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虔士元依然没来,至柔有些奇怪他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他不在长乐岛,心绪恹恹也就没下烟水阁游览,独自欣赏海天一色的壮观,品味海风带来微咸的清凉,午后在卧室里再一次对着那幅画冥想直到深夜,似乎要想出什么名堂才肯罢休。次日一早至柔居然坐在床上凝视画面,总觉得有一首曲子在脑海盘绕,可自己就是抓不住有几次刚捉住一丝影子倏忽又断了,可惜玉箫不在身边不然试着吹吹或许也能续上,如此折腾到第五日终于善罢甘休,心知虽说音律相通但琴箫手法有别,只有身临其境许多疑难方能迎刃而解,凭空猜想自然牵强不来,但隔壁琴室毕竟是人家之物,自己因此而随意动弹极是不妥。转眼到了第六日天色阴沉,至柔已无心情揣摩画像颇有抑郁,觉得虔士元答应说给自己疗伤的,难道疗伤耗损极大他后悔了……,想到此处心底“咯噔”一下,随即又安慰自己:不会的,应该不会,他千里迢迢从少林寺把我背负到这里难道就此放弃了,直到海鸥在头顶盘旋嘶叫才打断这些没来由的念想。果然不久海风劲猛潮湿之气冲涌,站在烟水阁眺望明显可见滔天巨浪并不断涌向长乐岛,午后下起不小的雨来缠缠绵绵竟然淋到黄昏,至柔的心情也跟着极不舒坦。
次日早上至柔以为虔士元不会来,没打算起床躺着闭目养神,忽然一个似乎久违的声音惊醒:“这么多天过去了,难道连起床的精神气都还不够,莫非……”
至柔一听急忙坐起身,喜道:“你终于来啦,我担心……死了”后面两个字终究未能出口,尽管如此还是晕生双颊娇羞无限,想到自己躺在床上衣衫不整一时手足无措竟无话可说。还是虔士元一语化开尴尬:“原来你早有准备,好啊!既在床上正好我先替你疗伤,这次你大可不用担心,其实最凶险是四个月前第一次,为避免意外才把你带到这荒岛上来,往后疗伤当是一次比一次省心了。”说完坐于至柔身后床边,徐徐蓄气发功掌爪变换六次,从下往上来回虚空助推四次最后停留在命门之上,至柔尤为奇怪怎的他手不触体,自己却能感受到涌入身体左右的内息交相呼应极为舒坦受用,前后用了两个时辰方才结束。
“嗯!好了,你可以四下随意行动。”
“可以行功吗?”至柔故意问道。
“用力尚可用功当然不可以,我已说过需等到七七四十九日后。”虔士元起身走到屋角,提起瓷罐往玉碗里倾倒一股橙色浆液。
“可我师父到处寻我不得会着急的,说不定会找到这里……”至柔说完脸一红。
“应该不会,少林寺的和尚会告诉她的,你师父又怎会像你这般毫无江湖阅历,不然你也不会有此意外。”虔士元说完将调配好的浆液递与至柔手中,至柔置于唇边慢慢饮下,觉得口中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感觉和前一次完全不相同,不禁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怪药,当然她倒不是怀疑虔士元有甚图谋。
“药就是药,当然不可能与仙家的琼浆玉露相提并论。以后每次饮服的药液多不同味你不必介意,我还有事不能陪你,你自己就随处看看走走吧!”
“元哥!你……,我去过山下茅屋,里面没人。”至柔起身下了床,稍微理了一下衣衫,她觉得一人在孤岛上很是无趣,和几日前在溪水边玩耍时的开心判若两人。
“哦?看来你去过不少地方,可我暂时不在岛上,你不用去找。”虔士元立住身形回头一看,似乎有些惊奇道。
“你为我买了这许多衣服……一定花费不少银两,我欠……”至柔在室内碎步来回走了两下,稍停望着窗外左手支颐右手抱肩,微微抿嘴欲说还休偶尔放下右手心不在焉地抚弄窗棂。
“我身无分文哪有钱与你买衣裳,那些衣物都是从大辽国后宫里捡来的,想来那些公主王妃平日间奢侈无度嫌旧了不愿穿,扔在哪个倒霉的木箱里被我经过发现就捡回来了,今且说出不怕你笑话我。”说着望着至柔身上穿着的翠绿金凤衣,浅浅一笑自我解嘲说:“你愿意穿那我以后就再捡一些吧。”
“不!不!不……已经够多了,穿不了啦,我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我师父的一件袍服穿了十几二十年还在身上,再说……我也不能在这里一生一世……”至柔转过身来急忙劝阻士元,话一出口忽然有些后悔,齿尖不由自主地轻咬下唇,站在那里竟不知所措。
“说的也是!这里确实不是你长久居留之地,但眼下疗伤暂住一下,嗯!我有事今先离开,不然下次恐怕不能及时给你疗伤。”虔士元如风一般飘出了回廊,待至柔追至外面寻找时人影皆无。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至柔见虔士元误会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但人已不在。至柔想喊又不好意思,怏怏不乐无聊地沿着石阶下山,终于在半道的石亭歇下脚,想到自己一个人呆在这孤岛上还要有些时日不免生气,心思一转又粘到了虔士元身上,他为何总在外面忙忙碌碌,似有神龙见首不见尾之状,心底奇怪下回一定问问。
转眼六日即过,至柔早早起床在烟水阁回廊外等候,直到午时仍不见人影心里大急:“难道他又遇到像我这般的生死大事,不会的!隐约觉得这人见识不凡似乎武功很高没有他做不了的事,难道是为我采集调配药液而耽搁,我的伤那么难治前后要半年之久,一定耗费他许多精力,都怨我……,哎!”
至柔重重叹了一口气刚转身回去,背后一个轻轻的声音传来:“为什么叹气?”至柔一听惊回首:“啊!你终于来啦!我等你……有半天了!”抬头望了望天确然日已过午。
“今日迟了些,实在惭愧!以后不会让你久等了,鲜姑娘……”
“别再叫什么鲜姑娘,鲜不鲜的……听着挺不舒服的,叫我至柔好了,我师父叫我柔儿,当然……你……也可以的……”至柔不敢正视侧首轻语,后面的话明显低了许多,但还是能听得清楚。
-- 作者有话说 -->