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本杀手能耐大到能上天入地,却唯一不会凫水。
此次定是我命中劫数,不历不行。水渐渐湿了棉衣,我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居然有些开心。水里凉嗖嗖的,凉的我脑袋发昏,腿很难的的抽了筋,我正慢慢的往下沉,说不定明天我喝饱了水就又浮起来,到时候陆浅川再来捞我,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
我可以想得出他搂着我哭的样子,我突然很想看他为我哭,可上天头一次长了眼,没让我得逞。以往我杀人的时候,他次次都让我得逞,这次没得逞,我还很开心。
水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他正向我游过来,让我吃惊的是,他为了减少重量,将棉衣脱了。
这个笨蛋,真是不要命了。若是可以的话,我宁愿自己死掉,也不愿看见他为我做这样的傻事,这只会让我对他更加愧疚,更加离不开他,更加忘不了他。
他抓住我的手臂,紧紧搂住我的腰,一边给我渡气一边向上划水。他的唇瓣也是凉的,他是不是也会害怕?他好容易将我拖上岸,衣衫被冷风一吹,就冻的**的。
他拍着我的脸不停地给我渡气,叫了我几声,我没反应,他有些慌。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很想多看两眼。我其实还有意识,只是冷得难受,开不了口。他连棉衣都没穿,就抱着我往回跑。上天很不给面子,寒风在山谷呼啸,月光清幽得让人心寒。
我很费力的睁开眼睛,他嘴唇紫青,眉睫上都是一层霜雪,那缕被我玩弄过的头发已经变得银白。我真的值得他这样么?
不值得。我不值得他这样对我。良音呐良音,他对你的好,你怎么都偿不起。
我想伸手摸摸他的脸,是最后一次。我痴心妄想的最后一次。
他看着我的眼睛,笑了,眼中亮盈盈的光,“黛儿。”
他见我又昏过去,又加快速度往回跑。真是可惜,他叫的不是良音。
“这里夏天青山环绕,水里会有很多鱼,北边山上雪化得早,南边山上的雪化的迟,等到北山开满桃花,南山还是冰天雪地……黛儿,求你了,别睡……”
他在跟我说留声谷夏天的风景,他不知道我有多贪心,我还想知道这里秋天的风景,春天的风景,还要常常来这里看看,看看南飞的雁,看看这里的桃花,如果有可能的话,到最后我还要死在这儿。
这是我第一次梦见他,他仍旧对我笑,我俩一起在留声谷生活,在北山也盖了几座茅屋,想看桃花就在北山住,看雪就在南山住。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孩子,起的名字叫远笙。
身体开始有知觉的时候,好像天已经亮了,炉火仍旧烧得很旺,身上最少盖了四床被子,连翻个身都难,他的一只手还被我压在脊梁下。姬美人在榻边坐着,牵着他一只手,一直叫:“陛下,陛下,您醒醒……”
我对姬美人打心眼里排斥,就假装睡着没醒,眯着眼睛偷偷看了看他,还好,眉睫上的冰霜已经化掉,头发还有点潮。我不动声色的把手放到他的心口,不知道为什么,有节奏的跳动会让我心慌意乱,就赶紧把手撤了回去。
他还活着,活着就好,我以为他会被冻死,万一要是冻死的话,我他欠的就不仅仅是情债,还有人命。
姬美人看样子是不会走了,旁边的小侍婢又着急又心疼,却不敢打扰浅川休息,小声说,“美人,您快去歇息吧,您都守陛下守了一夜了,而且您腹中孩子也会受不了的。”
姬美人很依依不舍得看着他的脸,她抬着和浅川十指相扣的那只手往脸上蹭了蹭,柔声道,“再呆一会儿,就一会儿……”小侍婢无奈,只能陪她再呆一会。
明明是很动人的一幕,我看着就很心闷,姬美人对他的情感好到无以复加,我看着就很难受。也许,姬美人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我在心里自嘲一笑,果真,我见不得他对别人好,也见不得别人对他好,可是偏偏总是被我看见,让我难受。忽然在我身上那只手开始不安分,搂着我的腰往他怀里紧了紧。他醒着?他已经醒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好似心中生了一株滕蔓,飞快生长,将心脏裹得密不透风,令呼吸变得沉重。
姬美人走了以后,屋子就空了,柴火噼啪蹦出一两点火星,最后成灰。我推了推他,他故意不醒,我不再动他,往他怀里靠了靠,一个人自言自语,“浅川,昨天我梦到你了,以前我从没梦到过你,可真奇怪……”他还是不理我,我接着说,“其实你不用为了我丢掉性命,我不值得你这样。”我看他不醒,就准备起床穿衣,又被他一把箍了回去。
他搂着我翻了个身,吻着我,直到差点窒息才放开,十分认真的说,“我说值得就值得,要是你还掉下去,我还要救。”
我听他声音有些不对劲,正准备问他,他就又吻过来,手还在解我的衣带。解到一半又停下,说,“黛儿,我想跟你要个孩子。”
一道惊雷把我轰得连渣渣也不剩,一时无言以对。他看我有些奇怪,“怎么?”
“这个……那个……”我反映了好久,才想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我知道当姑娘出嫁时总是会有人教房中之术,可是当初我代替黛心公主嫁过来,只说要窃取情报,没说还要生孩子呀,我一时纠结又无措。
想了好久,我对他说,“姬美人虞美人都怀着身孕,就是两个孩子,应该不急吧……”
他翻身躺回去,牵着我的手,有些凄凉,“她们的孩子……都不是我的。”
我又懵了,什么叫不是他的?后来他跟我说姬美人的孩子是跟侍卫私通所得,他清晰的记得那个月他根本没有进过希重殿,掐指一算,孩子确实不是他的。按照戚国律法,姬美人的错完全可以诛九族,可是她现在仍旧好好活着,孩子都显怀了。
我略想了一想,觉得他这么做是有道理的,他整日忙于政务,后宫女人太多,他根本无暇顾及,姬美人在多少都能替他分担一些。
“就是这里了,陛下恐是感染了风寒,还请刘太医好好诊治。”
有人推门进来,我俩齐齐闭眼,接着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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