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国庆节长假前的最后一次课。国庆节长假是很多外出打工人回家的日子。因为春节买车票太难,就有有多人国庆节回家看看,春节就不去凑春运的热闹了。放学后,肖扉、舒怀和黄高岩又碰在一起,一路走,一路聊,话题自然而然地说到了国庆节长假的安排。
“回家太辛苦了,不亚于春节。买票、挤车,然后又是买票、挤车,匆匆忙忙一趟,在家里呆不了几天!”黄高岩深有感触地说,“我已经寄了点钱给妈妈,不打算回家,春节也一样,不想把辛辛苦苦挣的一点钱去铺在冰冷的铁轨上。你们怎么打算?”
肖扉望着舒怀,回家的事她多次与舒怀商量过,可舒怀总是有理由拒绝。“不回了,春节再看看。”舒怀看到肖扉的脸上露出不开心的神情。
“那好!”黄高岩并没有发现他两人的心里变化,“我们不如到什么地方去玩玩,来深圳几年了,还没好好地轻松过!”
“唉!深圳这地方风景点还不少,可都是人造的,而且门票贵的没谱,有几个打工仔消费得起?”肖扉没想到舒怀说出这样一通话,虽然他们的工资不很高,但平时花起钱来舒怀可没皱过一次眉。
“我可不这么想。只是国庆节出来玩的人太多,想照几张相片都是别人的身影。”肖扉可是很少与舒怀不一路的。
“人本身就是别人的风景吗!你忘了我过去给你朗诵的《断章》吗?”舒怀对肖扉说。
肖扉想起有天晚上,他们躺在床上。月亮挂在天空,皎洁的月光透过纱窗照射在他俩身上。当时舒怀心情很好,看到此情此景,突然吟诵起来: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站在楼上看你
月亮装饰了你的窗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当时他吟诵完后,她还傻傻地问舒怀,你的梦由谁来装饰?舒怀就立即翻身把肖扉压在身下。
“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二位怎么想?”黄高岩说。
“你说来听听。”舒怀到也干脆。
“放假时,我们一起去爬工业区后面的小山,多带点吃的、喝的,这样不但省了买门票又省得去给别人当风景。”
“好呀!”肖扉还在犹豫时,舒怀就已经答应了。“不过还要多找几个人才热闹。”
“这个自然,我会带上小妹和她的男朋友。”肖扉想:黄高岩真是一个好哥哥,心里总是有妹妹的一席之地。胡天强会不会也把他妹妹带上呢?
“小扉,你是不是也叫上你表姐,我们还没有正式见过面?”舒怀笑着对她说。
“对呀?我也很久没见到你表姐,都忘了她的模样了!”黄高岩接着说。
“我试试吧!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有安排了没?”肖扉只好这样说。
其实,肖扉心里清楚,表姐一定没有什么安排。她心痛钱,平时厂里休息,许多同事都上街玩,她总是一个人呆在宿舍里。有时厂里放长假,饭堂不开伙,别人都到外面的饭店去吃,只有她买几包方便面躲在宿舍吃。肖扉几次想要把她拽上街,都以失败告终。
当肖扉和舒怀在一起,表姐知道后坚决反对。说什么舒怀是大学生,又是大城市的,年龄还差那么多,现在你年轻,他把你当块宝,等时间一长,你就知道了,到那时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肖扉不是不知道这样想,但她感觉舒怀不是那样的人。和舒怀相处这么久了,她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那一定是自欺欺人。可她相信自己也相信舒怀,如果有朝一日真的发生了,她不会后悔,路是自己走的,有谁能够保证不出错。现在几十年的夫妻各奔东西的事多着嘞。但好几次肖扉对表姐说舒怀要来看她,她死活不同意。现在要叫表姐一起出来玩,看样子是不可能的。
国庆节的前一天下午,肖扉和舒怀一下班就忙开了。他们来到附近的超市,一进大门就看见所有的收银台后面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收银忙得不可开交。舒怀是最讨厌逛街买东西的,特别是跟在肖扉后面。她不管经过什么店都要走进去看看,特别是衣服鞋帽店。她恨不的一样一样地都看一次、模一遍,最终她可能什么也没买,让售货小姐好不生气,有时舒怀也觉得过意不去,就劝肖扉买一、二样,肖扉却不一定会就范,说这个不合适,那个太贵了。
舒怀一想起这些就有些后怕,灵机一动就对肖扉说:“你看,买单的人有多少,我先在去排队,你去把东西找齐怎么样?”
“哼!不行,反正明天不用起大早,晚一点没问题。”肖扉一把抓住他的手,“想偷懒,没那么容易!”
舒怀没有办法,只好推了一个购物车,跟在肖扉后面。
等购物车装满后,肖扉还在左挑右选。
“我们吃不了那么多,下次再买吧?”舒怀不得不提醒她。
“也不知道他们会带什么?我们尽可能多带点吧” 肖扉在想爬山的事。
“花点钱没关系,但又是饮料又是矿泉水的,多重呀,我可背不动。”
“不用你背!”肖扉笑着说。
“那好!,你就尽管买。”舒怀高兴地说,“你找了什么人来卖苦力了?”
“没有。”肖扉神秘地笑了笑,“我说不用你背,可没有说不用你提呀!”
“你…”舒怀刚才的高兴劲一下子就跑的无影无踪了,他知道肖扉在逗他玩。如果是在家里,舒怀一定会把她扔到床上好好“修理”她。
“对了,应该为你买件衣服。”肖扉突然象想起什么大事的样子。
“不用了,我这一身不是很好吗?”舒怀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褪色的体恤衫。
“不行,一定要买!”肖扉说的很坚决,她当然知道舒怀最不愿去买衣服,特别是为自己买。
“那好,上楼呗!”舒怀知道这样的事扭不过肖扉的。
舒怀把购物车推到一个角落,就和肖扉一起走向电梯。
两人来到服装柜,舒怀感觉这里的人比一楼超市的人少多了,也没有购物车的碰撞。各种品牌的服装分门别类地各占一方,服务小姐小姐个个笑脸迷人地招呼走过她们身边的每一个人,总希望留住他们在自己的柜台前。
肖扉象牵着小孩似的,一个一个地逛,突然她停在摆满衬衫的专柜前。
“喂,你不要忘了,我不喜欢穿衬衫的。”舒怀自从来深圳还真的没有买过一件衬衫,他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衬衫太难洗了,特别是袖口、领角。
“知道,懒鬼!”肖扉怎么可能不了解他的想法。
“舒生,您好!”一声清脆的女声止住了舒怀刚要对肖扉的反击。他感到奇怪,这样的称呼只可能出现在公司的同事之间,可附近并没有其他顾客。
舒怀循声望去,看见一个穿着商场服饰的女孩朝自己走了。
“舒生,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包装拉的薛娇呀!”女孩说着话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近前。
“薛娇?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一说加班就要请假的薛娇。”舒怀反应还算快,“你怎么在这呀?不是听说你自己开了一家服装店吗!”
舒怀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记得她,要不然就闹笑话了。不过,生产部那么多人,进进出出的,有些员工在公司干的时间很短,还没记住长的怎样就跳槽了。能够让舒怀记住的员工还真不多,这些人可以分成三种:一种是工作认真,舒怀曾经表扬或奖励过的;另一种正好相反,是舒怀责骂或处罚过的;第三种就是薛娇这样的,经常请假的。
“这是您太太吧?”薛娇没有直接回答舒怀的疑问,两眼望着他身边的肖扉。肖扉脸一红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笑了笑。
“这商场规模很大,你在这还好吧?”舒怀看了一眼肖扉继续问薛娇。
“还行,前几个月我把店打给了一个亲戚正好看到这招工,就进了服装组。”薛娇仍旧在打量着薛娇。
舒怀发现肖扉显得很不自然,赶忙说:“你忙你的,我们去看看衬衫。”
“哦!买衬衫呀,我给你介绍一款,厂价直销,款式是最新的。”薛娇这才把目光转移到舒怀身上,舒怀也看着她。
舒怀搜索着记忆,眼前的薛娇早已没有在流水线上的样子。整条的生产线两侧坐着的都是女孩,但一样颜色、一样款式的宽松工衣根本显不出她们各自的身材。无沿帽下的面孔虽然各异,但在强烈日光灯下,没张脸都似传输带上的产品------一个模样。而现在,紧身的制服凸显出薛娇婀娜的身段,淡淡的胭脂似一抹朝霞栖在她娇嫩的瓜子脸上,散落在双肩的半长碎发仍带着染黄的痕迹。
肖扉望着失神的舒怀,用力地拧了一下他的胳膊。舒怀这才返过神来,薛娇已经抱过来好几件颜色各异的衬衫。
“让舒太给你挑一件吧?每个颜色各个规格的都有。”
舒怀感到肖扉购衣的热情早已跑的无影无踪了,她心里一定后悔今天把舒怀拉上楼。舒怀不想让薛娇觉察到肖扉有什么异样,赶忙推了一些她,“来吧!帮我挑一件。”
肖扉也觉得自己不该那么小心眼,无缘无故地吃那门子醋。如果舒怀是那种见谁爱谁的花花公子,自己也没有办法想看得住他。想到这她轻松了许多。
“就这件吧!”肖扉拿起了一件淡蓝色的,翻看了一下规格,“有没有小一号的。”
薛娇接过肖扉手上的衬衫,看了看,“有。”她转身在一个货柜下拿了一件给肖扉。
“打不打折呀?”肖扉对着一直微笑的薛娇说。
“舒生是我的老上司,也是好上司,我不会骗你们。这是刚上市的,是厂家直销价,不打折的。”薛娇可能怕两人误会,说了一大堆。
“没关系,开票吧!”舒怀从肖扉手上拿过衬衫,看了看价格,还真贵。但他看到薛娇为难的模样也不好说什么。
舒怀提着几个沉甸甸的商品袋跟在肖扉后面出了超市,两人都没说话。肖扉的兴致被突然出现的薛娇搞的荡然无存,因而有意为难舒怀,一个人空着双手只顾朝前走。
舒怀知道此时肖扉的心情,就有意对她说:“明天我仍穿这身去爬山。”
“为什么呀?这款式不好!”肖扉没有意识到舒怀的良苦用心。
“我怕你见到它还是这种表情,到时会让其他人也不开心的。”舒怀只好直说。
“嗨,你太小看了你老婆我,我怎么会那么小心眼呀!”肖扉言不由衷。
“那你就准备累死你老公我了!”舒怀嬉皮笑脸地说。
“那件衬衫很好看呀!”肖扉听到舒怀的话仍旧无动于衷,“明天你穿着它,眼前有你的老婆,心里有那位薛娇,多美呀!”
“对了,你有没有买胶卷?”舒怀不想再说这件事了,有意叉开话题。
“买了没买你都不知道呀?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那些穿马甲的。”舒怀知道她还在说薛娇。
“不过说实话,她是比较漂亮,但与你一比,就是瞎子都知道:谁有我老婆漂亮呀!”
“贫嘴!”肖扉很少听到他赞扬自己的身材和长相,只说过自己写的字漂亮。她知道自己不是那种男孩子一看就瞳孔放大的靓女,但她有她自己的自信处。不过,听到舒怀的夸奖还是很受用的。
“你也学会油嘴滑舌了!”肖扉总算笑了。
舒怀看到肖扉娇羞的的样子,苦于两手提着东西,而且渐渐地感到有些酸痛。要不然真想冲上前去抱起她。相识、相处这么久了,他很难说清楚肖扉的那一点让他着迷。开始是因为她的字让舒怀注意起她,这以后怎么就爱上了她呢?
如果肖扉走在大街上,看不出她有什么突出点:适中的身材,长发,双眼皮下一双大眼睛。但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那略显丰腴的鹅蛋脸上未经修饰的眼眉会窃窃私语,挺直的鼻梁下一双轮棱角分明的双唇。随着红润的双唇翕动,露出一弯新月,洁白、晶莹。舒怀每次看电视时总是对肖扉说:可能某天会有一个卖牙膏的老板会看上你的牙齿。
舒怀的思绪被酸痛的胳膊给拽了回来。他看到肖扉有些好转了,而且胳膊真的有些支持不住了。
“肖扉,帮帮忙吗?我的手都快断了。”
肖扉“扑哧”一笑,“活该!”双手接过舒怀手中的商品袋。
舒怀甩了甩酸痛的胳膊,也不管四周的路人,突然搂住肖扉在她脸上就是一个吻。肖扉的脸涨的绯红,但双手被商品袋给占住了,想挣脱也没办法。
“活该就活该吧,谁让我找了这样可爱的老婆呢!”舒怀说着话松开搂住肖扉手,从她手里接过几个重一点的袋子。
“夫妻本是同命鸟吗!我们应该彼此分担重担。”舒怀说得肖扉心里甜滋滋的,脸上的红霞更灿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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