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不是一个好词,所以很多人选择了流浪,去见识更多的新鲜事物,麻痹自己的视觉和爱觉,因而,有了艳遇。
莫来来说她要离开给她太多伤心的地方,去重新开始,忘掉朱桐,忘掉第一次买的那张电影票,忘记坠楼而死的那只猫。
离别本来是该经受眼泪洗礼才会显得情真意切的,但是很奇怪,莫来来走的时候安喜乐反而觉得更多的是释然,莫来来看开本来就是好事,那么还有什么理由再去伤感?虽然不知道再次相见会是什么时候,但是莫来来的回归一定会是惊喜,安喜乐在心底默默许愿。
火车的鸣笛带走了天边仅仅剩余的夕阳尾巴,安喜乐从站台上走下来,对着走远的火车再次重重地挥了几下手,然后才走出车站,坐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
公交车上的人寥寥无几,安喜乐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透过车窗,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晕黄的灯光里,人声开始喧嚷,开始用惯有的方式粉饰太平,只有路灯的存在显得格外孤寂,安喜乐不知怎么的心底就升起来一股悲春伤秋的情绪,像是后知后觉的告别,莫来来的离开,给一天的快乐划上分隔符。
穿过大半个城市,安喜乐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八点半,晚自习已经上了一个小时,安喜乐回到宿舍换了一身衣服,踌躇许久,还是决定不去上晚自习了,一方面时间已经不早去了最多能再上三十分钟的课,还有可能要被老师问东问西,又要解释半天,不去还省得麻烦了。,另一方面安喜乐想早点休息,毕竟除去昨晚照顾喝酒酩酊大醉的莫来来,今天又陪着她疯了一天,吃喝玩乐的时候没觉得怎么,可是停下来就觉得身体早已经疲惫不堪
合衣躺下,碧书皖她们下自习回来的时候安喜乐已经睡着了,浅浅酣睡的声音谁也不忍心打搅,所以那晚的宿舍特别静,每个人发挥了超乎寻常的默契,睡得格外早。
这晚,安喜乐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是关于莫来来的。
从相识开始。
那个时候莫来来的母亲跟安喜乐的妈妈是同学又是闺蜜,所以关系之好自是不言而喻,加上同住一个大院,两家人走访更是频繁,莫来来比安喜乐大五岁,所以喜乐老是跟在她后面姐姐地喊,一来二去,两人也越处越合拍,捏泥巴,跳房子,捉迷藏,一个大院的小伙伴一起两人愣是如影随形,少了谁都不会去。后来安喜乐终于梦寐以求地上了莫来来小学附属的幼儿园,安喜乐就坐在莫来来单车后座上念完了三年幼儿园,两人同进同出,两家大人也乐意见着两人相处得比亲姐妹还亲,为此,安喜乐的母亲大人还特意发表了她的遗憾之言,要是他们两个是一男一女多好,刚刚好凑一对,亲上加亲,每当听到这里莫来来总会把眼睛笑成一弯月亮,露出满口额小白牙,漂亮得风华绝代都不够形容。有一次莫来来的小白牙终于派上了用场,某天下课,安喜乐因为打扫卫生落在了最后面,准备走的时候,安喜乐被一个高年级的小男生揪住书包带子,拦在教室门口,他语气嚣张地要喜乐交出零花钱,安喜乐急得双手颤抖到处掏早上妈妈给的两块钱,而这一幕,刚好被来教室找喜乐的莫来来看见,她冲上来让那个男生放开喜乐,男生大概是看着两人都是女生好欺负,反而把喜乐揪得更紧,还洋洋得意地喊:“有本事你咬我啊!”
然后莫来来就真的扑上去咬了,那个年纪的莫来来还没有修炼成现在的生猛汉子样,所以当喜乐看到男生一下子放开自己弹到一米外的时候除了震惊也被吓呆了,男生手臂上四个深深的牙印依稀有血丝慢慢渗出来,男生也全然没有了刚刚的那股嚣张劲,眼泪汪汪的眸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安喜乐想,莫来来咬啤酒盖的铁齿神功大抵就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了。
几天后,莫来来收到了一封来自那个男生的情书,才知道原来他叫朱桐。情书上只有一句话:莫来来,我喜欢你的小白牙,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相当彪悍的反问体,莫来来嗤之以鼻,把情书呈抛物线赐给了垃圾桶,只留下前来递情书的朱桐在风中凌乱。
莫来来骑着自行车载着安喜乐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一脸悲壮的朱桐拦了下来,他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莫来来,你把我的手咬了,你得对我负责”。
莫来来停下车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还想再被咬一次?”男生的手再次立即弹开,莫来来满意地一点头,骑着车哼着歌扬长而去。
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在初二的时候莫来来和朱桐在一起了。周末的时候三人行,莫来来借着安喜乐的方便出来和朱桐约会,有时候是街心花园,有时候是游乐园或者电影院。安喜乐有一次问起莫来来为什么会跟朱桐在一起,莫来来总是笑笑,因为他太烦了,总是缠着我。
生日会上,玩真心话大冒险,喜乐来了一把恶趣味,问了朱桐一个问题:“你被莫来来咬了之后有没有去打狂犬疫苗?”
参加聚会的全体笑喷,莫来来张牙舞爪要干掉安喜乐却被朱桐的一句话拯救回去,他说:“其实我有去看医生。”
莫来来的牙齿再次印在了他的另一只手上,随后响起的是一阵惨绝人寰的惊叫声。
再再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
喜乐以为,如果那天那个女人没有牵着那个长得黝黑的小男孩走进大院,那么后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莫来来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她的妈妈也不会死,一切的一切,就会沿着幸福最开始的轨迹运转下去,直到一辈子终结,最后入土为安。
梦境停在一个高高的山岗上,莫来来张开双手呈自由落体状倒下,安喜乐吓醒了。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一看时间才三点半。
想着梦境最后出现的一幕,安喜乐给莫来来发了一条短信:莫来来,你还好吗?
“还活着,死不了”看到他的回信,安喜乐蓦地安心不少。
“那么,好好照顾自己”
“好”莫来来回了一个字之后再发来一条短信“如果我想你,我会给你写信”。
安喜乐笑笑,把手机放到枕头下,安心睡着,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