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入金陵
经过几天的舟车劳顿,终于到了这个文人骚客笔下风流才子的温柔乡,迤逦梦思不断的好地方了。
跳下车,雅洁用力的呼吸了一下,这里的空气都充满了淡淡的胭脂香味儿,连风都是温柔的。
“小心点,别崴着脚了。”百里昊天随后下来,温柔的提醒她。
“知道了,我们在金陵住哪里呢?”
“前面的那间大宅,是我母后的娘家,金陵薄氏。在金陵也算是大户人家了。我们在金陵的时候就先住那里吧,至少也得住上几天。”
两人遂步行朝薄府的方向去了。男子高大俊美,女子俏丽可人,身上的衣饰皆是华丽上品,想想都很吸引路人的目光——待嫁闺女含羞带怯,新婚少妇眼波留情,就连上了年纪的老妪也不禁回头看看,大概是想着要是自家的闺女嫁他多好啊。
“你亲你的外婆么。”
“印象里是个慈祥的长辈,也很是贵气,想来我母后是像她的吧。我小时候随母后到江南省亲过两次,独独对她还有些印象。”
“但愿都还好相处吧。”
“你不是什么都不怕么,怎么还会担心薄家的人不好相处呢。再说了你是皇后,谁敢对皇后不敬。”百里昊天笑着打趣到。
“你竟不懂!他们虽是薄家人,但到底是你母亲的娘家人。你也流着一半薄家的血,竟算是你最最亲的人了,我当然希望他们能喜欢我,能和他们好好相处了。”雅洁似乎略带撒娇的说到。
“是,娘子,为夫错了。”百里昊天心下感动,但又不知道如何表白,只好一笑蔽之。
百里昊天到达的消息传到了薄家,薄家阖府跪在前堂——毕竟是微服出巡,场面不宜太过。
“老身薄戚氏带领薄氏上下参见吾皇万岁。”
“祖母请起,各位都起来吧。现在就不要把朕当成皇上,就想着是外孙,外甥回来看望你们才是。”百里昊天没摆什么架子,很亲和的说到。
众人遂站起,随着百里昊天、雅洁和薄老太君进入主厅。自然是百里昊天,雅洁坐在主座,老太君坐在下手的第一个位置,之后众人皆按着辈分坐定。
“这位想是皇后了吧。”薄老夫人微微一笑问到。
“晚辈正是孙媳。”雅洁有礼的向薄老夫人行了一个家礼。
“老身不敢。”说着连忙起身扶住鞠躬的雅洁,确是有些颤颤巍巍了。
“祖母身子可好。”
“蒙皇上关心,老身尚还健朗。皇上这么多年没见倒是益发的出挑了。真真是天家的子孙啊。”薄老夫人感叹到。
“看着祖母身子还硬实,孙儿也就算放心了。孙儿媳妇儿聪慧体贴,也可以安慰过世的外公了。”
“劳皇上挂念。这是家里又添上的表弟妹们。来莫言,让你表兄看看。”说着,老太君便在一群晚辈中叫出一个十七八的女孩儿来——果然年轻就是资本啊。看着人家好像能掐出水来的嫩嫩脸蛋儿,雅洁就一阵感叹。
“皇帝哥哥好。”女孩儿满脸灿烂的笑容向她从未见过的皇帝哥哥行礼,想来不是很懂大礼,只是略略的行了个家礼——必是老太君特别宠爱的孙女儿了吧。
“皇上别生气的才好。这丫头竟是叫老身给宠坏了,又没见过世面,也不懂得规矩。”
“无妨,小表妹还小,又是在家里,还是自在些好。”百里昊天不在意这样的虚礼。
“这丫头起名莫言,就是希望她恪守妇德,莫言、慎言,可是倒好,竟成了个话口袋,全家就属她话最多了,阖府上下就听得她的声音。”
“想来正是表妹天真烂漫时,祖母不必苛求。”
“娘娘不多言不多语的,是个恬静的可人儿。”老太君转而又说起了雅洁。
“皇后对朕来说可是个珍珠似的宝贝。”百里昊天微笑着,“她不是话少,只是刚刚到这里和大家还不熟悉,以后也就好了。”
“看老身竟糊涂了,光想着说话,忘记了你们舟车劳顿的还没有休息。老身的腿脚实在不便利,就让小辈们带你们去厢房歇下吧。莫言,去好生的带你表哥表嫂去西厢房。”
“孙儿、孙媳先告辞了。”说罢,莫言便带着百里昊天和雅洁一行人到了他们的房间——聚缘阁。虽是不大,但清雅别致,最让雅洁喜欢的是,聚缘阁是临水的,上面铺满了衰败的荷叶,有些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意思。
“表哥表嫂先歇着,等着晚膳的时候小妹再过来请二位。”到底是大家的小姐,礼数周全。
“劳烦表妹了。”雅洁想展示一下自己的亲和。
“嗯。”莫言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似乎没有刚才在正厅时候的热情。向百里昊天行了礼之后便离开了。
“你这表妹好像不怎么待见我。”雅洁有些气闷的说。难得想跟别人搞好关系,别人却爱搭不理的,任谁都心里憋屈。
“小孩子不懂事,跟她计较。”
望着颇大的卧室,雅洁犯愁了,只有一张床啊。百里昊天看着雅洁半天不说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说到:“你睡吧。”
雅洁抬头看到百里昊天的温柔笑脸,脸一红,说:“那像什么样子,夫妻自然是要同床共枕的。”说的有些窘迫,想想自己的脸皮何曾这么薄过。
“就知道你舍不得为夫难受。”说着百里昊天竟然像个登徒子似的用手指碰了碰雅洁的脸颊——这是绝绝对对的调戏!又惹得雅洁一阵脸热。
二人梳洗罢,坐在椅子上对饮香茗,好不快哉。
转眼,便是晚膳的时间了,莫言来请:“皇帝表哥,皇后娘娘,祖母恭请用膳。”
“小姑娘还是有些小心思的,称呼都不同。”雅洁心里暗想。但并未表现出来,还是随着他们去了膳房。
“皇上,娘娘这里坐。”薄老太君自是请皇上、皇后上座,“还是和年轻小辈坐一起自在。没的和他们的父母一起拘束了,莫言,挨着你皇后嫂子坐,莫争带着你的弟弟妹妹们顺着坐下来吧。”薄老太君指定好位置之后说,“皇上莫嗔怪老身擅自分派了。”
“这甚是好。大家轻松和乐才是正经。”
于是百里昊天一声招呼,大家遂都开始吃饭了。“莫怪老身最宠莫言那孩子,真真是和你的母亲年轻时一个样子。你母亲年轻时就嫁到了皇家,倒是这丫头让老身晚年有了些慰藉。”说着竟似有些伤感。
“祖母莫伤心,孙儿这次回来正是为了代替母亲略尽孝道。”百里昊天赶忙出声安慰到。
“老身糊涂了。”老太君复又笑了起来,说,“先吃饭才是正事儿。”
大家看见三人动了筷子方才敢吃饭。饭间,老太君问:“皇上,老身记得,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擅用左手,现在改用右手了?”
“皇后总是坐在朕的左边,吃饭的时候筷子总是撞上,所以孙儿就改用右手了,大家也都方便些。”此话一出,真是惊煞了下手的男人们,也羡煞了在座的女人家。
“帝后二人恩爱才是我朝的幸事啊。”老太君好像总结似的说了一句,在雅洁听起来竟还有些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她也没心思去深究,想是自己多心了吧。之后再无人说话,一大家子,吃饭的时候安安静静的。真不知道该高兴的说薄家家教良好,还是该悲哀的说君臣之界真的跨越不了啊。
饭后,大家随意说了说话,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于是便散了。帝后二人也回到了聚缘阁歇下。
这是他们第一次同榻而眠,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倦意冲淡了这种尴尬,没用多长时间,雅洁便沉入梦乡了。
百里昊天看着雅洁的侧脸,爱意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轻轻的在雅洁脸颊烙下一吻,甜蜜乍现,遂翻身睡觉。大概是对方在身边吧,两人都睡的深沉,嘴角都泻出一丝笑意,想是梦里也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