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距离学校一个小时的车程,不过麻烦的是需要中途转车,中转站的时候安喜乐和陆一帆在天天小吃吃了很大碗的过桥米线才又爬上27路直达学校的公交车。又是15分钟的车程,安喜乐坐在靠窗的位置发呆,看着熟悉的街景和川流不息的车辆,行色匆忙的人群,似乎都透露出沉重的新鲜感,不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司机停车的时候喜乐居然没有反应过来,陆一帆戳戳喜乐的手臂,喜乐才发现车已经停稳在学校大门口,而学校的大门口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繁忙季节,堆挤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花花绿绿的编织袋发挥了最大效用,把三年来最珍视和亲密的东西,包括每日捧在手心的课本,每个夜晚躺着的被褥,甚至三年满满当当的回忆和温暖通通打包,一袋一袋堆积在门口,塞满了整个通道,喜乐恍惚升起一种人走茶凉的沧桑感,可是每个人都在笑。
也对,三年后,已经到了跟这个城市诀别的时刻。
想起自己的东西还都在宿舍,昨天太匆忙,都没有收拾好就出去到现在才回来,喜乐对自己的温吞态度感到汗颜,也许宿舍的人都收拾好走了。
跟在陆一帆身后走下车,喜乐的眼神穿过厚厚的人墙,想要搜寻一些熟悉的身影,却发现都是陌生的人,其中也有些眼熟的,却是三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主,所以心中想的道别也便没有了意义。
陆一帆的身影挺拔,即使从背后看也是一个怎么看都怎么好看的人,喜乐想那时候自己的表情一定是有些贪婪的,不然陆一帆回头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去的时候为什么会惊慌失措?
学校的男女生宿舍南辕北辙,像是为了昭示男女生之间不可捅破的关系,学校特意把宿舍安排在了最南边和最北边,所以在学校门口喜乐就和陆一帆道了别。
做好了逢人便说再见的准备,不过遇到陈阳显然不在自己的计划之内,喜乐还没走到宿舍门口,大老远地便看到了斜倚在宿舍墙外的陈阳,正想打招呼陈阳已经走了上来,眼神有些怪异地看着喜乐,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擦着他的裤腿刷刷作响。
“喜乐,你昨晚没回来?”是疑问语气但更像是肯定句。
“昨晚我。。。。。。”
“你跟阿一出去啦?”喜乐没有还没有回答完陈阳又提出了新的疑问句。
“昨晚他喝醉了,我照顾他一下。”虽然不喜欢陈阳有些像质问自己的语气,喜乐还是耐着性子做了解释,陈阳也算是朋友吧,他的关心本来也就没有必要隐瞒。
“你们没事吧?”陈阳问起来小心翼翼。
“能有什么事情?”
“额。。。。。。。”没想到最先无言以对的人竟然是陈阳。
“我要回宿舍收拾东西了,你要不要去找陆一帆?”喜乐抬起眼睛看着陈阳,询问的意味展露无遗。
“我帮你一起收拾吧!”陈阳的话把喜乐吓了一跳。
“你不去帮你好兄弟反倒来给我打下手,真有这么闲?”喜乐挑挑眉,玩味地看着陈阳,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提出帮自己收拾,虽然放假学校放宽了制度,男生可以进女生宿舍帮忙搬东西,但饶是再大大咧咧,喜乐还是本能的想拒绝:“不用了吧,我收拾得差不多了。”
“不行,我可是奉我奶奶的命令来给你帮忙的,你要是拒绝了那不是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片好意?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陈阳还没等来喜乐的再次拒绝就已经抢先她一步走进了女生宿舍的大门。
“明天回去。”等到喜乐发现的时候陈阳已经甩开他好大一截。“唉,陈阳,你这样进去不好。”
“快点你安喜乐,收拾完去我家吃饭,还有阿一,我奶奶念叨你们好久了,说是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带你们去,不然让我也别回去了。”陈阳兀自走在前面,回过头来催促安喜乐。
陈阳提到他奶奶的时候喜乐突然没了拒绝的借口,虽然就见过一次面,但是那个慈祥的老人给喜乐的感觉却是极好的,活泼而又开明,喜乐爷爷奶奶去世得早,所以从小长这么大最羡慕的就是有爷爷奶奶的人,尤其是有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的人,幸而外公外婆对自己也很好,无形之中倒也填补了那些残缺和不足。而现在陈阳的奶奶提出要聚一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那个和蔼的老人,喜乐便也没有再拒绝,拒绝多了反而矫情,这个道理喜乐是懂得的,于是加快了脚步,想赶上陈阳,但是当陈阳在自己的宿舍门口停下脚步来,喜乐更觉得奇怪。
“你怎么知道我宿舍在这里?”
“问的。”陈阳一脸阳光,貌似心情很好。
“好吧”无奈之余,喜乐推门直入,宿舍已经空荡荡,除了自己的床上还整整齐齐铺着被子,其他人的东西早已经搬空。
平时相处融洽的一屋子人,现在居然一句再见都没有说,就迫不及待地经人去楼空,喜乐的心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凄凉。
喜乐让陈阳自己找地方坐下,自己就从柜子里拿出行李箱收拾起东西来,陈阳把袋子放在桌上,过来帮着喜乐一起收拾,喜乐把叠得整齐的衣物放到箱子里,陈阳则帮她把柜子里的书拿出来放到编织袋里。
窗外面收书的小贩还在吆喝,喜乐觉得把那么多的课本和草稿本带回去终归不现实,于是很了狠心就捡出了几本自己着实舍不得卖掉的书,在陈阳的帮助下连拖带拉终于搬运到了收书处,小贩的三轮车已经累了满满一车厢,喜乐的书被放在公平秤上一称,一百三十五斤七两,三年的结晶就是这些重量,折合下来的人民币连买车票的钱都不够,喜乐握着一沓一元五毛人民币欲哭无泪。
“喜乐你都不留退路?万一考不上要复读怎么办?”陈阳打趣道。
“考不上就嫁人啦,反正年纪不小了。”本来想回答陈阳自己怎么可能补习的喜乐转念戏虐道。
“哈哈,太好了,要是你今年考不上就从了我算了,念了三年高三想死的心都有了。”陈阳的语气依旧欢快,透出莫名的兴奋。
“你念了三个高三?”喜乐的注意力没有投在陈阳的那句“从了我算了”,而是被他的“念了三年高三要死的心都有了”这句话给震慑住。
一直以来喜乐以为陈阳跟自己还有陆一帆是同届的,却没想到他竟然在高三的独木桥上垂死挣扎了三年,也算是。。。。。。额,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对,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表率了,喜乐突然就对陈阳佩服得五体投地,经过三年高三的蹂躏他居然还能活蹦乱跳,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对啊,三年高三。”陈阳不以为忤,表情也没有意料中的难看。
“意思就是我高一的时候你高三,我高二的时候你高三,我高三的时候你还是高三,哈哈哈哈。。。。。。”想想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有笑点的事情了,除了大笑喜乐再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表情和动作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虽然知道这样很不厚道,但是喜乐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恶趣味。
“安喜乐,你再笑,再笑你今年也考不上。”陈阳赌气的话说出口,眉眼却是笑的。
“我又不是你,念了三年高中的傻子。”安喜乐嗤之以鼻,对于陈阳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
“对,我就是傻子,才会一连念了三年的高中。”陈阳的声音低下去,喜乐觉察到不对劲才止住了笑声。
“嘿,陈阳,我开玩笑的啦,你不要往心里去,要是你今年再挂,我就去寺庙里为你烧香祈福让菩萨保佑你必过好不好?”不得不承认喜乐此刻的笑容谄媚至极,陈阳却是享受似的连连点头。
东西全部收拾好的时候已经中午后,幸好陈阳在旁边帮忙,不然喜乐一个人还指不定要收拾到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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