我可没有什么认床,认枕头的怪癖。无论在什么地方,我都是一沾枕头就睡的那种人。被我现代的老妈戏称为,全世界最没心没肝的人。可是,今天我真的失眠了!身边躺着的花若雨,已没什么动静了。我看她多半是睡着了吧。唉!想找个人说一会话都没人。真是郁闷啊!
我抬眼环视了一下花若雨的这间蒙古包,中央是一个取暖、做饭的炉灶,炉灶旁的一大片地面,都是裸露着的草地。周围则铺了厚厚的毛毡和牛羊的皮。这是我第一次在蒙古包里过夜,睡不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兴奋?我原以为这里是不会有床的。没想到我们今晚睡的,还是一张上好的红木雕花大床。看来托雷对花若雨还是不错的嘛!突然有点想出去走走,我披了件裘皮的披风便走了出去。
草原的夜晚真是美丽啊!如果我没有看过,就不会知道,草原的夜空里星星是那么的多,那么的密,那么的亮眼。冷夜寒星,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绣心,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托雷从不远处走过来,柔声问道。
“你不是也还没睡吗?”我轻笑着看向他,不以为意地坐了下来。
“绣心,别坐这,草原的夜晚寒气重,你会受凉的。”托雷一声惊呼,飞快地将我从草地上拉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在一惊一乍个什么。不过就是随便坐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重心不稳,我跌落在他的怀中。撑着他的胸膛,我站直了身子,刚想离开,他便紧紧地抱住了我。
“谢谢你,你可以放开了,我站稳了。”我冲着他嫣然一笑,轻声说道。好半晌,他怅然地松开了手,我这才吁了一口长气。刚才那一念之间,有可能就会葬送我们的友谊。
“托雷,你觉得若雨姐姐怎么样?”我恬静地看着他,轻声问出我的疑惑。花若雨是多么风情万种的女人,托雷怎么可能不为所动呢?
“若雨姑娘很好,人又漂亮,又温柔,还很会跳舞。我们这的每个人都很喜欢她。”托雷一脸正色地答道,一脸的坦诚,没有一丝的虚假。
“那么你呢?”我轻笑着问道。他把若雨姐姐说那么好,多半也有点意思吧?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托雷深邃地看着我,没有再往下说了。
我是只猪啊?怎么会问他这个问题呢?现在把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我冲着托雷,傻傻一笑,假装什么也听不懂。此时,除了装傻,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看我如此模样,托雷倒是不以为意地笑了。这是多么优秀的一个草原男儿啊!伟岸、挺拔,心地宽广得一如这辽阔的大草原。
“我困了,先回去休息了。”我有些慌张地道着别,不等他回答,提着裙摆,跑回了我和花若雨住的蒙古包。
蒙古包内,花若雨躺在原位,貌似还在熟睡。她抖动的双肩却泄露了她的秘密。她是醒的,只怕是也听见我和托雷的谈话了。我想扳过她的身子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失恋的时候,或许独处会更好一点。况且我的处境也太过尴尬实在不适合去安慰她。
吹灭了灯烛,我躺在花若雨的旁边,不说什么,也不问什么,只是从身后搂住了她。花若雨的抽泣声,在黑暗里格外清晰。我以为这会是一个无眠的冬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却还是睡着了。到底是老妈说得对,我还真是个没心没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