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曼清的哀求
陈一鸣感受着她投来的目光,稍一分神,就被儿子抢走了手中的篮球。
他笑呵呵地摸了一下儿子的头,说:“宝贝,今天先玩到这吧,天黑了,咱们回家吃饭。”
林书蓦然回神,才发现天已黑了。她笑着对孩子说:“咱们回家吧,看看简奶奶今天煮了什么好吃的。一一过来,妈妈牵你走。”
陈一鸣笑着说:“我来,把两个小坏蛋抱走咯。”
看着爬在他肩膀上的孩子,林书的感动依旧。他的脊背还是这么让人着迷,靠上去就可以安逸一辈子。越想越心酸,越想越心痛,她赶紧跟了上来,压抑心底泛起的悲凉。
吃过饭,到了给孩子洗澡的时间了。
林书看了一眼时钟,已经八点了。她的心渐渐失落起来。不知他什么时候要走,她偷偷地做好心理准备,等着他如何开口说要回家。她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他总得要回到顾曼清那里去的。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他要回到另一个女人的身边去,那情景是多么伤人而悲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煎熬着她,她显得十分心不在焉,一会儿热水放多了,一会儿冷水加多了。
看着满满的一盆洗澡水,她叹了一声气,重新倒掉了半盆,再认真地看着热水流出来,直到试好了水温。
看着三个坐在地上玩疯了的父子三人,她淡淡地说:“一一,过来洗澡了。”
“再玩一会儿。”一一望着林书央求着。
林书摇头,提高了声音说:“晚了,跟妈妈过来。”
一一有些不乐意,平时她都要先洗澡,然后再让宝贝洗的。
洗澡对小孩子而言是件最快乐的事情,平时家长不准他们玩水可到了澡盆也可以肆无忌惮地玩上一会儿了。她和宝贝每天都玩得不亦乐乎。
陈一鸣抱起女儿,以家长的口吻说:“一一,听妈妈的话,咱们洗澡去。宝贝也一起来,爸爸给你们洗。”
两个孩子坐在澡盆里互相泼水玩水,泼了两个大人一身湿。林书忍不住笑怒责怪陈一鸣,说:“你看你,让他们在一个澡盆上就这么一个结果。”
陈一鸣笑着给一一洗头发,说:“有我呢,宝贝,让让妹妹,不准泼妹妹水咯。”
宝贝笑着抹了一下脸,泼得更起劲了。陈一鸣第一次有了为人父的挫败感。这小子,不听话,还是他的小公主一一乖巧一点。
才这么想着,一一笑哈哈地捧了一把水浇到陈一鸣的头上,说:“爸爸,我也帮你洗。”
水不多,但都洒到他的脸上去了。陈一鸣眉头轻皱,看来小孩子夸不得。
林书噗嗤笑了,说:“活该。”
陈一鸣见她第一次对他笑了,心里分外温暖,也咧嘴笑了。
两个小孩以为父母的笑是对他们的鼓励,更用力的蹬着脚,让澡盆翻江倒海起来,把陈一鸣和林书的衣服全都弄湿了。
林书急忙吩咐陈一鸣:“一鸣,快拿衣架上的大毛巾过来。”
她总算叫他了,他愣了一下,马上去拿毛巾递给她。
把一一从水里捞起来,用毛巾包住,再递给他,她说:“一鸣,帮她擦干身子,再给她穿好衣服。”
林书站起来又拿了一条毛巾,宝贝闪闪躲躲的不肯起来,被林书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我还要洗。”宝贝的依依不舍地望着渐渐平静的洗澡水,满脸渴望。
“明天再中午再洗,伸手进来把衣服穿上。”林书利落地给宝贝穿着衣服。
陈一鸣忙了半天还不知道一一的裙子是怎么穿的。他望向林书想问问她怎么个穿法,见她这么快就给儿子穿好衣服,他觉得这样子的她很淑美,居家的感觉让人很温暖。
一阵忙活,给他们穿好衣服,找鞋子给他们穿上,这才大功告成。
林书捡着孩子的脏衣服扔到澡盆里准备手洗,狭窄的卫生间让她感到局促,那水流的声音,似乎就是她扑通的心跳声。
拿干毛巾轻轻抹上她的脸,吓得林书瞪大眼睛问:“你干什么?”
呵,她太紧张了。她舒了一口气,接过他的毛巾,轻声说:“我自己来。”
陈一鸣被她过激又陌生的反应又小小的打击了一番,他研究地望着她的脸,当年的稚气已消失不见,现在她,瘦削而成熟。
他们的衣服都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棉布的无袖照样能把她的胸线轮廓显现出来。他看得身体起了强烈的反应。
暧昧的气流越聚越浓烈,林书敏感地感觉空气的“浑浊”,她小声说:“你先出去吧,看好两个孩子。”
“好,你先洗澡把衣服换了吧,小心感冒。”
他把燥热压下去,仓促地离开了。
多呆一会儿都要烤焦我的身体了,她的身材已不像以前的丰满,可仍然对我有极大的吸引力。
林书洗好澡出来,简姨也进去洗了。
两个孩子玩得有些累,可他们仍然不肯去睡觉。
林书频繁地看着时钟,看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她不是催促他离开,她甚至有些期待,期待什么她自己都不敢用文字组织表达出来。
陈一鸣就安定多了,他以为林书频繁看时钟是催促他离开。他狡黠地笑了,不被她发现。他今晚是不会走的。尽管只能睡邹逸风的折叠床,那也应该很舒服吧。以前沙发都睡过了。
他有点坏坏地望着她的焦急,计算着她为此煎熬的时间有多长。其实她让自己离开也并不是那么急切的。现在九点多快十点了,她没开口让他离开,对他而言就是希望的火焰,小小的,照亮他的心。
此时,林书已满脸倦容。今天,她经历了太多太多了。现在,她只想躺到床上去,什么也不想,狠狠地睡上一觉。
陈一鸣看着已经无精打采的她,对两个孩子说:“一一,宝贝,跟妈妈去睡觉吧。”
“那爸爸呢?”一一眨着大眼睛问。
宝贝也停止手中的遥控器,期盼地望着他。
“爸爸洗完澡就过来。”
“好。”一一也困倦得没有精力耍小性子了。
林书的心情更加潮湿,她拉了孩子,不敢回头,什么道别的话也没说,哄孩子睡觉去了。
让他悄悄地走吧!
一一和宝贝很快就睡着了。林书却毫无睡意了,尽管她是如此的睡眠不足。她的心都被外面那个人勾走了。一闭上眼睛,就是“他走了没?”的问题跳出来拷问她的心灵。
辗转难眠,她侧着身枕着手腕望着眼前的两个孩子。他们的睡容安详甜美,嘴巴还轻轻地往上翘呢,大概是梦见美梦了吧。
林书笑了笑,但胸口却有些发痛,眼睛也因为睡眠严重不足而麻麻地痛着。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在她半醒半睡之间,她感觉有人往床上爬。她以为是简姨,没有在意。
她突然觉得安定了,什么也不再想,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曼清回到市中心,把李翠叫了出来。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李翠气喘吁吁地赶过来。顾曼清在电话里的语气这么急,仿佛出了人命似的。
顾曼清一见李翠,看见她那一头和她有些相似的波浪长发,心中的怒火更盛,她劈头盖脸地给了李翠一巴掌,尖叫着骂道:“你这个坏坯子,你耍着我玩是不是?”
顾曼清所有的一切都被她自己看成是独一无二的,李翠模仿她的头发,让她觉得恶心,像一只狗似的。
李翠捂着发疼的脸,心里恨意深浓,却被她隐隐的藏着,她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打我啊?”
“你干的好事还要我告诉你吗?你说,那天的书你是怎么处理的?”顾曼清眼神凶恶地盯着李翠。
“我不是给你了吗?”说到这个书,李翠就觉得委屈。
“给一鸣了吧,要不然他怎么知道林书在哪?”顾曼清冷冷地说。
“曼清,那天容美君也看见我拿来给你了。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她吧?如果有人告密,你可不能赖我的身上呀。那天回去,我确实撞见陈董了,可我已经把书拿出来了。你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了。”
李翠忍着脸上的痛,仍然温和地对顾曼清说。不过,因为这无理的一巴掌,她心里对顾曼清更加鄙夷了,诅咒着顾曼清永远也不能如愿得到她想要的呢,如果陈一鸣要娶顾曼清,她第一个反对。
顾曼清不再相信地望着李翠,等冷静下来,她才以正常的声音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翠也觉得有点奇怪,想了想,她说:“会不会是邹逸风自己跑去说的?今天他被陈董派到美国去了。”
顾曼清锐利地盯着李翠,尔后沉下眼眸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但自己打也打了李翠了,她不会这么快就承认自己的错的,向李翠道歉,她顾曼清还不必要向她低头。
她说:“也有这个可能,你最好搞清楚这件事,不然你就是最大的嫌疑。”
李翠心里很恼火了,这顾曼清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她,亏她还这么向着她为她做事听她的指使,她心里很不平,但她却陪了笑脸,说:“曼清,你说玩笑的吧,我当然向着你啦。走啦,找美君出来喝喝酒吧,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了。”
半夜,一一翻着身蹬着腿,朦胧中林书知道她要尿尿了。
睁开眼,一片漆黑,谁把灯熄了?因为孩子的缘故,他们睡觉都不关灯的。
林书把床头灯开了,一转身,吓了一跳,嘴巴微张。
陈一鸣也醒过来了,问:“一一怎么了?”
“哦,她要上洗手间。”
陈一鸣连忙起来,说:“我抱她去。”
林书也起来了,陈一鸣居然没走,还睡在她的床上,虽然隔着两个孩子,但是这算什么呢?
等他把一一放回床上,林书小声对他说:“出来,有话说。”
关上门,来到客厅,林书开了小灯,小声问:“你怎么没回去?”
陈一鸣的嘴角弯起,说:“太晚了,你不是说可以来看一一和宝贝的么?”
我又没叫你三更半夜来看!
“你有两个选择,一是马上开车回家,二是到这沙发上过一夜,明天一早就走。”
又是沙发,还是木头沙发,好吧,他也认了,至少不是被踢出门。
林书回到房间,怎么也睡不着了,老是惦记着什么,蓦然想到他没有被子盖,她一骨碌爬起来,拿了张被子给他。
“你盖上吧。”随便往他身上一扔,她掉头就走。还好他是穿着衣服睡的。
虽然盖被子的动作粗鲁了一点,但毕竟是她扔过来的,他暖暖地想,暖暖地笑了。
林书醒来已是早上九点了。望着空空的床,她跳起来,一一和宝贝自己起来了吗?她睡得这么死居然不知道。
急忙打开门,客厅里的快乐笑声传了过来,陈一鸣陪他们玩得不亦乐乎呢。玩具散了一地,他们玩得太疯了。
看着阳台外灿烂的阳光,林书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还不走么?
一一看见林书,兴奋地说:“妈妈,爸爸帮我们换衣服了。”
噢,他又进房间来了吗?我没有不良睡相吧?紧张地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的睡衣,短裤无袖衫,还好不是睡裙。生孩子之后,为了方便照顾孩子,她就不穿睡裙了。
突然她又想起,她没有睡相怪癖的习惯。看我自己紧张的。
“一一,宝贝,吃早饭了没有?”好久没睡到这么晚了,昨天既没有熬夜又晚起,她感觉精神多了。
简姨刚好洗完碗,走了过来,笑着说:“都吃了。林书,就剩你没吃了。”
孩子们忙着玩根本没听到她问什么。
陈一鸣从玩具堆中站出来望着她。刚睡醒的她肤色微红,头发有点凌乱地下垂至腰侧。一直见她把全部头发固定在头上,现在才看得见它的长度。他等了这么久,她的头发也这么长了。只是他不能见证它们每一寸长度的成长。
“简姨,早上好。我等等再吃。”林书对简姨笑了笑。
简姨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今天早上她起来,发现陈一鸣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她都有点同情他了。
昨晚,就是她让他到林书的房间去睡的。平时,她都和林书他们一起睡,晚上她照顾孩子的时间多。
不知他后来怎么被赶到沙发去睡了。看他委屈睡了一晚,简姨同情心起,忍不住笑着对林书说:“林书,昨晚我到客房去睡了。哎,简姨年纪大了,更年期也来了,晚上睡不好,精神也不太好。以后我都到客房睡去了,有什么事你再叫我。一鸣,昨晚上睡这硬沙发浑身不舒服了吧?林书那床那么大,你们再生多两个都可以睡,你还不好意思吗?”
林书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简姨的话说得可真露骨。
陈一鸣颇有深意地望着林书,心里对简姨的敬爱暴增。他笑着说:“简姨,你精神不好,应该好好休息,孩子晚上由我照顾就行了。”
林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没尝过养孩子的苦滋味,他说得可轻松。不过,简姨替她带孩子也有三年了,带孩子的确是很劳心的事,估计逸风早就不想让她干这么辛劳的工作了吧。
林书也没意见,她对简姨有说不完的感激,于是她说:“简姨,孩子也不算小了,我晚上一个人可以应付得来。你就到客房睡吧,没事的。我去洗脸了。”
林书洗好脸出来,忍不住提醒陈一鸣,说:“你还不走吗?今天不是周末。”
白天催促他走和晚上催促他走意义大有不同。
比如,早上上班时间过了,妻子提醒丈夫,“还不快去赚钱养家”。这是普通家庭经常出现的对话,可见男人对家庭的责任是多么沉重。
但是女人负担的家庭责任也一样重要。这一声甜蜜的催促,显足了作为妻子的女人们对男人的鞭策,生存与共,为了共同的幸福而去努力。有了女人的这声鞭策,男人会更有动力,责任感更强。
而听在陈一鸣的耳里确实是这么一个意思,换一种说法就是“今天不是周末,你该去赚钱养我和孩子了”。他喜欢被她依靠被她依赖的感觉,为他们遮风挡雨,让他们安逸幸福他才会觉得幸福。她的催促让他觉得甜蜜温暖而不是负担。
陈一鸣笑了,说:“马上就走。”说完他又在一一的耳边说了什么。
陈一鸣牵着一一,说:“一一,送爸爸下楼去。爸爸去上班赚钱给一一买玩具咯。”
“我也要去。”宝贝丢下手上的玩具,过来拉住陈一鸣的另一只手。
陈一鸣望了一眼林书,说:“好,都去,呆会让妈妈带你们回来。”
林书看着孩子全都向着陈一鸣,她也只好一起送他下去了。
走到他的车旁,陈一鸣才打开门,两个孩子就兴奋地爬上车,好奇地玩这玩那。
陈一鸣由着孩子去玩,深深地望了一眼神情显得不太自然的林书。他说:“林书,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林书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该说的不是都说好了吗?”他想反悔?
“不,我们还谈不到心里去。晚上等我回来。”
林书摸了一下微凉的手臂,仍然淡淡地说:“晚上你别过来了,我不想别人误会。”
陈一鸣的眼睛锐利地眯起,紧迫地问:“谁?你怕谁误会?”
“你自己知道。”林书撇开了视线,不看他。
“林书,我看是你误会了。晚上等我。对了,家里的木头沙发不太好睡,咯得我腰疼。”
林书的眼神有些幽怨,心里酸酸地想,不好睡,又没叫你来。
“宝贝,一一,下来,别耽搁爸爸去上班了。”林书已没心情和他站着说话了,走到车边把宝贝和一一抱下了车。
她又催促他说:“你赶快走吧,不然孩子不知道要缠你缠到什么时候。”
依依不舍中,陈一鸣的车子开走了。
不仅一一和宝贝失落,林书也失落着,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精神,似乎被他那句“晚上等我”蛊惑了,一整天都在看时钟,一整天都盼着他来。
到了下午四点,她突然耐不住了,带了孩子到楼下去玩,呆在屋里多一秒钟,她都快要抓狂了。
一一和宝贝发觉他们的母亲心不在焉,倒也乖巧了许多。
“林书。”
一个清脆得有点尖的声音响起,林书回神,见到了顾曼清。
顾曼清竟一点也不显老,淡黄色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十分清爽怡人。不像自己,这几年已被生活折磨得憔悴不堪了。
林书没想到还会见到顾曼清,但她的来意她已猜到了两三分。只是,她没想到她会来得如此之快。
顾曼清温和地笑了笑,说:“好久不见了,林书。”
林书努力压下新浮起来的痛,淡淡地笑了笑,说:“曼清,你还是这么漂亮。”
“我们谈谈好吗?现在就谈。”顾曼清严肃地请求着。
林书努力地笑着回答:“好,就在这里说吧。”
一一和宝贝见到陌生人和林书谈话,开始玩得心不在焉了,似乎怕顾曼清欺负他们的妈妈似的,频频地望着她们。
顾曼清看了一眼石凳,有些犹豫,她觉得脏,不过,她还是忍耐着坐下来了。
她叹了一口气,很伤心地说:“林书,我知道一鸣来过了。我知道不是你叫的,但我仍控制不住地想,你是不是想把他要回去了。林书,我很害怕,我觉得自己很可怜,你有两个这么可爱的孩子,我什么都没有。今天看见一鸣为难的样子,我的心都痛得无法呼吸了。我让他和我离婚,他说不能对不起我,可他也不想放弃他的孩子。我听了之后真难过。”
说完,顾曼清落下了眼泪。
林书看了一眼顾曼清,慌忙移开了视线,她的心也疼痛着,无力去安慰顾曼清。
她艰难地开口,说:“曼清,我从来没想过要靠孩子去拴住他,你别多想了。既然他不会对不起你,你就应该放心了。”
顾曼清擦干眼泪,哀求地说:“我只是脆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来找你要保证的。如果你信得过我,或者你可以把孩子交给我帮你带,或者,或者,你带着孩子走得远远的吧,别让他找到你,这样,他就不会左右为难,痛苦难言了。”
林书胸口一窒,对顾曼清的请求她有些不悦了。
她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曼清,我的孩子我想让他们过安定的生活,不用躲躲藏藏,不必居无定所,你的请求,我无法做到。至于把孩子交给你带,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不太明白当母亲的心。总之,不管我们在哪里,他是不会对不起你的,你有这样的保证就够了。我对你而言,四年前你就不用顾虑了。像我这样的女人,在他的心里,早已什么都不是了。”
后面几句,林书说得分外伤感。一次意外,足以被他归为水性扬花的女人的一类了。连她自己都跨不过去的坎,连她都无法忽视的在意,连她都抹不掉的污点,她对他已不抱有被原谅的希望了。生活为什么总是这么出人意料的可悲呢?
“林书,我还是怕。没有你的保证我就是害怕。你能答应我,不管他怎么样,你都不动摇你今天说的话,好吗?”顾曼清焦急地抓起林书的手,哀求的语气浓得化不开。
林书哀伤地望了望天空,又把视线转向她的孩子,泛滥的苦涩又汹涌地漫过心头。她忍住酸楚泪意,轻声说:“曼清,你回去吧。你的提醒,我记在心里了。”
顾曼清感激地看着林书,用力地握着林书的手,泪水又滑了下来,呜咽着说:“林书,谢谢你。其实我不想说的,那天你离开,我见到你走投无路要变卖戒指的时候,我的心都难过死了。”
林书愣了一下,原来那只变卖得有点怪异的戒指是顾曼清在帮自己。因为她的一百万,她的孩子才不至于吃太多的苦头。为这一百万,林书感激地对顾曼清说:“曼清,我没想到那一百万是你给我的。谢谢你,这钱帮了我许多忙。曼清,你放心,我不会去破坏你们的。”
说完,林书羡慕地望着顾曼清,顾曼清的伤心可以靠泪水肆无忌惮地表达,而她的眼泪却只能忍住往心里流了。能够表达的就不算伤痛!
得到保证,顾曼清很快就离开了,她走出小区,很快地打开车门上车。
她靠着座椅,想着刚刚的会面,仍然觉得心惊胆战。在这场她主导的战役里,她还处在主动布局的那个人。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的阴谋。
哼,人生就是一场赌博,不是你赢就是我输。我把所有都押上了,那是因为我自信。
女人失去自信就会变得悲哀,容易轻信别人,受人摆布。林书,你真是个傻子。本来我的谎言很容易就拆穿了,结果你到现在还被蒙在鼓中。虽然我冒着极大的风险去赌这场战役,但我赌赢了,不是吗?
顾曼清暂时松了一口气,她得意又轻蔑地笑了,完全没意识到她在赌场里已走火入魔了。
顾曼清打开她关掉的手机,容美君的电话马上就打过来了。
她笑着接起,说:“美君,我就回去了。”
容美君在那边笑哈哈地问:“她又相信你啦?曼清,我都佩服你了,演技真好。”
顾曼清得意地眨着眼睛,说:“先挂了,回去再说吧。”
陈一鸣提早下班,在花店里买了一束桔梗,就迫不及待地往他心中的地方开去了。
把车停在小区停车场,他走出来,习惯性地往球场的方向望去,结果让他有点失望,现在时间虽然还早,但林书他们并没有在那里玩。
他叹了一口气,振奋了一点精神,快步向公寓走去。
门铃按了半天,也没人来应门,陈一鸣按得有些心慌了。不好的预感让他胡思乱想起来。他拼命地拍门,终于听到一一的哭声隐约地传来:“妈妈,开门让爸爸进来啦。”他心下一惊,不敢再拍门。他的宝贝难过了吗?林书不让他进门了吗?
门内,林书拼命拽住要给陈一鸣开门的一一,一一却拼命反抗挣扎,让她红了眼睛,心酸委屈无奈之下,她一巴掌拍在一一的小屁股上,责骂说:“不准开,听妈妈的话。”
打也打了,林书心疼得像被人刮了心头肉一般。
一一哇哇地哭了。宝贝虽然不闹,但他也同样委屈地站着看妹妹挨打,忍不住也扁了嘴巴,却不敢哭出声来。
简姨在一旁心疼难过得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劝解说:“林书,这也不是办法,你这不是让自己心头痛么?有话好好说。”
林书更加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她生气又怒恼地把一一往地上一扔,伤心地说:“不管你了,你要是把门开了,就不要叫妈妈了。”
低头抹了一下将要掉下来的眼泪,林书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伤心去了。
简姨连忙抱起地上的一一,安慰她说:“一一,别难过了,简奶奶疼你哦。”
一一忙着擦干眼泪,她小声哀求说:“简奶奶,我不哭了,我们让爸爸进来好不好。”
“让爸爸进来嘛!”宝贝眨了一下眼睛,就扑到门板上,握着门把,又征求一下简姨的意见,说:“我们开门吧。”
“宝贝,妹妹让你妈妈打了,你怕不怕挨打?”简姨看着比一一沉稳许多的宝贝,严肃地问。
“我不怕!”宝贝大声说。
“我也不怕!”一一也跟着他的哥哥喊。
哎,真是可怜的孩子,简姨心软了,顾不得林书的难过,她说:“宝贝,开门吧。”
宝贝一得到许可,马上就旋动了门把。只是他还没开,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
开门的人是陈一鸣,今天他把这房子买下来了,林书的租约也转到了他的手上。
宝贝呆愣地望着陈一鸣,想不透门怎么突然开了。陈一鸣摸了摸给他开门的儿子,再寻找让他心疼的一一。
一一见到她的父亲,更加委屈了,又哇哇地哭了,从简姨的怀抱中下来,扑到陈一鸣的身上去了。
“一一别哭,爸爸疼,爸爸来晚了。”抹着女儿的眼泪,陈一鸣心疼得要命。
“嗯,我不哭。可是妈妈不让开门。”
刚刚她一直和宝贝在阳台上看着等着陈一鸣的到来,好不容易等来了,林书却不让开门。
陈一鸣叹了一口气,望向简姨,问:“简姨,林书怎么了?怎么让孩子受委屈呢?”
简姨叹着气,说:“我也搞不清楚,她也伤心呢,刚刚一巴掌打在一一身上,她现在正难过着呢。孩子让我带下去玩吧,晚饭先不煮了,你们好好谈谈,她在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