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曾经拥有过的记忆(本章免费)
她累得趴在沙发上直喘气,接过王妈端过来的水,一饮而尽,全然不顾平时的优雅仪态。这才有了说话的力气:“怎么这么累啊?”
汪水茉则一脸幸福地放下手上的大包小包,笑着:“是啊。不弄不知道,一弄吓一跳。我婆婆说上海办了酒宴之后,还让我们回北京办一次。我听了后,手脚都发软了。还好柏尧说了,就上海一次。他还威胁我婆婆,说要是不同意,一次也不办,旅行结婚。呵呵!”满满的幸福仿佛是粽子里的豆沙馅,怎么裹也裹不住,总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让人心生羡慕。
楼绿乔嘟了一下嘴,没好气地道:“那是他想一个人霸占你,好早点去度蜜月。这家伙打什么主意,我难道不知道啊。”汪水茉脸色微红,知道绿乔说得没有错。他现在就喜欢跟儿子抢她的注意力,动不动就吃儿子的醋。
楼绿乔看她一脸幸福的模样,笑着打趣:“考虑清楚了没有啊,真的要进坟墓啊?”话音还未落下,只听楼梯上传来一个颇具威胁的声音,正是言大帅哥:“楼绿乔,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他好不容易才让水茉同意嫁给他的。楼绿乔竟然还在她耳边吹枕头风,动摇她的决心,简直是在跟他对着干嘛。
楼绿乔头也不抬,撇着嘴看着从楼梯上下来的言柏尧,道:“那是你言大经理做人、做事情不到位,知道不!想当初,要不是我,你能知道小宝是你的儿子吗?怎么?才过了河就准备拆桥了啊?我的媒人红包呢?”论口才,言大帅哥怎么是她的对手呢,一下子哑然了。楼绿乔这才皮笑肉不笑地道:“明天就是婚礼了。今天一定要给我,否则我把新娘子给拐跑了,你明天就等着跟空气结婚吧。”
这个女人向来说得出做得到,还是少惹为妙。言大帅哥眉毛一抬,大方地道:“那你想要多大的红包?说吧。”楼绿乔满意地笑了出来:“爽快,不愧是言大经理啊。”沉吟了一下,才道,“这样吧。我要求不高,上次那个信用卡的广告费用上提30%,现在洛阳纸贵,成本提高嘛。然后合同期从一年改成五年。五年的广告费用一次性付清!”
看来她分明是有备而来的,言柏尧笑了出来:“你抢钱啊?!”楼绿乔笑道:“抢钱?怎么能抢得过你们银行啊?这只是小女子的媒人红包而已。言大经理,怎么样?成交吗?”
言柏尧双手抱在胸前,点着头,无奈地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楼绿乔双手一拍,赞道:“聪明,否则我就把你老婆给拐走了。”一边说一边凑近水茉,搂着她的脖子,恶狠狠地威胁道:“女人,说!跟我还是跟他?”
水茉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人斗法,欣然笑着配合她:“当然是跟你了。你不是说过,男人靠得住,猪都会爬树嘛!”楼绿乔也呵呵大笑了起来,抬眼朝言柏尧示威道:“听到了没有?”
言柏尧笑着在水茉身边坐了下来,拨开楼绿乔的爪子:“让开,这是我老婆!”
她笑着让出了安全距离,从包里掏出了电话,打给了手下的lisa:“把中诚睿智银行的信用卡合同调出来,将广告费提高到原价的1.3倍,合同期修改为五年,收款条款修改成一次性付清,收款日期为今天。修改好后马上传到××××××××。记住一点,银行四点半关门前一定要到账!”
做事情当然要先下手为强,趁言大帅哥现在春风得意,就得把这个事情搞定了。否则等他回头抱得美人归了,赖账了怎么办?
言柏尧又气又好笑:“你是怕我赖你不成?”楼绿乔笑着摇头否认:“no,no,绝对不是。我是怕言大经理度蜜月回来后,贵人事忙而已。”
言柏尧低头用手指点了点老婆娇俏可爱的鼻子:“你啊,怎么认识这个女人的啊。比强盗还厉害。这年头强盗抢钱还遮遮掩掩的呢?哪有她光明正大啊?”
楼绿乔佯怒地威胁道:“竟敢骂我是强盗。水茉,明天我不做伴娘了,你另找他人吧。”水茉笑着捶了一下言柏尧:“好了。不准这么说绿乔,她如果是强盗,那我也是,你儿子也是。那你呢?”言大帅哥见老婆一个劲儿地帮她,泄气了:“拜托,我才是你老公啊。”
楼绿乔笑道:“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啊。知道不?衣服是随时可以换的,手脚可不能乱动。你说,还要不要跟我抢啊?”言柏尧笑着哼了一声,轻声嘀咕道:“以后看谁把你吃得死死的,让你唯命是从。”水茉忙用手肘碰了碰他,意思让他闭嘴。
楼绿乔却不以为意:“那人还没有投胎呢,你就慢慢等吧。”她这辈子已经结过一次,离过一次了。这种事情一次尝试就够了,她是很怕死的,不想再试第二次了。
晚餐后,两人去了私人会所做了全身spa。绿乔舒服得直叹气:“哎,总算轻松了很多。”水茉别过头,看着她,神色间很是犹豫:“绿乔……”
她伸了伸懒腰:“什么事情?”
水茉顿了好一会儿才欲言又止地问道:“那个……你和他有联系吗……呃……我有件事情想提前跟你说一声……”她知道水茉说的那个他是指谁,没好气地道:“有什么好想的,谁想了谁倒霉。”她那天看到他就倒霉个半死,浑身淋成落汤鸡不说,后来几天工作方面没一件是顺手的。他八成就是扫把星投胎!
水茉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明天的婚礼。柏尧给他发了请帖了!因为以前学校里的一些师兄听说了,都打了电话过来,说一定要来参加,说是趁这个机会,大家要一起聚聚。柏尧就安排给每个人发了请帖……所以……”所以也就请秦慕天。总不能连人在上海的他都不请,好像也说不过去。
楼绿乔无语,跟没有听见她说什么似的,或许在想着心事,一片静默。
她们那学校出来的,几乎个个都混得风生水起的,所以向来自成一个圈子,时不时搞一些聚会,趁机交流交流消息,互通互通有无。
那他明天应该会出现吧。也或许不会。谁知道呢?他现在可是大忙人一个。她苦涩地笑了出来,当年她唯一没有看走眼的就是他很有能力。的确,事实也证明了,他成功了,在回国后的第三年,在it方面就一鸣惊人了。他创办的网站,现在是国内最成功的网站之一。她就算再不留意他的消息,但还是会知道,因为太出名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坐在地板上发呆。他和她之间的事情,有时候想起来,她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样。因为她连一件可以让她想起他的东西也没有。
其实他也从来没有送过她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算得上值钱的就是当年那对结婚戒指,可也只是银戒指。因为当时没有钱,各方面的开支都尽量地缩减。他虽然研究生快毕业了,可她才刚跨入大三而已,还有一年的学费问题摆在他们面前。而她又不像他,是拿全额奖学金来的。
戒指是路边摊上挑的,那是个设计师摆的小铺,虽然都不是贵重的材质,但设计非常的独特新颖,所以她还是在那里挑了一对很中意的银质戒指。要把另外一个人牢牢套住,不用自己喜欢的怎么行呢?他很心疼,一再地跟她说对不起,他说会尽快把这个换成真的。
她其实无所谓的,从小到大,真的珠宝她也见了不少了。奶奶出身官宦世家,老式梳妆盒子里就有很多她陪嫁过来的珠宝,都是玉镯、翡翠、红绿宝石戒指、玉佩、猫眼石、珍珠这类东西……反正很多很多,古色古香,都是老祖宗们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她是从小看着长大的,看多了,也就觉得跟她从小玩的玻璃珠子没有什么多大的区别。
奶奶去世的时候当着父母大哥的面把这些都留给了她。可惜她那时太小了,也不懂,她妈就给她锁到保险箱里了。她妈妈自然也不少,不过多数是钻石之类的。她大概是见多了,也或许是对这些抱着有没有都无所谓的态度,所以觉得只要他在她身边就足够了,这种外在的东西,一点也不重要。
她那天跌跌撞撞走了不知道多久,可最后还是回去了。回那小蜗居干什么呢?想要再一次求证还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而那一枚不值钱的戒指,在她绝望的这一天,她一口气捋了下来,用尽全力朝他脸上狠狠地扔了过去。他竟然也一脸木然的哀痛。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被背叛的那个人,似乎是他,不是她!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泫然欲泣地整理着属于她的行李,呆呆地站在角落里。是的,只是呆呆地站着而已。什么动作也没有,没有解释,也没有试图阻止她的动作。她的心在那一刻终于死了……她拖着一包行李走出他屋子的时候,他也跟了出来,似乎想送她安全离开。她恨到了极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朝他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是因为我爱你。”
“啪”的一声响起,他的脸上立刻清晰地呈现出了手指印。她缓缓地,一字一字地道:“我的爱到此为止。”她又甩了一个上去:“这一巴掌是因为你的背叛!”他的眼中似乎有光闪动,似乎也有着一种哀伤到极点的痛苦。
她最后又甩了一个巴掌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恨恨地道:“这一巴掌是因为我恨你。秦慕天。这辈子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他一点也没有躲闪,似乎也不想躲闪,这三个巴掌都正中目标。很好。真的很好,不是吗?可是,她为什么还是会泪如泉涌呢?为那种人,不值得的,楼绿乔。
是的,她知道,她知道的。可是为什么她的泪越落越凶了。她就算是水做的,也应该流干了呀!可还是会不停地流……真是奇怪!
刺耳的闹铃声不停地传来,她摸着头从床上起来,迷迷糊糊地一把抓起闹钟,眯着眼睛一瞧,竟然已经七点了。她赶忙爬起来梳洗。速度极快地化了个妆,将一头长而微卷的头发婀娜地披散着,她向来喜欢把头发绾起来,那样显得自己比较精明能干。
婚礼是自助式的,就在他们自家的别墅举行。此时大大的草坪上已经摆设了许多的粉色玫瑰,和白纱一起装点着浪漫如梦境的婚礼现场。
她微微叹了口气,水茉终于找到幸福了,虽然她和言柏尧经历了这么多,也过了这么多年,可终于在一起了。
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可以寻回错过的一切,包括人,包括物,也包括爱。所以他们今天能幸福地手牵手,真好!所谓童话亦不过如此而已!
婚纱是言柏尧从国外请华裔名家设计师定制的,连带她也沾了光,因为连她的伴娘服也一并设计定制了。婚纱款式很简单大方,但水茉一穿上,双肩微露,清雅动人到了极致。她笑着夸道:“水茉,真的好漂亮哦!”
这是每个女孩子梦想中的婚纱。楼绿乔也不例外。还在小的时候,她很喜欢看一部叫《茜茜公主》的德国片,片子中给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公主结婚时那件纯白如雪的婚纱,那条长而飘逸的头纱。从那时候起她就决定,如果她结婚的话,一定要穿白色的漂亮婚纱,也要有像茜茜公主那样长长的头纱,如云般逶迤在身后,仿佛那就是通往幸福之巅的钥匙。
可是他与她结婚的时候,太穷了,连买戒指的钱他们都要一一算过,哪来多余的钱买婚纱啊。
所以她连提也没有跟他提过。但他一直很有歉意。
结婚那一天,她只穿了一条白色的及膝长裙,黑而直的头发披散在身后。
但他说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她在这边嫣然而笑,他在那边也笑着,最后慢慢地吻了过来……她猛地一摇头,自己大约是疯了,怎么会又想起他了。或许是水茉脸上那幸福的表情吧,让她觉得似曾相识。也或许是这个场景触动了她埋葬在最深处的记忆。
水茉笑着问她道:“怎么,不喜欢这条裙子吗?”她忙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你看我穿上多漂亮啊。后悔请我做伴娘了吧!”
那设计师不愧为大牌设计师,虽然只来见过她们一面,就能牢牢地抓住两人的特点。水茉的婚纱简单中不失高雅,飘逸如云的长裙很衬她那清纯如水的动人气质。而给她设计的却是很注重线条,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地显示了出来,高贵中不失性感,性感又不失落落大方。
门被人推开了,言柏尧走了进来,后面跟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她微微一震,等看清了,才缓缓地从胸口吐出了一口气,不是他。心里头百味杂陈,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言柏尧搂着妻子问道:“累吗?要开始了。”汪水茉浅浅笑着,与他对视,摇头道:“不累。”
唐瀚东一眼看到了新娘边上的楼绿乔,只觉得眼睛一亮,忙用手拍了拍言柏尧:“还不快帮我介绍介绍这位美女?”
言柏尧心情极好地打趣道:“你这小子,知道你性子急,可没有想到你这么急啊。这是你今天的搭档……楼绿乔。”唐瀚东忙绅士又殷勤万分地伸出了手去:“楼小姐,幸会幸会。我是唐瀚东。今天的伴郎。非常幸运能认识你。”
楼绿乔浅浅一笑,优雅地伸出手,与他一握,粲然笑道:“唐先生,你好。久闻大名。”唐瀚东还想说什么,只听一阵现场音乐已经传来,正是《婚礼进行曲》……
秦慕天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远远地看着他们从那头款款而来。中间隔了那么多的座位,那么多的人,可他能看见的,竟然只有一个她而已。
她穿了一件v字形的白色伴娘礼服,腰间一条天蓝色的缎带随着她的脚步垂垂坠坠,随风飘动,手上也捧着一小簇的鲜花,走在新娘子后面,笑盈眉目……他一呆,天地似乎都在瞬间失去了华彩,一切只是为了衬托她的存在。
今天的她,甚至比当年站在教堂里的她更像一个新娘子。那如梦般甜蜜的日子里,她曾经依在他的怀里说:“只要你以后买一件婚纱给我就ok了。”
可是当时的他,连买给她的戒指也只是银的。她却说:“哇,好漂亮哦!我要这一对,我就要这一对。好吗,就要这一对嘛!”她的撒娇加耍赖,让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在回忆里微微笑了出来,心里却慢慢地苦涩到了极点。他现在可以买很多很多的戒指了,却连送的对象也没有。也买得起很多很多的婚纱了……可她却不在他身边了……
新郎与新娘面对面站着,笑着满足地说出了“我愿意”,场上立刻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言柏尧缓缓地,珍之重之地揭开了水茉的婚纱,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俯身轻柔地吻了下去……她站在水茉身边,感受众人对他们的祝福。婚礼当然要受到大家的祝福才会幸福的。像她,就没有得到,所以短短的日子里,那些她一度以为的幸福就溜走了……
正在她恍神间,只觉得有一个东西从天而降,似乎要砸到她了,她反射性第一接,定睛一看,竟然是水茉手里的花捧,如云如雾烂漫盛开着的花朵,传说中会跟在新娘子后面找到幸福的仙女棒。
她抬头,只见水茉嫣然笑着,用嘴型在跟她说:“绿乔,要幸福哦。要跟我一样的幸福哦。”她灿烂地笑了出来,用力地点头。
虽然她很难再相信爱情了,但生活中还是有值得珍惜的东西的,比如与水茉的感情。比如大嫂,和她一直不断地通电话,她说:“绿乔,爸妈都老了,他们很想你。只是爸爸他老人家要面子,他拉不下他那张老脸。所以也不准妈去看你……”想来必定是大哥授意的。在大哥的心里,还是记挂着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妹子的。
可她没有脸回去呀。当年那么毅然决然地从家里出来,什么也没有带,以为可以奔向幸福的。结果呢?半年左右的时间,她就跟那个男的离婚了……回来后,她曾经很多次偷偷地躲在家里的转角处,看着父亲的车子经过。可是车窗玻璃那么的暗,又有反光,她又流着泪,所以什么也没有看清,什么也没有看见……
还有母亲,她曾经在某个慈善晚宴远远地看到过,可是她只能偷偷地躲在角落里用目光追随,不敢去见她。然后又在地下停车库,捂着嘴巴,眼睁睁地看着她坐着的车子离开……
陆竟生坐在秦慕天的边上,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艳光四射的楼绿乔身上,关心地道:“怎么?你不会是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吧?”秦慕天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陆竟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似安慰似鼓励:“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以你现在的身家相貌,虽然不能说打遍天下无敌手,至少也无往不利啊。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陆竟生身为当年秦慕天的同学,也是他们结婚时的证人,而另一个证人则是今天的新娘子。虽然慕天结婚是有点早,可当时他与楼绿乔的感情却是好得令他也心生羡慕的。
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就不声不响地分开了。他曾经问过秦慕天,但他只是神情哀伤地笑了一笑,不肯透露一字半句。而当时正值毕业,秦慕天学校的事情一处理完,就马上回了国内,似乎是要急着离开那个伤心地。
托言柏尧结婚的福,来了不少的校友,俨然是个同校师兄弟的聚会。
几年打拼下来,大都已经是一方人物了。婚礼后,新郎新娘直接飞去蜜月圣地。而他们则因难得有这么多人聚集,所以提议去了私人会所。
她原本笑着拒绝:“各位师兄,我还有事情。”但好几个师兄都发话了:“绿乔,这么多年没有见了,陪我们大家去喝一杯吧。以后这么多人再聚,不知道又要再过多少年呢!”
是啊。时光当真如流水,快得留不住。一晃眼,师兄们都已经三十多岁了,都成了一方人物了。可是在她眼里、脑里,记着的,却依旧是他们当初青涩的容颜。
她转头,只见他站在后面,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也没有看见,正与身边的朋友聊天。
她胸口竟又泛起淡淡的说不出的感觉,心一横,笑意连连道:“那好吧。”
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大家聊了很多年少轻狂的往事,也聊了一些近况。因基本都是男性,所以像楼绿乔这样的美女自然受到了热情的欢迎。喝起酒来,你一杯,我一杯的。她也极爽快,一连喝了好几杯。而那个陆竟生更是拉着她不肯放,干了一杯又一杯的,好像决心要将她灌醉一样。
到后来,渐渐觉得有些迷糊了。其实她酒量不错,每次碰到什么应酬,谢小珊都是把她推出去的,美其名曰: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今天她却似乎有点不胜酒力。
大约是大家好久没有聚了,气氛很是热烈。她推托不了,后来又喝了好几杯,就已经觉得有些晕了。索性靠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这才摇晃着起身,起来告罪道:“各位老大,我已经捐躯了,真的要告辞了。下次再聚。”
立刻有好几个人站了起来,提议要送她。她娇笑着摇了摇头:“拜托,你们这一送不是破坏我的艳遇嘛!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你们好好玩儿。我下次给大家赔罪。”
众人都被她说得笑了起来,道:“好,好,好。美女自然有的是人来接。下次再聚!”她笑而不语,朝大家优雅地挥了挥手,头依旧有些晕晕的,转身而出。他一直坐在角落,没有过来打一个招呼。大概是知道她不会理睬他的。
外面的空气稍稍带着点沁人的凉意,清新而舒爽,隐约带了青草的味道。她靠在门口的柱子上,深吸了一口气,觉得略略清醒点,这才准备去拦车。只听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我送你。”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抬步就走,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的关系,脚步有些飘忽不定,好像每一步都踩在了绵软的云里。
他从后面快步追了上来,一把扯住她的手,道:“你这个样子怎么去拦车啊?”语气中有几丝责备似乎又有几丝关心。她用力一甩,想甩开他的手,但他似乎早有防备,竟然没有成功。她转头,冷冷地道:“关你什么事啊?请你放开我。”
他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用力地挣扎,可就是挣脱不了。他这才淡淡地道:“如果我是坏人,你怎么办?”女人再强,可在气力方面绝对很难跟男人抗衡。
她抬头看着他,冷笑着,一字一顿地道:“你知道吗?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碰到坏人,也不愿意看到你。”他全身似乎微微一震,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
她摸着越来越涨痛的额头,抬起脚踢他:“放……开……我。”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手轻轻一松,竟然真的放开了。她马上转身,想快步离去。可脚步踉跄了几下,几乎要摔倒了。早知道她就不喝这么多的酒了,现在酒劲正上来了。
才走了几步,已经被他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她挣扎着叫道:“你放开……”因靠得近,他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仿佛很多的蚂蚁在爬,仿佛梦中曾经经历过一般。
她更是挣扎得厉害了起来,像是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拼命地挣扎。他却抱得更紧了,没有一丝要放开的意思,朝车子处走去。她就算在挣扎中依旧能感受到他热热的体温,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他那曾经熟悉的气味萦绕在四周,竟让四周的空气也跟着稀薄起来了似的。她竟觉得几乎要无法呼吸了。
她被他扔进了车子里,随手又把保险带给她系上了。她怒道:“你再不放开,我要喊了……”他动作极快地坐到了驾驶位上,按下了车门锁,把她的后路给封死了。
气定神闲地递了一包湿巾和一瓶水过来,温柔地道:“你先擦一下脸,喝一口水。”那温柔的语气令她心底的某处生出了心痛的酸涩。她别过头,与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冷声道:“不用了,我跟你又不熟,不想欠陌生人的人情。”
他的眼神略略暗淡了下来。她竟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快意。她仰着头道:“放我出去……”
他不语。车子平稳地发动了起来,她这才不甘心地转头,看着向后消逝的马路,知道他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情,是一定要做成功的。索性也不再说话了,把他当成空气。
远的近的大楼里,灯光闪烁,可看在她眼里却幻化成了无数的星星。
车子里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像是他的气味,也像是车载香水的味道。慢慢地,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了……
他将车子的速度慢慢地减了下来,从会所到她家的路程其实很远的,可是他觉得似乎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他已经尽量地慢了,只开了三十来码的速度,看着身后的车子一辆一辆地超过,超过,再超过……可还是到了……她似乎睡梦正酣……他屏着呼吸,缓缓地,迟疑地,一点一点地伸出了手,如此的心虚,仿佛是在做贼。近了,又近了些,更近了些……慢慢地碰触到了她柔嫩如水的肌肤,光滑细腻中带着温温的热度……他的手指微微地颤抖着,几乎以为是在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