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龙战于野 其血玄黄
孙剑秋从拔出匕首的那一刻,就已经运起了奇门步法的“暴”字诀,以闪电般的速度向教主的脖子刺去。
孙剑秋知道,吸血鬼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被杀死的。但是如果将其脖子上的大动脉割断的话,还是可以流血致死。孙剑秋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希望能够一击致命。
他快如飓风,教主来不及反应,但还是轻微的躲闪了一下,以至于孙剑秋刺偏了方向,没有刺在脖子正中间,而是刺在了脖子的一侧。教主一脚把孙剑秋踢到一边,然后捂住脖子,向后踉踉跄跄的退了好几步。他的鲜血开始从脖子上汩汩的流了出来,瞬间就染红了他的黑色袍衣。
整个过程也就持续了不到几秒钟,所有的人都没有反映过来。教主捂着脖子,狼狈不堪地说:“我的乖女儿,你竟然敢背叛我,竟敢背叛我!”
麻姑淡淡地说:“你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杀我姐姐的时候,怎么就忍心了。杀了你,只是做了一件很小的好事。”
教主忽然猛得站起来,得意地说:“就你们这点雕虫小技,能杀的了我吗?”只见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复原,不再流血。
孙剑秋大吃一惊,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三娘见状,抽出铁鞭,“啪”的一甩,像是发出了信号。只听广场周际轰声作响,如有千军万马向这边奔来一般。近了才看清楚,原来是成群的尸鳖。尸憋乃墓下之物,属于阴界物种,听命于有着至阴气数,能够控制阴界的千年尸婆——三娘。三娘只是轻轻的一召唤,它们就全部赶来了。孙剑秋略微看了一下,少说也得有七八千只,看到有这么多的尸鳖助阵,孙剑秋也感觉踏实了不少。
三娘和杜升九率领所有的尸鳖,和吸血鬼,狼人缠斗在一起。一时间,整个广场杀声四起,狂吼冲天。
教主吼叫一声,浑身开始暴裂,马上变成吸血鬼的真身。孙剑秋毫不畏惧,施展奇门步法,手握匕首,冲了过去。
孙剑秋高高跃起,用匕首再次向教主脖子上刺去。教主这次早有防备,挥起利爪,把他一下子击打到一边。孙剑秋摔到地板上,胳膊上擦破了很大一块皮。
教主舞动翅膀,急速地飞了过来。孙剑秋想要摆个阵法,可是周围除了坚硬的地面,什么都没有。他只好用步法分别运至东北位,西北位,中南位,形成一个中乾卦位,已达到迷惑教主的目的。哪知教主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直冲了过来。孙剑秋没有做好准备,被教主抽出去了好多米远,直摔得鼻腔流血,好不狼狈。
孙剑秋趴在地上,十分纳闷,明明摆了阵法,为何没有任何作用呢?仔细一想,立刻恍然大悟,刚进入这个大广场的时候,就感到有些时空错乱,刚才虽然摆了八卦阵法,但肯定把方向弄错了,所以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教主步步紧逼过来,嘴里不断地呼出热气。孙剑秋别无他法,只好念起大悲咒,变成吸血鬼的身体,来和教主抗衡。
教主见他也变作了吸血鬼,嘲笑道:“孙剑秋,你我原来是同类啊,实在是难得。怎么,你要杀死你的同类吗?你要杀死我吗?来啊!来啊……”
孙剑秋憋足了劲道,猛地扑了过来。教主毫不躲避,和他缠斗在一起。两人从天上打到地上,一时间无法分出胜负。孙剑秋杀气一起,立刻红了眼,使出搏杀战法,也不管对方的撕咬,抱住对方就是一阵撕打。教主毫不示弱,发狠还击。孙剑秋毕竟不如教主狡猾老到,打斗了几个回合,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伤口。教主身上也有伤,不过都是小伤,无足大碍。
教主瞅得一个机会,抓住孙剑秋的脚踝,然后提起,举在空中挥舞甩了起来。孙剑秋无法用力,只能被他挥甩。教主甩了几圈,运起劲力,把孙剑秋向石柱那边甩了过去。孙剑秋只听耳边“呼”的一声,接着“崩”的一声,整个人以一种很大的力道撞在了石柱上。
孙剑秋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天晕地转,过了好长时间都转不过神来。教主放声狂笑:“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毛孩,竟然还想杀死我。就是你的师傅郝连天来了,都得俯首称臣,别说你了!”说着,一步步的逼了过来。孙剑秋鼻子流着鲜血,头脑还算清醒,赶紧奋力地用腿蹬着地,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了一根石柱上,就倚在了上面,没法退了。
一旁的杜升九想过来援助,可是好几只吸血鬼把他缠住,无法脱身。麻姑和三娘也受到狼人围攻,无法赶来相救。麻姑吹了声口哨,枭鹰心神领会,急飞过来要啄教主的眼睛。可是还没飞到跟前,就被教主用翅膀抽在了地上,一蹬腿,就没再睁眼。枭鹰跟随麻姑多年,两人之间有着无法言喻的感情。枭鹰死时十分痛苦,但是害怕麻姑听到会前来相救,就没有出声。麻姑虽然没有听到,但是听到了有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她大声问三娘:“我的枭鹰呢?我的枭鹰呢?是不是出事了?枭鹰!枭鹰你快飞回来,快飞回来……”麻姑大声喊叫,枭鹰却再也无法睁开双眼。
教主把孙剑秋从地上提了起来,孙剑秋运起易筋之力,殊死反抗。教主巨力无穷,死死卡住孙剑秋的脖子。孙剑秋精通穴位移位,一咬牙,呼吸道向外一鼓,把耳膜鼓开,用耳朵呼吸,这样做虽然可以缓解一时的呼吸,但十分痛苦。教主见无法让他窒息,就把他高高举起,然后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孙剑秋只感到被生硬的撞了一下,过了几秒钟之后,才感到疼痛,浑身散架了一般,眼睛有些模糊,用手一摸,竟然黏黏糊糊的,原来身体受到撞击,鲜血都从眼睛里崩裂出来了。
孙剑秋想要爬起来,可是手脚根本动弹不得。教主又把他拎起来,想要再摔一次。孙剑秋明白,如果在被狠狠地摔伤一次,自己的生命估计就中止了。
杜升九见孙剑秋凶险,赶紧抽身过来相助。他手卧匕首,扑到教主身上,狠狠地刺进了教主的后背。由于用力过度,刺进去后都拔不出来了。教主把手伸到背后,抓住杜升九的胳膊,也把他摔在了地上。教主怒吼着说:“我让你背叛我,我让你背叛我……”一边说,一边把利爪握紧,形成尖长的利刃,然后高高举起,向杜升九的后背上刺去!
杜升九根本来不及反应。三娘一看夫君有难,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冲上来,扑到杜升九身上,护住他。教主举起利爪,狠狠地刺了下去。三娘一声惨叫,吐出了大口鲜血,还不忘使出余力,猛地一脚将教主踢到了一边,这才浑身无力地倒了下去。
杜升九一把将三娘抱在怀中,发疯似地喊道:“三娘,你醒醒,你醒醒,你不要丢下我不管,不要……丢下我……三娘我求求你……睁开眼。”他一边哭,一边深情地呼唤,泪水如雨般落在了三娘的脸上。
三娘的身体动了下,睁开眼。她双手抚摸着杜升九的脸,有些遗憾,有些伤感地说:“九哥,我喜欢你这样把我抱在怀里,我喜欢这样……哪怕……哪怕是死在你的怀里,我也心甘情愿。”
杜升九哭着说:“三娘你不许胡说,你不会离开我的,不会的。”接着,他又仰起头,怒吼道:“苍天啊,你为何这么对我们。我和三娘到底做错了什么?你非要把我俩分开!我们经过千年的苦难轮回,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为何要拆散我们?为什么?!”
三娘紧紧握着杜升九的双手,说:“九哥,我已经很满足了。前几日在伊水之边,你陪着我,让我感到仿佛回到了从前,我是那样的快乐,那样的幸福,我已经很知足了。我曾为蝠魔教做过很多坏事,我这也是罪有应得。临死前能够让你抱着,我感觉好幸福。”
杜升九早已哭得说不出话,“三娘……我求求你,不要抛下我不管……你坚持住……”
三娘脸色煞白,还是使劲挤出一丝微笑,安慰道:“九哥,不要难过……不要哭。我这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你也兑现了你的承诺,没有辜负我在伊水之边的等待。你回来了,为我建了连理山庄,还在那里栽种了满园的望乡菊花。你很不容易,你已经对我很好了。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杜升九连连点头,说:“三娘你尽管说,我会拼命为你做到的。”
“答应我,”三娘虚弱得说,“答应我,如果我走了,一定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站在云端,一直这么看着你,我要看你过得好好的……好好的……”
杜升九泣不成声,连连点头,又连连摇头。三娘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然后极其虚弱地说:“九哥,我好冷,好冷。你……抱紧我……抱紧我。我好冷……”
杜升九赶紧把她抱进怀里。三娘搂着他的肩膀,浑身瑟瑟发抖。杜升九害怕到了极限,他怕三娘真地会离开自己,他开始胡言乱语,嘴里胡乱地念叨,借以转移极度的恐惧和悲伤。三娘的手臂似乎没了力气,从他的肩膀上滑落了下来,垂在了地上。
杜升九慌乱地说:“三娘,你不是要搂着我的肩膀吗?为何要放下来?”说着,又把她的胳膊拉到自己的肩上,可是搭上之后,又掉了下来。杜升九一阵慌乱,重新拉上,可还是又掉了下来……
孙剑秋在一旁看到两个人的生离死别,泪流满面。在为两人深感遗憾的同时,又感到庆幸,好歹清萍现在没事。一想起清萍,心里又难受起来。
一边的教主看到这一幕,不以为然,冷笑道:“真是不知羞耻。一对狗男女有什么好哭的,真是有辱家风。”
杜升九眼里喷着怒火,垂着头站起身,愣愣地瞪着教主。圣教主嘲笑道:“瞪我干什么?有本事就来啊”
杜升九一弯身,提起劲力,一下子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教主的腰。教主一爪砸到他的背上,把肋骨都砸断了。杜升九紧咬牙关,就是不松手,大声喊道:“孙剑秋!把这个狗日的头颅给我割下来!割下来!”
教主这才感到害怕,赶紧挣扎摆脱。可是不论怎么厮打,杜升九就是死死抱住不放手。教主想要让部下救援已经来不及。孙剑秋抽出匕首,一下跃起,坐在他的肩膀上,把匕首勒在脖子上,猛地割了下去。
教主惊慌失措,早已魂不附体,断断续续地叫道:“不要……杀我,我……不是……”
孙剑秋打断他的话,说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就是叫我祖宗也不行了!”说完,手腕一用力,一下子将他的头颅割了下来!
孙剑秋把头颅高高举起,大声喊道:“都别再打了!教主已经被杀死了!都住手!”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铮铮的看着他。孙剑秋继续说道:“你们的教主已经死了,不要再反抗了!”
这时,徐清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走到孙剑秋面前,问道:“我的大师兄,你说你杀死了教主。在哪呢?在哪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呢?”
孙剑秋把头颅往地上一摔,怒声说道:“那你说这是什么?这是谁的头颅?”
徐清风哈哈大笑了一阵,说:“我的大师兄,你小时候很幼稚,我处处让着你。怎么你长大了,还是这么幼稚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孙剑秋不解的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就你那点本事,想要杀死教主,是不可能的,他具有不死之身。”徐清风说道。
“是吗?”孙剑秋用脚踢了踢教主的尸体,“我怎么看他好像活不过来了?”
徐清风说:“历史上有多少领袖,为了自己的安危,在关键时刻,都会找一个替身……”
孙剑秋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最担心,最害怕的事情果然发生了,怪不得这个教主临死之前嘴里大声喊道“我不是……”之类的话语。莫非自己所杀的……想到这里就不敢往下想了。
徐清风背着双手,来回踱步,故弄玄虚地说:“大师兄你知道吗?你犯了个错误。第一,你根本就没有了解教主是何许人也,就来杀他,不知彼此,注定失败。第二,你只带了两个帮手,虽然有尸鳖,但是根本不顶用。第三,你到了蝠魔教的最中心,你就是现在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了。我劝你还是早早投降,不要再做无畏的牺牲了。”
孙剑秋冷笑一声,说:“你就不要在这里狡辩了,教主已经死了,你说什么也没有了,蝠魔教从现在开始就不会存在了。”
“谁说我死了?”一股飘忽而又深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创立蝠魔教多年,造福无数,真没想到,竟然有人在这里咒骂我。” 声音刚健苍劲,绝非一般人语。
孙剑秋定睛一看,只见那人头戴面具,冷傲绝然,周身围绕着一层很难看见的云气,一看就知道有着极强的气数。孙剑秋感到一阵巨大的失落,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如今的这个教主,才是真的。而刚才所杀的那个,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替身。教主让替身和孙剑秋等人殊死搏斗,等到孙剑秋等人斗得精疲力尽时才出现,实在阴狠至极!
麻姑也有些不相信,大声叫喊:“怎么可能!明明是你?”麻姑平时以冷静素称,现在变得十分慌乱,实为罕见。
教主平静地说:“我既然身为教主,肯定得罪了很多人,所以关键时候,我肯定找个替身来代替。收留你和你姐姐的人,就是我的这个替身,而杀死你姐姐的,是我。这个替身是我千辛万苦找来的,很多方面和我极其相似,特别是声音。今天他算是替我出命了。哈哈……”教主说完之后,仰天狂笑起来。
麻姑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孙剑秋拿着匕首,支撑着站立起来,说:“我就是还有一口气,我也要……”话说到一半,身上的伤口一阵疼痛,又倒在了地上。
教主轻蔑地说:“就凭你们几个臭毛孩,就想到这里拉撒野。别以为你们找来尸鳖我们就害怕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孙剑秋环视四周,但见尸鳖基本上已经被吸血鬼和狼人残杀怡尽,地上尽是一些残渣碎骨,大势的确已经去了。
孙剑秋不屈地说:“既然这样。我也没话好说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教主轻蔑地笑了笑,“孙剑秋,我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杀你呢?你帮我除了一大害,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
孙剑秋说:“你就甭忽悠我了。你要谢我?鬼才相信,我可是一直都想铲除蝠魔教。”
教主认真说道:“我说的是真的。确切地说,我要感谢你和叶清萍,如果没有你们俩,我的地位不会像现在这么稳固。”
孙剑秋越听越糊涂,说:“你不是老糊涂了吧?我怎么感觉你说话不像人似的。噢,我记起来了,你是吸血鬼,你不是人,对吧。”
教主并未动怒,“我蝠魔教历尽千险,多次陷入将要覆亡的境地。后来移到这里,也只能缩于古墓深下。为了杀除不听话的人,维护统治,我多方打听,知道连理墓里的两个人有着极强的至阴之力,可以协助我。于是我用西方的邪术,将两人复原,他们也衷心地为我效劳。”
教主顿了顿,接着说:“可是到了后来,我发现,这两人善行太大,一点儿也不残暴,根本不符合我的要求。尤其是杜升九,好多次背着我帮助外人,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必须得把这两人除掉。但是他俩的确也有两下子,我要使出手,肯定落得一个两败俱伤。所以,我就故意让人放出风去,说蝠魔教之所以猖狂,靠的就是连理墓的支撑。这个消息被王老爹听去了,这个可怜的老头子,很忠诚地告诉了叶清萍。王老爹聪明一世,可是糊涂一时,被我利用了都不知道。叶清萍进入比翼山,我故意没有让手下阻拦,为了不引起你们的怀疑,我还让狼人和吸血鬼假装拼命的保护连理墓,结果你们上当了。你们不仅亲手打碎了墓碑,还差点割断了连理枝。连理墓气数一破,这三娘和杜升九九基本上没有什么威胁了。所以呢,我要好还感谢你,还有叶清萍,多亏了你们两个的帮助,才让我这么容易就把事情搞定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孙剑秋倒抽了口凉气,心里痛绞得难受,怪不得从一开始就觉得许多事情很蹊跷,原来这一切都是教主早已安排好的。自己机关算尽,终究还是没有逃出别人的手掌心。
教主接着说:“不过你放心,孙剑秋。我暂时不会杀你,还会让你活上两天。我知道你的信仰坚不可破,所以我也不会再劝你了。我要把你留下,然后放出消息,说你在受罪,受苦。然后等你的叶清萍来救你,然后把她……”教主作出一个斩首的动作,就不再说下去了。
孙剑秋感到一阵绝望,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到头来却败得这么彻底,还要连累叶清萍,实在是悲不能抑。一时间想不开,竟动了轻生的念头,挥起匕首,就向自己的脖子上砍去!
眼见匕首的利刃都要碰到肌肤了,一只吸血鬼急速地飞窜过来,一下子打掉了匕首。教主嘲讽道:“自杀的男人,是最懦弱的男人。你想要自杀可以,但是别在我面前自杀,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孙剑秋低头不语,心中滋味,无法言述。杜升九抱着三娘,发痴发呆,早已对周围的事情不管不问。孙剑秋知道,这次可是真的完了。刚想再拿匕首自杀,忽觉上面一黑,一张很大的黑网蒙了下来,把人都束缚了起来。孙剑秋被绑的呼吸不畅,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且说叶清萍被孙剑秋安排在墓外巡视情况,心里十分不满,恨不能马上冲到墓下,和蝠魔教拼个你死我活,这才符合她的性格。可是按照占卜所说,只好乖乖地呆在外面,伺机而动。
她的身上有着一股天生的叛逆性格,越是不让她做的,她越是想做,而且非要做出个名堂才行。但她对于鬼谷派的占卜之事,却十分尊重,里面所包含的博大精深的思想,更让她深深着迷。只要是占卜得出的结果,她都会作为十分重要的参考。孙剑秋的话可以不听,但是占卜的结果,就会慎重考虑了。
叶清萍在外面百无聊赖,只好随便乱转。周围一片空寂,没有声响,也没有生气。她知道蝠魔教为掩人耳目,不会在地面上留下任何东西。
她走到前面那个类似于教堂的建筑物里。整个建筑物都是大理石雕刻的,站在墙壁跟前,可以反射出人的身影。她用手敲了敲,前音清脆,后音沉闷,十分的奇怪。她把手放在上面触摸,感觉有些温热。这个时候往石壁里一看,里面竟然是一片血红。把手拿开,里面就不再血红了。
叶清萍感到十分奇怪,从外观上看,这个建筑物应该是蝠魔教用来祭奠的。里面的很多东西都反映了蝠魔教的历史和渊源。可这石壁里的血红,又代表什么呢?
她又十分小心的看了一些四周别的东西,包括地板,椅子等等都是用石壁雕刻的,同样的,用手一触摸,就会温热,里面也透露出血红的颜色。她出神地望着里面的血红,眼睛有些眩晕,莫名的有一股不祥之感。
正前方有个很大的座椅,后面好像雕刻了一幅图画。上面画的是耶稣和他的门徒。耶稣坐在地上,用嘴吹着一个长长的管风琴。他的门徒都很陶醉的聆听,有的神情幸福安逸,有的神情紧张,甚至很痛苦。叶清萍知道,画中所说的是耶稣在用安灵曲向自己的徒弟净化洗礼。传说中,特别是《圣经》中记载,耶稣曾创出一首安灵曲,听了就会净化灵魂,乃至超度。后来耶稣遇害,安灵曲就此失传。很多专家和历史学者指出,安灵曲的确存在。最早的研究应该是从达芬奇开始的,据说他曾把安灵曲的基本意思研究出来了,还藏在了他的一些画作当中,至于具体在那儿,就无从得知了。
她对着画作出奇,被里面人物的表情所吸引。特别是犹大的表情,更是古怪。他的面部肌肉紧紧收缩,看起来很痛苦,可是他的嘴却咧着,像是很幸福的大笑。莫非犹大后来所创立的蝠魔教,和这首安灵曲有着莫大关联吗?那其中具体的联系又是什么呢?
叶清萍看着画作中的内容,看到那些人的表情,蓦得产生一股愁绪:要是自己和秋哥无法解除身上的蛊毒,那将如何是好?不人不鬼的,实在是一种痛楚。
叶清萍感觉百无聊赖,就拿出身上所带的洞箫,吹了一首曲子。她吹得不是很入神,生怕产生什么事端。吹到后来,渐渐入了迷,曲终之后,她惊奇的发现,石壁里的血红竟然忽明忽暗,似是躁动不安一般。一会儿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叶清萍心里十分纳闷,这石壁十分古老,应该是很稳固的东西。可是为何接触手温和箫声之后,会产生这么多的变化呢?其中的变化之间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她考虑了一会儿,感觉头痛,索性不再思考。她看到石椅后面有个半开的门,就走了过去。一到门口,一股巨大的冷风直扑过来,瞬间都感到脸面凉了。她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又会遇见什么情况。
门口后面是一座教堂,里面的摆设和外面有着根本的区别,一看就知道是一座基督教堂。这里面很安静,没有什么张力,不过有些昏暗,看不清。影影憧憧中,她模糊的看到,一排排的座椅上好像坐满了人。叶清萍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在本能的反应下,她瞬间使出迷踪步法,迅速贴到了身后的墙上。
她观察了好大一会儿,发现这些人一动也不动,甚至都没有微弱的呼吸声。惊诧之下,她赶紧点燃墙壁上放的蜡烛。
烛光照亮了整个教堂,那些人还是没有反应。叶清萍走到近处一看,惊讶地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这些人全都被制成了蜡像,栩栩如生,和真人一样。她曾在陆家宅的教堂里见过,所以不是很害怕。不过面对这么多的人制蜡像,浑身还是感到有些不自在。
这些人应该是基督徒,他们的手里都捧着一本《圣经》,翻开的页面上也被制上了一层薄薄的腊。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的自然,看来在死神来临之前,他们毫不知情,瞬间就被滚烫的热蜡制成了蜡像。
叶清萍拿起一本《圣经》,正好翻到《圣经约章》,上面写着:约定没有成熟,假设没有成长。你越拥有越多,越少的时候越少……
叶清萍看了半天,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讲的好象是马太效应。再仔细一看,几乎每个人手中的《圣经》都翻到了这一页。这绝对不是巧合,其中肯定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叶清萍向后看去,发现有个人的姿势比较怪异。别人都是竖直身子坐在那里,他却身子有些弯曲,好像在刻意地掩饰什么。
叶清萍蹑着脚步,轻轻走了过去,定睛一看,竟然是王老爹的女儿——王一晴!那日两人从墓中逃脱之后,就失去了联系。原来她又被捉了回来,还被制成了蜡像。想到王老爹含恨而死,就连自己的女儿都搭上了性命,实在是让人惋惜。
叶清萍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王一晴的双手虽然被热蜡封住,却死死的盖住手下的《圣经》,好像在保护一个很宝贵的东西。叶清萍心想,所有人手里的圣经都翻到了相同的页数,王一晴的应该也不例外。不过转念一想,王一晴曾深入古墓,知道其中的很多秘密,说不定她在临死前故意做下了一些暗示。想到这里,叶清萍赶紧拿开她的手,仔细一看,果不其然,她手里的圣经所翻到的页数,和别人根本不一样!
王一晴的圣经翻到了旧约《申命记》第十二章二十三节,上面写着:只要你意志坚定,不可吸食鲜血。因为鲜血就是生命……鲜血在音符里流淌,无所适从,没有向往……一切的根源,因血而起,由血而止……
叶清萍仔细看了好几遍,也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其中的中心思想是围绕着鲜血展开的,应该和吸血鬼有关。“鲜血就是生命”,这个好懂。“鲜血在音符里流淌,无所适从,没有向往”,应该是说,可以用音符控制鲜血,但是用什么音符来控制呢?“一切的根源,因血而起,由血而止”应该讲的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由鲜血引起的。而鲜血又受到音符的控制。到底是什么音符可以控制吸血鬼的鲜血呢?
叶清萍又把相关的章节全部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答案。如果王一晴的暗示和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那么,只要找到这个可以控制鲜血的音符,就可以置教置于死地了。可是上哪去找这个奇特而又神秘的音符呢?还有,万一王一晴的暗示和自己的推理出现错误,那又该如何呢?
叶清萍心里有些着急,越着急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心念一定,反正没有别的出路了,就拿王一晴的暗示赌上一把。如果能够找到那个特殊的音符,说不定还真能达到目的。如果找不到那个特殊的音符,就只好认栽了。
叶清萍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这个奇特的音符。可是上哪里去找呢?她翻遍了整本圣经,上面关于特殊音符的描写寥寥无几。只是有些记载说,耶稣为了洗礼教徒的灵魂,创造了安灵曲,此曲一扬,万物皆安。再联想到石椅后面壁画上的内容,犹大对耶稣吹奏的曲子产生了很大的反应,照此推论,这个神秘的音符,应该就是安灵曲。
叶清萍得到推论的结果后,并未欣喜,反而更加惆怅。这安灵曲自耶稣死后,就成为旷世奇迷,很多学者、考古学家、宗教专家,穷其一生精力,都没有得到什么结果。近几年曾有研究者称,安灵曲曾被达芬奇发现过。达芬奇把研究出来的成果隐藏在了他的画作——《最后的晚餐》当中。且不论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哪怕是真的,又有谁能从《最后的晚餐》中发掘出隐藏远久的音符呢?
叶清萍心里茫茫,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孙剑秋,不知道他们在墓下的行动是否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叶清萍在墓外呆得难受,很想到墓下一探究竟,但慑于占卜的结果,根本不敢进入。现在进去又不行,在外面又不能做些什么,实在是焦虑难忍。
叶清萍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孙剑秋偏偏要让自己留在墓外,他们倒好,全都到了墓下,可以痛快地和那些吸血鬼们大杀一场。她现在束手无策,只好拿出孙剑秋留下的述古铜钱,进行事前之卜。
孙剑秋进入古墓之后,就把铜钱留给了叶清萍。叶清萍一直把铜钱放在口袋中。她拿出铜钱,往空中一抛,只听“当”的一声,铜钱落在了地上。叶清萍一看,感到十分诧异,两枚铜钱竟然重叠在了一起。不禁感到吃惊,孙剑秋占卜的时候就粘在了一起,现在又这样,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的巧合。
叶清萍把铜钱拾起,觉得有些奇怪,用手一掰,两个铜钱竟然还是牢牢的粘在一块!她用指甲盖往缝隙里一插,然后轻轻一掰,铜钱就掰开了。原来两个铜钱之间被涂上了一层粘液。在这种情况下,不论你怎么掷,铜钱都会是叠合在一起的。
是谁故意偷偷地把把铜钱粘和在一起呢?叶清萍略一思索,就全都明白了。肯定是孙剑秋知道墓下凶险异常,这才偷偷把两枚铜钱粘在一起,为的就是能够卜得一个至极之卦,然后找借口把叶清萍留在墓外。他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让她安然无恙……
叶清萍心里一阵感动,暖暖的,有种想流泪的感觉。眼前好像飘起了孙剑秋的身影,还有他的眼神。叶清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孙剑秋等人被空中抛下的蝠魔丝网团团缠住,动弹不得,押入广场下面的铁牢当中。入狱后,孙剑秋感到大势已去,神情暗淡,沉默不语。麻姑安慰他,说道:“剑秋,不要悲观。只要还有那么一丝的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你想想,清萍还在外面等着你呢。你要是死了,她该怎么办?谁来照顾她?”
孙剑秋苦笑一声,“我倒是希望,我能够安然的死去。这样清萍就能够无所牵挂的离开。我希望清萍知道我死了之后,能够离开,找个爱她的人,好好的,静静的,生活下去。”
“你就真得这么想吗?”麻姑的语气有些激动,“你以为你死了,叶清萍就会安然无事吗?你看看那个杜升九,他最心爱的三娘死了,他就这么一直紧紧地抱着三娘。你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么痛苦吗?你难道也想在你死了之后,让叶清萍抱着你的尸体,痛度余生吗?”
孙剑秋抬头一看,杜升九果然还在抱着三娘。两人紧紧相偎。杜升九嘴里在小声地说着话,好像三娘根本没死一般。孙剑秋不禁感慨万千,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哪怕是阴阳相隔,都还挂念着对方,期待下一次的轮回。孙剑秋这个时候想起了叶清萍,心疼不已,本来是要疼她爱她一生一世,没想到却屡遭磨难。
麻姑接着说:“你就是在这里自杀了,教主也会放出风去,说要在某日处置你。按照叶清萍的性格,她肯定会来救你的。所以说你不能死,哪怕是要死,也要再看上她一眼。
孙剑秋点了点头。他有些害怕,他害怕会像杜升九一样,抱着自己最心爱的人,痛不欲生。他现在最想的,就是叶清萍平安无事。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很熟悉,轻绵有张力,肯定是徐清风了。果然,徐清风带着两个蝠魔使者走了进来。
徐清风满面春风,洋洋得意,“大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受,却在牢狱里受尽苦难。只要你点一下头,投靠我们蝠魔教,我保你享尽……”
“我呸!”还没等他说完,孙剑秋怒骂道:“真是个狼子野心的畜牲!怪不得师傅让我小心提防你。我真后悔,后悔当初阻拦师傅杀你,留下了一个大祸害!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非把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徐清风肆意冷笑,“再给你个机会?你还有什么机会?你看你那懦弱的熊样!你有什么资格去保护叶清萍?你拿什么可以让她幸福?”
孙剑秋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气得脸通红。徐清风接着说:“教主早就料到你不会投降,所以让我来告诉你一声,明天一早,你们这些人,都要被刺洞处死。怎么样,很刺激吧。想象一下,把你身上戳几个洞,然后鲜血就像流水一般流个不停,我相信你会很爽的,哈哈哈哈……”
孙剑秋紧闭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徐清风自知没趣,也就没再说些什么,转身离去了。
麻姑见孙剑秋面色沉重,安慰道:“孙剑秋,生死有命,很多时候由不得我们。不到最后时刻,我们还是不能放弃。”
孙剑秋心事重重地说:“我到从未担心过生死,我只担心清萍。这个丫头脾气很倔,我估计,她肯定会来相救,那就上了教主的当了。”
麻姑看他危难之时还想着别人,十分佩服。孙剑秋接着有些疑惑地说:“师傅曾多次说过,极端的东西很难存在,至极的东西更是无法存在。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发现教主任何的弱点。他怎么会没有弱点呢?如果真的没有的话,就是至极的东西,又怎么会存在呢?”
“谁说他没有弱点,”麻姑淡淡地说,“只不过不容易发现罢了。”
“你知道他的弱点?”孙剑秋兴奋得问道,“那你到说说,她的弱点是什么?这对我们很重要。”
麻姑平静地说:“说了也没有用,他的弱点贯穿在历史渊源之中,我也说不清。我只知道,他们虽然唾弃《圣经》,却又一直孜孜不倦地研究《圣经》,好像里面含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还一直在研究一些关于基督教的油画,甚至花费重金,用尽手段,得到了达分奇的真迹之作——《最后的晚餐》,然后不停的研究,好像画里藏着什么秘密。”
孙剑秋思索了一会儿,说:“的确是有些奇怪。《圣经》是很大众化的书籍。《最后的晚餐》也随时都可以看到。教主把这两样东西看得这么重要,的确有些匪夷所思。说不定,其中还真有铲除蝠魔教的办法。”
麻姑点头说道:“也许这就是铲除蝠魔教的唯一途径,而方法就隐藏在《圣经》和《最后的晚餐》当中。教主肯定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才拼命的研究其中的秘密,防患于未然。”
孙剑秋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拿起放在一边的行囊,一边翻扯,一边兴奋地说:“我记起来了,那日在长风公园,有位老伯曾卖给我一本《圣经》,一幅《最后的晚餐》,当时我还没把它当回事,现在可是派上用场了,咱们抓紧研究一下。”
他找了一会儿,从最底下拿了出来,却发现麻姑依旧脸色凝重,没有任何欣喜之色,问道:“麻姑你怎么了?看你好像很忧虑的样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麻姑说:“没有,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哪怕是有这两样东西,也太晚了。你想想,蝠魔教研究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结果。我们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答案吗?”
孙剑秋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一凉,也觉得没什么指望了,不禁有些失望。他正要把《圣经》扔掉,忽然想起那日老伯卖书后所说的一句话:“书中自有颜如玉,还有黄金屋什么的,反正什么都有,好好拿着吧。”感觉话中必有隐情,就赶紧打开《圣经》翻看,看了良久,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他把书页边向下,往手掌上一磕,一张信纸似的纸张掉了出来。他赶紧拿起,仔细读了起来。
他看完后,神情大异,眼里噙着泪水。麻姑问他怎么了。他沉默良久,才把纸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剑秋:我是你师傅的挚交,师范大学西方史的教授,顾青云。
你不认识我,也没见过我。我受你师傅委托,送你两件东西,一个是《圣经》,一个是《最后的晚餐》。我曾对基督教分支外的异教做过诸多研究。蝠魔教多有耳闻,只不过没有仔细研究过。
你师傅几月前曾拜托我将基督教的历史和渊源详述于你,好助你锄邪。怎奈时间太短,为及履复。
我问遍诸多专家,都称基督教分支外的异教宗属基督教,同根同源,连于一气。民间传闻,耶稣曾经创立“安灵曲”,后被达芬奇发现,隐于《最后的晚餐》当中。笑我不才,我研究多年,却从未从中得出任何端倪,也无法谈及相助。只好将书画送之于你。连天兄时常夸你聪慧多识,我想你得书画之后,可对其研究一番。蝠魔教一直慑于安灵曲的威力,故而穷尽全力探究。若你能探得安灵曲的秘密,即可灭其蝠魔教。
最后另诉一事。你师傅于月前终于京津一代。你自不必伤慨,气到数尽,自然天明,无须心伤。他于终前托我助你。
谨上是此。
孙剑秋念完之后,悲恸异常,他自幼被师傅养大,如今师傅去世,自是伤心至极。麻姑安慰道:“剑秋,你也别太伤心了。你师傅不是说了吗,自然天命。还是以大事为重。”
孙剑秋用衣袖抹了抹眼泪,然后朝浙江萧山的方向祭拜了几下。口中说道:“师傅,未能于您身前尽孝,实为忤逆。我必当铲除蝠魔教,以了师傅锄恶扬善的心愿。”
孙剑秋开始和麻姑一起研究书画。本想让杜升九一起参与,但他自始至终都在抱着三娘,倾心相诉,只好作罢。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两人研究多时,没有得出任何结果。孙剑秋开始变得有些焦躁,就连一向冷静沉着的麻姑,都开始不安起来。
终于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孙剑秋和麻姑还不知道时间已到,还在仔细的研究。牢门被打开后,走进几个蝠魔使者。两人这才明白,时日到了,没法再挽回了。
蝠魔使者将孙剑秋等人带到了广场上,包括已经死去的三娘,然后把他们绑在了柱子上 。
广场周围布满了吸血鬼和狼人,没有任何杂乱的声音,整个广场静悄悄的。
教主坐在广场对面的一个椅子上,假教主已经死了,这回总算是个真的。孙剑秋知道死期已到。对于死,他倒是没有感到恐惧,只是临死之前没有再看叶清萍一眼,实感遗憾。
广场上空没有墓顶,黑云密布,苍劲炯然。教主威严地坐在椅子上,不露声色,纹丝不动,像是在等待某个重要的时刻。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呼吸声都听不到。麻姑依然面无声色,死对于她来说,因该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杜升九被绑在那里,双眼依旧不离开被绑在另一个柱子上的三娘,嘴里小声的叽咕着:“三娘,我现在真高兴,因为我马上就要见到你了,你放心,我不会去喝那碗孟婆汤,我会永远记得你,永远记得……”
“当……当……当……”圆楼上面的大铁钟响了起来。教主听到响声,双手来回摩挲,不知准备要干什么。张信忠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一会儿。教主不住地点头,孙剑秋一阵紧张,不知道这张信忠又出什么鬼计。
教主把徐清风叫了过去,说道:“清风,我们今天要把你大师兄等人放血而死,以肃严明。这里有些粗壮的铁钉,你用锤子一个个地把铁钉楔进他们的体内,让他们流血而死。”他这样做一来可以让鬼谷派内部相互残杀,二来可以检验一下徐清风的忠诚度,可谓是一举两得。
徐清风点了点头,说:“请教主放心。承蒙教主恩泽,才有我徐清风今天,我定当慢慢把孙剑秋折磨死,好泄我心头之恨!”
孙剑秋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凉了半截,死在同门师弟的手里,实在是奇耻大辱!
徐清风拿着钉子走到孙剑秋身边,嘲讽道:“大师兄,你别害怕,我砸得轻一点,不会痛得……”
孙剑秋气的咬牙切齿,却又奈何不得,只能任他嚣张。
徐清风拿起一枚螺旋状的钉子,对准孙剑秋的左肩骨,用锤子猛地一砸,楔了进去。孙剑秋只觉得肩部忽得膨胀酸痛,紧接着就是火辣的疼痛。他紧咬牙关,一声不吭。鲜血从肩膀上流了出来,湿透了上衣。
徐清风见他没有出声,故意揶揄道:“大师兄,你可真是好耐力啊……唉,好像不对吧,你的脸怎么这么扭曲啊……是不是很痛啊!哈哈哈……”
徐清风揶揄了一阵,见他依然不出声,就拿出一枚带倒勾的铁钉,瞄准了右肩膀的位置。这次他没有一次性的砸进去,而是用锤子,一次次的往里砸。铁钉每进去一点,就会勾烂一块肉,常人根本无法忍受,一般敲两下就会晕过去。孙剑秋紧提气力,依然疼得满头大汗,虚喘不已。
徐清风见状,说道:“大师兄,只要你把清萍让给我,兴许我会向教主求情,让你死得痛快点,甚至,还会保你一个全尸。”
孙剑秋勉强笑了笑,说:“师弟,这么多年了,你的一个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徐清风一听感到好奇,问是什么习惯。孙剑秋认真地说:“你有一个习惯,从小就有,那就是——你太喜欢做白日梦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徐清风一听,恼羞成怒。他抓过一枚最粗的铁钉,在孙剑秋的胸部狠狠地砸了进去,一边砸,一边说:“我让你笑,让你笑……”
又粗又长的铁钉直入胸内,疼得孙剑秋差点被过气去。他只觉得胸内好像有根冰棍,十分冰冷。又感觉好像有团火在燃烧,火辣难忍。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看是不行了。
徐清风看此形势,知道再砸上一枚铁钉,估计就可以要他性命了,于是拿出最粗、最长的一枚铁钉,瞄准心口,扬起铁锤,狠命砸了下去。
眼看铁锤就要砸到铁钉,忽然有股十分苍厚的声音,从广场的某隅传了了出来:“真是个大逆不道的孽畜,我今天非得费了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