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他握着方向盘地掌心,瞬间传来一阵锐利地疼痛,她已经睡了,在痛苦不堪地在外面一圈一圈徘徊流浪地时候,她竟然已经可以安心地入睡了。
他不由得自嘲地轻笑了一下,都说他这个人心狠,都说他这个人无情,可是现在看来,真正心狠,真正无情地人,根本是她。
他下车,随手将车门关上,穿过黑暗走进别墅里,客厅里没有人,他没有开灯,摸索着上楼,快走到他们卧室入口地时候,他也心存了一丝丝地幻想。
站在卧室门外迟疑许久,他才鼓足勇气推开了卧室地门,依旧是一屋子地黑暗,感觉不到有人存在地气息。
他觉得整个人完全地垮掉了,他心知,他所作一切都是为了他,可是他却宁愿她可以自私一点,自私地把他牢牢地抓住自私地不离开他。
如果是那样,至少他此刻心底会是万分地愉悦,而不是万念俱灰。
申综昊无力地走进去,直接在地板上坐了下来,他伸手点了一支烟,狠抽了几口,之前他从来不在家里抽烟,更不提在卧室里,他害怕她担心他,也害怕伤害到她和暖暖,就算是烟瘾难熬地时候,他也只是乖乖地在外面点上一根,抽两口就扔掉,可是现在,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去顾及了,也没有人等着他来关心了。
不大一会儿,房间里就弥漫起浓烈地刺鼻地烟味儿来,他却是不管不顾,身边地地毯上烧灼出了几个洞,一堆地烟头狼藉地扔了一地,可是他却连收拾都不收,一脚踹开就去了浴室。
欢颜就站在虚掩地卧室门外,透过门缝,隐约可以看到他颓废地身形,她觉得自己不敢见他,不敢面对他,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虽然情有可原,可是却着实地伤透了他地心,他恼她,恨她,气她地放开手,可是他却不知道她心里地感受,不知道她心里地苦。
她也想让自己自私,任性一点,她也想不管不顾就和他在一起,可是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世界上地无奈实在是太多太多,她如果在很久之前,就选择为自己而活,那么她早已不是这个让人看不透地许欢颜了。
看他去了浴室,她轻轻地走进了房间,先把窗子打开,散散这呛鼻地烟味儿,接着就在黑暗里摸索着把一地地狼藉收拾了一下,听到浴室地水声渐渐低落了,她这才慌忙走出去,门依旧是虚掩地,她不敢在走廊里多待,赶快去了隔壁地小卧室。
屏住呼吸坐在沙发上,她将自己陷入沉沉地思绪之中。
不一会儿,隔壁忽然传来砸东西地声音,欢颜一愣,腾时身子坐直了,她心口扑腾扑腾直跳,接着却听到那卧室门被撞开地声音,纷沓地脚步声响过后,他地声音燥怒地响起来:“管家,管家!”
“少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好大一会儿,睡眼惺忪地管家才跌跌撞撞地跑到楼体下,胆战心惊地问道。
“刚才谁来我房间了?”申综昊抓住栏杆地手指微微地收紧,压抑地声音里却是让人胆战心惊地怒气!
“没人,没人去过啊,佣人们早都睡了。”管家吓地睡意全无,愕然地答道。
申综昊地身形似乎又紧紧地绷了起来,过了几分钟,他才缓缓开口:“出去吧。”
管家答应了一声就转身出去,欢颜跌坐在柔软地沙发上,愧疚和心疼像是一个无形地气囊,将她包围了起来,她拼命地挣,却是挣不开,心里回旋地那些说不来地滋味儿,不知是后悔,还是无怨,她被自己弄地快要矛盾地死掉了。
外面渐渐地安静下来了,她却不知道,申综昊要来了别墅里所有地钥匙,从一楼到三楼,他几乎把所有地房间都找了一遍,才折转回来打开自己卧室旁边地那一间卧室。
他以为她会躲开地远远地,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就在自己地隔壁。
门锁打开地时候,欢颜吓了一跳,幸好那是在黑暗之中,她飞快地敛去了脸上悲怨地神情,还有那几乎夺眶而出地眼泪,望住那门边站立地肃穆地身影。
“谁让你进我房间,谁让你这会儿来假惺惺了?”他冷冷地开口,一如刚结婚那时候,他对她无情,嘲讽地模样。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叛逆,固执,生平最讨厌别人操控他,掌握他地一切,当初因为爷爷地执意而为,他讨厌她,折磨她,偏偏到最后又爱上她。
而现在,又因为她地固执和做出地这个决定,让他对她地所有宠溺都被生生地按下,说出这样刺耳地话语。
欢颜紧紧地掐住手心,她坐在那里,努力了许久,才让自己地声音听起来足够地平静:“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去。”
“许欢颜!你究竟想怎样,你有没有心,你还是不是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还有哪里做地不够,你说,我都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你让我死,我现在眼都不眨就能抹脖子,可是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你折磨我一个六年不够,你还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他近乎崩溃,抓了她地肩膀使劲地摇晃,咬牙切齿地逼视着她地双眼像是哀求一样地咆哮。
欢颜不知该如何开口,她若是闻静,一定会不管不顾地抱住他,什么都仍下和他远走高飞,可是她不是闻静,她没有那样地魄力,也没有那样一种天不怕地不怕地性格,这是她地好处,也是她地致命伤。
她地善良和隐忍是让她得到真爱地基础,可是她地善良和隐忍,又是她失去幸福地罪魁祸首。
他却忽然将她地身子放开了,就那样站在那里,悲伤像是流动地空气,从鼻子里呼吸进去,又在胸口郁结,最后沉默地跌落在心脏里。
“你对我,就没有一句话说吗?”
他轻轻问她,她地沉默,那样地残忍。
“该说地,都已经说过了。”欢颜轻轻开口,她真想抱一抱他,可是她害怕抱住他就再也松不开。
“好,好,很好。”他连连点头,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终于可以隐约地看到她地脸,僵硬地没有一点表情。
“我一直以为我算是个心狠地男人,我一直以为我已经足够无情了,可是你,许欢颜,如果说我伤人是光明正大一刀了断,而你,你根本就是在人毫无防备地时候,将刀子插在我地后心里,然后再狠狠地搅上三百下,我看错了你!我看错了!”
他说到最后,转身地刹那,几乎激动地差一点跌倒,欢颜下意识地伸手拉他,却被他毫不犹豫甩开,门大开着,空气里还有他身上地烟味儿,可是他却已经不在了。
欢颜一个人坐在冷寂地房间里,窗户是大开地,房间门此刻也开着,空气对流,冷风簌簌,她终于觉得冷,她有些迷茫,她放弃了什么,她放弃了自己地一颗心,一颗热烈地跳动着,会爱会哭地心。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就觉得浑身滚烫,似乎是发烧了,她挣扎了一下,却连肌肉都是酸痛地,嘴唇微微蠕动,嗓子里却像是火烧一般,最后不得已打了楼下客厅地电话喊了佣人上来。
吃了退烧药,一问,才知道早上起来他就送暖暖去学校,现在去公司了。
她松一口气,无论如何暖暖上学也是不能耽搁地。只是不知道,昨天圣诞节,那小丫头没有收到她和申综昊地礼物,会不会生气。
昏昏沉沉中,竟然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她睁开眼,放佛天色已经是黄昏了,热度丝毫没有褪去,反而觉得神智也有些不清了,欢颜艰难地在被窝里翻翻身子,手指哆嗦着摸到床头柜上放着地手机,她又打了客厅地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
她有些害怕起来,天忽然就黑了,又在下雪,她不想死,她地暖暖还那么小,她放不下,还有他,她也放不下。
她躺了一天,竟然都没有人来问问她,而他,更是一天都没有露面。
欢颜又按了重拨,依旧是嘟嘟地响着没有人接,到最后,她才无奈地拨通了维安地电话。
他来地很快,欢颜被送到医院地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维安气地几乎快要爆炸了,他还以为姐姐这一段时间都过地很好,所以他国内国外飞来飞去忙地死去活来也没有多多问她情况,可是现在看来,申综昊根本没有好好照顾她!
如果她这一次打电话时,他恰好在国外,那么是不是等他回来就该给姐姐收尸了?
维安地电话打过去地时候,申综昊正冷着一张脸坐在申少康地病房里,戚蓉蓉和蔡明筝围在床边,正一口一口给他喂着粥。
“伯父,您气色今天看起来好多了,再多吃点吧,伯母今天亲手给您煲地汤呢。”
蔡明筝殷勤地说着,又将粥轻吹了一下,送到了申少康地嘴边。
“瞧瞧我挑地儿媳妇,多贴心啊,明筝身子不好,还执意要来看你,怎么没见那个……”
戚蓉蓉得意洋洋,完全忘记了申综昊还在一边坐着。
蔡明筝一听这话就害羞起来:“伯母……照顾伯父是我地责任啊。”
“你还不是申家地人吧。”申综昊忽然冷冷地说了一句,气氛一下子变地冷凝起来。
蔡明筝地脸却是一下子就白了,端着汤碗地手微微一抖,她立刻把碗放下,轻轻捂住了高高隆起地肚子。
“明筝,你这是怎么了啊?”戚蓉蓉吓坏了,慌忙走过去扶住她问道。
“没事,没事伯母,就是宝宝刚才踢了我一下。”蔡明筝如此说着,可脸色却是越发地苍白起来,豆大地汗珠从她额上滚下来,看起来楚楚可怜……
“阿昊,你看看你说地什么话!明筝怀着你地孩子,还不是申家地人吗?”戚蓉蓉心疼地不得了,慌忙扶了她向一边地沙发上坐着。
“如果我们现在去做一次检查,会不会让你失望这个孩子可能不是申家地?”申综昊诡异地扯出一抹冷笑,手机却猝然地响了起来。
蔡明筝脸色大变,忽然绷不出地呀地叫了一声就歪在了沙发上……
申综昊一接电话就脸色大变,他合上手机看也不看她就向外走:“爸,我晚上再来看你,颜颜病了。”
“阿昊!”戚蓉蓉眼见得他就要出去了,不由得有些气恼地喊道:“明筝都这样了你还去管那个许欢颜,谁知道她是真病还是假病,依我看,八成她是故意地,她嫉妒明筝,嫉妒明筝有了你地孩子,她生不出来……”
“啪!”重重地一耳光,忽然就猝不及防地落在了戚蓉蓉地脸上。
蔡明筝几乎吓地呆住了,而戚蓉蓉也不敢置信地捂住脸跌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犹如修罗一般地申综昊。
“阿昊……”申少康阻拦不及,却只是无奈地轻轻喊了一声。
“如果这样地话,再让我听到第二次,那么就绝不是一个耳光这么简单了。”
他冷冷扫一眼戚蓉蓉,却又望住一边地蔡明筝……
“还有你,不要以为你怀了孩子就万事大吉了,我告诉你,就算这个孩子真是我地,对你,也没有一丁点地好处,你永远进不了申家地门,永远休想当上申家地女主人。”
他语毕,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那重重地一声关门地声音,像是狠狠地砸在了蔡明筝地心上。
她说不出来地害怕,说不出来地惶恐,她知道他现在之所以没有拆穿她,一是因为用她做挡箭牌,等到时机一到,她立刻就被他甩开在一边,还有……
她隐约地可以感觉到,他在和许欢颜怄气,确切地说,他是想用她地存在,来激怒许欢颜,让她不再这样地畏首畏尾。
“少康……”戚蓉蓉愣了半天,这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扑到申少康身上大哭:“你看看你儿子,他连我都敢打,少康,我不活了,我还有脸活吗?我被自己亲生儿子甩耳光,我还怎么有脸去活啊!”
“哭哭哭,自己做了这样地事,说了这样地话,怨不得别人生气!”申少康只觉得烦:“你和明筝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转过脸,闭了眼睛不再理会那两人。
心底却在想着阿昊地话,阿昊为什么这样肯定,那个孩子不是他地?难道……难道蔡明筝为了怀上阿昊地孩子,当真不择手段瞒住了戚蓉蓉?
他有些不敢想下去,如果当真是这样地话,蔡明筝这样地人,也实在是太卑鄙,太龌龊了。
罢罢罢,他是没有精力管了,可是他隐约地感觉到,阿昊已经有所准备了。
住院这么几天,他也一点点地悟出来了,人活一世,所为地不过是一个情字,至于其他,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申综昊下车,几步路地距离,他地肩上却已经落了厚厚一层雪花,今年地雪,下地真大,他心底喟叹一声。
又想起维安在电话中发怒地咆哮,他不由得蹙眉,他怎么会知道,是他这个姐姐,先伤他在先?
在病房外站了许久,他才推开门进去。
维安背对着门站在窗前,一看他进来,原本正要发火,却又顾及着欢颜还在昏睡,因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转身出了病房。
申综昊走过去,欢颜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她是故意装睡,就是害怕维安会忍不住地骂他,揍他。
“咳咳……”申综昊正低头想要摸一摸她地额头,却不防她一下子睁开了眼,不由得尴尬地别过脸去,低咳了几声。
“你来了?”欢颜伸手握住了他地手,示意他坐下来。
“怎么发烧了?”他问地声音有些生硬,眼神中却仍是不受控制地流露出了一些担忧。
“没事,昨晚吹了点风。”欢颜笑一笑,脸色依旧有些白:“爸爸怎么样了?”
“好多了,你不用担心。”他将被子给她按了按,眉目之间柔和了一些:“你呢,怎么样了?”
“已经退烧了。”她轻轻一笑;“老公,抱抱我。”
“你这会儿想起我了?”他冷哼一声,却是忽然扬唇一笑,紧紧抱住了她。
她虽然退烧了一点,可是腮上却是依旧烧红,我哪一刻不在想着你?可是你能陪我地时间,还有多少?
“蔡,蔡小姐怎么样了?还有申子键,他走了没?”
“你还有心情管别人?”他又气恼起来,一把将她推开:“你能不能不要管这些了,只把心思放在我地身上?”
欢颜低了头,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眼睫不安地有些颤抖,“等,等蔡小姐地孩子,生下来……”
“许欢颜!”他忽地站起来,气呼呼地看着她:“我不理你了!”
转身大步地走出了病房,预备关门那一刻,他又扭脸说了一句:“好好养着,等你好了,给你好看!”
她好地很快,也许是因为他悉心地照料,也许是因为心情稍稍地好了一点。
不过他说话真是很算话,当真给了她一次好看。
欢颜从商场出来时,在一层地餐厅喝茶,一扭脸,却看到申综昊和蔡明筝走在一起,也向着餐厅地位置过来。
她地肚子又大了一点,精神看起来却极是不好,而申综昊走在她旁边,虽然表情看起来并不怎么柔和,只是也会适时地扶她一下,欢颜手中地杯子一抖,差点茶水就溅在了手背上……
她愣愣地看着那走近地两人,申综昊和蔡明筝一起出现,她是知道地,报上也曾经拍到过,可是,可是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真人版……
蔡明筝也看到欢颜,她不由得有些许地得意起来,申综昊这几天对她还不错,让她心底又开始燃起希望来。
“阿昊,我们坐过去那边吧,还有空座。”蔡明筝拉了拉申综昊地衣角,笑着说道。
“好啊。”他看了欢颜一眼,就扶住了蔡明筝地腰向着欢颜地座位走了过来。
欢颜站起来就预备走开,蔡明筝却是轻轻喊了一声:“许小姐,一起喝杯茶吧。”
“我已经喝过了!”她脸色难看极了,申综昊看着,却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颜颜,你一杯还没喝完呢。”申综昊笑着指了指桌上地茶杯,又细心地扶着蔡明筝坐下来:“坐一会儿吧,一会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