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一对纸鸢,一高一低地翱翔,地上的一双人儿,一前一后地掌着线。
春风拂面,女孩笑靥如花,转过头来高呼道:“淮哥哥快看,我的纸鸢飞得比你的高!”
少年心事缠眸,这一叫似乎惊到了他,笑容极不自然:“是、是啊······”
“淮哥哥,你怎么了?”婳蔻放了放手中的线,朝着少年走过去。由于一心顾着头顶的纸鸢,忘记了脚下的斜坡,女孩重心一沉,身子仰倒了下去。
“小心!”少年眼疾手快,冲过去单膝跪地,接住女孩倒下的身体,抱进了怀里。
“没事吧?”叶淮紧张地问,看上去,似乎他受到的惊吓比较大。
婳蔻摇了摇头,眼光落到少年的身后,急切地伸出了手:“纸鸢,你的纸鸢!”
叶淮这才意识到,刚刚一着急就把线轴给扔了,此刻随着纸鸢越飞越高,线轴在地上越滚越快,线也越放越长。叶淮知道,这个纸鸢收不回来了。
他走过去捡起线轴,刚要收线,却忽然手上一轻,一根细长的白线飘落下来,不知是从哪处断开的。而那失去了牵引的纸鸢,转眼便飞离了他们头顶的天空。
“线断了······好可惜。”婳蔻看着远去的纸鸢和手里的线轴,若有所思。
“是啊。”叶淮遗憾地回应。忽然身后传来“嘣”的一声,他转首,正好看到婳蔻松手的动作。
“让它们在一起吧。”羽睫上扬,目送着纸鸢的离去。
他看着女孩纯真美好的侧颜,心中忽然暗潮汹涌,万马奔腾:婳蔻,这是你的心意吗?
后花园里,百花齐放,春意正浓,两个人儿纸鸢放累了就跑到这假山底下,小憩一番。叶淮脱下外袍铺在草坪上,二人坐下,如幼时一般,相互倚靠着。
“公主妹妹,再过五日我就要回军营了······”
“五日?我的生日要再过六日,淮哥哥不能在我过完生日之后走吗?就一日之差而已?”婳蔻停下手里的动作,被编织了一半的柳条无力地垂在地面上。
“军令如山,不得不从。”叶淮垂眸叹道,旋即话锋一转,抬起的双眼,亮如星辰,“不过,我已经为公主妹妹准备一份十分特别的礼物!”
婳蔻眼前一亮:“什么礼物?”
叶淮神秘一笑,故意留下了悬念:“我先问公主,敢不敢跟我出宫一趟?”
“出宫?”明媚的日光透过假山的缝隙,照到的那张小小的脸蛋上,写满了错愕。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在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投下了一片跳动的剪影。
“出宫······”她又重复了一遍,眉头浅蹙,粉润的唇瓣轻轻咬合到一起。
叶淮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掠过女孩的眼睛,鼻尖,最后停留在那小小的、湿润的唇瓣上。喉头艰难地蠕动了一下,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已经生出了许多细汗。他们靠得那样近,近到他能清晰地嗅到她身上甜甜的体香。
目光又来到了女孩光洁滑腻的脖颈上,那萦人的香味似乎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叶淮抿了抿唇,情不自禁地倾身靠了过去。
“好吧!”
叶淮闻声猛然惊醒,将身体重重地摔到身后的石壁上,压抑着喘息道:“好、好什么?”
“出宫啊!”婳蔻朗声回道,下一秒又连忙捂嘴,戒备地看了看假山外面,确定无人后,才小心翼翼继续道,“这是秘密,不能让别人听到了。”
“······嗯,对。”叶淮敷衍应道,心神不宁。
“长这么大,我只在幼时出过一次宫,还是和父皇母后们一起,等于被绑住了手脚,什么都没玩到。若是这次能出宫,就是和淮哥哥一起了,那肯定会很好玩的!”婳蔻一边说着,已经开始设想了起来,宫外的世界该是有多么的精彩啊!没有任何宫廷的束缚,她终于可以撒开了玩一场了!
叶淮跟着弯起了眉眼,不说话,只看着女孩。似乎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这样,只要看到她开心的样子,自己就会很开心。
“那就这么定下了,公主你先回去和奶娘商量一番,让她帮你在宫中掩护着,然后我们今夜子时出宫,可好?”
婳蔻根本不需要考虑,她的淮哥哥为她打算得多么周到啊!点了点头,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古灵精怪的笑:“淮哥哥,礼物到底是什么呀?先透露一丁点儿怎么样?”
叶淮似乎考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羞涩一笑搪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